оzんī.īfо 章16閑散一日
這場毒熱斷斷續(xù)續(xù)燒了我七日,期間鈺算子與易雀兩位師叔,以及厝奚和韶音都來看望過我。 我再度收獲慰問品丹藥與符咒若干。 不過在床上躺了這么多天,只覺得自己也快變成床板一塊,如今體內(nèi)余毒所剩無幾,我準備去一方席調(diào)理靈氣。 看窗外天色還早,應該是宗門大課剛開始的時間,左右也沒人往我這邊來,我便懶得束發(fā),披了件外袍就推門而出。 然后與門外站著的闕鶴面面相覷。 闕鶴還保持著準備扣門的姿勢,我的突然出現(xiàn)像是讓他反應不過來似的,一時有些呆神。 我問他:“你醒了?可還有什么不適?” 被大妖附身后,心神難免有所消耗,因此闕鶴從秘境中出來后也昏迷了叁日才醒。 我后來向宿華詢問過男主角的情況,宿華說他醒后來看過我?guī)谆兀皇腔鼗匚叶荚诨杷?/br> “弟子并未受傷,只是神識乏累,休息幾日便好了。” 我點頭嗯了一聲:“那便好,若有不適,及時告訴你師兄。” 說完繞過他準備離開,卻不想被對方一把揪住衣袖:“師尊余毒未清,這是要去哪里?”χyцz?āιщц.c?цЪ(xyuzhaiwu.club) 闕鶴嘴唇緊抿,神色難辨地看著我。 我瞥一眼他的頭頂,發(fā)現(xiàn)本紅到發(fā)黑的危字,已經(jīng)變成正紅色,不再像之前那樣散發(fā)著濃郁的不安氣息。 原來那天我沒看錯,闕鶴對我的殺意,確實稍微下降了那么一些。 但只是下降了一點點,不足以改變我的結局。 現(xiàn)在他問我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我可不信只是單純的關心。 或許是試探,試探我如今氣力幾何,若要殺我,好不好殺。 我想將袖角從他手中拽出來:“已無大礙了,便想去休整休整。” “去何處休整?我陪師尊一道。” 這句話將我嚇得一時止了動作,我打量闕鶴神色,分不出對方意欲何為。 距離死亡時間還有一月有余,我自認為這兩個月沒有欺辱得罪過一次男主角……沙蟲那次吼他算嗎?應該不算吧? 闕鶴在書中好歹也是嫉惡如仇的正直人設,我……不對,我在他眼中就是惡。 我徒然清醒,只覺得男主角是要趁我還傷著,取我性命來了,畢竟那兩樣讓我神魂破散的法寶現(xiàn)在都在他手中。 “師尊?” 闕鶴見我久久不語,朝我近了一步。 少年的身型要比我高出許多,這樣靠近,我便要抬頭看他。 “……那便去紫云丘吧。” 我有些不適地移開視線,這種自下而上的角度,很容易讓我想起夢中死亡時的恐懼與疼痛。 人多的地方應該會安全許多,闕鶴也不至于大庭廣眾之下弒師吧?這樣想著,我召出飛劍往紫云丘的方向而去。 …… 到了紫云丘,便看到韶音正蹲在一株靈植旁記錄著什么。 我也跟著蹲在旁邊,輕聲問她:“你在做什么?” 韶音猛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下一刻丟下冊子撲向我:“折春仙子!” 小姑娘將我撲了個滿懷,我一時不穩(wěn)就要跌坐在地上,卻被闕鶴從后背托住了。 “仙子你可算沒事了!擔心死我了…我課業(yè)多,沒法常常去探望你,本打算今日做完靈植記錄就再去看看你……師尊說灼毒發(fā)作起來可痛了,仙子一定吃了不少苦頭。” 韶音露出心疼的表情,拉著我站起來,左右打量:“師尊說過,仙子舊疾難愈,莫要再添新傷了,一定要重視照顧好自己啊!” 眼前的少女醫(yī)修絮絮叨叨地,讓我忍俊不禁:“已經(jīng)沒事了。” “怎能說沒事!”韶音氣鼓鼓地:“仙子總是這般,凡事都忍耐,讓我們這群關心你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太可愛了,我忍不住捏捏對方臉蛋:“我是說真話,比起前幾日,現(xiàn)在確實已經(jīng)好很多了。你也別一口一個仙子,我聽不慣這種稱呼,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本來嘰嘰喳喳如同小雀一般的韶音反而害羞起來,:“可以叫名字嗎?” 得到我首肯后,她笑道:“寥寥!” 一直沒吭聲的闕鶴此刻開口:“今日來是為了替師尊梳理經(jīng)脈,麻煩通報易雀掌門。” 本來笑容燦爛的韶音聽到闕鶴的話后嘴角小弧度地癟了一下,干巴巴地說:“師尊今早有事出去了。” 小姑娘細微的不悅讓我有些奇怪,包括剛一見面的時候,她好像是刻意無視闕鶴一般,理也不理。 出什么事了? “雖說今日師尊不在,但是我做了安神的藥熏,本來是打算晚些給你送過去的,既然你來了,不如現(xiàn)在去試試!” 韶音拉著我朝不遠處的一處藥屋走去:“剛好還可以給你做個靈氣引導,我雖不如師尊,這種簡單的法子還是做得到的。” 闕鶴則靜靜跟在后面,卻在準備進屋時被韶音攔住了:“這位師侄,止步。” 男主角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為何?” 韶音哼聲:“我要替寥寥做藥熏,你一男弟子進來成何體統(tǒng)?” 闕鶴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有些倉惶地轉(zhuǎn)過身:“師尊,我在門外守著。” 我還未回應,韶音便砰地一下關緊了門扉。 看來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 室內(nèi)熏香滿鼻,又帶著微微苦澀的氣息,我按照韶音所言褪下上衣趴在床上。 床鋪是溫熱的,舒適到令我打哈欠。 韶音認真地替我做著靈氣引導,我閑談似的開口:“你和闕鶴,嗯……是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嗎?” 韶音聽我提起這個,手下動作未停,語氣不滿:“不過是個連師徒一心都做不到的弟子,我才不屑與他鬧什么不愉快。” 我來了興趣:“展開說說?” “你中毒昏迷不醒時,他天天與那折意劍待在一處,兩人看起來還很嫻熟,真是惡心!” 原來已經(jīng)進行到趙渺渺教導闕鶴的劇情了嗎?看來兩人發(fā)展不錯,估計很快就會互訴衷腸了吧。 韶音比我本人還氣憤:“他明明該知道你與折意劍不對頭,結果還!” 雖說我對此并無過多感想,但見韶音這么生氣,便配合安慰她:“畢竟他是趙渺渺相中的弟子,是我奪其所愛了。” “不過…其實我也覺得趙渺渺更適合做闕鶴師尊,先不談他們二人相處甚歡這件事,趙渺渺修為比我高,用度比我好,做她的弟子比做我這種一窮二白的臭劍修的弟子好上千百倍。” 窗外傳來一聲細微的噼啪聲,尚在滿腔義憤中的韶音并未聽見,我勾勾嘴角。 男主角,我是真心希望你與女主角在一起恩愛百年,看在我如此知趣的份上,對我的殺意可以再減一些嗎? 從紫云丘回來后,男主角便不見了,想來是去和趙渺渺培養(yǎng)感情。 我從儲物袋摸出赤厄丹,感受著它的溫暖,考慮要將它如何利用最大化。 卻一時想不到好點子,又將它丟回儲物袋時,指尖觸碰到一抹冰涼。 是謝爾曼的雪花,靜靜地躺在角落里,散發(fā)著瑩瑩白光。 大妖的承諾啊…… 我指尖敲著桌面,有種現(xiàn)在就使用這個約定的沖動。 不如叫那位大妖來保護我不被闕鶴殺死?可是要保護多久呢?只要闕鶴殺意不消,我就永遠會有性命危險。 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我嘆了口氣,將這個念頭打消。 還是勤懇些刷好感吧,至少刷到陌生人而不是仇人的程度。 “我聽說師尊前面與師弟去了趟紫云丘?” 宿華人還未進屋,聲音先傳來。 他表情稱得上欣慰,有種生病時不愛吃藥的孩子主動吃藥的舒心感:“師尊現(xiàn)下感覺如何?” 我本想說無事,腦海里卻想起韶音說我凡事都忍耐的話,最后蹦出一句還好。 宿華輕笑,坐在我后側(cè),拿出桃木梳替我打理頭發(fā):“師尊又是散著發(fā)出去的?” 我老實回答:“力乏,沒有梳頭的勁。” “師尊今日…有些不一樣了。” 宿華語氣又輕又慢:“不過弟子覺得這樣很好,師尊不是石雕的十全十美的假人,何必面面俱到。” 青年梳頭的動作細致輕柔,將我這段時日未曾打理過,有些糾纏的頭發(fā)細心分開。 我背對著他,卻能想象他現(xiàn)在的表情是多么柔和,嘴角肯定也是微微彎著的。 “對了,那個赤厄丹。” 我突然想起,詢問宿華:“我準備將它打造成可隨身攜帶的靈器,但還未想好做成什么樣,你幫我參謀參謀。” “做成足鐲吧?”宿華思索了一瞬:“本就是為了緩解經(jīng)脈冰固的痛楚而辛苦得來的寶物,弟子認為越靠近傷處效果越好。” 我本意是做成腰配之類的東西,倒沒往這種方向想,但宿華說的確實有道理。 “那便做成足鐲!我想想,現(xiàn)在還未閉關的煉器大能是……” 煉器屬于一項高成本高風險的修道方法,因為大多數(shù)時候太過于看運氣,故而世間器修寥寥無幾。 赤厄丹是難得的法寶,不能隨意對待,至少要找出竅或者化神期的前輩幫忙煉制。 “是叁昧寺的明空大師。” 宿華說:“他也是器修中脾氣最暴躁的那個。” 因為煉器過于看運氣,投入一堆天材地寶最后卻炸爐的事情對于器修而言簡直是家常便飯。 但即便是家常便飯,在付出時間精力金錢后一無所獲,大多數(shù)器修都會氣的踢翻丹爐。 若說別的器修是煉器失敗率十有八九,那么叁昧寺的明空大師則是非酋中的非酋。 作為一個中途由體修轉(zhuǎn)器修的和尚,他煉器叁百年,只煉出過兩樣東西—— 一樣是如今鎮(zhèn)守魔界封印的悔恨菩提珠,一樣是滄瀾劍仙的滄瀾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