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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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不計較這些!”三井高明擺了擺手,故作大度的表態,“只要你能把問題解釋清楚就行,至于啰嗦不羅嗦,那是你的個人習慣。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了!接著說,你是怎么確定另外的人來自八路軍游擊隊的,就憑著他們軍服上沒有臂章,這個證據,有點兒太單薄了吧!” ‘我連他們是誰都能猜到,就不告訴你!’酒井高明肚子里悄悄嘀咕了一句,然后張開手,托起兩片不同的碎布,“這塊是晉綏軍的臂章,是第三十五軍,傅作義的軍隊。另外一片,是軍服上的布片,同樣是在臂章的位置,用墨水畫了個四個字!” “18ga”字寫得歪歪斜斜,特別是英文部分,只能勉強算作形似。但落在三井橘樹這種在中國駐扎多年的老鬼子眼里,依舊能清楚地看出這是中國方面第十八集團軍的標識。與腦子里的絕密電報互相印證之后,愈發加深了他認為這支部隊里邊有大獵物的觀點。 “就這些?”帶著幾分贊賞的意味,他重新打量了酒井高明一番,再度考校。 “就這些了!”酒井高明再度用實際行動,說明了什么叫做爛泥扶不上墻。點點頭,甕聲甕氣地回應。 三井橘樹舉起指揮刀,又狠狠抽了他一下,豎起眼睛喝問,“酒井二等兵,請端正你的態度!地面上那些槍,難道也是隨便一支中**隊就可以擁有的么?!” “這,這個……”酒井高明捂著被抽腫的臉蹲下去,從地上撿起半支被手雷炸碎了的中正式?!斑@是中正式,重慶方面剛剛配備給部隊的槍支。我認為長官已經注意到了,所以,所以剛才才沒有提!” “我是讓你找線索,而不是讓你猜我已經注意到了哪些!”三井橘樹瞪了他一眼,對這個滾刀rou真的感覺有點兒無力,“再去找,把你發現的東西都匯報給我。別管我注意到了哪些,也別管其他人注意到了什么!” “嗨依!”酒井高明答應一聲,像狗一樣撅著屁股趴在雪地上,來回搜撿。為了不再挨上司的抽,也為了能早日擺脫眼下誰見了誰都欺負的處境,這一回,他真的表現得非常認真。非但將散落在冰墻后的一些零碎物品給找了回來,而且還將冰墻附近雪地中的馬蹄痕跡,挨個用手指量了個遍。 有兩對兒馬蹄印明顯與其他馬蹄印不同。熟知黑石寨附近各方情況和自家前任上司倒霉歷史的酒井高明愣了愣,眼前迅速閃過一張胖胖的笑臉。是那個中國神槍手,只有他,才騎著大日本帝國專門培養的良種戰馬。那原本是藤田純二贈給紅胡子的,后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紅胡子又送給了姓張的神槍手。上一回藤田純二帶著大伙去討伐八路軍游擊隊,半路上就被騎著東洋大白馬的神槍手和另外一名草原獨行大盜,折騰得寢食難安。直到最后,也沒能成功靠近游擊隊的駐地。 東洋馬朝北偏東方向走了,另外一組騎手的去向是北偏西。兩組馬蹄痕跡之間,差不多呈現七十度左右的夾角。如果三井橘樹帶兵去追,在這種惡劣的天氣情況下,即便有汽車幫忙,也頂多追上其中一路,從而讓另外一路得到機會逃出生天。除非,三井橘樹也把麾下的士兵一分為二??赡菢?,萬一前方有其他中國人帶兵接應,其中一路追兵就有可能連人帶汽車一塊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雪野當中。 “看完沒有,你又有什么新發現?”遲遲看不到酒井高明把腰直起來,三井橘樹不耐煩的追問。 “發現,發現了兩顆五角星!”酒井高明趕緊站起身,獻寶一般將兩枚炸得殘缺不全的五角星用雙手捧給自家上司,“這證明,其中有一部分人,就是八路軍游擊隊。傅作義一直與八路有合作,而黑石寨這邊的八路軍游擊隊,和馬賊們的關系一向很好!” “馬賊?怎么又出來馬賊了,不是晉綏軍么?”三井橘樹皺了下眉頭,大聲追問。 “原本是馬賊,后來被晉綏軍給招安了!”酒井高明這回終于可以放心大膽地表現了,整理了一下思路,將黑狼幫的歷史、現狀以及周黑碳帶人如何偷襲了縣城,又如何憑著這場功勞洗白了身份的經歷,滔滔不絕地說給三井橘樹聽。 有些內容,三井橘樹曾經通過其他渠道了解過,有些內容,卻是三井橘樹第一次聽說。綜合起來之后,他心里頭愈發對獵物感興趣,“那你認為,周黑碳會不會就在逃命的隊伍里邊?!” “這個……”酒井高明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應,“屬下不太清楚!但是根據黑石寨里的百姓說,周黑碳前一段時間的確不在城里。” “他去了五原!”三井橘樹點點頭,主動給出正確答案,“應該是聽說我帶兵收復了黑石寨,才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另外一伙人呢,你認為帶頭的應該是誰?據滿洲軍的士兵匯報,里邊有一個拿著瓦爾特手槍的,年齡四、五十歲左右。會是紅胡子本人么?” “前幾天帶領游擊隊洗劫清水開拓團的,據說是紅胡子本人!”酒井高明想了想,輕輕搖頭?!爸劣趐38手槍,未必只有高級軍官才會佩戴。有可能是湊巧得到了一把,也有可能,是傅作義那邊為了拉攏他們而贈送!” “那至少證明,此人有被傅作義拉攏的價值!”被一個二等兵當著所有人的面兒提出了不同意見,三井橘樹非常不高興地反駁。 酒井高明不敢再堅持了,低著頭繼續看地面上的馬蹄痕跡。據滿洲軍的那幫軟骨頭們說,昨晚的敵人隊伍當中的確有一匹東洋大白馬,馬背上的騎手好像生了病,多虧了其他人的拼死保護,才沖出了包圍圈。 那應該就是姓張的神槍手,一個中國商販的兒子。在酒井高明認識的所有中國人當中,他幾乎是唯一一個,既不對自己曲意逢迎,又對自己不是特別敵視的。如果兩國不打仗的話,酒井高明相信,自己很容易跟對方成為朋友,或者商業上的合作伙伴。 “怎么不說話了?難道你還有其他發現?”聽不到對方親口承認錯誤,三井橘樹心里愈發惱怒。連最基本的尊卑概念都沒有,怪不得混了這么多年還是個二等兵。活該!也就是此人以前的上司心軟,要是此人落在自己手里,早就派出去做“玉碎”攻擊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還,還有……”酒井高明被嚇了一哆嗦,趕緊開口替自己剛才的沉默找理由,“敵人,敵人在這里分了兵,一路去了西北,一路去了北偏東方向。” “還用你說!”三井橘樹撇著嘴數落,壓根兒想不起來,剛才是誰要求對方不要管別人發現了什么,有多少發現就匯報多少發現的。 “去西北邊的人多,去東北邊的人少?!敝灰辉侔ご?,酒井高明便不在乎自己委屈不委屈。“敵人是在賭長官不會分兵去追,所以想用這種辦法,給其中一路人制造逃生希望!” “廢話!”三井橘樹繼續撇嘴,雖然心里頭,已經認同了廢物酒井的觀點。為了保證追擊速度,汽車上只有大日本帝國士兵,沒有滿洲軍仆從。這樣,他手中的兵力就稍顯單薄了些。集中起來追殺敵人綽綽有余,萬一分成兩部分,就很可能被反咬一口。 “你以后不用去擦汽車了,就跟在我身邊!我身邊需要一個對以前情況非常了解的人!”又瞪了膽小猥瑣的酒井高明一眼,他繼續說道,“如果你表現令人滿意,我會考慮向上級打報告,撤消對你的處分!” “謝謝長官!”酒井高明喜出望外,趕緊鞠躬致謝。三井橘樹笑著搖了搖頭,再度補充,“但是如果你被我發現還是像原先那樣天天混日子的話,我絕對不會再留著你在隊伍里影響士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應該明白!” “屬下明白,屬下明白。請長官看我今后的表現!”酒井高明打了個冷戰,立刻大聲表態。還沒等他的話音落下,三井橘樹已經把第一個考驗擺在了他的面前,“那你說說,咱們不分兵的話,應該追向哪邊?” “這……?”酒井高明愣了愣,眼前迅速閃過張松齡那年青的笑臉。還有,手中那支隔著兩百米彈無虛發的步槍。雖然此人據說生了病,但是誰也不敢保證,他的病情一定就會影響到槍法的準頭。想到這一層,酒井高明的心里立刻就有了答案,用手指了指通往西北方的馬蹄印,大聲回應,“屬下建議追這邊,這邊人多,應該能抓到大家伙!” “不,這邊!”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三井高明將手中佐官刀,遙遙地指往了另外一個方向?!八腥松宪?,追人少的這邊!天黑之前,不管他們想去哪里,一定要將他們截??!” 第四章 兄弟(十 下) “轟轟轟………”一輛霍克b20咆哮著穿過一望無際的雪野,猛地橫在了正在疾馳中的馬隊正前方。(注1) “唏噓噓?!迸茉陉犖樽钋懊娴囊黄椉t色軍馬嘴里發出憤怒的咆哮,猛地揚起前蹄,在雪地上踉踉蹌蹌地斜著滑出了四五米遠,才勉強沒有撞在越野車上。 棗紅馬背上的騎手被顛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還沒等他從馬鞍上跳下來,b20的車門已經被人用里邊用力推開,軍統五虎上將之一,察綏站站長馬漢三鐵青著臉,盯著他的眼睛厲聲喝問:“中尉彭學文,未經準許擅自離隊,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站長么?” “老,老師!”彭學文不敢頂嘴,望著馬漢三,滿臉祈求。 “回去!”馬漢三的心腸根本不為他的求肯所動,眉頭挑了挑,毫不猶豫地命令,“到城里后,你自己進入禁閉室反省。什么時候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什么時候再出來見我!” “老師?!迸韺W文急得腦門上都開始冒煙了,上前半步,用力扯住馬漢三的衣袖,“老師,您不能這樣!我是察北行政公署專員,他們,他們都是我的部下。我的兄弟?。?!”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那察北行政公署專員,本來就是個障人耳目的臨時職務,自從你把斯琴護送到五原城之日起,就已經自動解除了!”馬漢三冷冷地橫了他一眼,繼續大聲說道,“還有你的察綏分站副站長職務,從現在起,也無限期停止。你們幾個……” 把頭一轉,他惡狠狠地看向大齊、老余等平素歸彭學文調遣的軍統精銳,“你們幾個,今天的事情是奉命而行,我不會追究!但從現在起,你們幾個都歸我直接指揮。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無權命令你們替他做任何事情!” “是!”大齊、老余等人同情地看了一眼彭學文,慢慢撥轉馬頭。 “你怎么能這樣?!”彭學文將拳頭捏了又捏,最終還是忍無可忍,轉過身,大步走向自己的坐騎,“怎么說,他們也是中國人。即便你再不喜歡他們,在他們跟小鬼子拼命的時候不給他們提供任何幫助也就夠了,總不能幫小鬼子在他們背后捅刀子!” “你說什么?”馬漢三大怒,追上去,再度擋在彭學文的面前,一雙斜眼里放出兩道迫人的寒光,“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說就說!”盡管彭學文對自己的授業恩師一直敬重有加,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也被激得不管不顧了起來,“德王的使者那邊,根本不需要我去監視!傅作義既然敢把他的行蹤公之于眾,就是擺明了不會跟德王達成任何妥協!您之所以把我給留下來,就是認為歸途中肯定會有危險。就是不希望我……” “啪!”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彭學文的臉上,打斷了他的叫囂。軍統局五虎上將之一,察綏分站站長馬漢三指著自己的得意門生,烏青的嘴唇不住顫抖,“你,你從哪得出來的這種結論?證據呢?有本事你把證據給我拿出來?拿不出來的話,休怪我翻臉無情!” “我,我……”彭學文捂著臉后退了幾步,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的恩師。證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軍統方面怎么可能會留下任何證據?!可明明沒有任何重要任務,師父為何非要編造借口把自己從東返的隊伍里硬給拉出來?!明明在三天前,留在黑石寨的獨立營已經成功突圍,并且第一時間就分別向軍統察綏分站和晉綏軍第二百一十一旅發了平安電報。為什么自己直到半個小時之前,才從晉綏軍的參謀那里輾轉得到了相關消息?軍統察綏分站上下,為什么把相關電報給藏了起來?為什么別人不瞞,偏偏要瞞著自己這個副站長?他們到底要干什么?他們這樣做,到底又是為了什么?! 已經走到了遠處的大齊和老余等軍統精銳聽到了耳光聲,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紛紛磕打馬鐙,將坐騎帶向更遠的方位。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彭副站長是馬站長的關門弟子,無論怎么胡鬧都有馬站長這個師父給兜著。自己背后可沒有一個五虎上將做靠山,還是少跟著攙和為妙! “不服氣是吧!”被彭學文眼睛里的失望看得心煩意亂,馬漢三把心一橫,繼續說道,“不服氣,你盡管拿出證據來反駁我。要不然,就想辦法搬掉我這個站長,自己當察綏站的家!否則,只要我馬漢三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由著你的性子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