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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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張氏個子小,可平日是干慣活的,有一把子力氣。而王氏養尊處優,雖然一身肥rou卻都是虛的,沒一會就被打得直叫喚。王氏哪里還敢留,趕緊跑出院門,一路還不忘罵罵咧咧。 “哼,下次再來,看我不抽死你!”張氏奔到門口叫嚷著,覺得心里無比痛快。她性子軟從前沒少被這妯娌欺負過,現在總算出了口惡氣。 趙清河和趙老漢都是第一次看到張氏發飆,面面相窺不由笑了起來。張氏這才反應,面色微紅。 趙清河笑道:“娘,就得這樣,和這種人沒必要客氣。” 張氏訕訕道:“哎,畢竟是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而且他們還養著你奶奶,也不好做太絕。” 趙清河不贊同這話,可在這十分看重宗族的年代,有時頗為無奈。便只道:“咱們不主動害人,卻也不能被人所害。反正這種人想占我的便宜,門兒都沒有。” 一直未做聲的趙老漢此時道:“以后不用理會他們,咱們該給的都給了,不欠他們的。” 連趙老漢也發話,張氏心中大定。說實話她也不稀罕這門親戚,不過是不想被人說三道四罷了。 張氏道:“兒啊,方才你說你找到地方住啦?” 趙清河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實話,他在縣城里干活,老兩口興許時不時會過去瞧他,撒謊總是不妥。 “嗯,常四爺讓我住在他們家在新湖縣的別院里。” “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第21章 趙清河這一句話宛若一道驚雷,將張氏和趙老漢老兩口炸懵了,久久才反應過來。 張氏的手都在發顫,焦急道:“兒啊,那等人不是咱可以高攀得上的,你可莫要再犯糊涂啊。” 只一個西門大官人就將趙清河耍弄成這般,常廷昭是何身份,莫要害得趙清河尸骨無存。雖說這常廷昭名聲尚佳,不依靠恩蔭僅憑自己的力量就能揚名天下,成為一個矯勇善戰的大將軍,可不代表心里不計較門第。況且趙清河還是個男子,無法母憑子貴。就算民間流傳常廷昭非男子不娶,可誰又曾當真過,全都以為是年少輕狂、放蕩不羈罷了。等再過些年,心性大定,必是會正常娶妻生子。 不管常廷昭未來想要怎么著,趙清河都不可能進這常家的門,只怕是視為一個玩物而已。 趙老漢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喜悅,一臉激動道:“這病馬監不能去啊!” 張氏一臉哀愁,頓時又紅了眼,貴人定下的,哪里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所能左右的?可依然道:“兒啊,咱不要富貴,只要你能平平安安。你幫四爺治好了馬,看能不能好好說說?” 趙清河心中感動,老兩口明明知道若是他能與常廷昭搭上,就算只是個不入流的玩物,可享受到的富貴也是這鄉村里的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可老兩口只想到了趙清河會如何苦楚,所得利益半點沒有迷惑住兩老,可見兩老是打心眼的心疼他,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趙清河甚至有些后悔答應常廷昭那餿主意,他們一家人平平安安過日子不也挺好,干嘛非要信那轟轟烈烈活一生才能彰顯男兒本性,才不會枉度一生的破道理。 可如今騎虎難下,注定沒法子如兩老的愿了。 趙清河拍拍兩老的肩膀,嗔怪道:“爹娘,瞧你們想哪去了。常四爺讓我住進他的別院,也是讓我順便照料他的那汗血寶馬。” 張氏道:“真的?” 張氏和趙老漢心中依然忐忑,怕其中有什么貓膩。 趙清河笑道:“常四爺是難得的正人君子,定國公又是這般厲害人物哪會容得他亂來。孩兒治好他的馬,所以對孩兒比較放心,想讓我繼續伺候著而已。他那匹馬可是難得一見的好馬,價值千金所以才會這般謹慎。” 趙清河將‘正人君子’四個字念得十分重,幾乎是咬牙切齒,可臉上卻帶著敬佩的神情。 張氏和趙老漢這才舒了口氣,可張氏又想到什么,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猶豫片刻終是開口,“聽聞常廷昭高大俊美,可是真?” 趙清河哪里猜不到張氏擔心什么,“娘,孩兒雖然這輩子注定無法與女子成婚,卻也不會與一個不可能的人糾纏不清。上次的教訓已經夠深,孩兒不會再犯糊涂了。” 張氏和趙老漢心中糾結,一邊心里踏實下來,趙清河已是清醒不再做那樣不切實際的夢,可另一邊又不由惋惜,這么好個孩子怎么就喜歡男人呢? 趙清河也不想傷兩老的心,可他是天生的同性戀,無法對異性產生那樣的感情。雖說這世女子對此不敢多言,甚至有的‘賢良淑德’的妻子還會給丈夫納妾納孌童,可不代表他就能入鄉隨俗干這樣缺德的事。否則上輩子他若想形婚也不是沒有人選,總有些女人貪圖他的財產愿意嫁給他,甚至為他生兒育女,然后各玩各的。只是他覺得沒意思,不愿意惡心別人惡心自己。 于原則問題,趙清河不會退讓,只能嘆道:“爹娘,孩兒不孝讓你們擔憂了。別的事都好說,只是這事孩兒不能依你們,孩兒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趙老漢擺擺手,“罷了,這是命里注定。我本應命里只有一個兒子,能得你已經是菩薩憐憫,不能強求太多。我和你娘早就想開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等過幾年你尋個孤兒或者從親戚那過繼一個到你名下,以后給你養老送終。” 趙清河對孩子并無執念,覺得這得看緣分。為了讓兩老安心點頭應了下來,今后就算找不到合適的,他收幾個徒弟也是一樣的。這世只要正式拜師,徒弟要給師父養老送終。 趙清河僅在家里住了一晚便又上縣城,臨行前張氏給他包了一堆農家自制的吃食,全都是家里目前最好的東西。趙清河只拿了幾個雞蛋,其他都沒拿,還留了一兩銀子給老兩口。叮囑老兩口在家別舍不得吃,他現在包吃包住還有工錢拿,足夠他們一家子開銷。 老兩口又是眼圈紅紅的,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被自個兒子孝敬,從前哪里敢想。肖華幾個孩子也都跑過來送他,心中萬般不舍。這幾個孩子現在已經識得不少字,趙清河留了五十個字讓他們自個練習,不懂的可以讓劉栓子去學堂問夫子,十日一休時候再回來給他們上次大課。 趙清河心中頗為遺憾,原本所設想的基礎教育事業還沒開始就夭折了,這幾個孩子都還沒學到什么呢。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收獲,他發現劉栓子天賦極好,學得非常快,是可塑之才。便是跟劉水生提議讓他去學堂,若是能考個秀才之類的,就算做不了官能免賦稅也是不錯。 劉水生聽到這話,咬了咬牙便將劉栓子送進學堂,果然一考便過,被李秀才收下了。 肖華眼眶里含著淚水,扯著趙清河的衣服,“舅舅,你收學徒嗎?” 劉栓子連忙插話道:“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學獸醫。” 肖華一聽這話一臉黯然,這世雖然對女子沒有那么多約束,可女子依然無法從事許多工作。趙清河摸摸她的腦袋,“等你再大些還想學,舅舅可以教你,技多不壓身。” 肖華頓時綻開笑容,一臉燦爛。 劉栓子眼睛亮亮的,“舅舅,我也想學。” 趙清河笑道:“你先好好上學,其他以后再說。” 又看肖福幾個也很有興致便是道:“等我站穩腳跟,那時候我再看你們誰合適,在這之前必須先學識字。” 一群孩子高興得連連點頭,他們覺得能給畜生治病也可厲害了,原本的憂傷也散去不少。 趙清河去縣城依然乘坐的是之前的畫舫,又見一次眾人更是確定趙家人真的是傍上了貴人。一下船便有專門的馬車接送,馬夫小廝無一不是恭恭敬敬的。 別院是個三進的宅子,于富貴人家來說并不算大,在新湖縣大小也僅算中上。可院中布置精巧別致,每一寸地方都花費不少心思,一步一景充滿詩情畫意,完全瞧不出是武將之家的別院。而屋中布置更是極盡奢華而每一件又都恰到好處,總之一句話,整個院子彰顯出我很有錢而且還很有內涵的意味。 “趙公子,四爺在書房恭候多時了。”錢管家是別院的大管事,長得跟個彌勒佛似的,笑瞇瞇的一臉和善。 趙清河連忙回禮,惶誠惶恐,“還請錢管事帶路。” 錢管事是個話多的,一路上就沒停過嘴,讓趙清河對這個別院有了大概了解。 趙清河道:“錢管事這般了解這別院,想必是在這當管事已有很多年了吧。” 錢管事笑著點頭,“已經有近十年。” 趙清河眼睛一亮,“錢管事也是新湖縣的人?” 錢管事搖頭笑道:“若非到這里做管事,從前都未曾來過。” 趙清河于一處偏僻之地停下步伐,拱手作揖,“以后還請錢管事多多關照,清河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懂,莫要沖撞了爺的忌諱才好。” 錢管事側身,“哪敢受公子大禮,這別院還是第一次邀請客人入住,可想四爺多寵愛趙公子,以后奴婢還要靠趙公子提攜。” 趙清河一臉窘迫,說話都結巴起來,“錢管事,您,您別這么說,四爺只不過是看中我能治些畜牲的病罷了,哪里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錢管事笑容里富含深意,低聲道:“趙公子謙虛了,雖說我們爺立志娶個男妻,卻從未曾聽說我青睞哪個男子。如今對你不一般,可是大有機會。” 趙清河壓低著頭,手緊緊揪著衣袖,神情局促,“真的?” 錢管事曖昧的眨眼,“趙公子抓住機會,何愁不成真?” 趙清河咬著下嘴唇,狠下心將一錠銀子迅速塞入錢管事的手,“以后還請錢管事多多提點,一點小心意,還請錢管事莫要嫌棄。若是今后事成,必會重謝。” 錢管事不動聲色的將銀子收起來,笑得見牙不見眼,臉上的肥rou都在顫,“好說好說。” 到了書房,錢管事讓趙清河先在門口候著,自個進去稟報。 “四爺,趙公子到了。” 常廷昭頓了頓又繼續提筆在紙上揮灑著,連眼皮都沒抬,聲音里透著冷淡,“讓他進來,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是。”錢管事恭恭敬敬的退下,趙清河跨入書房后,他還很體貼的關上了房門。 直到腳步聲消失,常廷昭這才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笑得歡暢,“你這入戲還挺快。” ☆、第22章 趙清河呵呵干笑,一臉不耐的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條腿還搭在扶手上,“咱這叫敬崗愛業。” 常廷昭從桌后繞出,一手搭在椅背上低頭微傾,高大的身板將光都遮住大半,讓趙清河感受到巨大的壓迫感,不自在的挪動屁股,眼神閃爍。 常廷昭眼底帶著笑意,完全不因為趙清河的失禮而惱怒,聲音低沉悅耳,“清河果然機敏盡責,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好好一句話愣是被說得曖昧十足,書房就兩人還關起了大門,孤男寡男還是兩個不太直的,氣氛都變得不尋常起來。 趙清河心中別扭,低頭飲茶避開對方灼灼目光,不再懶散放下搭在扶手上的腿端坐著,一邊將長袍攤平一邊清了清聲道:“這院子里就沒一個可信之人?” 常廷昭斂起笑容,于一旁椅子坐下,眼神幽暗,“如此也好,省得還得一個個琢磨。” 常廷昭從京城獨自到此地,奴仆一個未帶。而這別院在定國公夫人也就是常廷昭親母去世之后的十幾年間,從前仆婦全被替代,早已物是人非。 趙清河擰眉,常廷昭雖并未與他細說其中之事他卻也猜到了七八分。常家并非鐵桶一塊,各自心里都有算盤,常廷昭對外宣稱只娶男妻很大原因就是因為在計較些什么,大家族里就是麻煩明爭暗斗沒個消停。 趙清河越來越覺得自個腦門子抽了才要配合常廷昭演這出戲。原本以為出演的是硬漢建功立業熱血劇,結果竟是虐戀情深替身豪門宅斗八點檔肥皂劇,心里的落差啊…… 唯一相通之處就是他會變成靶子,差別是前者顯出英雄氣概,后者狗血太多盆都不夠裝。他一個大好男兒干這個實在是太埋汰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趙清河話語里帶著怨氣,“我覺得你這主意餿極了,我又不是什么傾城傾國的大美人,也不是那才華橫溢的大才子。裝什么對我一往情深家都不愿回家,信的人是傻蛋。” 常廷昭到此地明面上的借口是逃婚,實際另有所謀。兩人合作還在互相觀察期,還達不到老底坦誠的地步,具體為何趙清河只了解大概,大約是關于九曲河口的一件大事。 九曲河口為上京捷徑,可縮短從新湖縣到京城近一半的時間。但其地勢復雜,暗涌漩渦十分危險。不熟地形之人行船經過,很容易翻船。那處水匪猖獗,所以大部分人寧可繞一大圈子也不愿從那里走。 而前段時間九曲河口發生了水匪劫官船之事,在新湖縣鬧得沸沸揚揚。水匪雖然猖獗,卻不會輕易與官家作對,尤其是要路過九曲河口的官船。往那走的官船多為有要事著急上京,大多船上帶著眾多精兵,打劫這樣的船只無疑找死。就算當時成事,日后也會被官兵反撲,得不償失。若僅僅一般的劫案,官府不會這般盡心,可若是官船被劫便是大為不同。 那批水匪后來全部被剿滅,一個活口都未留,而當初被劫之物也無法找回。據說是那水匪頭子狼狽逃竄,一個不小心被卷進了漩渦,整艘船連帶人和劫來的東西全都沉沒了。 這事實在蹊蹺,之前也有官員過來查證,都瞧不出什么。而常廷昭為此而來,恐怕查的不僅僅是失蹤的貨物。 常廷昭笑道:“清河無需妄自菲薄,大佑朝上下比你醫術高明的獸醫不是沒有,可如你這般年輕就有此技藝,你絕對是獨一個。” 趙清河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那又如何,就連人醫于你們這些貴族子弟而言都不入流,何況我們這些與畜牲為伍的獸醫。要是人醫還可以說是重傷被救,感恩而傾心。獸醫,至多是省了些銀錢罷了,你們這些人哪里又缺這點錢了。” 常廷昭眨眼,“你可不就是救了我,還是兩次。” 趙清河一聽這話就忍不住想拍桌,“你又不讓宣揚出去,有毛用啊!救了你兩次,竟是連一文錢都沒撈著,之前給的一錠銀子也進了那胖子的腰包,真是太令人寒心,由此我不禁懷疑你那些戰功是蹭來的。” 常廷昭定定的望著趙清河,深幽的眼眸仿若要將他吸入一般。我艸,又想來美男計!趙清河直接將頭歪向一邊。 常廷昭嘴角微微勾起,“信不信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