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sf.#8573;м 章56
行程匆忙,待我與厝奚趕往無回海,一輪勾月正緩緩掛在沙丘上。 玉州西去百里,便是無回海,無回海最深處,則是封印著魔域大門的菩提珠。 此處由十九州所有宗門派遣門下弟子,五年一期,守衛(wèi)鎮(zhèn)壓。 在踏上無回海的地界后,空氣中是干燥的沙礫氣息。 遠遠的便看到立著十九州地形旗的下方站列著十幾名弟子,他們皆著帷帽,手套,披風等物件用來遮擋風沙。 守在最前面的弟子率先看到我們,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什么人?” 厝奚將兩枚手令交給那位弟子,那弟子掏出一個中間有凹槽的物件,將令牌插了進去——只見本來平平無奇跟根木條似的手令,突然顯露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楷。 那名弟子仔細對照過以后,將手令還給我們,摘下了帷帽,露出一張久經(jīng)風沙略顯粗糙的臉頰:“原來是衍宗的折春劍和墨染刀。” 他的臉頰上還帶些紅血絲,粗粗的黑眉,圓圓的眼睛,卻不掩歡快的神色,讓人看著心生好感:“在下逍遙宗弟子李緹,久聞二位大名?!报Hǔщěйɡě.?οм(fuwenge.) 原來是楚翹和芝麻一個宗門。 我行了一禮:“李道友。” 李緹側(cè)身示意我們與他走:“手令上已言明二位來意,我便不多問,雖說無回海安穩(wěn)很多年了,但畢竟是封著魔域的地界,兩位在此行走時還需萬事小心?!?/br> 我們經(jīng)過兩列巡邏隊,跟著他往前走,在踏過兩個沙丘后——一頂頂散發(fā)著微光的帳篷星羅棋布在這片無垠的沙漠上,換了崗的弟子兩兩叁叁湊在一起歇息聊天。 李緹將我們帶至最角落的兩盞沒點燈的帳篷前:“天色已晚,便早些歇息吧?!?/br> 他又重新戴上帷帽:“折春劍,你的手令有限制時間,明日亥時便需離開此處?!?/br> 我一愣:“咦?” 李緹道了句告辭,毫不拖泥帶水地行禮離去。 “怎得還有時間限制?” 我對著月色捏起手令,皺起眉頭。 “明日辰時下雨,沙漠中的雨至多下一個時辰,鈺師叔又給了你尋寶羅盤,這些時間夠你去找塵晶了?!?/br> 厝奚懶洋洋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找到了還不趕緊回家,要留在這里吃沙子?” 青年藻綠色的眼睛在夜色中亮亮的,他露出一個欠欠的笑容:“況且你還沒跟宿華講你跑來無回海了吧?” 他一提我才想起,當時收了手令,又怕來不及趕在落雨前到達無回海,我?guī)缀跏橇ⅠR就扯著厝奚往此地趕。 現(xiàn)在我與他,一個在極西的無回海,一個在南疆,真可謂是相隔萬里了。 明明答應了他等他回來再一道來無回海,想著不過捉一只瑞獸,按宿華的辦事能力,兩叁天便能好。 可這雨等不了兩叁天。 厝奚掀起簾子彎腰進了帳篷:“行了,早些挖了塵晶早些回去?!?/br> 我站在原地,望著天際孤月,不知為何突然有些不安。 第二日。 先是帶著潮氣的風,再是鉛云密布,幾個眨眼間,一場獨屬于沙漠中的甘霖便落了下來。 雨下在沙面上,打出一個又一個深窩,又漸漸塌陷下去,似的整個沙漠都變得黏答答的。 整理好衣裝,戴上斗笠,摸出鈺師叔借我的尋寶羅盤,冒著雨便出了帳篷。 本想和厝奚打個招呼,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在帳篷里了,想必是做他的事去了。 哪處的雨最密,便往哪處走,這樣待到天晴時,才能早早發(fā)現(xiàn)掩藏在沙子里的塵晶。 不知走了多久,雨漸漸小了些,羅盤的指針也一直顫抖著指向一處。 我又跟著羅盤的指引走了一段路程,終于在一處沙丘頂上停了下來。 此時雨過天晴,碧玉當空,連烈日都被雨水沖刷的更加亮眼了許多。 我從儲物袋中翻出特質(zhì)的絲綢手套戴好,小心翼翼地撥開被雨水打濕粘結(jié)成塊的沙礫,終于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指甲蓋大小的淡藍色晶體。 將它裝進貼了符印的木匣,我繼續(xù)搜尋起來。 好歹再來兩,叁塊才行,就這一塊怎么夠?萬一煉制時手一抖浪費了材料,豈不是氣死人。 我蹲在沙丘上專心地挖沙子,正聚精會神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詫異的聲音:“寥寥?” 我猛地回頭往后看去,只見幾個青衣醫(yī)修正背著竹簍看著我,而為首呼喚我的正是韶音。 少女見我回頭,開心極了,小跑著張開雙臂似是想抱我。 我忙制止她:“等等,等等!” 韶音乖乖停了腳步,站在原地等我。 我將此處最后一塊塵晶收進木匣中,脫了手套,拿起羅盤向她走去:“你怎在這里?” 韶音挽著我的胳膊:“今年是我們紫云丘負責無回海鎮(zhèn)守弟子們的草藥和傷病治療,我們剛隨師尊到這里,因下著雨,師尊便讓我們出來看看有沒有什么雨后冒出來的草藥采回去?!?/br> 少女幫我介紹著與其他幾名弟子打了招呼后才問我:“寥寥,你又為何在此處?” 我倒不瞞她:“來找塵晶?!?/br> “找到了嗎?” “尋到叁枚,應該差不多了?!?/br> 羅盤的指針愈顫愈烈,我奇怪的拍拍羅盤:“怎么回事?壞了?” 韶音也湊了腦袋過來看:“唔?!?/br> 我皺起眉頭,總覺得蹊蹺:塵晶是單生株的植物,此處的已被我裝進匣中,就算它要指路,也是方圓五里外才對。 “噼啪——” 細微的隙裂聲響起,我身體動作比腦子反應更快,將羅盤丟了出去! 羅盤在半空中炸裂,木屑漫天飛舞。 隨后,一股詭異的,可怖的氣息從羅盤指針的方向散發(fā)出來。 我心突然提了起來,將韶音往后一攔,抽劍橫在身側(cè)。 黃沙之中,漸漸出現(xiàn)一個身影。 銀甲附身,紅袍披風,手握盤龍長槍,行姿狂妄。 我的目光從他的紅眸尖耳落到他胸前的血跡上,只覺得腦子里轟的一聲炸開了! “魔修?!” 身后的醫(yī)修尖叫出聲! 那魔修懶懶地瞥了我們一眼,抱怨道:“這一路的小蟲子還真多?!?/br> 槍刃在沙地上畫出深深地蜿蜒痕跡,眼看那魔修離我們越來越近,我握住韶音顫抖的手腕,對她說:“快跑。” 韶音看看我,又看看身后的同門弟子,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一起跑!” 魔修聽到我們的對話,嗤笑道:“在下手中可從不會漏掉獵物?!?/br> 原著中有這一段嗎?!有魔修從封印中偷溜出來的事件嗎??? 我來不及細想,推了一把韶音:“快帶他們跑!回去告訴易雀師叔!告訴無回海的前輩們,魔修從封印中出來了!還殺了守門弟子!快去?。。 ?/br> 魔修從封印中跑出來了,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既沒有看到信號煙花,也沒接到符咒傳音,再加上魔修身上的血腥氣,唯一可以判定的便是,菩提珠處的弟子已經(jīng)全滅了! 魔修露出了贊賞的表情,摸了摸下巴:“倒是個聰明的人修?!?/br> 他突然持槍朝我們沖來:“不過在下還未恢復全勝狀態(tài),畢竟那和尚的珠子可剮下來我一層皮rou,你們還是乖乖閉嘴比較好。在下實在不想耗費力氣殺更多的人了,雖然殺死你們就跟捏死一只小蟲子一樣簡單。” “還愣著做什么?。可匾?!跑!??!” 少女終于在我的怒吼下放棄了一起逃離的想法,拉扯著其他幾名弟子御劍往營地處飛去。 我咬牙頂上,劍身擋住了槍頭,發(fā)出錚的一聲!我亦被逼退了數(shù)十步。 好強…… 我咽下喉中腥甜,深感絕望——恐怖的威壓實力,不是普通的魔修。 那魔修看著我的劍,露出了懷念的表情:“折春…在下千年與她曾交手過,沒想到如今還能看到她的劍。” 千年以前?這是魔君??? 不等我消化這句話,那魔修又持槍朝我攻擊! 他的出招速度快得令人看不清,我狼狽地堪堪接下幾招,手心被震得發(fā)麻,差點握不住劍。 眼看那柄槍朝我心口直直捅來,我翻身避讓,又被對方一槍身拍翻在地。 “咳咳…!” 我吃了一口沙子,只覺得后背骨頭都要碎了,還未等我回緩,那槍又刺了過來! 那殺意令我毛骨悚然,就勢在沙地上打了個滾,便見剛剛趴著的地方只剩被釘在槍下的衣擺。 可怕,可怕,可怕。 明明有一擊必殺的能力,卻偏偏像貓逗老鼠一樣,看我倉惶躲避。 既是看不起我,也是自信就算如此逗弄我也來得及追上韶音他們! 槍風如電,槍尾如鞭,卷起地上的沙礫,如利刃般切割著我的肌膚,痛得鉆心。 我咬緊牙關,一個旋身,用劍身抵住魔修的槍桿,借力一躍而起。 魔修的眼神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我還能反抗,但很快又變得玩味起來。 下一刻,蓬勃的魔氣從他身上爆發(fā)出來,帶著危險的警告,包圍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