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對不起……拉拉是我害了你……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秦長風跟其他護士照看著她，在給她做檢查，米拉拉和方宇站在病房外面等著。

    透過病房的玻璃窗，方宇皺起眉問：“她為什么會說是她害了你？受害不明明是她才對嗎？”

    這個問題，米拉拉早就問過自己了，看了眼方宇，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不知道歐陽婭婭跟季鴻合謀的事情，所以她只以為，歐陽婭婭是為了十三年前的事跟她道歉。

    輕輕地嘆了口氣，米拉拉看著病房里癡癡呆呆的歐陽婭婭說：“那都是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跟這個案子無關……”

    從米拉拉的神情里似乎看出了些什么，方宇也理解地不再追問，下意識地看了看表，眉頭又皺了皺，伸手招來一個手下問：“不是讓你們通知歐陽家和凌法官么？怎么現在還沒消息？”

    手下愣了愣，慌慌張張地差點把手里的文件都給掉在地上了：“對不起方警官！我們組現在個個都忙得焦頭爛額！我馬上去通知——”

    說完，手下轉身就飛也似地跑了，方宇臉都黑了，但是又不忍心責備他們，因為手下說的確實是事實，他們現在個個都忙得分身乏術了。

    米拉拉明顯是聽到了，偷偷地瞄了一眼過來，不小心撞上方宇的眼神，也不躲，兩人相視一眼，方宇無奈地說：“你滿意了？”

    米拉拉苦笑：“可他終究還是會知道我在這兒。”

    輕咳一聲，方宇轉移話題：“好了，你給我詳細說說整個案發經過吧。”

    回到這個問題上，米拉拉眨了眨眼，眼珠子下意識地往左瞥。

    就在米拉拉身畔左側，還站著一個方宇看不見的人影，張美恩。

    給了米拉拉一個眼神示意，張美恩點了點頭，米拉拉會意，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按照事前跟張美恩商量好的口供，把張美恩隱藏了起來。

    “因為季鵬在國際商貿聯盟大會上給凌銳那么嚴重的指控，所以我今晚原本是打算去季家，問清楚季鵬是怎么回事的，畢竟我們幾個，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不應該會對凌銳手段這么狠辣的，肯定是有苦衷，但是我還沒到季家，半路上就發現了婭婭……”

    說著，米拉拉轉向了病房的窗口，看著一身傷痕的歐陽婭婭，鼻尖微微發酸，回想起當時那一幕，米拉拉的怒火就往頭上竄：“那群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咬牙切齒地捏緊了雙拳，米拉拉忍住眼淚：“他們七八個大男人，居然……居然把婭婭拖到芒草叢里……”

    話有些說不下去，方宇仔細地看著米拉拉的神態表情和肢體動作反應，慢慢地引導她：“犯案的是七個還是八個男人？”

    “八個。”米拉拉記得很清楚，想都沒想。

    “八個？”方宇眉頭皺了皺，又打量了一遍米拉拉，反問：“那之后呢？你發現了他們，他們沒發現你？現在他們在哪兒？”

    敏銳地意識到了問題，米拉拉一雙眼睛變得精明起來：“方警官你真好笑，我哪知道他們在哪兒，他們當然是已經跑了。”

    說著，米拉拉不經意地眨了眨眼，這是撒謊的典型表現。

    那八個男人，早就已經被張美恩就地分尸了，方宇之前已經讓人去現場了，米拉拉也知道，自己這個謊言很快就會被拆穿，但是沒關系，只要現在能瞞過去就行，到后面，方宇想再找到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陳少群那邊，她還有非做不可的事！

    想到這兒，米拉拉又悄悄地看了眼張美恩，張美恩示意她快點解決這里的事，米拉拉給了她一個眼神，繼續若無其事地看著方宇。

    方宇是誰？辦了那么多年的案子，能讓她輕易蒙混過關？

    “跑了？”方宇笑了一聲，“米拉拉大律師，你是真當我小孩子嗎？你一個單身女孩子，大半夜，發現七八個男人在草叢里干壞事，他們會跑？你以為自己是洪水還是猛獸？這七八個男人要是這么容易打發，歐陽大小姐還會出這事嗎？”

    “我當時一發現就大聲地喊了起來，他們怕驚動更多的人被抓，就跑了唄。”

    米拉拉很淡定，方宇又是一聲嗤笑：“你說的那個案發地點十分偏僻，又是大半夜，你就算喊破喉嚨也不可能有人聽得見！除非那八個男人是傻子！不然怎么可能讓你這么一叫就給嚇走了？！”

    “可他們當時確實是跑了呀！”米拉拉也不遑多讓，鎮定地看著方宇，“否則你覺得我怎么可能把婭婭帶到警察廳來報案？”

    “那……”方宇被她說得噎了一下，好半天才發現自己被她帶歪了，“不對啊！這應該你告訴我，不是你問我啊！”

    “我告訴你了呀！”米拉拉一臉理所當然，“我說了，我大喊，他們怕了，就跑了。”

    方宇真想撕開她這副淡定的面具：“那你說，歐陽家跟凌家都在警方的監控之下，歐陽婭婭怎么會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的？”

    唇角一勾，米拉拉微微一笑：“對不起方警官，這個問題我是真的回答不了你了，我想，這個問題，你們警方會更清楚一點，畢竟人是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跑了的。”

    “你——”

    面對眼前這張淡定從容的漂亮臉蛋，方宇是真的能給活活氣死！

    米拉拉的厲害他領教過，她要是不想說，就是鐵鍬也撬不開她的嘴，許久，方宇帶著些許怒氣“唰”地站了起來說：“行！我還以為你跟歐陽婭婭是有多好，看來你也不是那么想替她討回個公道！”

    說完，方宇氣呼呼地進了病房。

    提及歐陽婭婭那一刻，米拉拉的眼神就變了，張美恩走過來，按了按她肩膀，算是安慰：“趁這個機會，走吧……”

    點點頭，米拉拉留戀地多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歐陽婭婭，坐在長椅上的身影悄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