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成業從沒想過要送閨女入宮，這次呢，正好是恰逢良機，他自己去了邊關，家里除了他沒人能寫折子，舒曼瑾和舒曼瑜不就自然而然的避開這次的事情了嗎？

    可誰知道，到了最后，舒曼瑾和舒曼瑜的名字還是上去了！

    舒曼瑾和舒曼瑜兩個人聽到這消息，反應各自不同，舒曼瑾就是遮掩的再好，臉上那一絲笑容還是被老太太給看見了，而舒曼瑜，則是一臉遭雷劈的樣子：“真的要進宮選秀？可是爹爹之前不是說，沒我們的份兒嗎？怎么這次又有了？選秀要做什么？我們都沒學進宮選秀的規矩啊。”

    老太太也不理會舒曼瑜，只轉頭瞪舒曼瑾：“你是怎么拿到你爹的折子的？”

    舒曼瑾眨眨眼，一臉疑惑：“祖母說什么啊？什么折子？”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你別將所有人都當成傻子，真以為咱們舒家就你一個明白人嗎？”老太太看了看李mama，李mama到外面說了幾句話，就有幾個婆子押著一個丫鬟進來了。

    舒曼瑾心一緊，看老太太：“祖母，這是怎么了？春芽她犯什么錯了嗎？”

    “她犯了什么錯，你心里一清二楚。”老太太氣的很了，半點兒面子也不給舒曼瑤留，厲聲斥道：“她對你倒是忠心了！這樣的人，我們舒家可用不起，李mama，你回頭直接將人送到衙門，偷竊主子物品，還是折子這種重要物品，衙門會給她個痛快的。”

    春芽一臉驚惶，掙扎著要往舒曼瑾身邊湊，舒曼瑾忙起身跪在老太太身邊：“祖母，孫女兒都不知道您在說什么，春芽是孫女兒身邊的大丫鬟，孫女兒馬上就要進宮選秀了，若是這時候春芽被送到衙門，孫女兒……孫女兒還怎么選秀啊？祖母，求求您了，饒過春芽吧。”

    到了這會兒，舒曼瑾還拿進宮選秀威脅老太太，老太太氣極反笑：“我倒是沒想到，你還有這么高的志氣！別說你現在還沒進宮選秀，就是進了宮，你能確保自己一定會被選上？就是選上了，你以為沒有娘家的支持，你在宮里能活的更好？”

    舒曼瑾忙磕頭：“祖母，孫女兒不是這個意思……”

    “別說了，我也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老太太疲憊至極，往后靠了一下，她絕沒有想到，這個往日里有點兒小聰明，卻又最是文氣安靜的孫女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秀女三天后入宮，這三天，你就在佛堂念經吧，也算是為你娘親祈福。”老太太擺擺手，示意李mama將舒曼瑾給帶下去，舒曼瑜有些不知所措，看看被拽走的親jiejie，又看坐在軟榻上滿臉疲憊的老太太：“祖母……”

    “曼瑜，現在也沒外人，咱們是親祖孫，你在我面前，也不用遮遮掩掩，我只問你，你想留在皇宮嗎？”以他們舒家的門第，嫁給皇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舒曼瑜忙搖頭，她怎么可能會想留在宮里呢？皇上都多老了，和爹爹一個年級了，皇子都已經要娶妻了，指不定皇上都已經是滿臉褶子了！她才不要！她想要的，是和話本里一樣的，能和她臨窗畫眉，吟詩作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愛情，皇上能給她這個嗎？

    好吧，就算皇上不是滿臉褶子，那也是兒女眾多，她才不要去給人當小娘！

    她喜歡的，可是溫文爾雅的文武雙全的玉面公子，就像是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戚家的那位戚公子，京城排名第一的美男子啊，這輩子若是有福氣……

    “曼瑜？”老太太等了半天沒聽見孫女兒的回答，再一看孫女兒，滿臉紅暈，一顆心頓時沉了：“曼瑜，你想留在宮里？”

    “當然不是，孫女兒才不要嫁給一個比爹爹還老的男人，再說了，皇上都有皇后了，還有貴妃妃嬪什么的，我就是進宮也討不到什么好處，還不如在外面嫁人當個正妻呢。”舒曼瑜回神，忙回答老太太的問題：“祖母，孫女兒不想留在皇宮里。”

    ☆、第133章

    舒曼瑾和舒曼瑜很快就被送到了皇宮里,是舒哲明親自送過去的。舒曼瑤只當是不知道這姐妹兩個的事情,反正她現在已經是楊家婦了,和舒曼瑾舒曼瑜又一向沒什么交情，這兩個人的前程,自然是和她沒什么關系的。

    這段時間,舒曼瑜過的日子簡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最悠閑最愜意的一段是時間了。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中午問兩句家事,等楊建白回來兩個人一起用午膳，然后在一個書房里各自做事或者聊天培養感情。若是晚上楊建白能少來幾次，生活簡直不能更完美了。

    楊家那邊，因為楊萃盈也是要進宮選秀的,楊老太太和楊二夫人只顧著cao心這件事情，也沒來打擾舒曼瑤。偶爾舒曼瑤也是要到戚家一趟,或者是她給戚夫人送一些點心什么的，或者是戚夫人給她送一些布料什么的。比較起來，戚夫人倒更像是個慈善的婆母。

    “寶珍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等選秀結束，就該舉辦婚禮了。”戚夫人笑著說道，舒曼瑤十分好奇：“是誰家的兒郎？我見過沒有？”

    “說起來，你還真沒見過。”戚夫人笑瞇瞇的，一邊做針線一邊和舒曼瑤聊天說話：“是皇后娘娘的嫡親侄子，張家的嫡長孫，是在永興軍路呢，現在不過是個六品官，官職不高，不過，關鍵呢，是人品好，到了歲數了，身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呢，張家的家風也好，四十之后無嗣方可納妾，咱們女人家，嫁人不就圖個這嗎？”

    舒曼瑤笑著點頭：“戚伯母說的是，若張家真是個好的，寶珍meimei可是有福氣了，對了，寶珠可有說了人家？”

    戚寶珍今年才十七歲，戚寶珠比戚寶珍小兩歲，今年正好十五歲。

    戚夫人笑著搖頭：“倒是還沒給寶珠說人家，她年紀小，我原想著，等她及笄了再給她說人家呢。”戚家的兩位姑娘，一個是已經訂親了，一個是還沒及笄，所以這次的選秀，就和戚家姑娘沒關系了。

    舒曼瑤想著戚寶珠的歲數，心思就動了動，說起來，舒哲明今年也是十五歲啊，正好比戚寶珠大了半歲，兩個人年歲相當。舒哲明雖然現在身上沒有官職，但自家條件不差，舒哲明本身也是個穩重大方的，上次又過了秋闈，是個小秀才了，以他那才學，考中舉人不就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而戚寶珠，性子溫柔，識文斷字，最重要的是，人品很好，看戚夫人的品性就知道了，戚大人和戚夫人二十多年如一日的關懷楊建白，重承諾重感情，這樣的夫妻教導出來的女孩子，品性怎么會差了？

    “我剛起了個小心思，”舒曼瑤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道，看戚夫人，伸手撓了撓臉頰：“我說出來，戚伯母可別生氣。”

    戚夫人笑著點點頭：“咱們娘兒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你說吧。”

    “伯母瞧著，我家哲明怎么樣？”舒曼瑤低聲問道，見戚夫人皺了皺眉，忙又解釋：“伯母，我也就這么提一句，您若是覺得不妥當，這話就當我沒說過。”

    戚大人可是正二品的尚書，自家老爹就是個正三品。戚寶珠是戚大人和戚夫人的掌上明珠，戚家的嫡女，而舒哲明雖然是嫡子，娘親卻過世了，許氏那名聲，明面上京城沒人說什么，但實際上，還真不怎么好。

    “哲明是個好孩子。”戚夫人笑了笑，有些含糊的說了一句，舒曼瑤忙笑道：“戚伯母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瞞著了，哲明這孩子呢，雖然和我不是一個娘生的，但是，我爹從小寵愛我，哲明又是六歲就開始跟著我爹住在外院的，可以說，哲明從小到大，都是我爹爹帶大的。舒家的規矩，男孩子到了六歲，就必須搬到前院去，我母親，就是過世的許氏，想插手哲明的事情都插手不了，所以雖然我們不是一個娘生的，感情卻也不算太壞。”

    戚夫人點點頭，想了想笑道：“寶珠年紀還小，這事情也不著急。”

    “是我唐突了。”舒曼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想著寶珠是個好姑娘，我就想著別便宜了別人家，肥水都得留到自家才是，這才說了這個，伯母別介意。”

    “介意什么，你又沒什么壞心思。”戚夫人笑著說道，心里仔細掂量一番舒哲明這個人，也是有些心動的。但一想到舒家后院那情況，也不是多平靜，就又有些遲疑了。

    現在舒家當家的，是那位老太太，舒家的老太太是個聰明公平的，但是，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紀，怎么也不可能活過程氏對不對？程氏那可是后娘，自己又生有嫡子嫡女，怎么可能會一門心思的為舒哲明打算？

    但反過來想，程氏是繼母，年歲不大，舒哲明這年紀，比她那兒子大了差不多一輪，以后她那兒子可不得靠著舒哲明？這樣的話，她肯定得對舒哲明好一點兒吧？而且，不是親娘，這對舒家的嫡長媳，就不能管的太多了吧？

    可是，就怕這不是親的兒媳，程氏又會作踐。

    說來說去，戚夫人就是有點兒不敢確定程氏的品性。不過，還是那句話，自家閨女年紀不大，今年才十五歲，還沒及笄呢，這種事情不著急，舒哲明現在也不過是個秀才，若是他能中了舉人，這個事情倒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而舒曼瑤見戚夫人并沒有一口回絕，也知道這事情是有點兒門的。回頭離了戚家，她就和楊建白一起回了一趟舒家，和舒老太太嘀咕了半天：“我瞧著戚家那姑娘，穩重大方，很是得體，雖然不是長女，但也和長女差不多了，哲明若是能娶了戚姑娘，也是一門好姻緣。”

    老太太頓時就有精神了：“你不說我都還沒有想起來，這戚家的姑娘，和咱們家哲明可是一樣的年紀的，上次你成親的時候，我也是見過戚家的姑娘的，老大和老二長的都和戚夫人有幾分相似，都是那種端莊穩重的，現在二姑娘年紀還有些小，看著倒是比大姑娘活潑些，不過，也是個聰明的，這倒真是個不錯的姑娘。”

    “是吧？我就是瞧著戚大人和戚夫人性子好，二姑娘也是個溫和有禮的，這才想到了咱們家哲明。”舒曼瑤笑嘻嘻的說道，老太太連連點頭：“得虧你惦記著哲明，等你弟弟辦滿月禮的時候，我將戚家人請過來，和戚夫人透漏一下這個意思。”

    “祖母您別著急，我今兒啊，和戚伯母露過一點兒意思，戚伯母沒當場拒絕，不過呢，也沒答應。”舒曼瑤忙說道，老太太忙追問：“沒答應？戚夫人為什么沒答應？”

    “祖母，瞧您，這一家女百家求，人家戚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戚夫人怎么可能會一口就應下來？”舒曼瑤笑著說道，老太太拍拍額頭：“瞧我，都忘了這回事兒了，就是你的婚事，也是你爹拒絕了好幾次才成了的，不怕，戚夫人只要沒拒絕，這事情就有門兒，大不了我多上門幾次。”

    原先舒曼瑤沒提起戚姑娘她還沒覺得什么，現在曼瑤一說，她就覺得，這戚家姑娘，可是最好的選擇了，跟自家孫子那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雙，要是能為哲明娶了戚姑娘，一舉好幾得呢。

    想著老太太自己都能笑起來，就好像是已經看見舒哲明和戚姑娘成親了一樣。舒曼瑤和老太太說了一會兒的話，起身去程氏那里，小弟弟小meimei還沒滿月，這個時候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舒曼瑤將人戳哭了兩三回，在程氏心疼的目光中告辭走人，然后又拐到王姨娘那里。

    王姨娘越發的安靜，程氏讓她不用請安，她就只呆在院子里念經求佛。見舒曼瑤進來，笑起來的時候眼角都有褶子了，舒曼瑤有些心酸，當年她和許氏打擂臺，老太太就將王姨娘給拉入局中了，現在許氏死了，王姨娘也就被擱置了。

    “姨娘，有沒有想過解了契書出去嫁人？”舒曼瑤笑著問道，王姨娘搖搖頭：“不舍得，哲晙年紀還小，我放心不下，就是哲晙長大了，我也舍不得。”

    “可是姨娘年歲不大，這樣在后院蹉跎著……”舒曼瑤有些不忍心，王姨娘笑著給舒曼瑤倒茶：“大姑娘，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就是嫁人又有什么好？不照樣是在后院蹉跎著嗎？差別就是我能不能管家理事，我的孩子能不能叫我一聲娘。我若是嫁了人，卻是是能比現在高一頭了，能光明正大的讓自己的孩子叫我娘，可是，哲晙呢？哲晙怎么辦？”

    舒曼瑤抿抿唇，王姨娘云淡風輕的端著茶杯仰望天空：“現在哪怕哲晙不能叫我一聲娘，但我能守在他身邊，看著他長大，知道他的喜怒哀樂，我若是走了，誰來關心他的吃穿？”

    老太太就是關心舒家的子嗣，但舒哲明和舒哲晙放在一起，根本就不用比較，不管出了什么事兒，老太太絕對第一個護著舒哲明。程氏有自己的親生孩子，舒成業有兒有女，唯獨她，才是全心全意的只關心哲晙的，所以，她不放心離開。

    “姨娘心里有主意，我也不過白白問一句。”舒曼瑤瞧出她的堅持，只嘆口氣就將這事情給拋開了，各人有各自的選擇，人生的道路上，誰都不能替誰做決定，她又何必去做那個硬要阻撓的惡人呢？

    ☆、第134章

    選秀這種事情,有時候能很快,有時候又很慢。快的時候,就十幾年前，皇上那會兒已經是登基有幾年了,只花了一天時間就選好了,慢的時候,就好比是這次,花了五天時間都沒選好，宮里甚至還傳了消息出來，讓秀女在宮里住一個月。

    這消息一出來，就算是坐實了之前的說法——皇上要為大皇子,二皇子等人挑選正妃了。若非是正妃，不會如此慎重。

    舒曼瑤對有關選秀的事情,不過是聽一耳朵，完了也不當一回事兒。早上被夏夕叫醒的時候，還看見楊建白在屋子里晃蕩，舒曼瑤一邊努力的讓自己清醒過來，一邊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怎么還沒去上朝？”

    楊建白走過來，接了夏夕手里的那杯茶，親自喂到舒曼瑤嘴邊：“我還沒問呢，你今兒怎么起的這么早？平日里不都是再過一個時辰才起床的嗎？這會兒還早，你要不要再睡會兒？”

    舒曼瑤打個呵欠，示意夏夕給她穿衣服：“我昨天晚上剛和你說的，你是不是又忘記了？”

    楊建白皺眉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是要去楊家請安？”

    “是啊，今天是初一，必須得去一趟了。”舒曼瑤說著，仰著臉讓冬暮給她擦洗，楊建白眉頭皺的更緊了：“是祖母讓人過來傳話的？”

    “不是，祖母和二嬸現在就想著翠盈選秀的事情，哪兒有空來關心我啊。”舒曼瑤不在意的擺擺手，等漱口之后才接著說道：“只是，她們身為長輩不提醒，咱們身為晚輩卻不能不小心一些，現在祖母是沒出聲，可若是咱們不去，你等著吧，明兒就該傳出咱們不孝的名聲來了。”

    “那你等我上完朝回來？”楊建白有些不放心只讓舒曼瑤一個人回去，舒曼瑤嗤笑了一聲：“快別了，等你回來就不是去請安了，你不用擔心的，不過是后宅女人，能出什么事情？你盡管放心上朝去吧，祖母和二嬸就是心理不順，頂多了也就說兩句，我回頭只當是沒聽見就成了，就是你在，難不成除了說兩句，你還能動手？快去上朝吧，等你上朝回來，我也該回來了，一會兒咱們到外面去轉轉？”

    楊建白點點頭，不過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你多帶些人，府里的丫鬟婆子你不是梳理過了嗎？多帶著能信任的，還有小廝，讓楊平安排幾個功夫好的你帶著。”

    “我知道了，也不用太多人，知道的說我是去請安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帶那么多的人是去砸場子了呢，你真的不用擔心，我也不是吃素的，你當初看上我，不就是因為我膽子大嗎？快去吧，這種小事情，完全不用你出手。”舒曼瑤擺擺手，楊建白也想起當初的情景了，臉上忍不住帶出笑容，被舒曼瑤推了兩下，這才出門去上朝。

    舒曼瑤梳洗之后，吃了點兒東西墊肚子，然后才慢悠悠的坐了馬車去楊家祖宅。門口的小廝卸了門檻之后，舒曼瑤的馬車就直接進了內院。

    楊二嬸當然是不會出來迎接她的，舒曼瑤跟著小丫鬟直接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在門口站著，瞧見舒曼瑤，只笑著說話：“少夫人來了？老太太這會兒剛起床，夫人在里面伺候老太太穿衣梳洗呢，少夫人不如等等？”

    反正是不請舒曼瑤進去，舒曼瑤看著她笑了笑：“二嬸都在里面伺候著，我身為晚輩，怎么能只在外面等著呢？珍珠姑娘，我記得，你是祖母身邊的大丫鬟吧？”

    珍珠笑著給舒曼瑤行了禮：“少夫人好記性，奴婢確實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

    “哦，到底是珍珠姑娘深得祖母信任，就是連守門這種事情，都要交給珍珠姑娘。”舒曼瑤笑著說道，珍珠臉色變了變，有些難堪：“少夫人，您還是先別進去了吧，這些年只夫人在老太太身邊伺候，老太太現在也只習慣讓夫人伺候著，屋子里狹窄，少夫人不如到花廳去喝杯茶？”

    “也好。”舒曼瑤點頭，珍珠眨眨眼，剛才不還要求進去的嗎？

    舒曼瑤轉身，扶著冬暮的手往花廳走，既然老太太不愿意自己進去伺候，那自己就不進去唄，伺候人這種事情，誰愿意搶著干啊？當年伺候舒老太太，那是因為是自家的親祖母，又對自己十分疼愛，自己本能的想要孝敬老人家。這楊家老太太是憑什么？她對建白可有半點兒慈心？

    舒曼瑤在花廳喝了三杯茶，老太太才黑著一張臉扶著楊二嬸的手出來，看見舒曼瑤就皺了眉：“你倒是自在的很，你二嬸都在里面伺候著，你卻在這里喝茶休息！你是覺得你輩分比你二嬸還高，還是我老太太不值得你伺候？或者是你不愿意伺候？”

    “祖母這話說的可真是冤枉我了。”舒曼瑤笑瞇瞇的放下茶杯，請來行禮，先是老太太，然后是楊二嬸：“嬸娘來的可真早，我從朱雀大街過來，進府才沒多久，嬸娘就已經是在祖母屋子里伺候了。”

    舒曼瑤從朱雀大街過來至少要兩柱香的時間，再進府走到老太太的屋子門口，加起來就又小半個時辰了，這么長的時間，楊二嬸竟然還沒伺候完老太太，這起的是早還是晚，就不用明說了。

    楊二嬸臉皮夠厚，笑著點頭：“我每日里都是這個時候伺候娘親起床的，咱們身為晚輩，不管是住的遠還是住的近，都得體貼著老人家才是，她什么時候起，咱們什么時候來伺候，若是住的遠了些，就得早早起床了，這可不能怨怪老人家起的早。”

    要怪就怪你住的遠，楊二嬸笑著看舒曼瑤，舒曼瑤笑著點頭：“二嬸說的是，我也是覺得自己住的有些遠了，不如這樣吧，為了伺候祖母，二嬸不如在楊家給我另外劃分個院子？回頭到該請安的時候，我提早一天過來，晚上就住在這兒，一大早就能過來給祖母請安了。”

    楊家都已經分家了，但楊二嬸是長輩，舒曼瑤若是住過來，這吃的住的用的，都得是楊二嬸來打理，舒曼瑤是絕對不會掏一分錢的。而且，院子若是劃分給舒曼瑤，日后就是舒曼瑤不來住，這院子都不能給別人，算下來，這就是賠本買賣。

    楊二嬸微微挑眉：“這怕是不行，曼瑤你也知道，前段時間，咱們家也分家了，建白呢，是從小在我和娘親眼前長大的，我們自是不舍得委屈建白的，就分了大半的家產給建白，現下家里已經沒有多少銀錢了，為了節省開銷，那些個空著的院子，我都已經讓人鎖起來了。”

    說著，楊二嬸用帕子在眼角按了按：“哎，都是我們老爺沒本事，掙不來大錢，害得娘親這個年紀了，都還跟著我們吃苦，實在是罪過啊。”

    也不給機會讓舒曼瑤插話，楊二嬸接著眼神亮晶晶的看舒曼瑤：“我聽說，建白的鋪子賺了大錢？”

    就是賺了大錢舒曼瑤也不會給楊家這些人半分的，所以也跟著紅了眼圈：“原先我生怕祖母和二嬸跟著擔心，就沒說這事情，可是二嬸既然問了，必定是聽說了一些，什么賺大錢啊，二嬸你是不知道，建白是被人騙了，現在還欠著別人三萬兩銀子呢，祖母，二嬸，你們是看著建白長大的……”

    老太太往后靠了一下，楊二嬸一聲驚呼：“哎呀，娘，您怎么了？”

    舒曼瑤眼淚成串的往下掉：“祖母必定是太擔心建白了，祖母，您和二嬸是看著建白長大的，這么一大筆的銀子……”

    楊二嬸又驚呼：“哎呀，快拿老太太的藥丸過來，沖一碗水！娘，您可別嚇我啊。”說著轉頭看舒曼瑤：“曼瑤啊，你看，娘這會兒不舒服，你是不是就先別提刺激娘的事情了？”

    曼瑤忙點頭，不就是比誰的臉皮厚嗎？反正都已經分家出去了，自己去偽造個三萬兩的欠條，拿到老太太跟前哭窮，和臉皮厚的人斗，就只能是比她臉皮更厚。名聲這種東西，也就出嫁之前有點兒用，出嫁之后，只要是別傳出不孝的名聲就行了。

    老太太好大一會兒才喘過氣了，舒曼瑤忙湊過去問道：“祖母，您沒事兒吧？可嚇死我了，您要不要喝口水？”

    老太太瞪舒曼瑤：“你說那三萬兩，是怎么回事兒？”

    剛才太著急了，生怕舒曼瑤提出讓楊家幫忙還錢的要求，所以才趕緊打斷了的。可是這會兒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自家的孫子自己能不知道嗎？能隱忍十幾年，也是個謹慎的性子，怎么可能就欠了別人那么多的銀子，定然是這個舒曼瑤在胡說八道！肯定是為了嚇唬自己！

    “祖母……”舒曼瑤有些為難的看楊二嬸，剛才可是這位吩咐自己別說的，楊二嬸看看老太太，又看舒曼瑤：“哎，既然娘問了，你就說吧。”

    舒曼瑤點點頭，拿帕子擦眼淚：“說起來也是我輕信了別人，之前不是說選秀嗎？京城里有不少人家賣這個香料布料的，賺了不少錢，我就想著，開個香料鋪子，也賺一筆，可這京城里的香料鋪子，都已經是有自己的經營了，我貿然開鋪子，也找不到貨源，這時候，就打聽到一個西域的商人，正好是賣香料的。我就借了三萬兩銀子，買了很多香料，這選秀的機會，可是幾年一次的，錯過就沒了。可我沒想到，那香料，竟然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