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惠豐以黑龍江將軍的身份代表清政府提出停戰條件:日俄兩國駐軍全部撤出大清帝國東北地區,沒收遺留在東北境內的全部資產,并需對在東北境內造成的破壞負一切責任,對東北境內的大清國民遭受的財產、人員等損失必須以黃金作價進行賠償。 俄國急于應付國內亂局,首先同意停戰,如數支付賠款,軍民從符拉迪沃斯托克、哈巴羅夫斯克等幾個重要城鎮撤回國內。康凡隨即命令晉軍進占這幾個得到很好保護的重要城鎮,遣送數萬俄軍俘虜歸國,中俄之間戰事率先結束。但日本政府態度強硬,拒不接受停戰條件。康凡重新率軍回師盛京,將指揮部設在鴨綠江西岸的安東,準備進攻朝鮮。 這一階段的戰役結束后,晉軍和友軍已經將日、俄兩國軍隊趕出了大清帝國本土,將主要戰場移到了國外。事實表明,康凡選擇的作戰時機恰到好處,新式的武器裝備也發揮出了一邊倒的技術優勢,“鐵火開屏”戰術得到了很好的貫徹,再加上訓練有素的官兵,取得的戰果讓康凡自己都感到驚訝! 尤其是偵察飛機、無線電通訊/指揮系統和機械化后勤車輛的應用,為“鐵火開屏”戰術的成功實施做出了卓越貢獻:偵察飛機居高臨下的偵察行動,讓晉軍指揮部對敵軍的動向了如指掌;完善的無線電通訊/指揮系統能夠使晉軍各級部隊和友軍形成一只緊攥的鐵拳,攻守自如;而各型機械化作戰保障車輛的應用使參戰的官兵們和火炮等重武器得以實現大范圍快速機動并且能夠得到及時的彈藥/物資補給、裝備維修服務和醫療救護等。 這其中,晉軍配備的那些先進的醫療器械、高效的藥品和專業技術過硬的男女醫護人員在官兵們中的口碑極好,成為提升士氣的決定性因素。 第六十六章 我死了也不會有遺憾 由于日本政府一直拒絕簽署停戰協議,導致殘留在東北境內的那些與大部隊走散、仍舊具備作戰能力的小股流散日軍還在負隅頑抗,給當地制造了不少麻煩。康凡雖已命令李隊長率領特戰部隊進行全面清剿,但由于日軍散步地域廣大,特戰部隊人數不多,時間又短,清剿還不是很徹底。 開戰以來,梅香與賀水秀忙于難民救助工作,而康凡忙于指揮作戰,互不照面。隨著戰局的迅速改觀,難民們已經開始陸續返回家園,留在難民點的人越來越少,工作量顯著減少。在得知康凡駐扎于鴨綠江邊的安東后,梅香與賀水秀便帶了藥箱搭乘后勤部隊的軍車來看望康凡。而開車的后勤部隊士兵不認識她倆,見她倆一身白衣,誤以為只是普通的醫療救護人員,便同意了。 快到安東時,這支車隊突然遭到一股日軍散兵的襲擊。激戰一起,各車一邊還擊一邊加速脫離戰場。由于每輛車的駕駛室中都坐滿了人,梅香與賀水秀只好分別擠進了兩輛車而沒能待在一起,混亂中,兩車走散。待附近巡邏的晉軍部隊聞訊趕來擊潰了這股敵軍后,只找到了梅香,便護送到康凡身邊。康凡在聽了梅香的哭訴后,差點急暈過去。 兩天后,一架“追風”偵察機在搜索中發現了那輛失蹤的后勤部隊的“鐵馬”軍車,地點在安東縣城以西10公里左右的山林里。康凡隨即帶了12名警衛營官兵火速趕赴出事地點。李隊長硬要擠兌出一個特戰小隊給康凡,但被康凡拒絕了。 “這次意外表明了清剿境內殘留敵軍的重要性,你的人手本來就不足。服從命令!”康凡說道。 梅香在旁邊眼淚汪汪地說道:“康凡你向我保證一定要和水秀一起平安回來。” 康凡故作輕松地笑笑,說道:“有我親自去你還不放心么?” 一路全是山地和森林,警衛營官兵們在前邊徒步開道,康凡在后跟隨。快到中午時,他們發現了那輛歪斜在一條小河邊的“鐵馬”軍車,軍車裝載著口糧、飲用水和新鮮水果,有一些蘋果、梨等已經散落在地上,車身遍布撞傷和槍傷,應該是無法開動了。再后來就在離軍車不遠處的亂石堆里發現了賀水秀和3個受重傷的晉軍士兵。 康凡一直提著的心才落了肚,驚喜的喊:“水秀,大哥可找到你了!” “康大哥?!”賀水秀不相信這是真的,茫然的睜圓了雙眼。 康凡心疼死了,淚水就不由自主地嘩嘩涌流,一把將賀水秀緊緊地抱在懷里。 原來,遭遇日軍襲擊后,軍車上除了司機外還有4名士兵。一陣槍戰,軍車高速甩脫日軍的追擊,正要重新駛回大道時卻發現剎車失靈了,無法控制的順著向下的山勢一路沖到現在這個地方才終于停下。而偏偏這時又遭遇到幾名日軍的襲擊,再次爆發一場小規模的惡戰。 由于后勤部隊裝備的自衛武器是96式卡賓槍,火力不足,彈藥又不多,在依托軍車抵抗了一陣子后,彈藥告罄,只能與沖上來的日軍進行rou搏戰。4名晉軍士兵表現神勇,干掉了全部5名日軍,但己方也陣亡1人,重傷3人,幾乎全軍覆沒。 康凡走過去查看了那3名士兵的傷勢,都是刺刀造成的傷口,很嚴重。賀水秀本可以拋下已失去行動能力的他們而獨自去求援或是逃生,但她沒有,而是用搜集到的不多的藥品悉心看護了他們三天兩夜!在這樣一處危機四伏的山野之地,一個血染的亂石堆中,她這位嬌小姐也不知是憑著怎樣的勇氣才挺過來的! “真難為你了。”康凡邊說邊再次摟過賀水秀,情不自禁的親吻她光潔的額頭。 賀水秀靜靜的伏在康凡懷里,雙臂試探著摟住了康凡的腰,再也不愿松開,“為了保護我和那一車的物資,戰士們都以命相搏。我只是盡自己的義務而已,和他們比起來,我做的這些事算什么啊!”賀水秀眼含熱淚的說道。 康凡欣慰的點頭,“你們都做得很好。” 警衛營官兵們開始砍伐樹枝做擔架,準備抬傷員。賀水秀這三天來一直沒有合眼,此刻,長時間的緊張和恐懼感隨著康凡的到來而煙消云散,伏在康凡的懷里就昏睡過去。康凡一動不動地抱著她,看著警衛營官兵們在忙乎。 突然響起的槍聲將賀水秀從睡夢中驚醒,環顧左右,只見康凡左手持了手槍瘋狂的扣動著扳機,冒著青煙的黃橙橙的彈殼不斷的蹦出槍膛,有幾個就滾落在自己腳邊,熱乎乎的。 “干掉他們的機槍,占領河兩岸的高地。”康凡大聲命令著,扔掉手槍,舉起96式狙擊步槍猛烈開火,連續干掉了3名日軍機槍射手,壓制住了日軍的機槍,掩護警衛營官兵們奪占了周邊的幾個小高地,迅速穩定了局勢。 “水秀你就趴在大哥的身后,不要亂跑。”康凡忽然換了一腔極其溫柔的語調對賀水秀說著,嘴角竟然還擠出一絲笑意,“有大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賀水秀疲憊的笑了,臉上真的就看不出一絲懼意,“有大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康凡拍拍她的臉,笑了笑,一轉頭就面容猙獰的開火。 這股日軍大約有七、八十人的樣子。他們不是循著前幾天的槍聲找來就是得到了同伴的報信而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來搶奪那一軍車的給養,以維系還不知有多少散落在山野中的同伴們和自己的生存。因此,盡管他們的火力很猛,但沒有瞄向那輛軍車的,軍車那里最安全。 趁著戰斗間歇,眾人把傷員都集中安置在軍車旁邊,搭了一個簡易窩棚,將隨身攜帶的急救包都塞給了賀水秀,讓她照顧那些傷員。 警衛營官兵們在日軍的這次突然襲擊中陣亡2人,重傷4人,損失了一半兵力,但日軍也被警衛營官兵們手中的02式沖鋒槍和96式半自動步槍的兇猛火力殺傷了十幾個,沒能拿下河兩岸的高地。這樣,康凡這邊就占據了相當有利的防御地勢,但是日軍堵住了所有出路,想沖出去幾乎沒有可能。 “看來我們只能固守待援了。”康凡說道。 眾人于是分頭行動,撿拾日軍丟棄的槍支彈藥,以留作己用。在河兩岸的高地上構建必要的防御工事,修理損壞的武器,包扎傷口,抓緊時間休整等,做好充分的應戰準備,以爭取到盡可能長的時間,等待援兵。 十幾分鐘后,有幾名日軍借助樹林的掩護想摸上來,被康凡開槍撂倒兩個,其余的后撤幾百米,遠遠的守著,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康凡他們手中精良的武器和精湛的射擊技術在能見度良好的白天依托有利地勢能夠給這些日軍造成無法承受的傷亡,這些日軍如果再這樣不計后果的亡命沖擊,恐怕還沒等搶到那車給養時人就會死光。 靜待了一陣子,康凡見日軍沒什么動靜便走過去坐在賀水秀身邊,看著她給那些傷員們處理傷口。 賀水秀忙完后已是滿身血污,便走到河邊洗手,洗著洗著忽然臉紅了,轉頭笑著問道:“康大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汾河游泳的事了?” 康凡愣了一下,隨即便笑了,“那么美妙的事我怎能忘掉!” 賀水秀的臉更紅了,“那你看看這個地方是不是跟汾河那個河灣很相像?” 康凡仔細看看四周,說道:“嗯,除了小了許多外還真有幾分相像。” “我想游泳了。”賀水秀話音剛落就扎入清澈的河水里,暢快的游起了泳。 康凡雖覺意外,但也沒有加以阻止。正值當午,初秋的陽光依然炙熱,游個泳倒也是個不錯的想法,只不過是選錯了時候。當下不敢怠慢,跟過去持槍守護。 一會兒,賀水秀水淋淋的上了岸,從行李中翻出一些洗漱用品重又下到河里,藏在一叢蘆葦后,將衣服脫下,一件一件的洗。此處的河岸被一叢茂密的樹林所掩蓋,又有蘆葦的遮擋,倒是個不錯的隱秘所在。 “這幾天真是臟死了。”賀水秀將洗好的衣服隔著蘆葦叢扔給康凡,又開始洗澡。 康凡將她的衣服晾曬在樹杈上,望著她若隱若現的身影,不禁搖頭感嘆:自己的出現還真的是讓她忘卻了所有的危險,在這樣的處境下她居然還有心思去游泳和洗澡洗衣服!女孩子愛干凈就到如此地步? “康大哥,我要干干凈凈的去死。”賀水秀說這句話時臉上竟然還能擠出笑容!然后赤條條地從河里走上來站在康凡面前。 康凡傻眼了,愣怔在那里。 賀水秀說著,“這三天時間里,我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會怎么死。因為恐懼,我好幾次都想到了自盡,可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沒有那樣做。康大哥你知道我給自己找到了怎樣的理由么?” 康凡木然地搖頭。 賀水秀笑了,“我對自己說:康大哥肯定要來救你的,你得等他來,要是他見不到你,他會很難過的。” 康凡沒說話,盯著賀水秀的臉,一動不動。 “康大哥,那我們這回肯定是沖不出去了,肯定要死在這里了是不是?”賀水秀問道。 康凡明白目前局勢很兇險:白天還能抵擋一陣,但要是到了夜里,盡管自己有夜視鏡,可面對暗夜里瞬息萬變的戰場形勢,肯定不可能做得象白天這么從容,人數占優的日軍最終會取得勝利的。而本方援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確切方位,一路山高林密,再加上日軍的sao擾,如果在天黑前援軍不能趕到的話,夜里想找到這里會更加困難重重。因此,生或死就看今夜了,可康凡沒有把握能挺過今夜。他不想騙賀水秀,又不知怎么說,只好閉口不語。 賀水秀忽然笑起來,說道:“那我就和康大哥一起死,到了那邊也就不用再害怕了...看看這個身子吧,到現在為止她仍然只有一個男人碰觸過,那就是康大哥。在我死之前,康大哥愿意要她么?那樣的話,即使我真的死了也就不會有遺憾。” 賀水秀說完后就靜靜的等待著。康凡卻還是一動不動的站著,表情冷峻。隨著時間的流逝,賀水秀原本熱切的眼神逐漸黯淡下去,黯淡下去,直至變成絕望。 賀水秀哭了,泣不成聲:“…因為我心里只有康大哥,所以在我不得不遵照父母之命出嫁時我就做好了以死相抗、保我清白的打算,好在蒼天有眼,讓我正好遇到了一個廢物男人,所以他也一直沒有碰我,我也就能為康大哥保留下這個清白身子…康大哥要是不要我的話,我早晚會被那些日本兵糟蹋!他們可都是些禽獸,連死了的女人都不會放過…” “水秀…”康凡崩潰了。賀水秀絕望的淚水無情地撕裂了他的心,望著面前這張純凈的臉,這具美好的軀體,盡管他有著遠比常人更為剛強的意志,但此時此刻,就連鋼鐵都會被熔化掉,何況他的血rou之軀? …意亂情迷之后就是無法抵擋的兇猛睡意,賀水秀又在康凡的懷里昏睡過去,依舊緋紅的俏臉上留著滿足的笑容。 “康大哥,我終于給了你了…”康凡的耳邊回響著賀水秀說過的這句話,心里的悲哀一陣緊似一陣:水秀這次是認為生還無望才這么不顧一切地要求他的,這個癡情的丫頭!那么,我真的要死在這里了么?死在這個本不屬于我的時代了么?如果我死了,梅香怎么辦?她真的要犯傻隨我而去么? 第六十七章 我不會丟下你 日軍與康凡他們平靜地對峙到天黑,趁著夜色的掩護重新發動了兇猛的攻擊。 康凡他們打退了日軍一夜之間發動的4次亡命進攻后,盡管給予日軍重大殺傷,但警衛營官兵們也在黎明到來后慘烈的近身搏斗中先后陣亡。日軍的彈藥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沒死的人也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加上多日沒有得到給養,都已疲憊不堪,已無力組織起像樣的進攻。 戰場周圍陷入一片死寂。 “我中彈了,水秀。”康凡忽然小聲說道。 “什么?!”賀水秀驚叫一聲,淚水立刻奪眶而出。 “別怕。我暫時還死不了。”康凡揪了揪賀水秀翹翹的鼻尖,好象中彈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 晨光下,賀水秀看到康凡在笑。她急急的在康凡的身體上上上下下摸索著,摸到了黏黏的熱熱的東西,心臟就靜止了。那是鮮血,康大哥的鮮血!她急哭了,因為自己帶來的藥品和警衛營官兵們讓出的急救包已經全部給那些重傷員用了,此刻,身邊已是空無一物!她飛快的解開自己的外衣,將里面干凈的內衣撕扯下來,當做紗布給康凡包扎傷口。 康凡身中兩槍,一槍離心臟只有幾厘米,一槍在大腿,胯部和腰間還有兩處很深的刺刀傷,血流如注。賀水秀撕扯下了自己全部的干凈內衣都沒能很好的包扎住這些巨大的傷口,她已哭不出來,索性將康凡摟在懷里,裹了那件白大褂,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康凡由于持續失血而逐漸變冷的身體。 她從頭到尾親眼目睹了這一夜殘酷的戰斗,目睹了康凡殺敵時的勇猛,聽到了康凡那瘆人的怒吼,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康凡在戰斗時變得象魔鬼一樣可怕的面容和冷酷的眼神,也注意到了在戰斗間歇望向自己時又突然變得如同天使一般可愛的面容和溫柔的眼神,就在天使與魔鬼之間不斷變來變去時,他倒下了,變回了一個普通人,一個也會重傷將死的普通人。 “康大哥,你死了也不會寂寞,我會陪你去。”賀水秀平靜地說著,不住地親吻康凡冰涼的臉。唇邊感覺到有咸咸的、熱熱的東西,那不是血,是康凡的淚水。 康凡又一次從昏迷中醒過來,他掙扎著拿起自己那把92式手槍,慢慢對準了賀水秀,問道:“水秀,跟大哥說,你怕不怕死?” 賀水秀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寧可讓自己死去也不想讓日本人活著抓到自己而遭受非人的折磨,況且自己也早就準備好要死了。于是,她微笑著搖了搖頭。 康凡點點頭,猶豫著再次舉槍對準賀水秀,終于還是下不了手,他把槍塞給賀水秀,耐心的教她怎么使用。待賀水秀學會后康凡疲憊的笑了,“水秀,再等等,咱們的部隊就會來了。如果下次等來的還是日本人的話,你就開槍。記住,開槍時一定要打開保險…”說著說著就又昏迷過去。 當李隊長和警衛營的其他官兵們殲滅了阻截他們的日軍后,他們找到了在血rou模糊的戰友們的遺體中間相擁在一起的滿身鮮血的康凡與賀水秀。 剛強的李隊長腿一軟,象爛泥一樣的癱在地上,干嚎了幾聲卻沒有哭出來。梅香慘叫一聲,當場就昏厥過去。同來的那些警衛營官兵們更是個個面如死灰,紛紛癱倒在地,其中有幾個發狂的警衛營官兵喉嚨里發出象野獸一樣的低吼,揮刀沖向還在喘氣的幾個日軍傷兵和俘虜,慘叫聲中,這些日軍不一會兒便變成了血rou模糊的一堆… 賀水秀是體力消耗過度,輸點液,靜養便可。但康凡就不同了,體溫和血壓下降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生命垂危。好在由防彈背心吸收了槍彈的大部分能量,再加上大家搶救及時和梅香醫術高超,康凡的生命體征得以緩慢恢復,可仍舊昏迷不醒。 幾天來,梅香粒米未進,整個人瘦了一圈,一邊沒明沒夜的搶救康凡一邊反復的說著同一句話:“康凡你要走時一定帶上我,別丟下我一個人。” 野戰醫院里的眾人默默地侍候在左右,終日以淚洗面,不敢擅離半步。 周師長得悉后,親自開了輛“鐵馬”軍車領兵沖進安東,將安東縣縣長一家盡數趕出縣衙,重新把康凡與賀水秀安頓在條件較好的縣衙里,然后拎了一支02式沖鋒槍,拉著李隊長就要上車。 “不殺光這些倭寇我周定坤就不是娘養的!”周師長惡狠狠的低聲嘟噥著。 眾人都知道他想怎么樣,能拿得起槍的都要跟著去。 “你們滾開,誰也不許跟著!”周師長象一個瘋子似地紅著眼,狂暴地攔阻警衛營的官兵們,吼道:“虧你們跟了校長這么多年,他媽的一群廢物!” 一個警衛營軍官惱羞成怒,也沖著周師長大吼:“你算什么東西,來這里耍威風!就你著急,兄弟們哪個不急?告訴你,這幾天兄弟們死的心都有,還輪不上你來教訓我們!” 周師長掄起槍就砸。警衛營的官兵們也立刻大打出手。周師長的幾個衛兵見狀也迅速加入戰團。一時間,院中打成一團! “你們這是干什么?!干什么?!”梅香突然間尖著嗓子凄厲地喊了一句。 眾人一驚,俱都停下手,驚愕地望著梅香。 梅香愣怔了一會兒,眼睛一閉,軟軟地滑坐在地。幾名女護士急忙沖過去攙扶。眾人傻了眼,面面相覷,偌大的院子一剎那變得鴉雀無聲。 “愿意去的都跟我李晉卿走。”李隊長說完,嘩啦一聲扯了槍栓,直楞著身子走出縣衙。 眾人紛紛緊跟而去,只剩了警衛營的官兵們垂頭喪氣的蹲坐在院子里。 康凡醒來時差點沒有認出梅香來,她憔悴得脫了形,而旁邊的賀水秀也幾乎是一個模樣,可想而知在自己昏迷的這幾天中她倆的身心經受了怎樣的煎熬! 康凡的淚水不禁涌出眼眶,但他立刻就換了一張笑臉,說道:“我見到我們軍長了。他說:那么多戰友在等著你,你怎么就睡著不想起來啊?那些軍訓的學生們都哪里去了啊?我怎么一個都見不著了呢?你小子可得把他們給我照顧好了,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饒你!我嚇出一身冷汗,從床上蹦起來就往外沖。可我走錯了地方,是從敞開的窗子跳下去了。我感覺自己象是摔散架了,渾身都在疼,我還想爬起來繼續沖,可我怎么努力也動不了。我心里那個急呀!然后就醒來了。” 梅香笑了,“他們都在,一個都不曾少。不信你看。” 康凡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圍在病床四周那一張張熟悉的年輕面孔,一時好不欣慰。他開心地笑著,但梅香的同學們卻都是一臉淚水。 鐘漢強、多諾萬和朱迪從人叢中擠到康凡跟前,未等康凡開口,朱迪就不顧一切地撲到床邊,美國女人就是與中國女人不一樣,連哭聲都不是象梅香那樣的“嗚嗚”聲,而是“哇哇”大哭,好一個驚天動地! 康凡笑道:“朱迪你就不能哭得含蓄些?附近說不定還有日本人呢!” 朱迪仰起淚臉,執拗地喊:“我就這樣哭,我就這樣哭,去他媽的日本人吧!” 梅香笑道:“康凡,這里是省城醫院,不是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