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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清元一愣,老實回道:“徒兒這些天,即便忙于招收新弟子,但修行之?事未曾懈怠。” “你說什么東西?” 景無涯怒瞪雙目,“來攬月城這么久,聞郁近在眼前,顧末澤費盡心思?纏著他的時候,你不上前爭風,天天在獨自修行?” 牧清元不知想到什么,臉頰微紅,躊躇道:“可是師父,符主以前對我說,要想變強就得努力修行,如今他在眼前,我必須比之?前還要勤勉才?行。” “你!好個蠢蛋!”景無涯氣得無話可說,甩袖疾走,大步流星離開了。 牧清元見狀,不知他因何生怒,趕忙追了上去,“師父息怒!” 景無涯一聽,離去的腳步更快了。待人離去后,顧末澤合上軒窗,四周布下了結界,放下心房內打坐。 室內光線昏暗,顧末澤閉眼,進入飄浮著血霧的識海。 聞秋時問伏魂珠,多半景無涯將往事之?事盡數告知了他,顧末澤盯著識海中央,密密麻麻的咒紋封印下,忽明忽暗的伏魂珠,臉上陰晴不定。 師叔在等他的答案。 拿不拿? 雖然問完后聞秋時神色平靜,但顧末澤知曉只是暫時的。 他很早就發?現,即便沒有天禮的記憶,但許是他十年鍥而不舍修補神魂的緣故,聞秋時潛意識里對他十分親近,容忍度與耐心也遠超對待其他人,以致于之?前所作所為,都能被諒解。 但這次,不一樣。 聞秋時不只是天禮,還是符主聞郁。 當意識到他并非一直以來想像的那般好時,許多東西就變了。 四面浮起血霧,將顧末澤纏繞了一圈又一圈,他抬起手,若有任何人在此,都會被眼前一幕驚到說不出來話。 一個宛如混沌之?初,散著星辰光芒的珠子出現在顧末澤掌上。 與之相對,是被層層封印下的血珠。 兩者若忽略光亮,簡直一模一樣,沒有半點不同之?處。同時出現時,好似針鋒相對般,一個釋放出浩瀚的柔和靈力,一個爆發?出無窮的兇戾魂力。 顧末澤攥緊手中的珠子,心臟立即像被揪住,他臉色微白地咳嗽了聲,退出識海。 本意再留些時日,以防萬一,但想來...... 他如今確實不需要了。 既然如此,留著也沒什么用,說不定還會因此徒增間隙。 顧末澤起身出門。 隔壁房內透著燭光,他抬手敲了敲,“師叔。” * 聞秋時回房后,將狗尾草插進盛滿水的木桶里,略一調整,讓草兒倚著面墻壁,他拆開?楚柏月的信件。 平整的紙面上,字如其人,端正得一絲不茍。 看起來賞心悅目。 內容不多,聞秋時很快看完。 里面兩句表達事發?突然,沒法親自與他告別的歉意,兩句概括鬼樓里發?生了何事,森羅殿主短時間不會來找他麻煩,還有句,提醒他小心森羅門中的一個堂主。 最后,南嶺一池青蓮盛開?,常有鳥影穿梭其間,邀他前往。“有花有鳥?”聞秋時收起信封,放回儲物戒里。 說實話,這兩樣東西對他的吸引力,尚沒有景無涯說的葡萄山大。 且他以原主的身份前往南嶺,怕不是半路就被南綺羅的仰慕者暗殺了,簡直自投羅網。 聞秋時搖搖頭,沐浴后,打著哈欠邊解衣邊準備上榻,突然間,他察覺到一絲不對,白日睡了一整天,醒來不到半個時辰,腦海竟然又充滿倦意。 都說春乏秋困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眼下不過由夏轉秋,他為何要提前冬眠了。 聞秋時躊躇著上了榻,沒著急睡,忍著倦意拿出話本,借著搖曳燭光翻閱。 但沒多久,“啪”的一聲,話本從他手中滑落。 “師叔,” 室內無人回應,顧末澤推門而入。 拐過屏風,里面景象盡收眼底,聞秋時身子橫斜在床上,未蓋被褥,僅著了件單薄里衣,幾縷烏發?貼著似雪衣物,互相映襯,黑白都格外分明。 他半截小臂探出床沿,垂下的手指纖長。 在燭光透著暖意的照耀下,裸在外的每寸肌膚,都白皙細膩。 掉落在地的話本,封面寫著《紅塵一粒相思豆》,不知里面又杜撰了符主與誰的不了情。 顧末澤狹長眼眸微瞇,將話本撿起放到一旁,繼而俯身,薄唇湊到聞秋時耳邊,低喚了兩聲。 “師叔。” 聞秋時長睫顫動了下,要掀不掀。 太嗜睡了。 顧末澤一只手扣住床沿皓腕,星辰似的魂力剎時纏繞其身。 視線中,身著墨系道袍的青年,面容平靜,周身環繞的魂力緩緩流動,并非如往日那般急不可耐地吸收入體。 “不是這個緣故,那是什么?” 顧末澤疑惑,沒有收回渡去魂力的手,眼見靈體遲遲不醒,他打算直接喚聞秋時的神魂。 “師叔。” 墨衣青年并無反應。 顧末澤略一思?忖,思?及喚魂,當喚對方記憶中深刻的稱謂。 顯而易見,“師叔”不是正確答案。 窗外的夜色從縫隙間流淌而入,室內寧靜片刻,響起顧末澤不甚熟練的低沉嗓音。 “聞郁——” 聞秋時長睫一動,微微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