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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無涯聽到‘夙夜’從他嘴里吐出,心頭咯噔了下。 這是隕星谷除魔之戰(zhàn)后,盛澤靈第一次說起魔君,景無涯沒想到師父如此淡然,只是將‘三弟’換成本名‘夙夜’。 景無涯下意識望向盛澤靈眼睛,回道:“模樣六分像,如今的森羅殿主夙默野其實更像些,如此倒有好處,就算世?人懷疑魔君之子?存在,也會以為是夙默野。” “至于北域主郁沉炎,” 景無涯輕嘆一聲,頗為惋惜,“模樣有八.九分像圣尊,可惜其余方面未能繼承圣尊遺志,甚至與其背道而馳。” “小葡萄呢?” 盛澤靈側(cè)過頭問,他似乎興致頗高,往常十余年從不過問外界,今日卻一一說起往日故人。 景無涯越發(fā)?覺得不安,腦海里亂糟糟的。 他師父將聞郁喚作小葡萄,當(dāng)年聞郁身隕,他并未告知盛澤靈,說了只會讓其徒增傷感罷了,此時聽到問話,他含混道:“聞郁離開了北域,鎮(zhèn)守鬼樓。” 盛澤靈微微點頭,轉(zhuǎn)身回到房間,邊卷起桌面竹簡,邊開口道:“無涯,你替我傳音,讓小葡萄來見我。” 景無涯豁然抬頭,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盛澤靈這些年除了見他之外,沒見過任何人,也不愿見任何人,為何突然要見聞郁? 景無涯定了定神,試探性的道:“師父怎么想見他了,鬼樓遠(yuǎn)在萬里,恐怕聞郁一時半會回不來。” “無妨,他已經(jīng)回來了,” 盛澤靈遞去竹簡,緩聲道:“今日我感覺到他的符威,就在北域方向。” 景無涯一怔,臉色大變。 第33章 北域? 聞郁身隕多年,怎會再現(xiàn)符威。 何況說起符威,今日只有符道大比..... 景無涯臉色陰晴不定,一只握竹簡的手伸向他。 盛澤靈手指白皙如玉,指甲卻泛起鮮血似的紅,他將竹簡遞給景無涯,“這是我曾修習(xí)的些許功法,你挑選有用的改日告知,我將法術(shù)寫下。” 景無涯面露沉吟之色,未注意到指尖異象,接過點頭。 盛澤靈揮手道?:“我乏了,你回去吧,記得讓小葡萄來見我。” 景無涯遲疑地應(yīng)了聲,他師父感知力超凡,既然說感覺到聞郁的符威,便不會輕易出錯。 聯(lián)想到聞秋時異樣,景無涯神色微凝,決定親自前往北域一趟。 * 斷崖之上,森羅殿。 陰冷黑霧環(huán)繞四周,難見天日,唯有大殿內(nèi)透著光亮。 前來稟報符比半決賽的身影立在門外候著,大殿內(nèi),高座不見人影,底下淋漓鮮血順著冰冷地面,蜿蜒至一間石室。 燭光幽火,照在倚墻而坐的夙默野身上。 他嘴角溢出鮮血,一手捂著胸口,皮膚下一條條青筋暴突,紊亂狂躁的靈力在里面竄動,宛如要破開皮膚涌出。 “噗——” 血跡未干,夙默野唇角又被染紅了遍。 不受控制的靈力在體內(nèi)一遍遍循環(huán),他睜開幽深眼睛,目光落在前方,思緒不知飄向何處。 恍然間,好似有條血淋淋的長鞭甩來,夙默野靠墻的身影下意識瑟縮了下。 啪—— 十多?年前的鞭聲在耳邊回響。 數(shù)不盡的鞭子抽打在身,血光四濺。 午后天色陰涼,一群人手腳戴著鐐銬,臉上烙著“奴”字,踉踉蹌蹌穿過天熙城主街。 周圍盡是憎惡目光,恨不得?上前將這些罪人剝皮抽筋。 “森羅殿余孽為何還留在世間?怎么不殺干凈?” “殺了太便宜他們,還是城主有法子,把他們變成最?低賤的奴隸,實?在快哉!” “莫要心?慈手軟,若非森羅殿戰(zhàn)敗,我等下場將比這些人凄慘萬倍!” 除魔大戰(zhàn)后,這些被俘虜?shù)纳_殿門人一個個猶如行尸走rou,只有當(dāng)押送他們的修士甩鞭時,才會露出膽怯表情?。 唯獨(dú)一個臉上鋪滿黑灰的青稚少年,神色與其余人不同,他左臉烙著猙獰可怖的“奴”字,眸中血絲濃重,緊緊咬著牙,在周圍響起的鞭打聲中,挺直背脊,拖著沉重鐐銬一步步前行。 有人視線落在他挺直的腰身,眼神一厲,一鞭子劈臉?biāo)怼?/br> 啪! 鞭子打在地面,撲了個空。 夙默野用盡全身力氣躲開后,重摔在地。 執(zhí)鞭修士在眾目睽睽下失了手,竟被個奴隸躲開鞭打,勃然大怒,揮舞鞭子劈頭蓋臉朝夙默野甩去。 鞭鞭到rou,打得?他皮開rou綻。 “我讓你躲!我讓你躲!繼續(xù)躲啊死奴!” 不一會兒,鮮血染紅長鞭。 夙默野抱頭縮成一團(tuán),全身被打得?血rou模糊。 街邊路人瞧被他年紀(jì)尚小,瑟縮發(fā)抖,被打得?快奄奄一息,終于有人不忍道?:“行了趙統(tǒng)領(lǐng),再打便死了!” “賤命一條,死就死了,” 趙統(tǒng)領(lǐng)冷哼了聲,收起長鞭,狠踹了少年一腳,“留你狗命,還不爬起來。” 夙默野吐了口鮮血,渾身皮rou沒有一處是好的,疼得無法動彈,唯一能動的眼珠微轉(zhuǎn),望向踢他的人。 他一雙眼通紅,里面充斥著滔天殺意,似乎想牢牢記住面前的身影,來日吞血噬rou。 趙統(tǒng)領(lǐng)一驚,突然對個手無寸鐵的奴隸產(chǎn)生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