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哼。再厲害又怎么樣?我們汴京有忠義侯梁薪,梁侯爺不僅文采了得,聽說武藝也是十分高強。你看這叛逆賊首這么大個個子,我們梁侯爺一個黑虎掏心就把他給制住了。” “什么梁侯爺?不過是個沒卵太監罷了。” 此話剛剛一出,說這話的人頓時發現有許多道目光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他弱弱地說道:“我又沒瞎說,那梁薪是太監嘛。” “梁侯爺是不是太監關你什么事?老子就認為他比你爺們。你要不我和比劃比劃,看看你是不是真爺們。” 話音落。接著是一頓慘叫聲外加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押解梁瑞的囚車從天牢出發往刑場走,而前去監刑的梁薪則從宮中出發坐著印江林駕駛的馬車往刑場走。 車廂之中。梁薪回味著昨夜的瘋狂。古人曾經曰過:“最美莫過人妻,最好莫過jiejie。”夏貴妃既是人妻又是jiejie,與她共赴巫山,那種滋味真是想想都讓人蝕骨啊。 七次。梁薪掰著手指低聲算到,到了最后他哈哈大笑道:“老子終于變成名副其實的一夜七次郎了!哈哈哈……” 馬車到了刑場,梁薪從車廂里出來。跳下馬車他腳軟了一下,印江林趕緊扶住他。梁薪站穩身子后抬頭看向天空嘆口氣道:“看來這一夜七次的神功還是有些傷身體啊,這等驚世駭俗的功夫以后還是少用為好。” “什么功夫?很厲害嗎。大人施展出來和我切磋一下?”印江林雙眼放光,一臉期待地問印江林。 梁薪險些噴血,心道這種事能和你這種臭男人切磋嗎?見印江林還在等待自己的回答,梁薪干凈利落地回應他一個字:“滾!” 玩笑歸玩笑。正事歸正事。梁薪往刑場內看了看后肅色問印江林:“里面……都準備好了嗎?” 印江林點點頭:“準備好了大人。” 梁薪微微頷首,然后昂首走進刑場。刑場四周用帷布圍著,只在正前方留了一個口子供人觀看。 犯人雖然還沒有到。但是兩名副監刑官以及一眾侍衛已經全都到了自己位置上準備就緒。看見梁薪進來,兩名副監刑官立刻迎上來笑著打招呼:“梁侯爺。” “黃大人、趙統領。”梁薪也笑著跟兩名副監刑官打招呼。這兩人與梁薪也算是老相識了。當初梁薪與趙佶楊戩一起去天香樓玩,梁薪被萬綺云他們所抓時便是他們二人負責搜救梁薪。 開封府尹黃有德,步軍司統領趙偉武。 黃有德是三品官,梁薪職務中只有一個正四品的殿前都護指揮使。但是梁薪頭頂上還有一個侯爵,同時還有其它一些職務的加重,再加上深得皇上寵愛,所以黃有德完全需要巴結梁薪。而趙偉武就更不要說了,他的直系上司就是梁薪。 見到梁薪客氣的與自己打招呼,黃有德和趙偉武全都拱手說梁薪客氣。梁薪也與他們兩人打著哈哈。就在此時,押解著梁瑞的囚車緩緩進入刑場之中。 ☆、第八十五章 山東貪案,軍中嘩亂 梁瑞進入刑場之后梁薪發覺他身上掛著很多菜葉子與雞蛋黃。梁薪走到梁瑞跟前笑著打趣道:“不錯啊,汴京人民對你蠻熱情的嘛。” 梁瑞自嘲地笑了笑道:“山東大旱時我們只能吃樹皮樹根,卻沒想到汴京的雞蛋菜葉都是那人扔人的。早知道我就不造反了,直接來汴京當賊多好。” “呵呵。”梁薪笑了一下,然后說道:“馬上你就要被問斬了,我是監刑官。你還有什么未來的心愿沒有。告訴我,如果可以的話我幫你完成。” 梁瑞搖搖頭道:“只要是你監刑我就了無遺憾了。我梁御龍雖然不算是什么蓋世英雄,但好歹也轟轟烈烈過。如果臨死還只是死在一個我看不上的人手里,那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個莫大的遺憾。” 梁薪點了點頭,心中對梁瑞這種視死如歸的精神敬佩不已。 他招招手,印江林立刻端來兩大碗酒。梁薪將其中一碗遞給梁瑞道:“御龍兄。你是一條好漢,我梁薪生平最敬重好漢,我敬你一杯。” “好。”梁瑞端起酒一飲而盡,梁薪也將酒一口飲光。兩人相互對望一眼,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好酒。如果我沒品錯應該是三十年的竹葉青。”梁瑞道。 梁薪點點頭道:“汴京一品樓里弄來的,據說只有十壇。” “多謝梁兄。”梁瑞感動道。 梁薪抬頭看了看天,嘆口氣道:“時辰到了,御龍兄一路走好。” “好。”梁瑞跪在行刑臺上,梁薪坐回監刑臺的長案后面。黃有德展開一本判決書將梁瑞的罪行念了一遍,最后梁薪從令筒中取一支格殺令,只要他將此格殺令扔到地上,儈子手就會立刻手起刀落將梁瑞的人頭斬下。 梁薪盯著手中的格殺令看了看,正準備扔下時卻聽見刑場外發出一聲大叫:“誰家的姑娘,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來了?”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看,梁薪也伸著脖子去瞧,想要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見刑場外面一陣嘈雜,但是并沒有看見什么所謂的“沒穿衣服的姑娘。”黃有德干咳兩聲后拍拍桌子道:“刑場重地,不準喧嘩。”說完之后他輕聲提醒梁薪:“侯爺,時辰到了。” 梁薪深吸一口氣,直接將格殺令扔到地上。劊子手喝了一口酒噴在他那明晃晃的大刀上,然后取出梁瑞后頸上的刑牌。手起刀落,一顆大好頭顱滾落在地。 梁薪對著印江林點了點頭,印江林拿出一個麻布口袋去將梁瑞的尸體收好。 與黃有德、趙偉武寒暄兩句后梁薪離開刑場。剛剛走上馬車,梁薪就看見馬車里正昏睡著一個壯漢,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剛剛被斬的梁瑞嗎? 印江林趕著馬車回到梁府,從后門將梁瑞扛進去。在西廂房的一個房間內,梁薪將幾株草藥握在手中給梁瑞聞了聞。梁瑞悠悠醒來,看見梁薪后猛然一驚。 他道:“梁兄?我這是在哪兒?我不是應該被斬頭了嗎?” 梁薪笑了笑道:“梁瑞是已經被斬頭,以后你存活于世可能得換個名字。” 梁瑞一頭霧水,他愣了愣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一旁的印江林解釋道:“大人覺得你是個難得的人才,不忍心看見你就這樣死了。于是我們找了一個死刑犯將你從刑場換了下來。刑場的行刑臺下方我們做了一個暗格,死刑犯一早就藏在了里面。等到大人安排的人將全場人的注意力吸引開,我們就在那一瞬間將你釣了包。” 梁薪贊賞地看了印江林一眼,以前覺得他笨嘴笨舌的,但是現在看來倒也不是那么差嘛。雖然沒有過多的渲染梁薪的明曉大義,足智多謀,至少整件事是說清楚了的。 梁瑞聽后頓時了然事情始末,他一下跪倒在梁薪面前道:“感謝大人救命之恩,梁瑞今生今世都無以為報。” 梁薪笑了笑道:“如今你死而復生,今后有什么打算沒?” “打算?”梁瑞想了想后道:“之前認為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想都沒有想過以后的事。如果大人不嫌棄,就讓我跟著大人你吧。” 梁薪想了想后道:“跟著我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以后在公眾場合可能得帶個面具才行。” “沒問題大人。”梁瑞興奮地說道。 順利將梁瑞這件事解決,梁薪也挺高興。下午的時候梁薪讓府中的廚子做了一桌好菜,梁薪喚來林沖、白乘風、曹元正、印江林以及新加入的梁瑞一起吃了一頓飯。 梁薪沒有對林沖他們隱瞞自己救梁瑞的事。這種事情一旦捅出去梁薪就得面臨殺頭大罪,但是林沖他們現在既是梁薪最好的兄弟,同時又和梁薪是利益共同體。如果沒有梁薪,他們現在每個人或許都還處于窮困潦倒被人欺負的境況之中。 席間吃飯的時候,梁薪簡單地說了一下下一步的安排。當前最重要自然是三件事,一是正式接手步軍司。二是開始調查山東賑災事件中參與貪污賑災款項的人有哪些。三就是趕赴山東賑災。 三件事情之中,調查山東賑災款貪墨一案梁薪早就讓西廠著手處理。他將目光投向曹元正問:“元正。山東賑災款貪墨案你可有查到頭緒?” 曹元正點點頭道:“自從山東叛亂爆發以來,我們西廠就開始調查了一下山東賑災款的去向。最后我們發現參與這次賑災款貪墨的人一共有十三個。” “十三個?”梁薪微微一驚,他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 “嗯。”曹元正點頭:“這十三個是貪墨的比較多人的,其余那些底下的官員們過手掐油層層克扣,這些我沒過多的去計較。” “嗯。那你說說那十三個人都是哪些人。”梁薪問。 曹元正從懷中取出一張名單道:“這十三個人分別是戶部司衣糧案的判官、孔目官、都勾押官、勾覆官。另外就是度支司掌結案、錢帛案兩案中的判官、孔目官、都勾押官和勾覆官。另外還有一人就是樞密院院事蔡絳。” “蔡絳?”梁薪想了想,他一開始還沒想起此人是誰,只是覺得曹元正單獨將他列出來肯定是別有用意。略一思慮后梁薪這才想起來:“蔡京的次子?” “對。正是他。”曹元正回答道。 梁薪心中一凜,表情有些冷然地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 蔡絳參與到山東賑災款貪墨案中讓梁薪想通了很多事。為什么梁薪捷報傳到汴京他就慫恿馬朝云說自己的捷報是假的?原因就是蔡京害怕自己真把山東叛軍打敗,然后皇上就會徹查山東賑災款的去向,最后就會追查到他兒子蔡絳的身上。 “此人不好動啊。”曹元正微微嘆口氣道。 梁薪低著頭思慮片刻,最后輕輕一笑道:“誰說我要動他了。這回我就給他來個敲山震虎。元正,你下去之后將除去這十三人外,其余任何向賑災款伸手的人都給統計上來。我們先從那些小蝦米身上動手,到最后蔡絳這條大鱷魚自然會坐不住要主動找上門來。” 梁薪的話音一落,裝扮成管家模樣的王詩音突然跑進屋來。看見梁薪后王詩音說道:“老爺不好了。門房那邊來報西廠王寶生找您,據說好像是步軍司聽聞要改易主帥此時正在嘩亂。一些步軍司的士兵已經將軍服和營帳燒了……” “什么?”梁薪微微一驚,繼而冷笑一聲。他長身而起,哼聲說道:“以往老聽人說慈不掌兵,現在看看,這句話是真理。” ☆、第八十六章 慈不掌兵,整頓軍隊 禁衛軍。負責拱衛汴京皇城的安全,屬于皇家近衛,原則應該是軍紀嚴明令行禁止的精銳之師。但是北宋的禁軍卻并非如此,自北宋初到北宋末,禁軍從一開始的王牌軍團到如今已經淪落為連農民叛軍這種烏合之眾都打不過的垃圾。 聽聞步軍司嘩亂。梁薪穿上西廠掌印提督的蟒袍,腰間別著一把寶劍,手中拿著樞密院開出的任命書以及帥印出了門。 梁薪并沒有直接往步軍司的軍營趕去,而是先去了西廠。西廠兩千余精銳鐵騎在林沖的帶領下跟著梁薪出發。印江林隨護在梁薪身旁,由于梁瑞剛剛被救還不能出來招搖,所以他就暫時留在梁府沒有出門。 梁薪一行人騎馬跑出西城門。步軍司的軍營在這西城門外靠近皇家狩獵園的地方。剛出城門梁薪就看見步軍司的方向黑煙繚繞,火紅的火光正熊熊燃燒著。 梁薪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來到步軍司軍營前,梁薪二話沒說直接對林沖下令:“擊響戰鼓,立刻呼叫集合。” “是!”林沖鐵青著臉下馬取出鼓捶擂響戰鼓,聽聞戰鼓的聲音。那些“嗚喔”亂叫的士兵們愣了愣,其中有一部分人愣了愣后跑到軍營中那個巨大的cāo場中間集合,另外一部份人則冷笑著聚在一起,看著梁薪一臉鄙夷一動不動。 梁薪抽出手中長劍,臉色平靜如水。長劍一指,梁薪沉聲下令:“本侯乃新任都護指揮使,負責統領步軍司。爾等聽聞三通鼓卻不到cāo場集合,不遵軍令,該殺!” 西廠鐵騎聽聞梁薪“殺!”字一出,立刻齊刷刷的抽出腰間的長刀。長刀雪亮,馬蹄嘶鳴。鐵騎如同洪流一般沖入那群站在原地沒有集合的士兵群中。 “哧哧……”當西廠鐵騎無情地斬殺了幾十個人時,步軍司的人終于相信了梁薪這是要殺他們。 “啊!!!不要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一群士兵跪在地上不斷磕頭,一群士兵則直接往cāo場跑去。另外還有一群士兵大聲嚷嚷道:“我們是高太尉的人,你要是殺了我們高太尉不會放過你的。” 梁薪冷哼一聲。他根本沒發出任何指令,只是輕輕抬了抬下巴。西廠鐵騎便一下沖殺過去將那群嚷嚷的士兵全部斬殺。 提著還在滴血的刀,帶著近乎凝固的殺意。梁薪與西廠鐵騎一起走到cāo場,站在cāo場之上。梁薪淡淡地發出指令:“本侯給你們五十息的時間,五十息的時間內沒有穿好軍服拿好兵器在cāo場集合者,一律軍棍五十。現在手中還拿著兵器,身上還穿著軍服者,一律官升一級,賞銀十貫。” 梁薪話音一落,那些剛剛把軍服兵器扔掉燒了的士兵們趕緊去找軍服和兵器。五十息的時間,只有那么三五個人將軍服找到。剩余的人只能夠顫顫驚驚地跑回來,等待著那預想中的五十軍棍。 軍棍還沒有到。反而是兩大車馬車先到了,每輛馬車上拖著三大口箱子,緩緩走到cāo場上。 梁薪看了看cāo場中的士兵,見識過十萬人集合的陣仗,再看這幾萬人梁薪倒也沒覺得有多么震撼。他揮了揮手,兩輛馬車上的六大口箱子打開。白花花的銀子堆滿了整個箱子,強烈的折射光讓人覺得有些晃眼。 看見這么銀子,前幾排的士兵眼睛都直了,后面的士兵也慢慢知道前方發生了什么事。梁薪抬腳踩在一口箱子上說道:“本侯說話,言出必行。凡是剛才集合時身穿軍服,腰挎兵刃者,依次上來領取白銀十兩!” “嘩!”梁薪此言一出頓時引起所有士兵的討論。長久以來的經驗讓他們對長官說的話從不當真。長官說帶頭沖鋒者賞銀百兩,最后沖鋒那人死了,他家里卻一個銅錢的撫恤金都沒有拿到。長官說步軍司的兵每月軍餉兩貫,事后證明軍餉只有一貫,并且還經常拖欠。 聽見梁薪說排隊上來領銀子,所有的人都愣了愣,沒一個人敢上前去領。他們都在猜測這會不會梁薪玩兒的什么貓膩。 梁薪淡淡一笑道:“怎么?嫌少了嗎?怎么還不過來領。”梁薪掃了下面的士兵一眼,然后隨意指出一個穿著軍服,挎著軍刀的人道:“來!你先來領。” 那士兵試探著走出來,梁薪親手拿出十貫白銀交給他。士兵領到銀子后顫抖著雙手,眼淚一下從眼眶里掉出來。他跪倒在地上道:“謝謝大人。我家老母親生病了,原本還想等著這月把拖欠了三月的軍餉給領了再去給老母親治病,沒想到大人你……” 梁薪笑著點點頭將這士兵扶起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伯母生病了,那這點錢算是本侯的一點心意,替我祝伯母早ri康復。”說完,梁薪又從箱子里取了十貫白銀遞給那士兵。 那士兵聽見梁薪的話音,拿著梁薪塞在他手中的銀子頓時崩潰了。他跪倒地上對著梁薪不斷地磕頭道:“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來世必當做牛做馬好好報答你。” “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起來吧。”梁薪一把將他拉起來,替他整理了一下軍服后讓他回到隊列之中。 有了人開頭,接下來的就是爭先恐后的去領錢。梁薪虎著臉大吼一聲:“急什么?一個個的來,只要該領到錢的,就絕不落空。” 十貫銀子而已。梁薪目測一下之前沒有參與嘩亂的頂多不足一萬人。拿出十萬貫銀子發放都頂天了。現在的西廠可不要太有錢,鋪設在整個大宋境內的客棧、茶肆、酒樓、ji院已經開始源源不斷的回流銀子回來。梁薪也不怎么去關心自己現在有多少銀子,只知道匯通錢莊之中他至少已經存入了百萬貫銀子在里面。 錢慢慢的發放下去。沒有領到錢的士兵們腸子都悔青了,他們心里想不通自己為什么一開始要參與嘩亂。十貫白銀啊,那可是他們辛苦一年才能得到的錢啊。 發完錢后。梁薪沉聲下令:“西廠鐵騎,去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沒有穿戴軍服。凡是未穿戴軍服者,一律由西廠鐵騎執行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