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頭一次發賣人，也不清楚這里面的彎彎道道，所以，還真的是需要請教祖母的。

    那婆子退了下去，舒曼瑤又叫了昨天晚上守夜的那幾個：“你們昨兒立了大功，抓住了來咱家舒家偷盜的竊賊，所以每人賞二兩銀子，日后你們需得如昨日一般，行事小心謹慎，再有抓到賊人的，本姑娘還有賞。”

    管家理事舒曼瑤是做熟了的，不過一個時辰，該發下來的對牌都已經發下來了，該處置的事情也處置完了。瞧著時間還早，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冬暮已經讓人打聽了消息回來，這會兒就湊過來說道：“老太太昨兒帶著李mama姚mama等人，將夫人的院子給封了，夫人院子里的人，也全部都看押起來了。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大少爺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匆匆趕了過去。”

    舒曼瑤瞇瞇眼，許氏到底是還有些本事的，那種情況下，還能讓人去找了舒哲明，可見是還沒徹底被壓下去。

    “那曹偉被以盜竊的名聲打了板子，老爺讓人打斷了他兩條腿，隨后送到衙門去了。”冬暮壓低聲音：“只是夫人那邊，只是照舊關進了佛堂，卻不許大少爺再去探望了。”

    “只是關到了佛堂嗎？”舒曼瑤沉聲問道，原本以為，祖母和爹爹就是為了舒哲明和舒曼瑾她們的名聲著想，也是要悄無聲息的讓許氏死了的，卻沒想到，只是關進了佛堂。

    “姑娘別生氣，奴婢打聽到了，原先老爺說是要讓許氏生病的，說是佛堂陰冷，許氏身子受不住，熬兩天就過了。可是老太太說，眼瞧著大姑娘都快及笄了，若是這會兒夫人過世，大姑娘得守三年……”冬暮忙說道，舒曼瑤這才松了一口氣。

    隨即就皺了眉，若是再等三年，怕是這中間會出不少岔子。要知道，舒哲明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三年后也該說親了，到時候不得換舒哲明守孝了？

    和自己比起來，祖母和爹爹必定是更疼舒哲明的，能為自己的婚事將許氏的死期拖三年，那到了舒哲明，不得又拖三年？

    三年復三年，到時候許氏說不定就能翻身了。

    所以，一定不能就這么算了，哪怕是自己要守孝三年，都得先弄死許氏，不然就白白辜負了自己的一番謀劃。況且，就是守三年，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和上輩子一樣，上輩子爹爹都能為自己找到楊建白這樣的人，這輩子難不成還能嫁不出去了？

    就是嫁不出去，做一輩子老姑娘，她都只愿意待在沒有許氏的舒家。

    “你悄悄的讓人出去，找個面生的小丫鬟，去許氏的奶娘那里報信，就說，舒家因為許氏要謀害小哥兒，所以決定將許氏悄悄弄死，讓那奶娘去找族長做主。”舒曼瑤輕聲吩咐道，頓了頓又交代：“去許氏那里找個信物帶上，務必得讓宗族的人過來。”

    冬暮得了吩咐，轉身就出門找人去辦這事兒了。那許氏的奶娘，也是江南東路的人，不過是跟著許氏來京城，連舒家的大門都只進過兩三次，舒家的丫鬟婆子更是只認得許氏院子里的那些個。

    所以，冬暮很容易就找到了人，拿了許氏事成貼身掛著的玉佩，悄悄的出門去找了那曹mama。

    舒曼瑤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瞧著快到中午了，就又過去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面色還是有些疲憊，到底是上了年紀，熬了大半夜，又驚又怒，回頭還得想怎么處置許氏，這眼睛下面，一大片的青黑。

    舒成業今兒并不休沐，一早又趕去上朝了，這會兒都還沒回來。祖孫兩個靜悄悄的用了午膳，舒曼瑤親自端了湯給老太太：“祖母，您用些，我特意讓廚房準備的安神湯，您喝了再去睡會兒。”

    老太太很是欣慰的摸了摸舒曼瑤的頭發，又想到許氏昨晚上交代的那些個話，心里更是恨許氏恨的牙癢癢，這么乖巧貼心的女孩兒，許氏怎么就下的去手呢？

    自己原本看在哲明和她一雙女兒的面子上，每次都是饒了她一命，卻沒想到，她竟然是更不知足了，害不死曼瑤就不罷休。

    “祖母，母親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舒曼瑤偷偷瞄著老太太的臉色，猶猶豫豫的問道：“我昨兒雖然攔住了曼瑾和曼瑜的人，不讓她們知道這個事情，可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啊。”

    老太太微微皺眉，也不喝湯了，放下手里的碗說道：“還是攔著，若是有人要打探消息，你只管將人拿下了，立馬發賣。”

    “說起發賣，還有一件事情，曼瑤得請教祖母呢。”舒曼瑤忙說道：“二meimei和三meimei身邊的丫鬟，連主子都伺候不好，我正想著給她們換換人，祖母您覺得如何？”

    老太太想了一會兒才點頭：“是得換了，帶壞了主子，打死都不為過，你且將那兩個給發賣了。明兒拿了花名冊過來，將那莊子上，或者外面的小丫鬟們挑一批進來，我記得你身邊還缺兩個大丫鬟？之前我就說讓你趕緊選兩個……”

    “祖母，我身邊不缺了啊。”舒曼瑤忙說道：“之前不是和您說過了，將景春和景秋提拔上來了，然后三等上又提拔上來兩個，現在人手足夠了。”

    老太太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來：“人老了，就是記不住事情了。”

    正說著話，就見金玲急匆匆的進來：“老太太，外面來了一群人，說是舒家的族長，還有不少老者……”

    老太太頓時愣了：“族長？”

    他們家原是舒家嫡系，只是，過了三輩，就慢慢的和嫡支遠了起來，再加上整個舒家人脈單薄，族長就很少管事兒，往年也不過是在祭祖，以及節日的時候見見面。

    現下，族長怎么忽然就上門了？

    心下疑惑，老太太卻是不敢耽誤，忙讓人將族長等人迎了進來。老太太身上有誥命，族長并未出仕，族長夫人雖然是宗婦，身上沒誥命，所以老太太倒是不用去行禮的。

    “見過老封君。”族長進來，笑瞇瞇的給老太太行禮，老太太忙起身還禮，就是族長并未當官，她也是不敢怠慢的：“幾日沒見，族長越發的精神了。”

    “不過是心寬。”族長笑著說道，帶著一群人在旁邊坐下，等丫鬟們端了茶水，族長才問道：“族侄還未回來？”

    “是，他今兒一早去上朝，到現在還沒回來。”老太太忙說道，反正舒成業那衙門也是管飯的，她也就不擔心他在外面餓肚子了。

    “那和老封君說也是一樣的，”族長笑著說道，轉頭看族長夫人，族長夫人笑著拉了老太太：“老嫂子，不是我這個當弟妹的說你，那許氏，就是犯了點兒錯，也不至于就以命相抵啊，不過是個姨娘，就是再討族侄的歡心，咱也不能寵妾滅妻是不是？”

    老太太有些迷茫，那族長夫人卻是個言語爽利的：“許氏雖然以前是呆在江南的，咱們也不曾見過，可是這兩次見面，我也瞧著她是安分的，你就是不喜歡她，也得為哲明和曼瑾曼瑜她們著想是不是？”

    “這個，弟妹，什么姨娘？和王姨娘有什么關系？”老太太總算是反應過來了：“許氏不過是因為曼瑾和曼瑜病了，心里關懷，就自己到佛堂為兩個孩子祈福了，什么以命抵命，我怎么不知道這事兒？”

    “你不知道？”族長夫人也有些愣了，他們宗族，是要維護一整個家族的面子的。今兒上午那奶娘鬧上門去，為了不讓外人看了笑話，她就趕忙將人帶進府問了話。

    他們倒是不覺得以命抵命有什么不對的，畢竟，有害人的心思，那就說明許氏心思不正。只是，一個嫡妻為一個姨娘賠命，這就是寵妾滅妻了，家族里面雖然沒人比舒成業的官位高，但也是有那么幾個為官的，若是舒成業這名聲傳出去，整個舒家的名聲都要跟著不好了。

    寵妾滅妻這罪名吧，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沒人盯著的時候，哪怕你是將嫡妻磋磨死了，那也沒人會吭氣。可一旦被人盯上，這罪名就足以罷官免職，嚴重些的，還有可能會流放。

    所以，族長才會帶人上門來勸說一番，就是要弄死許氏，也不能是在這當口，更不能是用這個說法來將人給弄沒了的。最最重要的是，上族里告狀的那個老奴，得還給舒成業，讓舒成業自己將人給看好了。

    “我確實不知道啊，昨兒家里進了賊，鬧騰了一晚上，我生怕許氏那里出差錯，就守了大半夜，一直到那賊人被抓才回來。”老太太有些無奈：“就是哲明，也親自過去瞧了許氏，一早才去上學的。許氏現下還在佛堂里好好的呆著呢，什么以命償命，我都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流言。”

    ☆、第86章

    既然鬧清楚了個是誤會,族長一群人就微微松了一口氣。只族長夫人有些不忿：“哪里來的奴才,竟然敢這么蒙騙主子！”

    說著又覺得有些不太對,若那奴才只是為了蒙騙主子,怎么敢弄出那么大的陣仗？這宗族，可是有生殺大權的,連犯了錯的族人都能處置，更不要說個奴才了。況且這事情，和舒家一對峙真想就出來了，那奴才是活膩了不成？

    心里存了疑惑，再回想老太太剛才說話時候的神情,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了。貌似,剛才是震驚大過憤怒的？正常情況下，自家被奴才冤枉了，不應該是更憤怒的嗎？

    族長夫人當了一輩子的宗婦，那也不是普通老太太。心里存了疑惑，就打定主意套話了：“曼瑾和曼瑜是生了什么病？很是嚴重嗎？說起來，四月祭祖的時候，我還見了她們姐妹倆，那會兒身子還好好的，怎么這不過半個月，就都生病了呢？”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那次成業帶她們姐妹幾個去莊子上玩耍，一不小心受了涼，曼瑤身子好些，喝了兩天藥就痊愈了，曼瑾和曼瑜身子底差些，再者，李大夫說，她們姐妹兩個也快成人了，所以這次受涼不可小覷，我就讓她們靜養著了。”

    老太太笑著解釋，族長夫人一邊說，一邊對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老嫂子，這有些話，他們男人不方便聽，咱們兩個嘮叨嘮叨。”

    “行，那咱們兩個說說話。”老太太當即應了，領了族長夫人到內室說話。那小丫鬟悄悄的退出門，正好瞧見有個穿著粉色比甲的丫鬟站在不遠處，就湊過去說話：“這位jiejie，是老太太屋子里當差的嗎？”

    那丫鬟搖搖頭：“不是，是二姑娘院子里的，你是？”

    “哦，我是族長夫人身邊的丫鬟，今兒跟著族長夫人過來的。這位jiejie，你怎么在這里站著？可是找老太太有什么事請？怎么沒找人通報一聲？”小丫鬟笑嘻嘻的說道，那穿著粉色比甲的丫鬟皺著眉搖搖頭：“老太太正在招呼客人，我可不敢隨意去打擾，本來老太太就不喜歡我們姑娘，萬一再生氣，我們姑娘可就要遭殃了。”

    小丫鬟頓時一臉驚訝：“老太太不喜歡你們姑娘？怎么會，我可是聽說，舒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可是最受寵了，再說了，這舒家唯一的嫡子可是二姑娘和三姑娘的親兄弟，老太太怎么也得給大少爺一些面子吧？”

    “才不是這樣，你都不知道……”粉色比甲的丫鬟是個嘴上沒把門的，聽人這么問，立馬吧嗒吧嗒的開始說了，最后總結道：“大姑娘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們二姑娘和三姑娘不過是想打聽打聽夫人那邊出了什么事請，她就將我們姑娘身邊的大丫鬟給發賣了出去，我是二姑娘身邊的二等丫鬟，告訴你哦，被發賣的慈竹jiejie，為人可好了，可溫柔了，哎，實在是可惜了。”

    “不讓你們姑娘去探望夫人？”那小丫鬟更是不解了：“你們姑娘有沒有犯錯，你們夫人也沒有犯錯，為什么就不允許去探望？”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我倒是有些奇怪，昨天府里好像發生什么事情了，夫人住的那院子被戒嚴了，誰都不許過去呢，往日里早上大少爺都是要去給夫人請安的，今兒卻沒過去，實在是太奇怪了。”那穿著粉色比甲的丫鬟大約是等的無聊了，絮絮叨叨的和那小丫鬟說話。說了至少有兩柱香的時間，最后瞧著時間不早了，才急匆匆的回去伺候二姑娘了。

    那小丫鬟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悄悄的溜出院門，往許氏那院子走去。她跟著族長夫人來過舒家，許氏是舒家的當家主母，族長夫人也是來過她那院子的。所以，小丫鬟也不用人帶路，自己就摸過去了。

    接近了那院子，小丫鬟就有些愣了，那院子看著倒是沒有什么奇怪，和以往一樣，唯獨不一樣的是，現如今，那院子外面，守著的人多了很多，幾乎是將整個院子給圍起來了。

    小丫鬟壯壯膽子，慢悠悠的走過去，果然，剛到門口就被攔住了：“姑娘，看著有點兒眼生，不是舒家的丫鬟吧？這里不能進去，姑娘往回走吧。”

    “我是跟著族長夫人過來的，”小丫鬟笑著說道：“族長夫人在和老太太說話，讓我過來給夫人請個安。夫人這會兒不在嗎？這院子為什么不能進？”

    “夫人昨兒受了驚嚇，有些失魂了，老太太怕有人過來驚了她，所以不許人進來。”那婆子聽她是族長夫人身邊的，也忙笑道：“姑娘還是回去吧，等過幾日，夫人身子好轉了，就能進院子了。”

    小丫鬟又忙塞了銀子過去：“到底是讓我見見吧，我也好在族長夫人那邊有交代，不是不能受驚嚇嗎？大不了，我在外面看兩眼，然后磕個頭？”

    那婆子卻是個死板的，不管小丫鬟怎么說，不能進就是不能進。小丫鬟說了大半天，嘴皮子都磨薄了，也沒能進了那院門，只好十分沮喪的退了回去。

    正巧族長夫人和老太太說完了私房話，小丫鬟忙瞅準了時機上去，將自己打探來的消息以及所見所聞一一說了一遍。族長夫人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就提出要見見許氏。

    老太太自是推辭，說許氏昨晚受了驚嚇，這會兒不能見人。推辭的多了，連族長都聽出有些不太對勁了。幾個人原來就擔心舒成業真的寵妾滅妻，這會兒更是覺得，大約許氏是遭了毒手了，就更得要見見許氏了。

    老太太是不想這事情宣揚出去丟人，不光是舒家丟人，最重要的是，舒成業跟著丟人，自己的娘子偷人了，這種事情，關乎到舒成業男人的自尊的。連自家娘子都守不住，可見是個沒能耐的。

    于是，兩邊就僵持上了，一邊硬是要見，一邊硬是要捂著。一直拖到舒成業回來，舒成業聽了族長等人的要求，倒是大方，一擺手說道：“那就去瞧瞧吧，其實，這事情也是家丑，不過既然族長要問，我也就不遮著掩著了，這許氏，確實是該死，不過不是為了給姨娘賠命，王姨娘那時候，這都多久了？就是許氏要賠命也早就死了，這次的事情，是因著許氏要謀害舒家血脈，還不是謀害庶子，而是謀害我舒家的嫡長女。”

    嫡長女可是代表一個家族女孩子門面的存在，嫡長女好，這個家族的所有女孩子都能跟著受益。嫡長女若是不好，那家族所有的女孩子都不好。

    族長一聽就怒了，言明若真是如此，那許氏就不能留著了。

    一行人到了許氏那院子，許氏正被婆子看押著念佛，一見老太太和舒成業就忙磕頭認錯。可是動作間，不小心帶翻了桌案上的佛像，露出那佛像后面的墻洞，里面放著一摞書信。

    老太太還沒反應過來，族長夫人就先拿了那書信，只瞧了一眼，頓時大怒：“這個yin婦！死不足惜！我們舒家絕容不下這等蕩婦！”

    舒成業和老太太有些摸不著頭腦，族長夫人一臉惱怒：“竟然有這種事情，你們也不告訴我們，你們就不怕帶累了全族的名聲嗎？這樣的人，你們竟還替她遮遮掩掩？”

    “弟妹，這話是怎么說？”老太太有些不解，族長夫人將那信塞到她手里：“這些個，我看著就羞死了，這許氏竟然還能寫出來，實在是，實在是……”

    族長夫人嘆口氣，又將另外幾封信遞給了族長。毫無意外，族長也氣的渾身哆嗦，一疊聲的要求處死許氏。舒成業十分疑惑，從族長手上接了那信，看了一封，就臉色發紫，氣的有些喘不過氣來，狠狠將那信砸在許氏臉上：“蕩婦！我舒成業怎么會娶了你這么個不知廉恥的！”

    許氏一臉迷茫的伸手拿起那信，看了開頭，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稱呼是親親小甜心，內容是各種yin詞蕩曲，下面署名是最愛你的曹偉。

    許氏看的是目齜牙咧，甩了信就往舒成業身上撲：“老爺，這信絕對不是寫給我的，我都不知道這里會有這么多東西，老爺，我真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對，一定是陷害，是王月娘那賤人！肯定是她想害死我這個嫡妻，然后自己扶正！”

    “不對，是舒曼瑤那賤丫頭，她一向看我不順眼，這些必定是她陷害我的！”許氏腦子里一團亂麻，就是昨晚被發現和曹偉偉在一處的驚恐都沒現在來的多，昨晚還只是老太太和舒成業在場，就是為了舒曼瑤她們也不會馬上弄死自己的。

    可是現在，族長和族長夫人，還有族老，都在場，出了這種事情，她必定是沒了活路了。

    “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胡亂攀咬？”舒成業大怒，指著許氏罵道：“你倒是有臉，我若是你，就早早自己一頭撞死了，也免得活著拖累了子女！哲明有你這樣的娘親，真是八輩子倒了霉！你這賤婦，我竟是沒早點兒看出你的真面目，連累的曼瑤這些年都要吃你的苦頭！”

    他本就深恨許氏為了一己之私謀害曼瑤，這會兒見了這些信，心里更是半點兒懷疑都沒有——許氏在這舒家老宅都有本事晚上私會曹偉，在江南那會兒，舒家都是她掌管著的，怕是私底下，更是見過那曹偉不少次吧？

    自打曼瑾曼瑜出生，自己這些年和她甚少有那些個事情，三十來歲的女人又最是難耐，怕是這些個書信，也都不是假的。

    ☆、第87章

    事情既然是已經鬧到了族長和族老們面前,就不可能再是按照之前老太太和舒成業的打算,只將許氏關起來，等幾年后再來處置了。

    誰家沒個女孩子？在一般百姓家里，這個重男輕女是常見的,但是在他們這種家族里，女孩子就是珍貴的資源！誰愿意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忽然就被連累了名聲,找不到好人家嫁出去？至于被牽連的要守孝的舒曼瑤,這不年紀還不大嗎？又不是說馬上就要到出嫁的年紀了,這還有幾個月才及笄，暗地里相看著，等十八歲再出嫁不是正好嗎？

    族長和族老們的決定,哪怕是舒成業都不能反對。更何況,被帶綠帽子這種事情，是個男人就忍不下去，舒成業也半點兒都不想反對。

    老太太更是被氣的腦袋一抽一抽的疼，她這會兒就算是想看舒哲明的面子，但一想到舒成業受的委屈，就立馬不去想舒哲明了，子嗣雖然重要，但孫子是絕對比不上兒子的！

    這種事情自是越早解決越好，趁著舒哲明不在，族長和族老們商量了一番，立馬做出決定——以不守婦道為由，在族內解決了許氏，用的是三尺白綾。族長親自寫了文書，族長夫人讓人去叫了族內專門行刑的婆子過來，不過半個時辰，許氏就沒了呼吸。

    舒曼瑤聽著夏夕給她講述整個經過，心里的情緒，一時之間都分不出來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有些遺憾，或者，是有些茫然？再或者，是全部都有？

    自打回魂之后，她就總在想著，是要讓許氏趕緊死了，還是要讓她活著，嘗嘗自己所受過的苦，讓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最好。所以，自己總是縱著她搞鬼，先是打算將她在祖母和爹爹心里的印象給一點點兒抹黑，再去挑撥她的兒女們和她的感情，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之后，再讓她去死。

    現下這個結局，比她之前制定的計劃，提前了很多很多。她甚至沒有看到許氏和舒曼瑾舒曼瑜鬧翻，也沒有看到舒哲明對許氏冷淡，她有很多很多的計劃都還沒有實施，很多很多的痛苦都沒讓許氏嘗過，可現在，許氏死了。

    可是舒曼瑤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輕松，許氏的死，是自己一步步設計的，自己也算是報了上輩子的仇，至于那些苦痛，許氏受沒受過又有何妨？反正，她是再也不能干涉自己的生活了。

    一想到以后自己不用整日里盤算著怎么算計許氏，不用整日里提防著許氏的算計，舒曼瑤就覺得，怎么就有一種生活很空虛的感覺呢？

    要不然，日后還是多多練習書畫？

    “姑娘，夫人過世了！”正想著，就聽外面有婆子喊道，舒曼瑤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族里也是要給舒家面子的，所以許氏的死，族里是不會將真正的緣由說出來的，而舒家對外是要給出別的理由的。這會兒，大約就是來報喪，順便將這個理由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