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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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縱橫 (四 上) “撃って うって !”鬼子中尉津武良森面無表情,喝令部下繼續(xù)向蒙古偽軍開火。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些膽小的家伙沖到近前來,否則入云龍就可以推著潰敗的蒙古人給帝國武士們來一個倒卷珠簾。一個多月前,津武良森剛剛吃過類似的虧,這回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入云龍的陰謀得逞。 “乒、乒、乒!”三八式步槍的射擊聲此起彼伏,在潰敗下來的蒙古偽軍面前,鉤織出一條死亡的封鎖線。跑得距離鬼子陣地最近的一整排偽軍連人帶馬象割麥子一般倒了下去,緊跟著就是第二排。僥幸沒被子彈射中的偽軍們完全被打懵了,愣愣地帶住坐騎,既不敢繼續(xù)向鬼子陣地靠攏,又不敢回頭迎戰(zhàn)趙天龍,完全成了一具具活靶子。 “火力壓制!接趙隊長他們回來!”站在半山坡上的紅胡子將鬼子的反應看了個清清楚楚,方向望遠鏡,大聲命令。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馬克沁發(fā)出了愉快的咆哮聲,打得日軍陣地上塵土飛濺。雖然因為距離太遠,殺傷效果有限,卻讓小鬼子無法抬起頭來專心向趙天龍等人瞄準,只好撅著屁股朝距離自己最近的目標胡亂扣動扳機。 這下,蒙古偽軍們的情況更慘了。幾乎是被小鬼子當作重點消滅目標,一個個陸續(xù)從馬背上掉下來,倒在血泊當中。 好在趙天龍等人今天只是為了立威,并沒想著將他們趕盡殺絕。發(fā)現(xiàn)小鬼子開始不分敵我痛下殺手,立刻將馬頭拉偏,同時大聲命令,“小鬼子急眼了,第四陣型,撤!”。 “第四陣型,第四陣型!”戰(zhàn)士們互相提醒著,按照平時的訓練撤退陣型,將隊伍由橫向縱旋轉(zhuǎn),然后彼此拉大距離,從潰兵中間象煙花一般四散撤遠。 幾名被嚇傻了的潰兵不知道躲避,被游擊隊員們順手消滅。大多數(shù)潰兵都本能地選擇了避開,誰也沒勇氣上前阻擋一下,更甭提與日軍做出有效配合。轉(zhuǎn)眼間,游擊隊員就跟蒙古偽軍脫離了接觸,在趙天龍的帶領下,兜著圈子,向黑石寨方向迂回。背后失去了壓力的偽軍們這才回復了神智,慘叫一聲,追著游擊隊的身影向遠方逃去。 “混蛋,廢料,沒有任何用途的廢料!”鬼子中尉津武良森被偽軍們拙劣的反應氣得七竅生煙,抓起一桿步槍,繼續(xù)對著潰兵們的后背痛下殺手。如果這些家伙不故意添亂的話,大日本帝國的士兵完全可以將入云龍等人一一射下馬背。而現(xiàn)在隨著這些家伙的胡亂跑動,帝國士兵的視野被攪得一塌糊涂,當然也不可能再有機會去對付入云龍。 戰(zhàn)馬全力沖刺時速度極快,前后只用了二十幾秒時間,游擊隊的騎兵們就跑出了足足四百余米。看看大伙已經(jīng)都撤到了鬼子兵的精確射擊距離之外,趙天龍向身后做了幾個手勢,再度撥轉(zhuǎn)馬頭。游擊隊的騎兵們紛紛追在了他的黃驃馬后,行進中,慢慢匯合到一起,排著雙列縱隊,緩緩繞向紅胡子所處的山崗。 津武良森豈肯就這樣放仇人離去? 不待頂頭上司藤田純二下令,撲到一挺輕機槍前,就準備組織火力攔截。但是,他的手卻被剛剛升任的中尉的酒井高明用力按在了地上,瞪著同樣一雙通紅的眼睛,后者咬牙切齒地命令:“不要沖動,津武君,千萬不要沖動。紅胡子的重機槍,就在對面山坡上等著你呢!” “呃!”津武良森楞了楞,愕然抬頭。恰恰看見游擊隊的馬克沁重機槍轉(zhuǎn)過來,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 無論在射程方面,還是火力密度方面,采用條狀彈夾供彈的歪把子,都跟采用帆布彈鏈供彈的馬克沁不能同日而語。雖然后者比前者早誕生了將近半個世紀! 津武良森不敢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暴露自家隊伍中最后一挺歪把子輕機槍的位置,招來馬克沁的全力報復。咬破了嘴唇,低聲咆哮,“難道就讓他們這樣大搖大擺地撤回去?藤田長官剛才為什么不下命令進攻,為什么?這是恥辱,恥辱,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火燒!”酒井高明一只手死死壓著津武良森的胳膊,另外一只手迅速將歪把子從自己身邊挪開。以免馬克沁重機槍真的掃到這邊,讓自己遭受池魚之殃。“共產(chǎn)黨剛才主要針對的是蒙古人,不是咱們。咱們已經(jīng)遭受了很大損失了,在戰(zhàn)局不明朗之前,沒有必要主動吸引共產(chǎn)黨游擊隊的火力!” 這純粹是小商販的鼠目寸光,不怪他軍旅生涯一路坎坷。津武良森無法贊同酒井高明的觀點,推開對方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再度抓向歪把子,“無論如何不能讓游擊隊繼續(xù)囂張下去,我們必須.......” “津武中尉,注意你的行為!”身后突然傳來的藤田純二的話,如同兜頭一盆冷水,將他反擊的熱情徹底澆滅。津武良森恨恨地回過頭去,看向自家上司的目光中充滿了輕蔑。藤田純二則毫不猶豫地跟他展開對視,兩只眼睛里射出的目光如同兩把刀,寒氣迫人。 津武良森憤怒地跟自家上對視著,對視著,終究沒勇氣當眾抗命,低下頭,大聲回應,“哈伊,長官!” 藤田純二卻不愿跟他繼續(xù)糾纏,疲倦地擺了擺手,低聲命令:“回到你應該在的位置,什么時候發(fā)起總攻,不需要你來決定!” “哈伊!”津武良森嘆了口氣,灰溜溜地朝自己的崗位爬去,整個人都像被霜打過的莊稼般,提不起半分精神。 其他幾名低級軍官望著他的背影,目光里邊充滿了同情。平心而論,他們沒覺得津武良森做錯了什么,包括他剛才不經(jīng)藤田純二允許,擅自指揮部下向友軍開槍的行為,都非常值得稱贊。然而藤田純二畢竟是這支隊伍的最高指揮官,有權命令他們做任何事情。雖然此人在軍中已經(jīng)威望盡失,但是在此人被上司撤職之前,他們?nèi)魏慰姑袆樱伎赡軐⒆约核蜕宪娛路ㄍィ踔帘淮巳酥苯訄?zhí)行戰(zhàn)場紀律。 “蠢貨,沒有腦子的蠢貨!”盯著津武良森的背影,藤田純二心中大罵。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目前他麾下這些殘兵敗將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獨自應付紅胡子和黑胡子的聯(lián)手一擊。而花費好大力氣才請來的白俄援軍,卻因為他開的條件都是暫時無法兌現(xiàn)的空頭支票,一直不肯使出全力。那幫家伙以不講信用而聞名,如果關鍵時刻突然給大伙來一招坐山觀虎斗,大伙就誰也甭想再活著看到富士山了。 “酒井君,你去聯(lián)系一下白胡子,問問他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發(fā)起總攻!”一直將津武良森目送回他應該在的位置,藤田純二回過頭,大聲吩咐。由于連續(xù)在八路手上吃敗仗,很多底層軍官開始對他陽奉陰違。因此,藤田純二盡可能地將任務都安排給可靠的心腹去執(zhí)行,以免中途再出新的變故。“順便告訴他,我答應過的條件,一定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幫他們跟關東軍總部聯(lián)絡,在靠近內(nèi)外蒙古邊境的地方,給他們安排一個地方,象滿洲國那樣,讓他們白俄人自治!” “哈伊!”僥幸被藤田純二列入心腹范圍的酒井高明痛快地答應了一聲,貓著腰朝白胡子的戰(zhàn)旗跑去。津武良森已經(jīng)要發(fā)瘋了,其他幾個中尉、少尉們的精神也都不太正常。與其陪著他們一道送死,不如先跑到白胡子那邊躲一躲。至少,白胡子跟游擊隊沒那么大的仇,不會動不動就想跟對方拼個玉石俱焚。 還沒等他跑到白俄人的隊伍內(nèi),對面的小山坡下已經(jīng)又傳來了入云龍的挑釁聲,“還有送死的沒有,趕緊出來一個!老子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 “這個中國馬賊,真是可惡!”酒井高明瞧瞧扭過頭來,對著趙天龍怒目而視。他看見這個剛剛將蒙古皇協(xié)軍隊伍攪了個七零八落的家伙,騎著他那匹標志性的黃驃馬,再度于兩軍陣前兜起了圈子,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無比的囂張。 “還有送死的沒有,趕緊出來一個!”剛剛在蒙古偽軍當中殺了一個來回的游擊隊騎兵們,策馬跟在趙天龍身后,用同樣囂張的口吻大聲邀戰(zhàn)。包括幾個身上明顯帶著傷的,也揮舞著鋼刀,寸步不落。 騎兵,他們是騎兵。從遠古時代就于百萬軍中直取上將首級的兵種。即便到了機槍大炮時代,依然記得自己不肯老去的驕傲,永遠不老。 “還有送死的沒有!”“還有送死的沒有!”“還有送死的沒有!”邀戰(zhàn)聲在天地間回蕩著,一波波鉆進小鬼子和白俄匪徒們的耳朵。將他們刺激得兩眼冒火,七竅生煙,卻沒有任何人肯策馬出來反擊。 “還有送死的沒有!”“還有送死的沒有!”“還有送死的沒有!”見小鬼子和白俄土匪們遲遲不做回應,山坡上嚴陣以待的其他游擊隊員們也扯開嗓子大喊了起來,由于不必擔心敵軍放冷槍偷襲,他們聲音居然比騎在馬背上的趙天龍等人還要高出數(shù)分。 “還有送死的沒有!”“還有送死的沒有!”“還有送死的沒有!”早就在城墻上將趙天龍領軍踏陣雄姿看了個飽的周黑炭部也開始湊熱鬧,五十多人在李老九的帶領下同時從城墻上探出半個身子來,沖著藤田純二所在位置大聲挑釁。 這下,可小鬼子隊伍中的底層軍官們可真惱羞成怒了,一起擁到藤田純二身邊,敦促他下令發(fā)起總攻,“長官,請務必下令出擊!“ “我們的人至少比共產(chǎn)黨游擊隊多!即便沒有白俄人配合,也可以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長官,大日本帝國的軍人,不能忍受這種侮辱。你必須立刻做出正確決定!” “長官,請下命令,我們愿意發(fā)起玉碎沖鋒!” 不得不說,以下克上素來就是日軍的傳統(tǒng)。眼見著麾下的軍官們已經(jīng)準備向自己發(fā)起“兵諫”,藤田純二只好無奈地點頭,“好吧,諸位,不等白俄人的答復了。能不能洗刷恥辱,就在.......” “嘀嘀嘀,嗒嗒嗒,嘀嘀嗒嗒.......”一陣清脆的嗩吶聲,將他的話直接憋回了肚子里。在遠離進攻方一側(cè)的城墻下,上百名騎兵突然殺了出來。當先的人正是周黑炭,手擎一把大刀,威風凜凜。 “有埋伏!”藤田純二顧不上再向紅胡子發(fā)起進攻了,本能地下令全軍戒備,“所有人各就各位,機槍手做好準備,擲彈筒集中火力.......” “嘀嘀嘀,嗒嗒嗒,嘀嘀嗒嗒.......”又是一陣清脆的嗩吶聲,另外一哨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馬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外圍,兵鋒所指,正是白俄土匪的軟肋。 “嗖!嗖!”恐怖的炮彈破空聲再度響起,兩枚九七式步兵炮彈一左一右,落在白鵝土匪的陣地兩側(cè),濺起大團的煙塵。 “交叉試射,交叉試射!”原本就猶豫不定的白俄土匪們驚慌失措,居然跳上馬背,頭也不回地向遠方跑去,根本不管自己事先跟日本人有沒有約定。(注1) “撤!”藤田純二也終于又殺伐果斷了一回。推開包圍著自己的下層軍官,直接跳上了戰(zhàn)馬。“撤退,全部撤退。津武良森中尉率令第二小分隊留下掩護,其他人立刻撤離戰(zhàn)場!” 沒有白俄人的支援,光是沖上來的周黑炭部,就足以將他們?nèi)肯麥纭O惹斑€叫囂著要發(fā)動玉碎攻擊的鬼子軍官們毫不猶豫地執(zhí)行了命令,跳上坐騎,尾隨藤田純二絕塵而去。只剩下津武良森和第二小分隊的十幾個倒霉蛋,趴在地上,盲目地朝奔襲而來的周黑炭部、趙天龍部兩支隊伍放著槍,垂死掙扎。 他們的身影很快就淹沒在馬蹄的洪流里,周黑炭和趙天龍各自帶著隊伍從小鬼子的尸體上踩過,高大的身影上灑滿了陽光。 注1:交叉試射,炮兵基本戰(zhàn)術之一。用兩顆炮彈畫出預定攻擊范圍,然后就可以攻擊兩顆炮彈落點之間的任何位置。 第三章 縱橫 (四 下) 一個半月前,二人還都是無拘無束的綠林好漢,此番再度于戰(zhàn)場上重逢,卻一個成了晉綏軍的營長,一個成了八路軍的騎兵教頭,想想昨日,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你剛才.......”比起感慨世事無常,周黑炭更關心的是趙天龍先前縱馬踏陣時采用的戰(zhàn)術,斟酌了一下,賠著笑臉請教:“剛才你收拾鎮(zhèn)國公時用的招數(shù)是跟誰學的,看起來可真過癮。” “我?guī)煾浮!壁w天龍笑了笑,低聲回應,隨即將目光轉(zhuǎn)向戰(zhàn)場西北側(cè),那邊的白胡子匪幫已經(jīng)逃得干干凈凈,然而先前氣勢洶洶準備給白胡子匪幫攔腰一擊的援軍,卻遲遲沒有趕到,反而聲勢比先前突然變?nèi)趿撕芏啵B戰(zhàn)馬踏起的煙塵都越來越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