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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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被酒精和火焰刺激得渾身熱血都已經沸騰的蒙漢豪杰們舉起鋼刀,群起響應,聲音通過巨石祭壇特有的構造,被瞬間放大到極限,在夜空當中反復回蕩。 小王爺白音自己的身體也被熱血燒得guntang,將電報湊到火上點燃了,用力拋向半空,祭壇內guntang的空氣托著正在燃燒的通電,扶搖直上,像太陽般瞬間照亮在場每個人的眼睛,然后又迅速暗了下去,化作一團暗黑色的碎末,被夜風吹得無影無蹤。 “長生天收到了,他收到了我們發自心中的聲音?!鄙钌钗艘豢跉?,白音繼續揮舞著胳膊吶喊,如瘋似狂,“他將一直看著我們,看著我們如何兌現今晚的誓言?!?/br> “血戰到底,不死不休?!?/br> “血戰到底,不死不休?!?/br> 群雄再度舉起刀,一遍遍重復先前的誓言,有股凜然之氣伴著聲浪從祭壇中涌起,直沖宵漢。 “把勃日貼赤那狗賊給我押上來,老子今天要用他的頭顱,祭龍哥和斯琴的在天之靈?!苯柚刂邪肟罩羞@股凜然之氣,小王爺白音義正詞嚴的宣布。 “是?!睅酌晒艍褲h答應一聲,快步走到祭壇外,從馬背上抬下一個麻袋,像倒死魚一樣,將已經癱成了一團勃日貼赤那從麻袋里倒出來,拖至祭壇中央的火堆旁。 “咦,這廝怎么會落到小王爺手里,?!?/br> “這廝不是躲在貝勒府里閉門思過了么,怎么比川田國昭還早就被抓了過來,?!眹诨鸲雅员娒蓾h豪杰議論紛紛,誰也沒想到小王爺白音手里,居然還握著這樣一個“關鍵角色”。 在大伙驚詫的目光里,小王爺白音解開了上衣,坦露出自己的左胸,先用力在左胸口處劃了一刀,然后擎著帶血的刀尖,一步步走向勃日貼赤那,“我,木華黎的子孫,烏旗葉特左旗札薩克郡王白音,今日以自己的心頭血,向長生天獻祭,請長生天見證我今日所為,并非同族相殘,而是為了剔除蒙古人當中的敗類,維護祖先的榮譽和前輩英雄曾經在這里立下的誓言” “白音王爺,白音王爺,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沒等他把祈禱詞說完,勃日貼赤那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力氣,突然跪了起來,以頭搶地,“不是我要害死斯琴的,是,是日本人逼著我干的啊,是日本人逼著我干的啊,關東軍馬上就要開過來了,我要是不跟他們合作,他們就要把,就要把烏旗葉特前后左右四旗的男男女女統統殺光啊?!?/br> “呸。”白音抬起一腳,將他再度踹翻于地,狠狠踩住胸口“少給我扯那些不著邊的東西,咱們烏旗葉特四旗又不是沒有男人了,誰會挺著脖子讓他們殺,。” “殺就殺,總好過繼續給小鬼子當奴才?!?/br> “小鬼子要殺咱們,咱們就不會拿刀子拼命,,大伙只要豁出去了,還不一定死的是誰?!?/br> “別扯淡,想要出賣別人,肯定能找到一百個理由。” “” 火堆旁的蒙漢豪杰們怒形于色,誰也沒把勃日貼赤那轉述的威脅當做一回事,見到此景,小王爺白音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將腳掌輕輕松開了半寸,沉聲問道:“勃日貼赤那,大伙剛才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咳咳,咳咳,呼呼,呼呼,呼呼”勃日貼赤那當了小半輩子喇嘛,身子骨哪經得起白音如此碾壓,拼命喘了半晌粗氣,才咧開嘴巴,哭泣著回答,“聽,聽到了,我,我當時心中害怕,嗚嗚,所以,所以才答應了他們,嗚嗚,嗚嗚,我已經后悔了,所以才偷偷跑回了廟里去,跑回廟里頭去對著佛祖懺悔,我,我愿意在廟里頭替他們燒一輩子高香,求佛祖保佑他們兩個的在天之靈” “呸,龍爺和斯琴才不愿受你的香火?!迸赃呌腥寺牪幌氯チ耍瑳_過來,照著勃日貼赤那的狗臉就是一記耳光。 “在酒宴上給客人下毒,然后燒幾柱香就沒事了,怪不得有人愿意當喇嘛?!?/br> “誰知道你會不會在香燭了也下毒,讓龍哥和斯琴的在天之靈也無法安寧?!?/br> 其他豪杰早就按奈不住,見有人帶頭,也紛紛上前,一邊罵,一邊沖著勃日貼赤那拳打腳踢。 勃日貼赤那身體被白音踩在腳下,根本無法躲閃,轉眼間,腦袋就被打得像豬頭一般,嘴里吐著血沫大聲求饒,“饒命,諸位兄弟饒命啊,看在我也是蒙古人的份上” 他不提蒙古人三個字還好,一提,眾人更是怒不可遏,“你也配做蒙古人,?!?/br> “咱們蒙古人里頭,哪有你這樣的賤種,?!?/br> “龍爺和斯琴兩個沒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你這個敗類手里,待到了九泉之下,我看你如何面對咱蒙古人的祖先,。” 眼看著勃日貼赤那就要被活活打死,白音趕緊揮了下胳膊,示意手下們將憤怒人群從自己身邊推開,“別打了,打死他就太便宜他了,大伙先別急,我再問他一句話?!?/br> “打死他,想得美,活剮了他才算解恨?!?/br> “剮了他,剮了他。” 眾人沒有白音力氣大,卻又不甘心放過勃日貼赤那,隔著白音的親衛,繼續大聲發泄心中的憤怒。 白音將沒拿刀的左手輕輕向下按了按,示意大伙稍安勿躁,然后低下頭,用刀尖頂住腳下之人的胸口,“勃日貼赤那,對著長生天,你如實回答我,當日是誰,把毒藥放進斯琴和龍哥兩人的酒碗里邊的。” “我,我”勃日貼赤那從腫得只剩一條縫隙的眼皮下,看了看純凈的夜空,**著回應,“是我,是我親手放進去的,可,可日本人,日本人跟我說,那,那是慢性毒藥,只要及時注射解毒針” “咱們烏旗葉特四旗老祖宗的遺訓中怎么說,若有有客人來到咱們家中”白音不想聽他的任何解釋,將刀尖向下壓了壓,繼續追問。 勃日貼赤那胸口吃痛,嚇得魂飛魄散,扯開嗓子大聲叫嚷道:“拿最美味的奶豆腐和羊rou招待客人,獻上最好的酒水和點心,給客人的水袋里灌滿清水,包裹里放滿干糧,如果有人敢追殺客人,拿起刀來保護他,直到他離開你的視線,饒命,饒命啊,白音小王爺,我愿意把,愿意把烏旗葉特后旗雙手奉上,把所有” “那,你知罪么?!卑滓魧⒌都饫^續下壓,再度將勃日貼赤那的哀告,“對著長生天,大聲告訴我,別想著狡辯,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我,我,嗚嗚”勃日貼赤那追悔莫及,放聲長嚎,本以為躲進寺廟當中,就能先避一避風頭,待關東軍的主力抵達之后,再出來接掌烏旗葉特后旗的政務,誰料到寺廟里的師兄師弟們居然突然翻了臉,將自己打暈了,直接綁著送到白音手里。 “龍哥,斯琴,你們兩個英魂不要急著走,白音來送你們了?!睕]有興趣在此人身上過多浪費時間,白音先將染血的刀尖舉起來,沖著夜空大聲呼喚,隨即,左手按下去壓住勃日貼赤那的腦袋,右手橫著一抹,“噗?!庇泄珊谏难獫{噴進火堆中,令火焰瞬間跳起老高。 “龍哥,斯琴,你們兩個英魂不要急著走,我們來送你倆了?!北娒蓾h豪杰依次上前,用刀子割了勃日貼赤那身上的rou,一片片丟進火堆中,炙烈的火焰夾著焦臭味道越燃越旺,越燒越旺,照亮每個人的眼睛,就像夜空中一顆顆璀璨的星斗。 望著眼前跳動的火焰,小王爺白音感覺到自己眼睛里有一股熱流在涌動,他終于可以將烏旗葉特四旗整合為一體了,右旗女王斯琴被日本人謀殺,后旗攝政勃日貼赤那身敗名裂,前旗的鎮國公保力格告老歸隱,從今以后,烏旗葉特四旗這三萬余平方公里土地,五十多萬蒙漢人口,將歸他白音一人掌控,他可以盡情施展心中的抱負,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出一片塞上江南,為了這一天,他準備了多少年,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如今夢想終于成真,為什么,為什么他自己心里居然找不到絲毫的喜悅,,相反,卻又一股沉甸甸的感覺從半空中壓了下來,從肩膀一直壓進了心頭。 “保力格大叔,,?!彼暮韲祫恿藙樱瑳_著人群之外,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正躲在祭壇外冷眼旁觀的鎮國公保力格笑著擺了擺手,拒絕了白音的主動邀請,然后轉過身,慢吞吞走向自家的包銀馬車。 “公爺,您,您就這樣走了?!惫芗液艉蛫W拉不甘心地湊上前,低聲提醒,“咱們即便不再看好日本人,也不能讓白音那小子撿了這么大個” “我今年已經五十二了,他才三十出頭。”保力格笑了笑,自己伸手拉開車門,“與其跟他爭到累死,不如趁現在替子孫結個善緣,況且今后這草原上,允不允許有我們這種人的存在,還兩說著呢?!?/br> “您的意思是。”管家呼和奧拉聽不明白保力格的話,一邊替對方關車門,一邊皺著眉頭詢問。 “走吧,趕緊回去收拾東西,趁著這兩年香港地價不值錢,咱們去好好盤幾片兒下來,以后能不能吃上口舒坦飯,就全靠這一把了?!北AΩ駴]有直接回答他的話,用膝蓋抵住車門,探頭朝祭壇中最后看了幾眼,然后笑著坐了回去,順手將車門關好。 “是,公爺,您坐穩了,哈森,趕車。”管家呼和奧拉大聲答應著跳上車轅,一邊督促車夫開動,一邊戀戀不舍地向后回頭。 巨石祭壇中,祭祀儀式已經結束,一身國民革命軍上校的裝束的彭學文被白音請到火堆旁,舉著一個小型擴音器,正在進行鼓動演說:“就在半個月前,美國、英國、法國、澳大利亞、新西蘭等二十余國,已經正式對日本宣戰了,我們不再是孤獨的抵抗者,我們擁有了世界上大多數正義國家的支持,將與他們一道” “美國,美國在哪?!?/br> “英國人,是當年為了賣鴉片打進來的那幫洋鬼子么?!北娒蓾h豪杰面面相覷,很難理解彭學文口中的那些國家,與眼前的戰斗有什么必然聯系。 sao動聲迅速傳入了彭學文的耳朵,他愣了愣,將事先準備好的演講稿在心中跳過數段,直接進入最高潮部分,“對于全世界的盟友,我們心存感激,但是我今天在這里不得不說,這些盟友,來得太晚了一些,此刻距離七七事變,已經過去了四年半時間,距離九一八事變,則整整過去了十年零一個月,我們中國人,我們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各族兄弟,漢人、蒙古人、還有滿人和其他民族中的熱血男兒,已經跟小鬼子戰斗了十年,十年來,我們的血淌在一起,分不出彼此,也許將來還會有一天,我們的尸體也會躺在一起,手臂挽著手臂,肩膀挨著肩膀,共同捍衛著我們身后的父老鄉親,捍衛著祖先和后代在這片土地上,自由生存的權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