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比如,每天在宮里,史官和學士真不止他一個,那么多人,可每次他感覺餓了渴了,都會有宮人送上吃的喝的。而且,那些吃的必是他喜歡的。而每次在宮來,秦明軒都會派人宣紀安過去。 有時,是讓紀安陪著下棋,有的時候是煮茶給紀安喝,而更多的時候,秦明軒什么都不要紀安做。只要紀安坐在那兒自己玩自己的,秦明軒默默看著就行了。 紀安深覺若不是他知曉秦明軒鐘情于崔玄,可能,大概會覺得秦明軒是真的喜歡他的。而現在,紀安都有些同情秦明軒的這份感情了,畢竟,逼著自己討好情敵,這樣的胸襟這樣的憋屈,反正紀安感覺自己是做不到的。 就比如現在,紀安是從現代過來半路出家的古代人,琴棋書畫這樣古代世家子必須的技能對他來說只能是個半吊子。特別是棋,他下的可算是很不堪入目了。最讓人無語的還是紀安被崔玄慣出來的棋品,動不動就要悔棋重來,那樣子看著就讓人想扁他。 但好脾氣的秦明軒卻能很溫柔的看著紀安,一次次的陪著紀安悔棋,甚至為了讓紀安開心,故意輸給他。紀安不傻,瞧著秦明軒這樣討好,心里越發的謹慎。有得必有失,想占皇帝的便宜,那也不是好占的。 紀安覺得如果不是秦明軒非要和他搶情人,其實,他們也不是不可以成為朋友的。就憑著秦明軒的氣度和涵養,他要是真心去討一個人的喜歡,基本上只要和他沒有大仇的,都不會討厭的。當然,紀安覺得奪□□子如殺人父母,他和秦明軒算得上有大仇了,不在此行列。 秦明軒每日瞧著防著他如防賊的紀安,心情十分的郁悶。能日日和紀安相見,這是他前世求而不得的。而今生雖然紀安不認識他甚至隱隱敵視他,秦明軒都不在意。他想沒什么能別生離死別更讓他無奈的了,紀安即使不記得他們的過去,那就不要記得就好。因為,過去的記憶中,他的表現堪稱失敗。他不想承認,但必須承認,他在得知紀安沒有前世記憶的時候心里還是有竊喜的,因為,這代表著他們還有從頭來過的機會。他這一輩子一定要做最好的愛人,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給紀安,不再背棄,不再無可奈何,更不會無能為力。 可一日日的下來,紀安對他不冷不熱,距離十足的時候,秦明軒還是失望了,急躁了。他不想讓紀安的眼里心里只有旁人,他希望紀安的眼睛里看得是他,心里想的也是他。 但他不敢輕舉妄動,就如崔玄了解他。他也十分的了解崔玄,即使他以帝王的權勢滅了崔玄,可依著崔玄的能耐,以命相博的一擊,也會讓秦明軒害怕。他是多么幸運,才能和紀安再有一次機會,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崔玄被秦明軒指派的團團轉,旁人都道崔玄受秦明軒看重,是秦明軒身邊的第一紅人。只有崔玄自己暗暗叫苦,他和秦明軒現在可謂是眼不見為凈。秦明軒恨不得他能滾的遠遠的,不來干擾秦明軒和紀安談情說愛。 當然,崔玄是絕對不會如了秦明軒的意的。不管每日有多忙,崔玄都要去紀府看看紀安,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這讓秦明軒暗地里不知恨了多少次,每每都想著封了崔玄哪張能花言巧語的嘴才好。 本來紀安想要在紀老太太七七過后,就把白氏接出府去,可紀博并沒開口答應。說是守孝大家就要一起守著,紀老太太在地下看著一家團圓才能安心。紀安是晚輩,心中再怎么想,這種事情也是不會反駁的。 正好有秦明軒的糟心事在,紀安也不想再刺激秦明軒了。雖然崔玄他是不會讓的,可和秦明軒相處了多日的紀安覺得自己深深的感受到了秦明軒對崔玄的感情。他現在還在秦明軒手下討日子,還是不準備多礙秦明軒的眼了。 紀博這段時間的身子十分的不好,不知道是不是仕途不順,還是親人逝世對他的影響。一向健壯的他,身子忽然間就出現了各種毛病。太醫來來回回的到府了不少次,可都查不出什么大毛病,只說先養著。 鄭氏這段日子很是安分守己,誰也不見,只在小佛念佛。瞧著鄭氏如此識趣,德順倒是松了口氣,即使紀晨再三隱瞞,德順也有自己的渠道,從太醫那兒得知了自己身體的真實情況。 無子,即使她貴為公主也不能不為夫家著想。特別是紀府的門第并不低,紀晨相當于一脈單傳的時候。讓婆家絕戶,讓丈夫家業晚年無人繼承,這樣的情景,德順是不愿意的。 可她更不愿意讓紀晨被別的女人分一半走,所以,她沉默著,裝作自己并不知情。紀晨每次安慰都安慰她,也把身邊那些有企圖的侍女都打發了,待著他們的女兒如珠如寶,沒有半點怨言。這樣的做法,讓德順更為的痛苦。紀晨對她越好,她越無法讓紀晨的人生不圓滿。 三年守孝,對旁人的婦人來說不僅晦氣還很郁悶。可對德順來說心里卻松了一口氣,她可以理直氣壯的不再自責,也可以不再覺得愧對紀晨,能安心的享受這幾年紀晨對她的好,能一個人霸占他這幾年,這就夠了。 而對鄭氏,德順不可能沒有怨恨和怨言的。鄭氏先是傷害紀晨,又害了她失去再做母親的機會,若不是鄭氏是紀晨的生母,德順有千萬種手段讓鄭氏后悔莫及。可現在,礙于紀晨,她不能對鄭氏做什么。不然,就是在紀晨心里種下了刺,一個不慎,就會毀了她來之不易的婚姻和幸福。她絕對不會為了已經失去的再去賠上自己的人生。 不過,要是讓德順給鄭氏伏低做小,德順的心氣也是不允許她這么做的。甚至紀晨隱隱給德順說過,以后他們只要供養鄭氏到老就好。其他的,紀晨表示德順是公主,是君,不能讓府里失去了君臣禮數。也就是說,鄭氏那兒,德順不用插手,萬事由紀晨辦。 而德順也就愈發的念著紀晨的好,這些日子她發現紀晨有些心事。作為妻子,在外幫不上忙,在家里她就要讓紀晨無后顧之憂了。所以,她實在是不想和鄭氏鬧出什么。鄭氏先退一步,德順還是很滿意的。 紀博生病,按理要兩個兒子伺疾的。可現在紀安和紀晨身上都有著差事,紀安是愿意回紀府不去皇宮的。畢竟,比起去皇宮每日面對秦明軒這個情敵的糾葛,他寧愿回去面對紀博那張苦瓜臉。 可惜,計劃雖好,可秦明軒一點也不配合。派了兩個太醫過來,卻半點沒答應要給紀安放假。紀安沒得的拉假,紀晨也就一樣了。于是,紀芊語這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就帶著孩子回府伺候生病的老父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小短君一更。 第1章17章 若失 紀芊語嫁進劉家連頭帶尾三年了,當年,她一心一意想找個有情郎,結果選來選去挑了個眼里只有權勢的夫君。心中怎么想的,旁人不知,但她卻是也不再做哪些才子佳人的美夢了。 林姨娘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心中存了疑心,裝作氣憤的送了信給她jiejie,這個時候她發現她jiejie竟然不回信了,一下子就沒了聲息,好似從不認識林姨娘似得。而她不死心,又派人去自己以前娘家那兒打聽,這才知道,她娘家之所以搬走,是因為這個jiejie跟人私奔了,娘家人面上受不住,賣了祖產回老家去了。 這么一來,林姨娘心中陡然一驚,婚生子和私生子那差別可是云泥之別。如果劉敬文的親娘是私奔的,那不說他的嫡子身份不保,連一般的庶子也趕不上。這前程也就毀了大半了,紀芊語和他定婚,還是林姨娘牽線搭橋的。 這要是害了自己的女兒,那她不得哭死。于是,林姨娘派了心腹專門去劉敬文老家打探,若真是那樣,林姨娘就趁著紀芊語沒嫁過去,憑著一身剮,也得毀了這門親。 結果,打探來的消息讓林姨娘不知該喜還是該悲了。她的jiejie林大丫當年在家偶遇跑商的劉金寶,兩人眉來眼去也就勾搭上了。林家是個重男輕女的,早年把林姨娘賣了做丫頭,留著林大丫也是因為要帶下面的弟弟。等她長大了,也準備賣女兒似得的要聘禮給兒子留著。 這樣一來,劉金寶哪還愿意。他自己還有妻有兒,對著林大丫也不過是想要買個妾平時伺候,花那么大價錢,他腦子又沒進水,當然不會拿了。林家這個時候找了個四五十歲的老頭準備把林大丫給送去做填房,這個老頭小有身價,可卻是有名心狠手辣。 一片是英俊能干的小伙子,一邊是心狠手辣的老頭子,林大丫一狠心,跟著劉金寶就跑了。林家收了聘禮又出不女兒,被那定親的人家鬧了起來,鬧的林家家宅不寧的,干脆賣了祖產,回老家去了。 而劉金寶也就是劉敬文的爹,但林大丫卻不是劉敬文的親娘。劉金寶起先和林大丫也不過是風流一場,但林大丫不辭辛苦的跟著他在外跑商了幾年,還為此流了一胎,人心都是rou長的,漸漸的劉金寶對著林大丫也有了些情誼。 幾年之后,劉敬文的親娘去世,劉金寶就娶了林大丫進門。林大丫傷了身子,起先一直沒懷孕。可劉敬文對著林大丫早就心懷敵意,知曉就是這個壞女人害得他娘郁郁而終的。 所以,不管林大丫如何的示好,劉敬文就是油鹽不進。劉金寶也許是心里對原配有愧疚,也許是因為劉敬文是他唯一的兒子,所以,瞧著劉敬文對著林大丫不敬,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了。 林大丫也不是省油的燈,這個時候就想起了要找幫手。娘家她是不敢聯系,她想起自己被賣如侯府的meimei,就給送了幾次信,發現林姨娘沒和娘家聯系,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就動了主意。 劉家只是小戶人家,但還算衣食無憂,林大丫擔憂以后無人養老,就想起了給劉敬文娶給跟自己親的媳婦。正好,林姨娘這邊謊稱自己嫁了個管事,生了個女兒,林大丫就給動上心思了。 她積極的和林姨娘聯系,一面表現自己的姐妹情深,一面也暗示林姨娘做人媳婦不容易,要有個好婆婆才最為重要。果然,林姨娘擔心起了自己的女兒。林大丫就乘機說了接兒女親家,表示她這個做姨母的做婆母絕對會對侄女視如己出的。當然,半點沒提劉敬文不是她生的。 而前幾年,林大丫老蚌懷珠,竟然開懷生了個兒子。對著劉敬文也就不是以拉攏為主了,可劉敬文那個時候已經是秀才了,林大丫再打壓也打壓不到哪兒去。眼看著劉敬文越來越風光,林大丫越擔心她和親生兒子以后落不著好。 于是,就越發的愿意和林姨娘做親家了。畢竟,在她知曉的情況里,林姨娘一家都是奴籍。紀芊語就是在大戶人家當過丫頭,被放了良籍,也是要低人一等的。以后,紀芊語沒娘家支持,身份上又低人一等,嫁進劉家還不是任她拿捏。 更為重要的是,也是斷了劉敬文找個有權有勢的岳家,她更被動。當然,她是不管這個當過丫頭的侄女是不是能被中了秀才的繼子看上,畢竟,她娶侄女過門可不是看著侄女和劉敬文恩恩愛愛的,兩人越處不好,她才越能當家作主。 劉敬文也明白林大丫的心思,他原先是極其不愿意的。可自己的爹看在小兒子的面上,又被林大丫整天的哭訴,先答應了。為人子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做不得主。 所以,他一氣之下,只身一人來京趕考。等到了京才發現京城的物價有多高,他帶的銀子很快就所剩無幾了,后來才寄宿在寺廟里的。然后,偶遇紀芊語,被紀芊語的氣質所傾倒,很快也就郎情妾意了。 不過,等劉敬文考上了探花,接到了昌平侯府的橄欖枝的時候,劉敬文再三考慮,還是選擇了家世雄厚的世家千金,而放棄了紀芊語。 林姨娘知曉了這事氣的要吐血,紀芊語卻是更加覺得這劉家都是攀龍附鳳的勢利眼,越發的看不上了。可這婚又推不掉,只好安慰自己,只要自己是侯府千金,那劉敬文就要供著她。這么一想,紀芊語也沒覺得什么不好了。 當然,在嫁妝上,紀芊語使了心機。她只要了一個很小的宅子,但卻要了幾個商鋪和莊子,古董字畫也要了一些。現銀卻是只有一千兩在明面上,且那鋪子莊子古董字畫,樣樣在嫁妝單子上言明以后只能由紀芊語所出的嫡子嫡女繼承,不然,就發還娘家。 等紀芊語嫁過去的時候,端著侯府千金的款,鎖了自己的心,在劉府過的如魚得水。劉敬文一看紀芊語是他心儀的表妹自然千好萬好,但也從紀芊語的態度上看出,紀芊語卻是對他生了隔閡,心中也十分的郁悶。但本就自己理虧,又要借紀府的勢,自然是對著紀芊語殷勤備至的。倒是引得紀芊語越發的覺得劉敬文眼里也只剩下權勢了。 在劉家,紀芊語第一件事情就是生兒子,所以,她心中的長子已經一歲半了,肚子里還揣了個半年的,這次她回來伺疾帶著兒子是懷著目的回來的。 原來,她成婚的第二年,林大丫和劉金寶就從鄉下趕了上來。聽說兒子娶了豪門貴女,要跟著兒子來享受榮華富貴的。而這個時候,紀芊語就特別慶幸自己陪嫁的宅子小,林大丫和劉金寶來了也住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