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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歲的杜翎,與林橋在一起也將近三年,他們也有爭吵,但總是杜翎先道歉,他們討論過未來,但林橋總是故左右而言他,不曾給過她一句肯定的回復。 所以杜翎曾經對余聲說過:“阿聲,你幸福得讓人嫉妒。” 家世、容貌、才情,余聲不算出眾,但該有的都不缺。男朋友優秀,對她好,感情穩定,好似看得見如意的未來。她從出生時就無憂無慮,沒有經歷過大的挫折,一路都有人保駕護航,順風順水得讓人羨慕,然而她卻仿佛不自知。 大四那年六月,余聲他們完成了畢業實習,回校參加論文答辯和畢業典禮,那一次她和方海同的父母都在,他們等于是相互見了家長,提及很多的問題,其中一個就是結婚后余聲去哪里。 按照余家的狀況,余聲應該是回H市,畢竟玉露堂以后需要人接手,但方家的意思,是余聲要是嫁了方海同就算方家人,自然是要去C市的,他母親說:“相夫教子,這才是一個女人的正事。” 余聲很為難,更讓她為難的,是方海同也同意他母親的話,他私下第一次對她明言,希望她以后能做全職太太在家照顧家里,他會養她會對她好。 余聲剛開始覺得出離憤怒,她大聲的回敬他:“憑什么我讀了十幾年的書到頭來就只是給你生孩子帶孩子做家務,憑什么!” 她是家中獨女,因為玉露堂需要傳承,她已經早早被看做是繼承人,雖然父母當下還沒來得及教她經營之道,但不代表以后不會,所以她的性格早就養成了堅硬的一面,這是連希望她成為一個優秀的淑女的母親都默認的。 但方海同并不理解,他同方家人一樣,認為雖然玉露堂很重要很有底蘊,但歸根結底只是一個茶葉鋪子,收益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一個連鎖的家族企業,余聲應該學會取舍,更何況他已經保證過會對她好。 但他不懂得一件事,就是在女人的心里,男人的保證未必有自己來得靠譜,尤其是在余聲這種看起來得過且過實則心里門清的女人看來。 他們又大吵一架,這次方海同沒有先道歉,只說大家彼此冷靜一下,而余聲在過了幾天后終于有些動搖,動搖的原因之一,是她有些慌,方海同對她太好了,好到她不知道如果失去他,她還能不能找到一個這樣好的男人。 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父親對她說,認識了一個人,他對茶極有興趣和天分,如果余聲不能回去了,他會請那個人接手玉露堂。 她錯愕的問:“那豈不是改姓了?為什么不問問小姑姑?” “阿美不愿意回來,再者……”父親的背影在黃昏的余光里顯得有些彎了,他嘆了口氣,“玉露堂最重要的是能流傳下去,不必拘泥于一家一姓,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能讓它走得更遠,阿聲,茶不僅僅是余家賴以為生的生計,還是一份責任和堅守。” 喝了一輩子茶的父親,愛穿唐裝布鞋,身上總有一股書卷氣,舉手投足都是大家教養,她從沒聽過有人說他的不是,也沒見過他向誰低頭,永遠的不卑不亢,永遠的毫不退步,而如今,要為了女兒的婚事能夠如意,準備將玉露堂拱手送人。 她忍不住哭出聲來,而她向來嚴格的母親,這一刻顯得尤為寬容,不再要求她笑不露齒也不再要她舉止端莊,只是沉默的抱著她,像她還很小的時候。 余聲到了很久之后,每次想起方海同,最先想到的不是他們曾經多么要好,而是想到這個傍晚,父親的嘆息,母親的沉默,就連酒店房間窗外徐徐落下的夕陽,都記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父母親就離開G市回去了,余聲迫不及待的去找方海同,想要把父親對她說的話告訴他,然而她見到的,卻是方海同的母親。 這個認為女人只有相夫教子才是正事的母親,直言告訴她,她不同意自己兒子和余聲的婚事了,原因是她是家里的獨女。 余聲覺得有些懵,“阿姨,這和我是獨生女有什么關系,我爸爸已經同意……” “你沒聽明白嗎?”方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因為你是獨生女,說明你家沒有兒子,你mama沒有生兒子,這種事可能有遺傳,現在都是計劃生育,我們家不敢冒險,因為我們是要生兒子的,不然這么大家業就落到別人家去了。” 說完她就走了,留下余聲一個人坐在原處直愣愣的不知所措,幸好方海同跑了出來將她帶走。 他一直安慰她不用怕,他會想辦法擺平父母,讓她再等等,讓她也想辦法說服父母,可是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他愿意放棄一切帶她走的話。 不知道為什么,余聲突然覺得有些心冷,他不能放棄他的家族,卻要求她放棄傳承了百年的玉露堂,她的曾祖父和祖父在亂世中掙扎,憑借一家小小的茶葉鋪子攢下偌大的家當,也憑借它聯絡了各種人物為家庭提供庇護,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玉露堂是敢于急流勇退的余氏族人世代秉持的一種理念。 可以身不在朝堂,但不能心不在朝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防微杜漸幾乎成了他們的本能,然而現在方海同要她主動丟掉這些,就像要烏龜主動丟掉自己的殼。 而最讓余聲難過的,是烏龜真的準備丟掉殼,然后去爭取它想要的愛情。 她問方海同:“一定要生兒子嗎,女兒……不也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