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米拉拉無奈地嘆了一聲：“你非要再自取其辱一遍的話，我也沒辦法。”

    說罷，米拉拉抬起頭，看著凌銳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還是那么平靜的表情，那么平靜像談天氣的口氣，一字一字說得十分清晰：“你要我再說十遍，一百遍都沒問題……你是死是活，跟我沒多大關系！”

    一瞬間，凌銳好像胸口被人狠狠錘了一記重拳之后，又狠狠地扎了一刀，頃刻間，呼吸都頓住了，那么近的距離，他看的清清楚楚，她的瞳孔里面，是自己的臉，那么清晰，她居然真的能說得出來，說得那么平靜，好像……他跟她，似乎真的沒有多大關系，更何況是他的死活？

    腳下踉蹌兩步，凌銳往后跌去，好在方宇離他不遠，及時扶住了他：“凌法官，你沒事吧？”

    “怎么樣？一遍夠不夠？還不要我再多說幾遍？”

    似乎還嫌凌銳受的打擊不夠，米拉拉還要再插幾刀，秦長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拉開了米拉拉說：“米拉拉小姐，我雖然是第一次見你，可有幾句話，我一定要跟你說的，就算你再怎么不想跟凌法官扯上關系，你也不至于說這么傷人的話吧？”

    “不。”甩開秦長風的手，米拉拉面無表情，“我不是不想跟他扯上關系，我是不想跟他扯上半點關系！”

    “你——”這樣一個女人，真的是秦長風也會被她氣死！

    “沒有其他要問的了吧？”

    轉向方宇，米拉拉的意思，明顯是她要走了，方宇也知道，凌銳都留不住她，更何況是自己。

    所以，方宇也沒有挽留，只是想把剩下的疑問搞清楚：“你說陳少群利用高逸軒，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利用？”

    難得，問到這里，米拉拉眼里會出現一絲波動，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們聽著，我接下來說的話，都沒有真憑實據，不管你們聽完之后想要抓誰，麻煩你們都好好地去調查之后，確定有證據了，再去抓人，好嗎？”

    那一瞬間，凌銳不知道是自己錯覺還是真的這話就是米拉拉說給他聽的，那一刻，米拉拉的眼睛就是看著他的。

    “好，你說。”

    回答的是方宇，米拉拉把視線從凌銳身上移開，看向了其他地方，還是那像在談天氣一樣的口氣說：“我也只是懷疑，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陳少群布的局，大b是他的人，是他讓大b接近高逸軒，讓高逸軒染上毒癮，高逸軒自然會很缺錢花，自然會妄圖通過販毒賺錢，陳少群再利用雷靖揚，挑起他們父子倆之間的矛盾，讓高逸軒產生……弒父的念頭。”

    頓時，三個男人都變了臉色，方宇立刻追問：“你說的是真的？！”

    “我說了我只是懷疑！”米拉拉不得已再次強調，聲音都大了起來，意識到的時候，深吸了口氣平復下來，繼續說：“你們不是找到雷靖揚的監控視頻錄像嗎？高耀天死前，高逸軒帶著錢去找雷靖揚，之后陳少群也帶著錢去找了雷靖揚，你們真的相信，當時陳少群是替高耀天給雷靖揚送錢的嗎？”

    “你的意思是，陳少群撒謊了？”

    事情越來越復雜，方宇步步追問，米拉拉卻不想再說太多了，簡單地提示方宇：“你想想，高家基本上已經斷了六親，高逸軒是高耀天唯一的兒子，兒子殺了父親，同時也幫陳少群解決了雷靖揚這個知情人，陳少群不費一絲力氣，就可以除掉所有的阻礙，不管最后高耀天的遺囑里面寫的是什么，能繼承傲雪集團和高家所有產業的人都已經消失，除了陳少群自己。”

    聽米拉拉說完，方宇臉色都變了，凌銳突然笑了，笑得心疼：“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我問你，這一切，你有沒有參與？”

    聽到這句話，米拉拉莫名地一股怒火往上竄，一抬眼，狠狠地瞪著凌銳，咬著牙，半個字都沒再說，那眼里的，全是怒氣和委屈，讓凌銳意外地愣了，他萬萬沒想到，她會是這個眼神，這個反應！

    米拉拉什么都沒回答，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審訊室，離開了警察廳。

    呆呆地看著米拉拉的背影走遠，凌銳那一瞬間突然想打自己一拳，他說了什么？他居然懷疑她！

    可這不由得他不懷疑！

    陳少群計劃這么周全這么精密，把責任撇得一干二凈，偏偏米拉拉卻知道得這么詳細這么清楚，怎么由得凌銳不懷疑？如果不是參與在里面，怎么能從陳少群身上得到這么多的線索？

    眼看米拉拉走遠了，方宇嘆了口氣，這才跟凌銳說：“凌法官，我覺得，你錯怪她了……”

    沒想到方宇也會幫米拉拉說話，秦長風愕然了，方宇解釋說：“陳少群想讓高耀天死應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按照她所說，陳少群計劃開始的時候，她都還沒出現呢，怎么參與呢？”

    緩了口氣，方宇繼續說：“而且她如果真的是幫陳少群，就不會告訴我們這么多的事了，雖然是她讓高逸軒認罪了，表面上看，似乎是在幫陳少群，高逸軒認了罪，陳少群在高耀天的案子里就洗清嫌疑了，但其實，她是在幫高逸軒，要是高逸軒不認罪的話，只怕高逸軒死刑是跑不掉了，而且……”

    頓了頓，方宇似乎猶豫了一下：“正如凌法官你說的那樣，她……并沒有把真相告訴高逸軒，是因為，她不想讓高逸軒帶著仇恨，因為認罪之后，高逸軒應該不會被判死刑了，那接下來起碼有二十年的時間，他得在監獄里面度過，一個人帶著仇恨的話，二十年，他該怎么過？”

    聽方宇這么一說，凌銳豁然開朗，可是轉念一想，卻臉色大變：“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她那么堅持要留在陳少群身邊，就是為了要找陳少群的犯罪證據？！那她不是很危險嗎？！”

    這么一說，連方宇和秦長風也都變了臉色，雖然方宇不希望米拉拉出事，卻還是點了點頭：“如果我們猜測的都是真的，那……她留在陳少群身邊，確實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