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月關(guān)上門后，律詩才垂下眸子去。

    “昨晚都不知道我是誰就能扒去我那兒，怎么？現(xiàn)在還跟我裝起了矜持？”司煜衍似乎很喜歡捏她的下巴，逼她仰視他時(shí)，他冷傲地睥睨著她。

    律詩一雙眼，宛如汲著一泓清泉，清潤瑩亮。

    她微微抿著紅唇，生疼，卻不阻止他。

    跟白天在酒吧外時(shí)一樣。

    他受夠了她這副委曲求全的緘默模樣，五年積累下來的憎恨沖上頭，攫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說吻了下去。

    吻帶著懲罰性，撕咬著律詩的唇。

    跟野獸遇到獵物一樣不知饜足。

    律詩嘴里發(fā)出細(xì)碎的嚶嚀，手握成粉拳往他的胸膛一下一下地砸，他掐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把她逼退到墻邊，將她雙手舉過頭頂，俯身狠狠地吻。

    律詩感受他的每一絲侵略，秀氣的眉擰得死緊。

    她竟然對(duì)他的吻有點(diǎn)貪戀，近乎癡迷。

    她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

    不滿她的出神，他松開她時(shí)恨恨地唾了一口，跟嫌臟似的回頭：“你渾身上下，除開雙手在阻止我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在迎合。”

    他勾唇邪氣地笑。

    笑意中帶出幾絲輕蔑。

    律詩顫顫巍巍地將手機(jī)拿出來，輸了幾個(gè)字進(jìn)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好像不抗拒這種感覺。

    司煜衍眼底的光一明一滅。

    “你倒誠實(shí)，”他說。

    她又問：我們過去真是男女朋友嗎？

    司煜衍嗤笑了聲，目光深鎖她被吻得發(fā)紅的瀲滟嘴唇，冷冷道：“你不配。”

    那你剛才為什么要叫我跟你一起睡？

    她問。

    司煜衍臉色倏地沉下來，看得人不寒而栗。

    律詩眨著雙眼，見他不回答，又要輸入了，結(jié)果手指剛觸碰到手機(jī)屏幕，他大手一揮，手機(jī)直接翻出欄桿掉下了客廳。

    沉沉一聲響。

    “不過是看你喜歡睡我，我也正好很久沒有過女人，給你機(jī)會(huì)而已，”司煜衍嗤諷地看著她，“我突然覺得沒意思，你可以滾進(jìn)去了。”

    他指著旁邊緊閉著的房門。

    律詩闔闔眸子，紅唇張成一個(gè)圓圓的o型，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

    程嘉月惴惴不安，耳朵從頭到尾都貼著門背聽外面的動(dòng)靜。

    司煜衍吻律詩的那兩分鐘，她幾乎要奪門而出。

    聽見他對(duì)律詩說的那些話，明明難聽，卻還是讓她嫉妒到發(fā)狂，他就連喝醉都沒讓她碰過他的嘴唇，可律詩卻輕而易舉……

    律詩進(jìn)來時(shí)，沖程嘉月甜甜地笑著。

    隔著房門聽見外面響起一道很重的摔門聲，程嘉月才開口：“律詩，你——”

    律詩打了一個(gè)哈欠，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自然而然地鉆進(jìn)了被窩，然后拍著身邊的位置沖程嘉月招了招手。

    程嘉月咬著唇，笑容有些苦。

    耳邊沒多久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程嘉月側(cè)過身去看，律詩閉著眼睛睡得香甜，睫毛又卷又翹，跟一排小扇子似的。

    她精致小巧的臉蛋微微泛著紅暈，和過去一樣，這張瓜子臉天生的妖媚性感，放到古代去，便是紅顏禍水那等級(jí)的美貌。

    她一度以為司煜衍喜歡這種性感風(fēng)，后來才知道，并不是。

    “司煜衍……”

    程嘉月聽見律詩在低聲呢喃著什么，湊近些去，第二遍才聽清楚她叫的名字。

    她都失憶了，夢(mèng)里都還是司煜衍！

    程嘉月氣得抓起枕頭，猛地一下子，她的腦海中忽然萌生出一個(gè)可怕的念頭。

    墻上的壁鐘，秒針緩緩地走。

    程嘉月的手顫抖著，昏黃的床頭燈光底下，拿著枕頭緩緩朝著酣睡的律詩的臉上覆下去。

    距離，越來越近。

    “呃……”

    枕頭底下傳來律詩的聲音時(shí)，程嘉月忽然清醒過來，她丟開枕頭，只看到律詩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那目光，有些瘆人。

    程嘉月背后都冒起了冷涔涔的汗。

    程嘉月紅唇顫抖著，牽強(qiáng)地笑：“不好意思啊律詩，我有夢(mèng)游的習(xí)慣，竟然把你弄醒了。”

    邊說著，程嘉月把枕頭重新墊了回去。

    律詩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忽然嘴角扯開了一抹弧度，見律詩在笑，程嘉月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幸好。

    這是在司煜衍家里，她真是瘋了才會(huì)想對(duì)律詩動(dòng)手。

    “你是睡不著了嗎還是……”程嘉月問她。

    律詩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程嘉月恍然，“是要喝水嗎？我去幫你倒。”

    程嘉月下了床，推門出去，背影顯得有些倉皇，律詩緩緩撐起身來看著門口的方向，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

    翌日。

    初秋的天，空氣帶著絲絲涼意，坐落在山林間的老莊園卻不顯蕭條，遠(yuǎn)處的潺潺清泉聲將莊園掩映出幾許生機(jī)。

    老管家出門相迎，看到律詩的那刻人直接愣住。

    “少爺，律小姐她……”

    “陳叔，人都到了？”司煜衍跳過了這個(gè)話題，口吻清冷。

    陳叔也是過來人，明明白白地點(diǎn)頭：“大家都到了，就等你和程小姐了，我現(xiàn)在就讓人上樓請(qǐng)老爺去。”

    “不用了。”

    司煜衍上前一步，“我去。”

    眼看著司煜衍離開，陳叔笑盈盈地回頭：“程小姐，律小姐，請(qǐng)吧。”

    “陳叔，您先去忙吧。”程嘉月笑得得體大方。

    “那好。”

    程嘉月幫律詩整理好她身上穿著的白色風(fēng)衣，也幫她撥了下被風(fēng)微微吹亂的頭發(fā)絲，這才一拍腦門說：“我突然想起來我昨天讓司機(jī)送來了三條鱈魚，我打算去廚房看看她們有沒有安排上。”

    “律詩，你自己進(jìn)去沒問題吧？”語畢，程嘉月似乎又覺得不妥，“算了，我還是先送你進(jìn)去。”

    律詩深深看著她，砸吧下唇?jīng)_程嘉月招手。

    程嘉月才皺著眉頭問：“你自己真的一個(gè)人可以嗎？”

    律詩點(diǎn)點(diǎn)頭。

    “那你小心點(diǎn)，見到長輩別害怕，她們以前很喜歡你的，”程嘉月又囑咐了兩句才走。

    律詩拍了拍風(fēng)衣衣領(lǐng)，大爺似的，慢悠悠往里走。

    剛剛踩進(jìn)門檻里面去，就聽見一道尖銳的女聲：“喲，這不是我們家小司跑了五年的女朋友嗎？”

    “今個(gè)兒我們家老方怎么這么有面子，能把你這尊連廟都搬走了的大佛請(qǐng)過來，真是稀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