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秦明軒心中一嘆,想到:還是如此嗎?自己不就早知道紀安的性子了嗎? 紀安低著頭,不去看秦明軒,心里卻還是沒底的。 秦明軒看著紀安,心中的不甘,還是對著紀安說道:“一安,我只喜歡過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歡的人只有你。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嗎?即使是帝王,但也有真心,也有真情。我也可以一人一世一雙人,一安,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紀安看著秦明軒的眼睛,心中有些懵懂,更多的卻是難受。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腦子里想到崔玄,紀安又平復了心情。開口道:“我信你有真心,但這和我無關。我心里已經有了人,情愛一事,講的是緣分,求的是相遇。合適的時間遇到合適的人,才能獲得幸福。我和崔玄先遇到,那就是緣分。所以,不管你心中到底怎么想,你已經在起點輸了。人一世很長,或許,你現在被迷住了眼睛,可時日久了,如你這般的人物,是不會缺少姻緣的。陛下,退一步,或許會別有洞天,柳暗花明呢?” 秦明軒的眼中水光閃出,眼前的人終究是錯過了,明明,這個人陪著他走過最難走的那段路,明明,這個人和他度過了他人生最美好的日子,明明,這個人他是如的喜歡如此的在乎,可現在,他卻留不住這個他放在心尖思念了兩生的人。 院子中有風吹過,沙沙的,紀安眼睛掃過秦明軒。心中一愣,男兒有淚不輕彈,如秦明軒這般悲傷,紀安忽然覺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了。他心中一堵,不知道該怎么辦。可轉而想到崔玄,有的事情,遇見了,就不要貪心。想要事事完美,那務必最后傷的一定是那個最親近自己的人。因為,一旦為了別人去為難和辜負了對自己最好的人,那才是真正的辜負。 紀安的心很小,不需要很多的愛,只要一個相愛的人相伴足矣。秦明軒,不管如他先前所想還是真的對他有意,都遲了一步。所以,他們注定只能有緣無分。 紀安是吊著心來的,卻是堵著心走的。 而秦明軒走出了自己的舊府邸,卻沒往皇宮中走去。心中所愛的拒絕,讓秦明軒的郁氣難消,他想到了自己的難兄難弟秦明盛。紀晨,那個前世能為秦明盛死的男子,今生卻娶妻生女,比起紀安忘記了自己,也不知道他和秦明盛誰的情路更慘。 秦明軒原以為會見到一個意志消沉的秦明盛,畢竟,依著秦明軒以往那眼高于頂的樣子,驟然的從天堂跌落塵泥也不過如此,可秦明盛卻是一副溫文如玉的書生氣質,在府里煮茶下棋,倒是看上去自得其樂。 沒看到想象中的模樣,秦明軒也沒什么失落的。秦明盛一直都是他的競爭對手,小的時候,秦明軒是羨慕能得到父皇贊美和寵愛的二弟的。可每次瞧見自己母后被鄭貴妃欺負的時候,他又告知自己,自己和秦明盛是勢不兩立的。就是為了母后,他也一定要比秦明盛優秀。 秦明軒覺得他們真的不愧是兄弟,前世的時候,他登上了皇位,可卻犧牲了自己的愛情。而秦明盛即使成了階下囚,還有和他不離不棄相伴左右的紀晨。這樣的局面,就好像在嘲笑秦明軒的失敗。 所以,秦明軒并未治紀晨的罪,反而把看守秦明盛的任務交給了紀晨。眾人皆明白,若是紀晨看住了秦明盛,加官進爵不是難事。而若是紀晨有意放走了秦明盛,那他就是以自己的命換了秦明盛的命。 最后,紀晨還是放走了秦明盛。但被秦明軒早早的等著,抓了回來。那個時候,秦明軒覺得自己心里平衡了,因為秦明盛在自己和愛人的性命之間,選擇的還是自己,他所謂的真心也不過如此。 因為這點心里上的快感,秦明軒很大度放過了紀晨。但紀晨卻并沒有因此憎恨秦明盛,甚至還在為他求情。秦明軒記得自己當時問紀晨,為何秦明盛都不顧你的生死,你還如此的執迷不悟。紀晨笑著回答他說:“阿盛是想帶我一起逃的,是我騙了他,讓他先走,說再和他匯合的。是我舍不得自己的母親才騙了他,失約了。” 這樣的深情的戲碼刺激了當時失戀的秦明軒,所以,秦明軒命人端了一杯毒酒過去。告知紀晨和秦明盛,他們之間只有一個可以活,他只要一條命,剩下的那個人他是不會再下手的。 最后,等來的是紀晨吞下了那杯酒。秦明軒去看過秦明盛,即使被軟禁也衣食無憂的秦明盛在紀晨死后就老了不止十歲似得,眼里的后悔和思念,讓失去了紀安的秦明軒能找找平衡。 所以,這一世,秦明軒延續了上世的傳統,又來秦明盛這兒來找優越感了。 但出乎預料的是,秦明盛竟然生活的不錯。 還請秦明軒品了他泡出的茶,喝了茶之后,秦明軒實在是憋氣了。于是,他也不和秦明盛演什么兄友弟恭了。直接開口道:“你該知道,紀晨看守你的那段日子,是鄭家暗處人馬最后能救出你的機會了。朕沒想到,你卻放棄了。” 秦明盛并沒怎么吃驚,當紀晨來當看守他的人的時候,秦明盛就明白,秦明軒的主意了。秦明軒想要折磨他,想用紀晨的命來給自己打擊。既然秦明軒做了這樣的打算,那他能逃出去的可能幾乎沒有。而這點可能卻要用紀晨的性命來換,秦明盛覺得好像有些不忍心。 所以,他對著秦明軒開口道:“也沒什么,大哥既然把阿晨派來,難道真的能讓我逃走嗎?不過,是多了阿晨一條冤魂罷了。我已經對不住他很多了,總想著等我江山在手的時候,可以給他彌補。可卻忘了,在這之前,他心里的傷已經落下,再也去不掉了。我和他相愛一場,保他一命,也算是盡了自己最后的一點情分了。” 秦明軒楞了楞,然后冷笑道:“你何時如此寬容大度了,對著一個已經娶妻生女的舊情人還這么的舍身相護。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心中所愛之人,和旁人恩恩愛愛的過完下半輩子。你卻一個人在這孤獨終老,朕真不知道,你何時如此的情種了。” 秦明盛苦笑起來:“若是他心里有我,我必是拼了命也要爭一爭的。可他心里卻沒了我,那不如放手,能讓他過幾天安穩日子,何嘗不是我愛他的一種方式。既然沒有能力讓他心甘情愿的跟隨,那么放手成全也是一種風度。我不想自己在他面前,連最后的體面和尊嚴也失去。” 秦明軒聽了秦明盛的話半響沒有開口,沉默了。 等回到宮里,秦明軒招來了宮人,讓太醫去給白瓊守著,隨時看護,不得出任何差錯。 看著偌大的皇宮,秦明軒迷惑了,他到底該拿紀安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一更,明天結局,后天完結。 第122章 結局 紀安回去的時候就見了已經等在他屋子里的崔玄,看著一向聰明絕頂,成竹在胸的崔玄對著自己欲言又止,紀安明白,在感情中的人不管智商多高,情商多絕,都離不開關心則亂,當局者迷這八個大字。 他如此,崔玄亦如此。這一刻,紀安剛剛升起的對秦明軒的感傷慢慢散去,他和秦明軒,崔玄和秦明軒,不管真相如何,都太遲了。姻緣之事,可不就是可遇不可求,遇早了,黯然半生;遇遲了,遺憾終生。 從少年時,崔玄就在紀安的身邊畫下了濃墨重彩,讓紀安慢慢的脫離了困境,更讓紀安慢慢的展現他的能力和光彩。崔玄,在紀安的心中絕對不是戀人這么簡單,他對紀安亦師亦友,亦兄亦父,在紀安最懵懂的時期牽著紀安走了自己的人生和精彩。 為此,紀安不等崔玄說話,大大咧咧的開口道:“師兄,陛下太可惡了。為了和我搶你竟然使出美男計,幸好本大爺不為所動,還義正言辭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覺得,這次陛下應該不會再想和我談心了。” 崔玄聽了紀安的話,心中微微楞了楞。他想到那天秦明軒問他的話,心中陡然間有些不自在。看著紀安的心情還行,崔玄試著問道:“阿安,難道你就沒想過,陛下真的是喜歡你的?” 紀安看了一眼崔玄,手支著下巴,開口道:“你這么一說,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難道小爺我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那師兄,你是不是得再對我好些,我現在可是有備胎在后等著的人才啊,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可就立馬不要你了。” 崔玄臉色有些難看,深恨自己剛剛的多嘴,就聽見紀安噗嗤一笑道:“師兄,你不會真信了吧。陛下和我認識又不是一兩年了,但我們之前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聽過一見鐘情的和日久生情的,可我是哪樣也沾不到邊啊。所以,師兄,你真的不用瞎擔心了。再說,你師弟也不是那見異思遷的人,就是貴為帝王,在我的心中也不如你重要的。”雖然紀安深覺自己的臉皮夠厚,可說完這話還是有些臉紅。 崔玄聽著終于放下了一直提著的心,即使對紀安有信心,可秦明軒的手段卻讓崔玄不得不防。就如先前,即使知曉秦明軒對他使懷柔示弱之策,可崔玄還是愧疚了和心虛了。 崔玄也才有了剛剛的試探之語,一時的歪招雖然能出其不意。可真欺騙紀安,崔玄也明白不是長久之策。紀安的性子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旁人的欺騙。崔玄明白,所以,才試探著紀安,可又擔心事情有變,才變的有些猶豫。 不過,現在聽了紀安的話,崔玄倒是下定主意不再為這個事情多做憂思了。而是開口道:“阿安,我這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打算就在下月出發,隱退朝堂,和你一起暢游天下。你看如何?” 紀安當然是舉雙手贊成的,他早就等著和崔玄一道偷偷溜了。不過,他們走是走,希望秦明軒不要一氣之下把他們給通緝了。要是那樣,他倒無所謂,可崔玄的名聲怕就要糟了。 紀安把自己的擔心告知崔玄,崔玄搖搖頭,讓紀安不要擔心,說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對于退隱之事,不說做了完全的安排,但至少有七八分把握。 其實,崔玄心中也沒多少底,但他明白想要全身而退,毫無損失是不可能的。至少,以后,崔玄這個名字在京城在讀書人口中怕是就聽不到了。而秦明軒要是真動怒的話,以后紀安不大會追殺,但崔玄卻是跑不掉的。 但崔玄有自信能護著自己也能護著紀安,有得必有失,有了愛人相伴,崔玄也不在乎虛名了。當然,這話他是不想告訴紀安的。因為,當他們走了之后,很快定國公就會“病逝”,這樣,世上就再無崔玄之人了。而定國公無子嗣,秦明軒不管是過繼同族小子繼承還是收回爵位,主動權都在秦明軒手里,也算給了秦明軒一點賠禮。 兩人約定了下個月月初在京郊相聚,因為他們兩個要帶著瓜瓜一道走,紀安就讓崔玄先把孩子帶走。省的到時候他一個大男人帶著孩子甩開秦明軒派來跟班的人不方便,好在崔玄是瓜瓜名義上的師傅,帶瓜瓜去住些天也并不會怎么引起注意。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紀安既興奮又緊張。他把不能帶著的寶貝和田產都一股腦的給了紀晨和德順生的小郡主,紀晨和德順推拒了好幾次也沒推掉,只好選了幾樣珍貴的禮物表示了他們的感謝。 而秦明軒從監視紀安的人身邊得知這些消息之后,起先沒在意,他知曉紀安是個手敞的。可再知曉紀安連不動產都給了之后,眼睛就瞇了起來。當天,秦明軒一天都在琢磨紀安的心思,手指不斷的敲擊桌面,發紅了也不在意。最后,他忽然想到什么,陡然一驚,起身站起,對著宮人喊道:“來人!速宣定國公覲見。” 崔玄這個月已經連著兩天稱病不出了,秦明軒以往認為崔玄這是在向他抗議,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因為崔玄這段日子時不時的就要病上一病,讓秦明軒堵堵心,表示表示不滿。 可現在紀安不禁意的動作卻挑動了秦明軒的神經,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趕緊派人去把崔玄宣來。可惜,當天派去的宮人回話道定國宮不在府內,府里的下人已經去找了,怕是要到傍晚才能進宮。 秦明軒忽然就明白了,崔玄這是要帶走紀安走了。走的遠遠的,讓秦明軒再也找不到他們兩個。秦明軒憤怒了,他手里有剛剛組建起來,只忠于他的飛虎營和暗探侍衛。這是秦明軒有了前世記憶就開始出手組建的,其雛形還是前世的紀安幫著設想和規劃的。現在卻最先用在了追查紀安和崔玄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緣分了。 而在兩隊人馬的全力追尋下,還是查到了崔玄和紀安出走的蛛絲馬跡。秦明軒心頭一陣的火,很想把這兩個私自逃跑的人親自抓回來。剛剛準備出發,就有太醫給他報喜,白瓊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