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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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噗!”大部分子彈在慌亂中落地,只有一到兩顆如愿進入彈匣。張松齡繼續埋頭狂奔,身背后,寬肩膀保鏢和另外一名偽軍兜轉馬頭,紅著眼睛,緊追不舍。 兩條腿無論如何跑不過四條腿。張松齡只向前沖了二十幾米,就果斷地放棄了逃命。只見他原地打了旋子,急轉向后,三八槍穩穩地頂在肩膀上,槍口瞄向了追過來的敵人。 十五米,頂多四秒鐘。他僅有的最后一次開槍的機會,瞄準了寬肩膀保鏢。寬肩膀被嚇了一跳,果斷鐙里藏身。張松齡將槍口迅速調轉,幾乎頂著另外一匹戰馬的脖頸,射出了子彈。 “乒!”馬倒,人飛。雪亮的馬刀在草地上摔出二十余米遠。不待張松齡再度調轉槍口,寬肩膀保鏢已經殺到他身邊,獰笑著舉起利刃……. 他已經清晰地看到了年青人眼睛里的不甘與恐懼,他甚至聽到了刀刃破空所帶來的風聲。但是,他的馬刀卻在下揮的瞬間,一分為二。上半截倒飛著戳向他的眼睛,下半截借助慣性,擦著張松齡的脖子砍過,帶起一串雞皮疙瘩。 “乒,當!”時間仿佛突然變慢,經歷了許久許久,槍聲和馬刀被擊中的聲音才交替傳入張松齡的耳朵。再看從自己身邊做試圖撥轉馬頭狀的寬肩膀保鏢,整個人就像觸了電一般,在馬背上哆嗦個不停。其胯下的坐騎也仿佛突然失去了靈魂,不安地打著響鼻,四蹄不斷交替后退。 “把槍和馬留下,你自己滾!”有個驕傲地男聲從五十米外響了起來,不高,卻威嚴無比。正在“觸電”的寬肩膀保鏢打了個冷戰,如蒙大赦一般從馬背上滾下來,解下腰間的一對盒子炮,雙手放在地上。然后倒退著躲開數步,一轉身,撒腿就跑。 被狼王盯上的感覺又出現在張松齡的兩眼之間區域。他驚愕地回頭,壓低槍口。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內,虎背熊腰,從頭到腳灑滿了金色的陽光。 注1:普通蒙古馬雖然不以速度見長,但在全力奔跑時,可以達到每小時四十公里的速度。如果不在乎馬的死活,每緩步休息一個小時后,還可以發起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四次狂奔。 注2:鐵蹄馬,蒙古馬中的名種。以耐力和敏捷著稱,曾經創下過五十八分鐘奔走五十九公里的行軍記錄。不考慮戰馬生存的話,單日最大可奔行四百里以上。 第三章 風云 (三 下) “是你?!”疑問的話脫口而出。昨天他曾經兩度與這個黑鐵塔般的壯漢相遇,兩度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輕蔑與敵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天在危難關頭,卻被這個敵視過自己的人出手相救。 “怎么?你不希望我幫忙么?!”黑鐵塔的眉毛向上挑了挑,目光如同兩把有形的刀子一般,明晃晃地扎了過來! 張松齡被這兩道凌厲的目光瞪得非常不舒服,手中的三八槍本能地就往上抬。但只抬了一半兒,就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黑鐵塔對他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出手相救。雖然此人說話的語氣沖了些,氣勢也有些過于咄咄逼人。 “哼!”黑鐵塔的反應速度比張松齡見過的所有人都快,幾乎在看到三八槍的槍口顫動的瞬間,就抬起了盒子炮。同時身體在馬背上迅速側轉,與坐下鞍子頂端逞四十五度傾角,懸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兄臺不要誤會!”張松齡趕緊丟下三八槍,用力向黑鐵塔擺手。甭說此刻三八槍里頭頂多只有一顆子彈,就是壓滿了整個彈匣,他也不愿意跟黑鐵塔發生沖突。首先,雙方無冤無仇,沒有必要以命相搏。其次,他沒有絲毫把握能擊中對方,更沒有絲毫把握能躲過對方的反擊。 “哼!不識好歹!”看到張松齡主動丟下的步槍,黑鐵塔也將盒子炮收起,重新在馬鞍上坐正。“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你給連老大剁了!” 聽對方主動提起救命之恩,張松齡愈發覺得尷尬,抱攏雙手做了個揖,訕笑著賠罪,“剛才不是有意拿槍指著兄臺,只是習慣反應而已!在下張松齡,多謝兄臺救命之恩!” “我叫趙天龍!”黑鐵塔也學著張松齡的模樣在馬背上抱拳還禮,“什么救命之恩不救命之恩就甭提了。我欠了你的人情在先,所以趕過來還給你?!” “欠我的人情?!”張松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加上今天這次,他與黑鐵塔總共才見了三次面,雙方認識時間還沒有超過四十個小時,怎么可能會有人情給黑鐵塔欠?!況且從剛才連老大的反應來推斷,黑鐵塔趙天龍在草原上肯定是個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又何須讓他這個初來乍到的無名小輩幫忙?! “我今天本來在路上等著某個人!”壯漢笑了笑,眼神依舊凌厲,但黝黑的臉上已經充滿了陽光,“沒想到你在頭前把我該做的事情給做了,讓我白白傻等了一場!” “你也想殺朱二?!”驚詫的話語再度脫口而出。隨即,笑容也涌了張松齡滿臉。如果不是想對付狗漢jian朱二,趙天龍昨天又怎么會兩度跟他走在同一條路上?!如果不是想為民除害,趙天龍怎么恰巧在他跟幾個狗腿子拼命的時候及時趕到?! “那雜碎壞事做絕,想殺他的可不止我一個!”黑鐵塔趙天龍又笑了笑,冰冷的雙眼里多少出現了幾絲溫暖,“但誰也沒有你下手果斷。昨天才開始踩盤子,今天上午就一槍打爛了他的腦袋!” 用手在胸前比了個端長槍的姿勢,趙天龍笑著繼續夸贊,“隔著四十多丈遠,從人縫子里打進去。我盯他不是一天兩天了,卻從沒想到用這招!” “趙大哥是沒有趁手的家伙!”張松齡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擺手否認。“三八槍的最大特點就是彈道穩。如果我手里只有盒子炮的話,也不敢離著那么遠就開火!” “即便有長家伙,我也沒你使得好!”黑鐵塔笑著搖頭,“我見過的人,也沒一個比你使得好。你當過兵,還是當過獵戶?!” “都當過!”張松齡點了點頭,誠實地回答。“兄臺你呢?!” “你能猜到,又何必非叫我自己說出來!”黑鐵塔趙天龍斜了他一眼,忽然拔出盒子炮,指向自己和張松齡的側面,“乒!乒!” 張松齡迅速側頭,看到先前從馬背上摔下來被他認為必死無疑的那名偽軍頭上挨了一槍,身前不遠處,橫著一把嶄新的三八大蓋兒。而另外一名剛剛被趙天龍擊斃的偽軍姿勢更危險,俯身而臥,手指已經勾在了步槍的扳機處。 他心中暗叫一聲“丟人!”,趕緊彎下腰,將周圍的尸體逐個翻檢了一遍。確認不會有第二個漏網之魚了。這才抬起頭來,再度向趙天龍拱手,“謝謝!要不是你發現了他們,我就…..” “這個時候的草地軟,很難直接把人給摔死!”趙天龍大咧咧地擺了擺手,笑著點出對方判斷失誤的原因,“你把地上的家伙收拾收拾,我把那兩匹馬給攆過來。咱們得趕緊走了,要不然,等小鬼子的騎兵追過來,就咱們兩個可是頂不住!” 說罷,徑自策動坐騎去追徘徊在戰場邊緣的兩匹無主戰馬。等他拉著兩匹鐵蹄馬又返了回來,張松齡把地上的槍支彈藥也都收集完畢了。一共是兩桿三八大蓋兒,六柄盒子炮,還有三把小鬼子騎兵專用的馬刀。漢jian朱二非常舍得在保鏢身上花錢,給連家兄弟每人都配了雙槍,二十幾個備用彈夾里也都塞得滿滿。 這下,可是解了張松齡的燃眉之急。自從被孟氏父女偷偷藏起來之后,他鐘愛的盒子炮就基本成了擺設。每回與敵人遭遇,里頭的七顆子彈都要反復被檢視過好幾遍,不到最后關頭,絕對不敢扣動扳機。而今天不但子彈又湊齊一個基數,左右開弓的幸福感覺也重新撿了回來。漢jian朱二給連家兄弟所配的六把盒子炮當中,竟然有三把是德國原裝。槍口上的膛線還是九成新的,看樣子,壓根兒沒正經用過幾回! 正高興間,卻又聽黑鐵塔趙天龍大聲提議,“戰馬一人一匹,長槍和長槍子彈都歸你。短家伙和短家伙的子彈全歸我,你看怎么樣?!” “不行,不行!”張松齡笑著搖頭。“我要那么多三八大蓋兒沒用!咱們還是無論長短,都對半兒平分好了!” “你這家伙!”沒想到張松齡居然敢厚起臉皮跟自己討價還價,趙天龍兩眼中再度涌起一抹怒氣“你要那么多盒子炮干什么?你又不在馬背上討生活!” “我原本就是兩短一長。上次給小鬼子打仗時,丟了一把短的!”雖然接觸時間沒多長,張松齡卻已經料定了趙天龍不是難纏的人,一邊將武器和子彈往白馬的背上掛,一邊笑著補充,“如果回口里的話,帶著長家伙,很難通過鬼子的關卡。倒是盒子炮,隨便找個貨車往里頭一塞,就能把檢查應付去!” “也是!”趙天龍想了想,點頭表示贊同張松齡的說法,“那就再給你留一把短家伙,子彈對半兒。還有,大白馬歸你,雪青色的這匹留給我!” “長槍全給你,子彈對半兒!但是雪青馬給我,白馬給你!”張松齡搖搖頭,翻身跳上雪青馬的鞍子。 換了新主人的戰馬不甘地發出幾聲嘶鳴,前竄后跳。張松齡單手狠扯韁繩,同時雙腿用力夾緊馬肚子。這是在北行路上,吳云起教給他的絕招。用來對付不聽話的牲口非常有效。雪青馬被勒得眼睛凸起,嘴角冒血。勉強又跳躍了幾下,便停止了抗爭,聽天由命了。 “你從哪學來的這一招?!”趙天龍從背后追上來,驚詫地追問。 “跟一個路上結識的朋友學的。”張松齡對自己能如此順利地馴服雪青馬也覺得有些意外,想了想,順嘴回答。 “應該是個懂馬的高手!”趙天龍一邊策馬向走,一邊笑著點評。“不過你這徒弟不怎么樣!你怎么不要白馬,它可是比這匹雪青色的溫順多了!” “剛才跟幾個偽軍交手,我第一反應,就是打騎著白馬的家伙!”張松齡笑著接口。“況且殺了朱二之后,小鬼子肯定發告示抓刺客。我騎一匹白馬到處晃,不是嫌別人看不見自己么?!” “你可真不傻!”趙天龍又笑,信手從自己的馬鞍子后扯下一個皮口袋,“喝酒么?馬**酒!” “還行!”張松齡大仇得報,心里頭痛快,笑著伸出一只手。 趙天龍將手中皮口袋丟給他,再度從馬鞍后解下另外一只,高高舉起,“來,咱們兩個先整一大口!” “好!”張松齡將皮口袋舉起,在空中與趙天龍手中那一只碰了碰,然后沖著自己嘴里猛倒。 馬**酒遠比糧食酒度數低,味道酸酸甜甜,非常適合周圍的風景和張松齡此刻的心情,一口下肚,頓覺神清氣爽。不用趙天龍接著勸,他便如飲甘露般喝了起來,轉眼間,就將袋子里的馬奶酒喝掉了一大半兒。 “好漢子!”趙天龍沒想到張松齡居然喝得如此爽快,心中對此人的好感大增。也學著對方的樣子仰起頭,鯨吞虹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