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0幻境
這位jiejie,難到長得漂亮就可以隨意改變約定的細節(jié)嗎? 我打著哈哈回復蜃妖:“自己找沒問題的,不過美人jiejie,我需先找到我不小心弄丟的一樣東西……” 我決定在被灼毒燒干前先去巢xue找到陽厄丹,只是剛一邁腳,眼前風沙驟起,迷了眼睛,我下意識抬起手擋住眼睛,卻意識到手上的足刃不見了,甚至連傷口都消失了。 …… 眼前是異域風情的街道,白墻彩圓頂?shù)慕ㄖ诒趟{如洗的天際下,風揚起掛在房屋之間的五彩旗幟。來往人群皆是金發(fā)碧眼,頭發(fā)要么散落開,要么編成長長的麻花辮,用珍珠寶石與干花做發(fā)飾。衣著色彩明亮鮮艷,短褂短褲,行走間露出腰間雪白的肌膚 。 我的出現(xiàn)引起了眾人頻頻打量,這才發(fā)現(xiàn)雖然全身傷口痊愈了,但我依舊穿著沾了血,有些破爛的白衣。 ……每月報銷一套衣服,也不知道等我回去還有沒有多余的衣服給我換。 我后退幾步,瞥見一旁堆積著雜物的小巷子,藤蔓編制的各類筐籃隔絕了他人視線,便躋身進去。 白衣被汗和血染濕又曬干,暈紅一片,又沾了沙石,衣擺破碎,確實不夠美觀。 現(xiàn)下也不知道這是哪里,這種裝扮貿(mào)然行走定會引起不必要的視線…我神使鬼差地從儲物袋摸出一套衣服來。 這是先前蜃妖送我的那套。 紅色對襟繡花短褂,嗯…會露出肚臍眼的那種,墨藍色八破裙,裙中的金線在陽光下折射出閃閃光芒。 是我在這個世界里,從來沒有穿過的,色彩明亮張揚的輕飄飄衣裙。 叁下五除二換上這套衣服,我將發(fā)帶抽脫,將頭發(fā)打成一條松松的辮子,重新綁好垂在腦后。 赤腳行走在這條繁華的街道上,雖說是正午陽光,地面微熱卻不燙腳。 兩邊滿是各類小攤,遮陽棚下人們駐足停留,討價還價,熱鬧忙碌,好似這世間最普通的集市。 但是這里,并沒有人氣…不過也無妖氣。 莫非是幻境? 我不明白蜃妖送我來此處意欲何為,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要送我的東西就在這幻境中。 可她本來是打算送我什么啊! 我一邊走著,一邊踢街邊的小石子,感覺好像莫名放松下來了。 在這里,沒有生死存亡,沒有修道煩惱,如果……就像這里的人們一樣,無憂無慮地度過一生,好像也不錯。 下一刻,我腳步頓住了。 這個幻境,果真不能掉以輕心。 遠處逐漸傳來喧鬧聲,人群自發(fā)地讓出中間的道路,右手撫上胸口,微微低著頭行禮。 遠遠行來一支象隊,兩名侍女坐在大象背上,懷抱花籃,揚起花瓣漫天飄灑。 往后是舉著柔軟的紫色羽毛制成的扇狀裝飾的叁列侍從,再往后…… 高大的白象背上,是由金子鍛造而成的坐臺,坐背和扶手上是繁復的花紋,花紋其中鑲嵌著紅色寶石。 黑發(fā)黑瞳的少年坐在上面,他的頭發(fā)兩端扎成幾股小辮,發(fā)尾夾著金色的束發(fā)小扣,其余則散在腦后。 光潔的額頭上綁著著金制的點綴著珍珠的束額,隨著大象走動間擺動。 少年的眉眼凌厲,又帶著些不耐,薄唇緊抿,胳膊肘搭在扶手上手握成拳撐著側(cè)臉,坐姿隨性。 樣貌怎么看都是十五六歲正值青春叛逆期的闕鶴。 只是頭頂上沒有那個危字。 眼看這支隊伍逐漸近了,我學著身邊他人姿勢,打算行禮低頭,白象高坐的少年突然在此刻與我對上目光,我愣了一瞬,匆忙低頭,卻來不及了。 那隊列里出現(xiàn)兩名身型高大的男人,一手握長戟,一手指向我:“大膽!居然敢直視吾王圣顏!區(qū)區(qū)螻蟻!按照律法!挖掉你的眼睛!” 我身邊瞬間空了出來,原本站在此處的人們紛紛遠離了我,我本想藏進人群的腳步頓住了。 周遭響起竊竊私語,似是指責,又似幸災樂禍。 我手下意識摸上側(cè)腰的劍柄,后退一步。 察覺到我的動作,那兩個男人大喝一聲:“膽敢反抗!罪加一等!即刻斬首!你的靈魂將永墜無間地獄!” 那兩男人眼看就要伸手抓我,我快速環(huán)顧四周,準備逃脫路線,就在此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打斷了我與對方的一觸即發(fā)。 “膽敢直視吾的小蟲子,你叫什么名字?” 金座上的王微微彎腰打量我,眸中有淺色光芒劃過。 在幻境中告知境中人自己的真名,是為大禁忌,我隨口捏造了個之前下山時偶爾會用到的名字:“涼萱。” “唔,好奇怪的名字。”少年皺起眉頭,又朝我招招手,笑容矜持高貴:“小蟲子,你雖然對吾不敬,但是吾很喜歡你的眼睛。” “所以看在眼睛的份上,吾可以原諒你這一次。” 少年伸了個懶腰,又坐回原位:“跟上吧。” 人群中有艷羨的目光投向我,白象后的儀仗隊列往后移了幾步,空出的位置,似乎是留給我的。 我走向那處,隊伍再度前進起來,粉白的花瓣飄落,我目光盯著白象的腳掌,看它抬起又落下。 “喂,小蟲子,抬起頭來。” 前方傳來少年的聲音,我抬頭看到他側(cè)探著身子歪頭看我,那樣的表情,就好像一個貪玩的孩童,找到了新的玩具。 知曉了名字卻不叫,一口一個小蟲子,看來是個非常自我的王啊。 …… 最終我跟隨著這長長的儀仗隊到達了這座城最中心的地方——門口是高大潔白的立柱支撐起半圓的穹頂,遮擋住陽光,臺階由玉白的石板鋪就,一塵不染。 抬頭可見幾座形態(tài)各異的宮殿由曲折的水榭長廊連接,小一點的平頂房散落其中,如同珠石點綴。 周遭人工挖掘的池水里綻放著潔白的蓮花,水鳥在里面漫步,帶起漣漪散開。 這是藍天之下,黃塵之中,另外一種顏色。 白象在臺階下止步,其他人忙碌起來,有侍從搬出一人高的扶梯推到白象身旁,少年的王輕巧地從上面躍下,經(jīng)過我時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好臭的小蟲子,快去洗一洗。” ……?! 話音剛落,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幾名侍女,連推帶搡地將我拉走。 “等等,去,去哪??” 沒人回應我,侍女們沉默地架起我的胳膊,我有些抗拒地想將手臂抽出來,沒想到這幾名侍女看起來瘦瘦的,力氣倒挺大,硬生生拽著我到了一處浴室,幾下扒光我的衣服將我推進水桶中。 水是涼水,身體從燥熱的環(huán)境中突然進入低溫,我不禁顫抖了一下,抓住木桶邊緣,有些尷尬地與這幾位侍女做商量:“……所以我自己洗可以嗎?” 這群侍女終于不再沉默,紛紛露出不解又不贊同的目光,與我說道。 “這怎么可以!王的命令不可違背!” “雖然你又臭又瘦,但既然是王帶你回來的,那我們就將你清洗成適合待在太陽行宮的人,否則會玷污王的眼睛。” “感恩王的憐憫吧,不然你這種人可是一輩子都無法踏足此地的!” 還未等我再有動作,幾只拿著皂角,澡刷,各類物品的手,扣住了我的肩膀進行清洗工作。 我任由這幾名侍女將我翻來覆去……有種自己是案板上待宰的魚一般。 算了,就當自己在大澡堂找了幾位搓澡阿姨吧,拋棄羞恥心! 太陽行宮……?之前怎么沒聽說過這個地方?書中好像也沒寫過。 “王……是怎樣的人啊?” 洗漱完畢,我坐在矮凳上,幾名侍女正在給我頭發(fā)和身上擦抹香油,一股甜膩的芬香撲來,我被熏的差點打噴嚏。 聽到我這樣問,為我梳辮子的侍女發(fā)出驚叫:“你竟然會問出這種問題?!” 我透過鏡子觀察著侍女們的表情,斟酌開口:“我是進行旅行的異鄉(xiāng)人,因為遭遇風沙迷失方向,無意間來到這里,所以……” “原來是異鄉(xiāng)人,怪不得你這么臭。” ……這和我臭有什么關系?!太過分了!一直在強調(diào)我臭!雖然我身上有血有汗還沾了點別的東西,但我在到這里之前已經(jīng)用過凈塵決了! 想到這里,我試著掐法決,卻無事發(fā)生。 果然,在進入到這個幻境以后,我的靈氣便像被鎖在體內(nèi)一般,使用不出來。 無法使用自身的靈氣周轉(zhuǎn)的修士,與凡人無異。 為我擦拭香料的侍女露出了憧憬的目光:“我們的王,是太陽之子,他是太陽的化身,是永存的光輝!他的頭發(fā)比最足的黃金還要璀璨,眼睛比最晴的天空更湛藍,他的面容是神邸的復刻,他……” 我打斷她:“你們的王叫什么名字?” 侍女不滿我的打斷:“怎能直呼王的尊名?” 我點頭:“明白了。” 有姓名,但是只有同等尊貴身份的人才可以呼喚。 我站在鏡前,腳下是棉線編制的地毯,踩在上面軟軟的,但又不會覺得悶熱。 我穿回了蜃妖送我的那套衣服,侍女們說這套衣服很重要,雖然不知道哪里重要,但它沒有被歸結(jié)到臭的行列,可喜可賀。 我的發(fā)帶,佩劍,與儲物袋被丟進了一旁的臟衣桶里,侍女為我重新理了頭發(fā),分成兩股辮到一起,發(fā)尾別上一朵剛摘下的蓮花。 侍女滿意地點頭:“姑且算能行走在行宮的模樣了,今后你便要盡心盡力服侍王,為了報答王的恩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