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張大江哭笑不得,心底著急也得沉住氣解釋,“清河兄弟,那天都是我有眼無珠,不識好人心,我給您鞠躬道歉,求您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我的氣。” 說著就給趙清河彎腰鞠躬,趙清河見此哪還猜不到發(fā)生了什么事,連忙上前攔住。“這些以后再說,你家的牛是不是出事了?” 張大江哭喪著臉,眼淚水都要出來了,“清河兄弟,求您去瞧瞧吧,我家牛瞧著快不行了。” 趙清河也沒耽擱,直接跟張大江一起出門,肖福幾個也都屁顛屁顛跟了過去。認(rèn)識肖榮幾個的小孩子見著架勢,也都好奇一路跟著。結(jié)果到張大江家的時候,趙清河屁股后邊已經(jīng)跟了一群孩子,大的十來歲,小的走路都沒穩(wěn)當(dāng)。 張家原本就圍著不少人,現(xiàn)在更是人滿為患,來遲一步都擠不進(jìn)去。 趙清河一看到那頭牛不由皺了皺眉,那牛俯臥在牛欄里,閉目武神,皮膚發(fā)紫,呼吸微弱。身邊的糞便稀溏,走近一看肛=門松弛。趙清河也不怕臟袖子一挽,用手探進(jìn)去,這一動作惹得圍觀群眾一片唏噓。 肖華都忍不住閉住眼,太惡心了。可有人說起時,肖華狠狠的瞪那人一眼,“我舅舅是在治病,不懂別瞎嚷嚷。” 肖福無奈的拉住肖華,“小妹,娘是怎么跟你說的。” 鄉(xiāng)下對女孩兒倒是沒那么多規(guī)矩,小時候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玩也沒啥,不少女娃兒也跟男娃一樣爬樹爬山滿村子跑,可要是太潑辣今后終是不好找婆家的。 肖華頓時蔫了下來,不再說話伸長脖子往里瞧。 趙清河認(rèn)真查看并未被外界所干擾,這牛體溫明顯偏低,脈沉微,呼氣深而吸氣短淺,肚腹氣脹嚴(yán)重,這牛病得很嚴(yán)重必須馬上治療,否則必死無疑。 張家人看趙清河臉色沉重,全家人的心都跌入了谷底。這是他們家最值錢的家什,不僅能幫他們耕種,平時還能馱人到渡口賺點家用。娶親做媒的時候也有個談資,若真這般死了,他們家以后可怎么辦啊! 張家女眷已經(jīng)有人開始哭嚎起來,這牛這模樣,誰瞧了都說是不行了。之前還有個郎中來瞧過,這郎中是人醫(yī),也會瞧些牲畜。當(dāng)時一看就連連搖頭嘆氣,說是讓他們準(zhǔn)備報告給官府,這牛沒得治了。張家人直接腿都軟了,還是張大江想起老早之前就瞧出牛有毛病的趙清河,不管三七二十一沖去尋他,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張家人見趙清河走出牛欄,全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道:“這牛還能治嗎?” “還有一線生機(jī),但是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現(xiàn)在就看你們是否愿意讓我一試。先說明,我只能盡力而為,不能保證一定會好。” 趙清河其實有九成把握,可自打上次教訓(xùn),再不敢冒然出手。再說了,這世界沒有百分之百能治愈的病,他還是先說清楚的好,省得到時候還找他的麻煩。他是獸醫(yī)又不是在寵物醫(yī)院工作,面對的牲畜都是有價的,上輩子倒是沒遇到什么糾紛。可身邊醫(yī)鬧的例子可聽多了,他不得不防。 張老漢直接拍板,“你盡管治,若是治不好也是我們當(dāng)初不厚道惹的禍,不怪你。” 趙清河瘋了的消息傳遍全村張家人也十分清楚,這是和他么有著莫大關(guān)系,趙清河不棄前嫌能過來瞧他們已經(jīng)很感激,哪還敢有什么要求。他們原本也沒期盼趙清河能治好,只不過是不甘心什么都想試試罷了。 趙清河正色道:“先說好了,我要開始治,你們絕對不能干涉我。若是不同意,我干脆一開始就不出手。” 張家人忙不迭點頭,信誓旦旦絕對不會上前干擾。張家旁邊圍著不少人,趙清河也不怕張家人賴賬,卻不忘讓肖福幾個在一旁守著。 “你們?nèi)筛榿恚桓酱衷胶茫桓话愦笮 T偃慌杷粲袩埔蔡醽怼U腋r竹條,拿到火上烤熱,一會遞給我。” 拿針大家伙并不奇怪,怕是要針灸,竹條之前就提過也不稀奇。可這拿燒酒就不明白了,難道這趙清河有治病之前喝一壺酒的癖好?可趙清河發(fā)話,張家人不敢怠慢也不敢問,迅速去準(zhǔn)備了。 東西準(zhǔn)備好,趙清河讓他們將針放進(jìn)去蒸煮消毒。消毒完畢,趙清河拿著針在頸大脈上扎了一下,頓時血涌了出來,張家女眷不由失聲尖叫,旁邊圍觀的人也驚呼起來。 張老漢的婆娘直接罵道:“這是做啥呢!我家的牛都這樣了你還要糟踐他!” 張老漢的婆娘還想上來將趙清河推走,被肖福肖榮攔住了,肖華指著她的鼻子道:“婆婆,說話不算數(shù)鼻子會變長的!” 張老漢原本心里還有些異動,聽到這話趕緊將他的婆娘攔住,“你這死婆娘,剛才怎么說的你這就忘啦!清河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反正都要死了,倒不如拼一把。” 張老漢婆娘被訓(xùn)斥,頓時蔫了下來,可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趙清河的動作。 趙清河并未被外界干擾,大約放了五百毫升的血,便是用燒酒泡過的小布團(tuán)壓在針眼上。“來個人過來壓住,等不出血了再拿開,要是你們家有止血的傷藥也可以灑在上面。” 張大江的媳婦趕緊上前壓住,這牛放了血之后非但沒有更加虛弱,反而雙眼漸漸有神起來。圍觀的人不由連連稱奇,不明白是何道理。都說血是精氣,這精氣都放出去了,咋還精神起來了? 大家伙都想湊前瞧仔細(xì),卻被肖福幾人攔住,肖華拿著個小鞭子在那揮啊揮,奶聲奶氣的那嚷嚷:舅舅治病,閑人勿擾。 而此時張大江已經(jīng)把竹條烤熱,趙清河先用短竹橫架牛口,以助排氣。又用烤熱的鮮竹條刮腰腹及四肢,沒到一盞茶的功夫,那牛就開始打嗝放屁,一股股氣被放了出來,腹中脹氣被排出。 張家人最是了解自家牛,一瞧那模樣就知道它舒坦了不少,這下就連張老漢的婆娘都驚呼,“這牛舒坦了些啦!” 趙清河罔若未聞,對著張老漢道:“大叔,你抽水煙嗎?” 張老漢愣了愣,“抽的,你要來一口嗎?” 這下煙酒可全占了! 趙清河笑著搖頭,“借你水煙筒水一用。” 張老漢不明所以,卻也讓人從屋子里拿了出來,翠山村大部分人尤其是上了年紀(jì)的都好這一口。 張老漢的水煙筒還不小,一大海碗都裝不完。趙清河估摸著量,約莫將1000毫升的水煙筒水給耕牛灌服。 灌完水煙筒的水,趙清河又拿起之前預(yù)備好的針在牛身上扎了起來。這針雖不大好用,趙清河也準(zhǔn)確的在山根、睛腧、順氣等幾個xue位上扎下去。 趙清河弄完這些便從臭烘烘的牛欄里走了出來,用清水洗了又洗自個的手。張老漢瞪大眼,“這,這就行啦?” 張家人都沖進(jìn)牛欄,看到那牛確實已經(jīng)不如方才一般皮膚發(fā)紫,眼神里也開始充滿生機(jī),氣息接近正常,不再那般虛弱。可就放了點血,灌了水煙筒的水就好啦?方才那郎中不是說已經(jīng)不行,讓他們準(zhǔn)備上報給官府的嗎?這,這就好啦?張老漢抽了一輩子的水煙,還不知道這水煙水竟然還能治病! 這也忒簡單還省錢了吧?要是早知道這樣,他們何必等到這時候才治,不是白被嚇唬一場嗎。 趙清河笑道:“這只是初步治療以緩解癥狀,讓病情不繼續(xù)惡化,后邊還得灌藥。這牛想要大好,后邊你們得仔細(xì)伺候著。我一會給你個方子,你到藥鋪去抓藥。記住方子里的草藥都是鮮品,切碎后加水煎至一半,給耕牛灌服。這幾日莫要給牛喂食,每天給他灌鹽開水便成。需要提醒的是,這牛病愈后放養(yǎng)2到3天才能勞役。這次若未好就繼續(xù)使喚它,要是再病倒了,我可就救不回來了。” 張家人忙不迭點頭,這次可真把他們嚇壞了,這頭牛可是他們家的命根子,平時伺候它跟伺候自個祖宗似的。若不是農(nóng)忙,他們也舍不得讓它每天干這么多的活。還好沒事,否則可真真要后悔死。 這牛死了得上報官府,還得讓剝皮所拿去檢驗,等回到他們這都已經(jīng)剩下沒多少rou了,到最后拿到手里的根本沒幾個錢。這牛也不過四歲,還有好多年可以使喚呢,剛派上用場這么死了可真是虧到家了。 趙清河留下藥方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離去。張家人想要讓他留下吃飯,趙清河婉拒了。方才在那牛欄里沾了一身臭氣,別人不嫌棄他自個可是受不了。 趙清河每次治療回來第一件事都是洗澡,可即便這樣別人一聽到他的職業(yè),仍忍不住覺得他身上有一股臭氣,怎么洗也洗不掉。 張家人實在勸不了,便是拿了一筐子雞蛋和一些米面塞給他。趙清河也沒客氣便是收了下來,這可是他到此世的第一桶金! 趙清河離開張家錢,還不忘對著圍觀人朗聲道:“今后若是誰家中有牲畜病了都可以找我趙清河,看診一次十文,或是意思給些米面雞蛋啥的都行,以后清河就承蒙叔嬸們關(guān)照了。” 回家路上,趙清河幾個學(xué)生跟斗勝的公雞一樣,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與他并排走在鄉(xiāng)間道上。恨不得逢人就顯擺,我舅舅不是瘋子,我舅舅給牲口看病哦,我舅舅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治好了一頭快病死的牛哦! 作者有話要說: ★提醒: 本文中治療案例、治療方法、藥方皆出于各獸醫(yī)書籍、刊物資料等,均為【生搬硬套、形而上學(xué)】,請勿參照使用。 否則治死算你的,治好算我的。切記!切記! ☆、第10章 三日之后,張家的牛大好,雖尚且虛弱還需放養(yǎng)不可勞役,卻可到處行走去吃嫩草。村莊原本屁大點事就能說上幾日,何況前有謠傳趙清河瘋了,后有其并未瘋還救活了一頭牛。趙清河此人原本就乃翠山村話題人物,這一下更是名聲大震。 原本還觀望之人,親眼瞧見張家的牛之后都信了這趙清河會給牛看病。可這趙清河從前什么樣誰不清楚,怎的就突然會瞧病了? 這世獸醫(yī)并不多,尤其是他們這小地方,全靠一赤腳郎中治人同時偶爾兼顧之。沒想到趙清河不聲不響的還會這一手,從前嫌棄畜牲模樣是為哪般? 村里人不乏好奇又大膽之人,見到趙清河不由問起,趙清河笑答:“剛開始會瞧病,知一不知二,瞧什么都像有病似的,所以那時不敢湊近。” 這話倒也說得過去,便是無人疑惑。也有人好奇他是哪學(xué)來的這門技藝,才十六歲年紀(jì),從前又不曾接觸,在醫(yī)館里這年紀(jì)還是學(xué)徒呢。現(xiàn)在就有這么一手,著實令人稱奇。 趙清河拿起手中的書,指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我是從書里學(xué)來的。” 一旁的大嬸驚奇不已,“書里還有說這些的?” 翠山村里也有學(xué)堂,不少家里條件好的孩子會去那上學(xué),可學(xué)回的東西他們壓根聽不懂。平日與那夫子說話都覺得不是一條道的,有時候得琢磨半天才知曉對方說的是什么。 趙清河笑道:“不僅有這個還有怎么種地,怎么織布建房等等書籍。” 圍在一邊的人一聽都唏噓不已,一老漢一臉不可置信,“咋種地也有人寫進(jìn)書里?這不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嗎?寫這些進(jìn)書里做什么。” 趙清河笑笑,“最開始發(fā)明字,就是為了做好記錄,把祖宗的東西傳給子孫們看。口口相傳能傳的人少,而且一個傳一個很容易變了樣。不說別的,之前傳我長了牛角啥的話,可不就是傳來傳去給鬧的。” 說到這一群人哈哈大笑起來,在場的一大半都傳過這些話,原本還頗為羞赧,遇見趙清河的時候都不好意思搭話。如今見趙清河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心里也踏實了不少。大家伙心里覺得這趙清河這場大病之后還真是變了,以前哪會拿自個開玩笑,心底也起了親近之意。 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拐來拐去都是親戚,誰樂意與人交惡。 趙清河接著道:“可寫進(jìn)書里就不同啦,第一個人看和第一百個人看都是一樣的,咱這翠山村咋種地的人京城都能知道。咱們種地的最是清楚,這種莊稼也不是個容易的事,那也有門道的。有的人下等田也能種出三石甚至更多,有的人上等田才能種出一石,除去天災(zāi)人懶之類的緣故,大部分都是因為方法問題。可要是好的法子寫進(jìn)書里,咱們種地的時候不就可以參照著,以后就能多種出點糧食來。” 這一句話說得人心里激動,讓一群農(nóng)人對讀書識字有了新的認(rèn)識,若是真有這樣的書,以后學(xué)其他手藝可不就有門路了? 大佑朝興科舉,尚文之風(fēng)盛行。學(xué)堂里的教育都是為科舉而服務(wù),由下至上都認(rèn)為讀書是為了要科舉,要當(dāng)大官,讀書、識字兩字并未分清。務(wù)實點的就覺得上學(xué)堂讀個兩年識些字不做個睜眼瞎,以后好找活干,卻不知識字之后還能通過書籍學(xué)習(xí)這么多東西。 倒也不是這世的人愚笨,而是觀念作祟,且信息閉塞書籍稀少昂貴導(dǎo)致。不讀書的人不知書上有這些,讀書的人又沖著科考去,讀的都是‘圣賢書’,趙清河說的這些都是‘閑書’,壓根不會去瞧。讀書成本這么高,結(jié)果還回來種地,不說這世就是輩子大學(xué)生們也覺得虧。 一老漢嘆道:“能讀書識字必是好的,這道理大家伙都懂。可這飯都吃不飽,哪還有錢給娃上學(xué)堂啊。” 這話一落一群人也那嘆息,村里的學(xué)堂束修已經(jīng)算是收得便宜了,可一年也得二兩銀子,還不算筆墨紙硯和書本。這些錢都夠一家子一年的嚼用了,上了學(xué)還不能繼續(xù)給家里干活,投入可大著呢。反正不識字也不礙著種地,也就不甚在意了。 心思活泛的此時跳出來道:“清河小子,聽說你現(xiàn)在教肖家?guī)讉€識字,能捎上我們家石頭啵?” 一個人開口,其他人也紛紛上前詢問。誰不知道技多不壓身,可不都礙于條件受限嗎,若是便宜,誰不樂意送自個娃兒去識字。 村里藏不住事,大家伙都知道肖福幾個人在趙清河那學(xué)識字。之前因為趙清河瘋了的傳聞,以及他以前的做派,沒人敢上門去問。可現(xiàn)在覺得趙清河還挺好說話,不由打起主意來。趙清河收的錢少,也不占多少功夫,要是自家娃識字,以后更好在縣城里找活干了。識字的和不識字的,工錢差得可多了呢。 趙清河心里也有開班授課的打算,只不過這村里原本就有了學(xué)堂,他若是貿(mào)然也開一個,未免不太妥當(dāng)。村莊里和城市不同的,人際關(guān)系是非常重要的,鬧不好是會被轟出村莊。而這世地方宗法禮教往往凌駕于律法之上,比如民婦與人通=jian可以直接浸豬籠淹死,不必經(jīng)過官府也不會被認(rèn)為是犯罪行兇。 村子學(xué)堂的夫子和里正沾親帶故,是個二十來歲的秀才。一邊開學(xué)堂授課攢錢,一邊看書準(zhǔn)備科考。若真要開班授課,還需與里正和這個夫子提前打招呼才好,否則他這邊收錢少,不是打人家的臉嗎。 趙清河并沒直接拒絕,只笑道:“我可不是正經(jīng)夫子,學(xué)問不夠只能教他們識幾個字,方便以后知道如何看契約而已。要是想正經(jīng)學(xué)東西,還是得到李秀才那,他學(xué)問好,不會把你們家的娃兒帶歪了。” 一大嬸趕緊道:“我家那臭小子就是榆木腦袋,哪能入李秀才的眼。你若不嫌棄就幫忙捎帶上,能識得幾個字最好,識不得也是我娃兒腦子不靈光。” 這話說得漂亮,不僅讓趙清河沒了后顧之憂,又將貪圖學(xué)費便宜這個目的掩蓋了過去。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一臉期盼的望著趙清河。 趙清河有些為難道:“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幫個忙倒是不成問題。可這么多人我家也騰不出這么多地方啊,再說了這么大的事還得先找里正商量,李秀才那也先得打個招呼。” 一聽有門,大家伙七嘴八舌的稱只要他點頭,他們立馬讓娃兒過來學(xué)。還提醒他村東口就有空房子,那是個絕戶留下的,自從那老頭子過世之后就鎖了起來。房子還挺大挺好,跟里正商量商量興許也能借用。 趙清河到離開也沒留下確定答案,只說再考慮考慮,話沒說死給這事留有余地。 結(jié)果到了晚上就有人上門送東西,希望能讓自個孩子到他這學(xué)識字。李夫子自個也要看書準(zhǔn)備科考,帶不了太多學(xué)生。而這翠山村人口多,周邊的村莊沒學(xué)堂也都往這送,所以收學(xué)生是得經(jīng)過測試的,并非來的都收。大家伙貪圖便宜就怕自個被拉下,一點米面雞蛋,甚至幫打柴挑水就能過來識字,誰不樂意啊。 趙清河并沒收下,讓他們先拿回去,等真的收了再說。并保證若真的開班,絕對不會漏了他們。這些人聽到這話這才訕訕離去,自從渡口開了之后,翠山村的村民心思越發(fā)活泛了,若是從前可沒這么熱切。 “阿福,昨兒你去縣城找到活干了嗎?” 趙清河原本也打算和肖福一起去縣城,可張家的牛病況未穩(wěn)定,每天還得過去扎針,也就沒跟著一起去。 肖福搖頭嘆氣,“現(xiàn)在活計不好找,春耕之后大家伙都涌到縣城找活干。工錢被壓得特別的低,我家人不同意,說才拿那點錢活計又辛苦,還不如我留在家?guī)兔︷B(yǎng)雞呢。” 趙清河的大姑嫁給了本村人,生了一兒一女,女兒肖荷也是嫁在本村。女婿劉水生是個外鄉(xiāng)人,很早就沒了爹娘是個孤兒。上頭沒老人,肖荷雖然嫁了出去,卻不似別人家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兩口子經(jīng)常回大姑家?guī)兔Ω苫睢2簧倩钣嫸际呛湍锛乙黄鸬模@養(yǎng)雞場劉水生一家也有份子。 說起養(yǎng)雞場趙清河一直說去瞧瞧,結(jié)果因為亂七八糟的事到現(xiàn)在都沒去成。 “你們家的雞最近如何了?可有按照我說的法子給他們預(yù)防疾病?” 肖福點頭道:“每天都按照您說的給他們喂酒泡的大蒜呢,因為你的話今年我們家多種了些蒜,否則怕是不夠用。” 趙清河心中熨帖,他跟他們說這法子的時候正是外邊傳他瘋了之時,沒人愿意相信他會給畜牲看病。可大姑家看他現(xiàn)在說話辦事都挺靠譜,又聽是書里瞧的,二話沒說相信了,還賦予了行動,這是對他極大的信任和鼓勵。 之前他怕他們家不信,所以教他們最簡單的法子預(yù)防,不通之人也知吃也吃不壞的那種。如今名聲出去了,大家開始真心信任他的技藝,想必可以做些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