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說道：“如果不是認(rèn)識你的，那么，還有一個可能。”

    “什么可能？”

    “提示！”

    “提示？提示我？我一直以為，那只眼珠是屬于那個神的。”我不解的說道。

    葉一道：“你還記得你上船后，不是說過，那眼珠似乎對你有怒意。如果這怒意是善意的呢？”

    “我不太明白。”這樣的說法真的把我搞糊涂了。什么叫怒意也是善意的？

    胖子在旁邊說道：“葉一，你的意思是說。那眼珠很可能是只能表達(dá)出來某些意思，比如說，憤怒他怎么進(jìn)來了？”說著，還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我。

    葉一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如果眼睛什么可以最傳神，除了傳達(dá)愛意，恐怕就是憤怒和哀傷了吧？”

    這倒是，我點(diǎn)頭贊同葉一的說法。

    他接著說道：“如果，在那個時候眼珠對楊光表達(dá)出善意，你說，你還能上船嗎？”這句話他問向我。

    我想了想，說：“那我估計，我可能要猶豫一下。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更何況是一只眼珠子對我發(fā)出善意。”

    這是我分析后，心里的大實話。

    葉一道：“對，那么，它只能發(fā)出怒意。我這樣猜想的，如果這枚眼珠根本不是我們什么人，那么它發(fā)出怒意是不是在提醒你？比如提醒你小心。雖然當(dāng)時你沒有察覺到那意思，但后來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算作滿意。那么，它就有理由對你表達(dá)出善意或者其他的什么意思。”

    “你是說，哭還有另外的意思？比如感謝？”我自作聰明的問道。

    “不！”

    葉一反駁我道：“一只眼珠就算擁有思想，也不會對只是感謝你。感謝你有很多。”

    胖子插話道：“也許是解脫了的感謝呢？”

    葉一道：“沒必要的，它還能聽從那神的話，就說明它沒有擺脫神的束縛，沒有得到自由，就對楊光沒有感謝。”

    “你直接說出你的猜測吧。”我說道，被葉一這么一搞，我的腦袋又亂了。實在想不出來，一只眼珠子掉下的眼淚能有什么含義，又能和現(xiàn)在被猜測潛在的危險有什么直接聯(lián)系。

    葉一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把他的猜測說了出來：“……

    【看慧在額：天庭飽滿】古人描述的有官相福相之人，一定會說到天庭飽滿。天庭也就是印堂即我們通常說的額頭。光潔飽滿的額頭更是美麗與智慧的象征。在日常生活中，名流商賈、達(dá)官貴人基本上個個是天庭飽滿、地闊方圓。而相書所說的克夫相就有窄額頭這一項，窄額頭的人容易被誤認(rèn)為福薄。

    31節(jié)、我喜歡你

    葉一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把他的猜測說了出來：“有一句成語叫做淚出腸痛。”

    “有什么關(guān)系？這個成語完全沒有意義啊？”我皺著眉頭，文科畢業(yè)的我也沒琢磨出來這表示傷心欲絕的成語，和現(xiàn)在的處境到底有著怎樣的關(guān)系。

    “關(guān)鍵就在這四個字上。”胖子在旁邊嗡嗡說道。顯然，他也沒有個頭緒。

    我塞掉最后一口干糧，灌了一口水，咂咂嘴說道：“直接說出你的猜想吧，然后趕緊上路，我一分鐘都不想再在這里呆著了。”

    葉一說道：“我把這個詞看作兩種意思，第一種是沉船后，可能是解脫。但這個估計不會太現(xiàn)實。那么第二種，就比較明顯，是淚出腸痛的意思。把這個成語分開，淚出，代表著動作，那么腸痛呢？如果腸痛代表著什么事物的話，會是什么？”

    葉一看向我，問道：“楊光，你的學(xué)歷最高，又是學(xué)文出身的。你琢磨琢磨，跟腸痛有關(guān)的是什么？”

    我的心情已經(jīng)開始煩躁起來，但葉一現(xiàn)在能這樣問我，就是代表著考校，培養(yǎng)我自己的獨(dú)立思維能力，壓制情緒左右理智的沖動，我深吸一口氣，仔細(xì)想了想說道：“和事物有關(guān)，又和腸痛扯上關(guān)系……”

    我忽然眼前一亮，下意識的說出來另一個成語：“羊腸小道。”

    啪！

    胖子手一哆嗦，顯然他反應(yīng)過來了：“不會吧？要這么玩命嗎？”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不是我笨，而是我對這個實在沒有什么經(jīng)驗，完全沒搞清楚這內(nèi)在的含義。

    但是胖子下一句話，我就明白了。

    他說：“這是要?dú)⑷税。】礃幼樱@才是殺手锏。那羊腸小道可絕對是要命的地方。”

    沒錯！是羊腸小道！

    腸痛，不是腸子疼！是他媽的羊腸小道里殺人！

    有什么方法可以殺人的？

    之前我預(yù)料到，這個神會散發(fā)出來的力量覆蓋了整個山谷。如果它能在我們走在羊腸小道的山谷出口的時候發(fā)動一次坍塌，我們又正好在其中會怎樣？

    死！

    死定了！

    必死無疑！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躥出來了，后背的衣襟在一瞬間濕透。

    “這……”我嘎巴嘎巴嘴，想罵，卻罵不出來，“這它是想搞死我們！”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胖子咬牙說道，我看到他那禿腦門上也浮現(xiàn)出一層冷汗。

    “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沖出去。”葉一說道。

    我皺眉道：“那個神肯定掌握著我們的行蹤，會給我們機(jī)會嗎？”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我用手指著胸口那十字形的印記所在位置。

    葉一死死地盯著回來時的方向，密林那里，似乎通過目光可以看到那所謂的神的身影。我不知道他此時心里是怎樣的一種想法。可我知道，對葉一來說，他對這個神的愛恨，可謂是交織在一起，但是，恨一定多過愛。

    如果沒有這個神，他也許就不會失去養(yǎng)父母，可沒有這個神，他又不可能在十幾年后再次看到他的小媽。這種感覺，在他的心里交雜沖撞。

    葉一仰頭閉上眼睛，說道：“放棄一切輜重。我們每人一匹馬用最快的速度向外跑，是死是活，就看運(yùn)氣。”

    有人說，如果最愚蠢的辦法可以達(dá)到目的，它就是一個好辦法。

    難道，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那，還會出現(xiàn)骨婆嗎？”我問道。

    “應(yīng)該不會，如果這樣都?xì)⒉凰牢覀儯切┕瞧艜簳r也沒有意義。沒有倀鬼，骨婆對我們的威脅其實最小。”葉一搖搖頭，張開眼睛說道。

    葉一說完卻把目光投向我。

    我心里一個激靈，想到了個十分殘忍的事情，沒等葉一說話，我就幾乎是低吼一樣道：“葉一，你不許再放棄一個同伴。你那是謀殺。”

    葉一嘴角冷笑，卻笑而不語的看著我說：“一個快死的人，你能帶著他逃出去？”

    “我就知道你想放棄云教授，他還沒死。不能放棄了。”我咬著牙，生怕自己會真的大聲吼出來。這樣的決定太殘忍了，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放棄同伴？

    胖子在旁邊說道：“他不是我們的同伴。”

    “別那么冷血行嗎？”我放低語調(diào)，盡量不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像是要爭吵什么，“只要堅持出去，云教授就有救。這是人命啊，說放棄就放棄？這不是敵人。敵人還有人道主義呢。”

    葉一不屑的看著我，說道：“楊光，你太樂觀，太天真了。”

    “我不是天真，更不是樂觀，是沒辦法這樣去做。那是同胞，是同伴，就算他帶來的人對我們造成了傷害，那也不是他的意愿。我知道，你們兩個一直把苗寨進(jìn)來的小兄弟的死看在他們身上。可這個跟他本人沒有關(guān)系，難道他會想死人？那開始死的那個植物學(xué)家怎么算？葉一，真正殺了那植物學(xué)家的人，可是你的小媽。是她抽干了對方的血。第二個苗寨的人，也是你小媽下的手，難道都要?dú)w咎在云教授的身上？”我有些激動的想要辯解正生生死死、恩恩怨怨的問題。甚至沒有注意到當(dāng)我說出葉一小媽是殺人兇手的時候，葉一眼底閃出的一絲憤怒。

    “給他一個機(jī)會。行嗎？”我問道。

    我知道，我真的有些爛好人，云教授已經(jīng)是陷入昏迷中的人，如果讓他和別人共乘一匹馬，會大大降低一匹馬的奔跑速度，在那個狹長的一線天中通道中，速度低了也許就意味著會被砸死。

    葉一要放棄一些輜重，自然是包括已經(jīng)不能動的云天教授。

    葉一不是冷血，我心里清楚，他永遠(yuǎn)是在算計最大的可能性，在爭取最大的利益。如果，死掉云天教授而換取剩下四個人的幸存，我知道，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這，就是葉一！所以，他現(xiàn)在就在這樣去做。

    【什么是沖、煞、成、如】沖；指屬相對沖之意，如子午沖，丑未沖，是十二地支相沖，和正沖同類。煞：也稱殺，有兇之意，多指方位，地支，屬相克之意。成：是十二建星中的一個，如建初滿平定執(zhí)破危成收開閉，其中的成字。胎神：是指十二生長中的一個神，如；長生，沐浴，臨官，官代，帝旺，衰，病。死。墓，絕，胎，養(yǎng)。

    31節(jié)、我喜歡你

    但是，我反駁了！我不想讓我心中那個葉一，變得如此冷血。上一次，在萬骨河邊他已經(jīng)拋棄了所有人一次，只把生的機(jī)會留給我。這一次，為了我們生存下去的機(jī)會，放棄云天教授。沒有人是該被拋棄的，每個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權(quán)利，哪怕是賭一把的權(quán)利。

    “賭一把，讓云天教授自己騎馬出去。”我用商量的口吻提出這樣的要求。

    “賭？”葉一歪著頭看著我，“怎么賭？”

    我整理了一下情緒，說：“只要把他綁在馬匹上，在馬屁股上來一刀，我們跟在后面。如果半路上馬不走了，或者出什么意外了算他倒霉，活該死在這里。”

    “呵呵~”葉一冷笑一聲。“你怎么知道那神的用意是殺死我們?nèi)浚€是只殺死我們自己？”

    我說道：“這樣不是更好？如果是想殺死我們?nèi)浚筒桓以谖覀兂鋈ブ白屇菞l甬道坍塌，這樣我們就更有機(jī)會翻出去。如果只是要我們其中一個人的命，對，我們分開走！半小時一個人，哪怕出問題了，我們也有辦法啊。只要速度夠快，看誰最倒霉。”我驚喜的說道。

    葉一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敢保證，它最想要的是你的命。”

    我的心沉下去，這是我最不愿意去觸碰和猜測的答案。但是，這又是不可避免的。這里，只有我真正的去面對過那個神。也只有我大言不慚的諷刺了它很多很多，惡毒的語言落在了神的身上。如果神最想殺的人，那我絕對是排在他心中的第一位。

    我苦笑一下，說道：“那我就最后出去。”

    這一下，葉一和胖子同時盯住我，異口同聲的說道：“不行！”

    我……

    “怎么我不行？我最后出去，你們才有安全保證。”我反駁道。

    “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別忘了，還有東西在后面。”

    我說道：“就算有東西，也威脅不到人了。我在最后應(yīng)該是最合適的。”葉一想要說話，我搖手打斷他，接著說道：“之前都是你們在保護(hù)我。這次該是我了。嗯……哥幾個，給我一次機(jī)會做英雄。”

    葉一還想說什么，趙磊一把拍住葉一的肩膀搶先說道：“好，楊光。別死了。”

    我笑道：“別以為真的是我，萬一是你們呢？這話我也要對你們說，千萬別死了。胖哥，你還欠我一頓燒刀子，葉一，我還欠你不少錢呢。”

    這件事情就算這么定下來了，葉一對我點(diǎn)點(diǎn)頭，抬起屁股，雙手壓在屁股下的鉛皮盒子上。

    我對二人說：“我去告訴隋響一聲。”

    葉一兩人開始解開馬匹，挑選精神頭最好的，然后把手里所有的吃的東西都喂給那三匹馬吃。養(yǎng)足了精神，到時候這就是生命的保障。

    我則跑到后面隋響照顧云天教授的那里，把剛才商量的結(jié)果告訴給他。

    隋響這幾天變得異常配合，因為他十分清楚這鬼林子里到底是怎樣暗藏著兇險，他知道我們沒有放棄他，甚至讓他和云天教授先出去，對我一勁兒的感激。我想了想，還是沒有把最危險的猜測告訴他。算了，我這也算是欺騙，但起碼在我想來，這是善意的就足夠了。

    幫著隋響把云天教授固定在馬背上，上下捆了好幾道繩子，生怕馬兒跑起來會把他顛下來。捆好之后，隋響看了看我，問道：“這些儀器都是國家的，這樣丟了實在可惜了。”

    我說：“人死光了，這儀器一樣要丟這里。要不，你留著照看著？等我們再回來救你？”

    隋響嘿嘿一笑，說：“算了，我就一混飯吃的，又不是什么科研人員，這東西再貴，也比不上命值錢。”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隋響兄弟，等出去了，胖哥請咱們喝酒，最烈的燒刀子，一起來喝吧。”

    隋響點(diǎn)點(diǎn)頭，說：“謝謝。”

    我笑了笑，說道：“保重。”

    “嗯，保重。”

    再次回到葉一的身邊，他又緊緊抓住那條瑪瑙項鏈。

    再次催馬，急速的在林子里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