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瑾有些猶豫：“可是爹爹說在這里等著我們……”

    舒曼瑤看看不遠處的酒樓，之前和舒成業(yè)他們約定好的地方，就在那里。可是，這會兒舒成業(yè)他們還沒到，這火光，想必舒成業(yè)也是能看見的。萬一他要是以為她們幾個在酒樓里，肯定還會過來的。到時候若是找不到人，舒成業(yè)再一耽擱，那可就危險了。

    可若是留下來，萬一舒成業(yè)以為她們看見火光就離開了，沒來找人，或者是火勢蔓延過來了，留下來的人也挺危險。

    “大jiejie，不如留兩個婆子在這里等著，咱們趕緊回去？”舒曼瑾也拽住了舒曼瑤的胳膊，她臉上的驚慌也不必舒曼瑜臉上的少，姐妹倆在內(nèi)宅里還能抖得起威風(fēng)，那是因為她們知道，不管內(nèi)宅里面怎么斗，都不會危及性命，頂多就是受傷什么的。

    可是留在這里，萬一要是有了意外，那可是要命的。出門之前，老太太就和她們說過，這花燈節(jié)上人多事多，萬不能讓身邊離了人，各種意外的后果更是強調(diào)了好幾遍，她們光是嚇都要嚇?biāo)懒恕?/br>
    “對，大jiejie，讓婆子留下來等著爹爹，再讓兩個人去迎一迎爹爹，讓爹爹別往這邊走了，太危險了。”舒曼瑜也連忙點頭，眼瞧著有很多人往這邊擠來，舒曼瑜話說的飛快，伸手拉了舒曼瑾兩個人一直往后退。

    “大姑娘，您快帶著二姑娘和三姑娘回去吧，奴婢等人在這里等著老爺。”身邊跟著的一個婆子也這么說道，舒曼瑤卻搖了搖頭：“你們護著二meimei和三meimei回去，我去那里等著爹爹，火勢看著是大，不過定然是不會蔓延到這邊的，路上都有水缸，家家戶戶又都存有水，還有九門提督巡城司的人在幫忙，這火勢蔓延不起來的。”

    到底是擔(dān)憂舒成業(yè)的心思占了上風(fēng)，雖然說也能留一兩個婆子在這里等著，但誰知道那婆子會不會盡心等著？人在緊急關(guān)頭，哪個不是為自己的性命著想的？若真是出了意外，那婆子們不過是推諉兩句，要么說是沒等到老爺，要么說是錯過了，到時候舒成業(yè)真有了意外，她可怎么辦？

    而且，她瞧著那火勢雖然不遠，卻也隔著好幾條街，要蔓延過來很不容易。再者，這會兒街上人多，都忙著逃命的話，跟著走反而是危險的，還不如留在酒樓里等著。

    況且，上輩子，她也沒聽說京城有什么大的火災(zāi)，想來這次的火災(zāi)也不會太嚴(yán)重。

    “你們快回去吧，別在這里耽誤了，你們兩個，留在這里和我一起等。”舒曼瑤下定決心，伸手點了兩個婆子，又對其他人說道：“你們護著二姑娘和三姑娘回去，若是二姑娘和三姑娘安然無恙，我自是會重重獎賞你們的。可若是二姑娘三姑娘掉了根頭發(fā)，可別怪我跟你們不客氣，趕緊走吧，一會兒人多就不好走了。”

    說著，又點了另外兩個婆子：“你們常年呆在京城，對京城的道路想必也是熟悉的很，我爹爹和哲明若是不走虹橋，繞路過來的話，最近的路是哪一條，你們想來也清楚的很，現(xiàn)下你們就結(jié)伴過去迎一下我爹爹，不管迎沒迎到，我都記著你們的功勞。”

    舒曼瑾一臉擔(dān)憂和關(guān)切：“大jiejie，你也和我們一起走吧，只留著婆子們在這里等著就行了，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指不定火勢就要蔓延過來了，咱們快走吧。”

    舒曼瑜也在一邊幫腔，舒曼瑤搖搖頭，推了她們一把：“快走吧，這火勢可是比剛才大了些，你們?nèi)羰窃俨蛔撸粫号率且卟涣肆恕！?/br>
    這會兒周圍的人明顯比剛才多了不少，大家都是鬧哄哄的在往遠離火勢的地方走。

    舒曼瑾和舒曼瑜勸了兩句，見舒曼瑤很是堅定的要留下來，兩個人也實在是不愿意耽誤，說了兩句讓舒曼瑤小心的話，就趕緊帶著人走了。

    舒曼瑤也領(lǐng)了兩個婆子往酒樓去，只是周圍人多了起來，她又是逆著人流，沒走多遠，身邊的婆子就被擠散了，只留下一個死死拽著她胳膊和她貼在一起的夏夕。

    “姑娘，這可怎么辦？”夏夕也有些被嚇到了，聲音都有些發(fā)抖了。

    舒曼瑤拍拍她的手，兩個人貓著腰硬是往前面擠。但是，她們兩個肯定是擠不過更多的人的，所以，一點兒意外都沒有的，兩個人被撞的一個踉蹌，直接往后倒去。

    舒曼瑤還是知道危險的，這種情況下，一旦摔跤，就很有可能會被踩住，所以忙拽了面前人的衣服，盡量讓自己維持住平衡，但是她身上又掛著個夏夕，這就有點兒不好辦了。

    眼瞧著要撐不住了，旁邊忽然伸過來一條胳膊，攔在她背上將人扶住了：“舒姑娘，沒事兒吧？”

    舒曼瑤一抬頭，就又瞧見了那張熟悉的臉，劍眉朗目，十分英俊。舒曼瑤扶著那人的胳膊站好，詫異的問道：“楊公子怎么在這里？”

    楊建白擺擺手，并未回答，很規(guī)矩的將胳膊太高，盡量將舒曼瑤圈起來和周圍的人隔絕開，又盡量讓自己不要碰到她：“舒姑娘要去哪兒？這邊很危險，舒姑娘最好是找個地方躲一躲。”

    ☆、第64章

    舒曼瑤正要答話,就聽身邊有人在嚷嚷：“哎呀，那邊的火停了，這邊都看不到了。”這話一傳出去,原本都擠著往前走的人群,沒多久就停下來了,眾人都忍不住往那邊看，果然原先的火勢現(xiàn)在沒有了。

    “多謝楊公子。”舒曼瑤轉(zhuǎn)頭對楊建白笑道：“若不是楊公子,今兒我怕是要遭殃了。楊公子若是無事，不如到前面坐一坐，我請楊公子吃頓飯表示一下謝意？”

    救命之恩，這會兒能報了就趕緊報，留著時間長了指不定會多出什么。反正這邊火勢停了,爹爹一會兒也要找過來了，由爹爹出面請楊建白吃頓飯，也算是有誠意了。

    楊建白搖了搖頭：“不用，不過是舉手之勞。只是，舒姑娘下次出門，還是在身邊帶夠了人手比較好。人多嘈雜，舒姑娘要小心些。”

    看人群有些松散了，楊建白也放下了手，沖舒曼瑤擺擺手：“你去哪兒？我先送你過去。”到底是認(rèn)識的，又和王家有交情，楊建白也不這么將人丟下。

    “就前面的酒樓。”舒曼瑤忙笑道，伸手指了指：“我和爹爹約好了在那里等著，若是不耽誤楊公子的時間，那就勞煩楊公子了。”

    楊建白點點頭，微微側(cè)身走在舒曼瑤前面，順便替舒曼瑤擋開前面的人群。酒樓里大約也是因為剛才那一場火災(zāi)有了點兒意外，他們進去的時候，一樓是一片狼藉。舒曼瑤就有些猶豫，若是在一樓等著，那爹爹一過來，她就能從門口看見了。

    “小二，將這一桌收拾一下。”不過沒等她出生，楊建白就先叫來了小二：“上些點心和干果。”

    等這邊收拾好，舒曼瑤安坐下來，楊建白也順勢在對面坐下了。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經(jīng)將人送到酒樓了，就在這里等等也無妨，這會兒亂子剛平下來，誰也不敢保證酒樓里呆著的就是安分人。哪兒都少不了渾水摸魚的，舒曼瑤身邊又只帶著一個丫鬟，穿著不俗，可不就是下手的好對象？

    “今天多謝楊公子了。”舒曼瑤給楊建白倒了一杯茶：“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楊公子日后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哪怕小女子不濟，也還有舒家。”

    楊建白端著茶杯抿了一口，算是接下了舒曼瑤的道謝：“區(qū)區(qū)小事，舒姑娘不用放在心上。舒姑娘身邊怎么沒多帶些人？”

    “帶著有，不過是沖散了。”舒曼瑤笑道，說完就覺得沒什么可說了，而楊建白比舒曼瑤更不善言辭，只端著茶杯坐在那兒，兩個人就那么冷場了。

    “聽說今兒皇上在城外犒賞三軍，”這么坐著也挺尷尬的，舒曼瑤絞盡腦汁的想話題，然后，終于想起來了：“我聽說，之前楊公子立了大功，這犒賞的事情，也應(yīng)該是有楊公子一份兒的，怎么楊公子沒在城外？”

    楊建白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然后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圣人已經(jīng)回了行宮，不過是些宴飲之事，打聲招呼就能回去了。”

    舒曼瑤又沒話說了，楊建白大約也覺得，讓一個姑娘家找話題不太像話，皺了皺眉，也提了個話題：“舒姑娘何時從江南回來的？王家一向可好？”

    “去年三月回來的。”舒曼瑤捏了個花生果，慢慢的捻掉紅皮，笑著說道：“我回來的時候，曾去拜訪了王jiejie，王夫人身子很好，王jiejie也定下了親事。王jiejie的兄長也被王老爺帶在身邊，開始接觸家里的生意，我jiejie的大嫂之前有了身子，現(xiàn)下已經(jīng)生了個兒子，王jiejie寫信來說，那孩子長的和王jiejie的兄長很是相像。”

    “是嗎？王夫人在王家……”總算是有了能多說上一會兒的話題，楊建白雖然話少，卻也很顧忌舒曼瑤的面子，在舒曼瑤沒什么說的時候，就重新問個問題。

    可是，王家的事情也不是問不完的，再說舒曼瑤也就只對王家的王淑敏很熟悉，其余的都只是見過面而已。就是對她很好的王夫人，也不可能是天天陪著她說話的。

    眼看兩個人又沒話說了，楊建白索性低著頭開始把玩茶杯了。舒曼瑤拿了則是捏著帕子看門口，等了這么大會兒，爹爹還沒來，該不會是路上遇見什么事情了吧？

    “舒姑娘不必?fù)?dān)心，據(jù)我所知，若是不從虹橋過，要繞路，需得繞到大市街，距離剛才起火的那條街比較遠，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遇上的。”楊建白看她坐立不寧，索性站起身：“若是舒姑娘擔(dān)心，我就走一趟，替舒姑娘找找人。”

    “不麻煩楊公子了。”舒曼瑤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白白耽誤了楊公子的時間，小女子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

    “無礙。”楊建白擺擺手，正打算轉(zhuǎn)身，就聽舒曼瑤驚喜的喊道：“爹爹！”沒等他轉(zhuǎn)頭，身邊就掛過一陣風(fēng)，隨即，那原本在他身后的舒姑娘，已經(jīng)掛到門口一個人的胳膊上了。

    “爹爹你可算來了，我剛才等了好半天，就擔(dān)心你遇上了什么事情，爹爹你沒遇上那火災(zāi)吧？”舒曼瑤嘰嘰呱呱的問了一大堆，隨后才想起來介紹楊建白：“就是楊公子救了我，爹爹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才是。”

    舒成業(yè)忙行了禮：“楊公子，多謝了，你救了小女一命，我舒成業(yè)銘記在心，若是楊公子日后有什么事情，舒家必全力幫忙。”

    “不用了，舉手之勞。”楊建白再次說道，對楊建白來說這事情不算什么，對舒成業(yè)來說可是重要的很。可是他又忙著慰問閨女，還要問舒曼瑾和舒曼瑜姐妹倆，這加上這會兒天色也晚了，要請楊建白吃頓酒的打算就只能暫時擱淺了。

    “楊公子到時候一定得給我個面子才行。”舒成業(yè)笑著說道，將楊建白送到了門口。舒曼瑤也跟在舒成業(yè)身后，很是有禮貌的給楊建白行禮，再次道謝。

    “舒大人留步，建白告辭了。”楊建白捧了捧拳，轉(zhuǎn)身走人。走了兩步，自己也說不清怎么回事兒，又回頭看了看，那個舒姑娘，正抱著她父親的胳膊撒嬌，也不知道說了什么，舒大人伸手點了點舒姑娘的額頭，舒姑娘笑的很是燦爛。

    父女兩個感情可真好，心下隱隱一股羨慕，楊建白轉(zhuǎn)身往前走。不過，說起來，這位舒姑娘的膽子也真不小，眼瞧著在人群里要摔跤了，竟然還能穩(wěn)住，也不見驚慌。

    尋常女孩子遇見這種事情，大約早就哭的不成樣了吧？

    “楊公子，可算是找到您了！”正想著，就見不遠處跑來個小廝，是阿琛身邊的，楊建白點了點頭：“你家公子呢？”

    “公子在前面的畫舫上等您。”那小廝行了禮，很是干脆利落：“楊公子快過去吧，公子已經(jīng)等了有一會兒了，今兒公子還請了別的客人，有衛(wèi)國公家世子爺，還有李大人家的長公子，張大人家的公子……我們家公子爺說了，今兒有位趙公子，他父親可是廣西兵馬元帥……”

    說到最后幾句，那小廝壓低了聲音，楊建白眼中帶上一些暖色，有阿琛這么個知己好友，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爹爹，咱們快回去吧，二meimei和三meimei已經(jīng)回去了，若是咱們耽誤時間長了，指不定祖母會擔(dān)心。”舒曼瑤和舒成業(yè)說了一會兒話，也出了酒樓。雖然舒成業(yè)和舒曼瑤都沒事兒，但老太太到底是有些受驚，年紀(jì)大了也有些熬不了夜，正好衛(wèi)國公夫人也累了，索性兩家人就散場，各自回家去休息了。

    至于舒成業(yè)回頭有沒有請楊建白吃飯，舒曼瑤就不關(guān)心了。不過，楊建白成親那天，倒是特意給舒家下了帖子，雖然往日里舒家和楊家也沒什么來往，但到底是喜帖，老太太還是帶著舒曼瑤姐妹幾個過去了。

    婚禮布置的很盛大，楊家也是功勛世家，家底不薄，這會兒府里各處，就顯得格外富貴喜慶。喜宴是放在中午，拜堂成親則是放在下午。

    來來往往的人也多，舒曼瑤這些沒成親的女孩子只能在后院呆著，不管是新郎迎接新娘，還是新郎新娘拜堂，統(tǒng)統(tǒng)不能去圍觀。所以用過喜宴之后，她就閑著沒事兒做了。正和相熟的朋友聚在一起說話，就聽見外面一陣嘈雜。

    舒曼瑤忙回到老太太身邊，老太太捏了捏她的手心：“別害怕，是忽然來了圣旨，楊家的人都往前面去接旨了。”

    “這會兒有圣旨下來？”舒曼瑤吃驚的問道，心里暗暗猜測會是什么圣旨，今兒楊建白大婚，是楊家的爵位終于頒下來了，還是給新進門的楊夫人封誥命？

    老太太也不知道，不過，屋子里少不了有那好奇心的。不多久，就有人打探來了消息，有人驚愕的問道：“這是真的？”

    自是真的，傳旨的大人剛走，這事情我怎么敢亂說？”說話的那夫人壓低了聲音，舒曼瑤看看老太太，老太太輕咳了一聲，看了一眼身后的金玲。金玲機靈的很，到外面轉(zhuǎn)了一圈就回來了：”來了圣旨，讓楊家公子今兒就啟程去邊關(guān)，說是邊關(guān)契丹又打過來了。””今兒就啟程？”老太太更吃驚了，金玲點點頭：”外面可亂了，剛進門的新娘子暈倒了，楊公子接了圣旨就出門走了。

    ☆、第65章

    楊家這婚宴辦的,有著美好的開頭,卻續(xù)上了個悲慘的結(jié)局。那拜天地還剛剛開始,連頭一拜都沒完成，楊公子就脫下新郎禮服換了盔甲，在被掐醒的新娘的哭聲里，騎馬走人了。

    當(dāng)然，舒曼瑤是看不見這些的，她只是根據(jù)丫鬟們的議論,自己拼湊出來了一個場面。楊家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婚宴自然是辦不下去了，幸好這喜宴也算是吃過了，眾人也就紛紛告辭了。

    楊家老太太大約是受了刺激，只推說身子有些不舒服，出面送客人的是楊家二房的二夫人。這位倒是個爽朗熱情的，一個勁兒的給眾人道歉，說是招待不周，很是過意不去。舒家和楊家之前并未有什么走動，這會兒也只客氣了兩句，就上了馬車走人。

    “祖母，新娘子可真可憐。”舒曼瑾湊在老太太身邊，嘆口氣說道：“邊關(guān)緊急，楊公子這一去……新娘子可才進門，連伺候公婆喝茶都沒有呢。”

    “也不一定是壞事啊。”舒曼瑜在一邊小聲說道：“連拜天地都沒能完成，也沒……咳，這婚事就不算是成，若是新娘子的家人心疼新娘子，明兒將人接回去，這婚事也就算不成了。”

    若是新娘子的家人沒將人接回去，而是讓新娘子留在楊家，就算是這婚禮沒成，這婚事也算是成了的。將來楊建白回來，也必得認(rèn)下這夫人。

    老太太擺擺手：“行了，這都是楊家的事情，和咱們也沒多大關(guān)系，新娘子要不要留在楊家，楊家到時候會不會答應(yīng)讓人將新娘子接回去，這事情有得麻煩，。”

    楊家娶這個媳婦可不是一點兒都沒付出的，再者，新娘子若是離開楊家，楊公子日后的婚姻怕是也要難辦了，楊家老太太就算是不疼愛孫子，怕是也不會眼睜睜的瞧著孫子的名聲壞掉。

    回了舒家，許氏見老太太精神還算好，就賠笑提起了管家的事情：“我想著，過了年，曼瑾和曼瑜也該學(xué)規(guī)矩了，娘看我是不是將曼瑾和曼瑜帶在身邊？”

    老太太閉著眼睛靠在軟榻上，半響沒吭聲。許氏有些坐立不安，她之前是想著慢慢來的，等老太太親自開口將管家權(quán)給她，這給出來的，和她自己要過來的，可是一點兒都不一樣。

    可是，奶娘之前提醒了她一句——陳家馬上就要來人了，若是到時候管家權(quán)不在自己手上，怕是舒曼瑤就要跳出自己的手掌心了，還有那大筆的嫁妝……

    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發(fā)生的，她謀劃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舒曼瑤帶著大筆的嫁妝嫁個好人家？那些東西，必須是自己和兒女們的！

    所以，許氏必須得提前將管家權(quán)要過來，提前清理掉舒曼瑤之前在府里埋下的人手，然后都替換上自己的。然后，將陳家的動向捏在手里。

    “曼瑤已經(jīng)學(xué)的差不多了？”老太太想了好大一會兒才問道，許氏慢點頭：“曼瑤原本就很是聰明，原先娘也教了曼瑤不少，曼瑤不過是缺乏實際經(jīng)驗，現(xiàn)如今哪怕是再過一次年，曼瑤自己都能應(yīng)付過來了，還半點兒差錯都不會有。”

    舒曼瑤靦腆的笑，伸手抱著老太太的胳膊撒嬌：“還是祖母教導(dǎo)的好，還有李mama也幫了我不少，祖母，等會兒你可記得要賞賜李mama一番。”

    老太太笑瞇瞇的點頭：“好，少不了李mama的功勞。”

    李mama忙笑著上前行禮：“老太太可是羞臊奴婢了，奴婢不過是回了大姑娘幾個問題，實在是算不上幫忙，還是老太太教的好，也是大姑娘自己聰明，老奴可半點兒不敢居功，老太太這么說，哎呀喂，老奴的臉都沒地方放了。”

    老太太忍不住跟著笑，又轉(zhuǎn)頭看許氏：“既然曼瑤這管家學(xué)的差不多了，到了曼瑾曼瑜這里，就讓曼瑤帶著她們吧，你身子也不好，就多在家休息休息。”

    許氏就覺得，腦袋一個雷劈下來，差點兒就變了臉色，到底是這么多年裝下來，一晃神，就趕忙說道：“這怎么行，曼瑤年紀(jì)也不大，就是會管家，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怕是沒這個精力。再說了，小姑娘家家的，不就是在娘家的這幾年才能清清靜靜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嗎？等以后出了門子，就是不想管家，也必須得管起來了。曼瑤不還學(xué)這字畫的嗎？若是再去管家，這時間可怎么安排的過來？”

    大約是太慌張了，許氏說的有點兒混亂：“可不能讓曼瑤累到了，曼瑤前兩年身子還是有些不好的，也就去年才好轉(zhuǎn)了些，若是累到了，萬一再……”

    老太太只沉著臉聽許氏說，許氏說了一通，逐漸理清了思緒，再說出口的話就有了邏輯了：“況且，這姑娘家，在娘家的時候?qū)W學(xué)管家看賬，這是正常的，可若是姑娘管家，傳出去，怕是對曼瑤的名聲也不好。”

    除非家里是沒有女性長輩了，否則，誰家的姑娘也不會代替長輩出面管家的。說的輕點兒，那是好強，說的嚴(yán)重點兒，那就是想掌握娘家。

    舒曼瑤借著學(xué)習(xí)的名頭能管家一兩年，但是超過三年，若是想要再管下去，要么是不要名聲，要么是繼續(xù)借用學(xué)習(xí)這個名頭。前者不行，后者也不行，學(xué)三年都沒學(xué)會，簡直是蠢到家了，誰家會要個這樣的兒媳？

    所以，要么是舒曼瑤卸下這管家的差事，要么是老太太接手。兩者都不行的話，就只能是將管家權(quán)交到許氏手上了。

    “你多慮了。”等許氏洋洋灑灑的說了將近兩柱香的時間，老太太才嘆口氣說道：“曼瑤管家雖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但你身子不好，曼瑤也是處于一片孝心。”

    老太太冷淡的看著許氏：“再者，還有我在上面瞧著，曼瑤不過是幫幫手，不會像你說的那么嚴(yán)重的。”

    “娘，我身子好的很……”許氏忙笑道，老太太擺擺手：“你不用在我跟前強撐著了，我說你身子不好，你身子就是不太好，你只回去靜養(yǎng)著就好了。要我說，你這命，可比我老婆子強多了，我老婆子就是想要個閨女幫忙都沒有。”

    老太太挑了挑嘴角：“你倒好，上有婆婆幫忙，下有閨女照應(yīng)，再等個四五年，就又兒媳接手，你啊，這可真是享福的命，你可得好好珍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