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葉一走進這家店，我才發現這里的店鋪和一般的不同。首先別的店鋪里盡量都是將好東西擺在外面。這家店可不是。如果不是玻璃門上有寫著“奠”字，進來的我還會以為是咖啡店呢。

    兩張桌子擺在兩側，一個身著暗紅色唐裝體態微胖的老頭正坐在里面喝著咖啡，右手中還端著一本線裝的書，正看得津津有味。濃郁的咖啡香味在這間不大的房子里四溢飄香。這是一個內復式的二層。目光往里延伸，不遠處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吧臺，酒吧的裝扮習慣，吧臺上面還有一個咖啡機。顯然老頭的咖啡就是從那里出來的。

    以上廢話，葉一和我進門，老頭看到葉一進來，笑道：“葉小子，這次需要什么？”

    葉一不答他的問題，說道：“帶朋友來認認門，不弄兩杯咖啡？”

    老頭道：“咖啡自己弄去，不許偷我的雪茄。”老頭低著頭，繼續喝咖啡，看他的線裝書。

    葉一起身去自己搞咖啡，老頭抬起頭看了看我，說：“很面生啊，哪兒的后生？五行里做什么的？”（所謂五行（行），是指相墓、風水、驅鬼、靈媒、修行五種；其中相墓含盜墓摸金、風水則是陽宅風水、或者其他風水局，驅鬼一般是請神、薩滿，請個狐仙啊蛇仙啊保家仙什么的，驅鬼則是葉一經常做的這種，主要是專門針對各種兇煞、邪門事情，靈媒不是媒婆，是指溝通陰陽，讓活人和死去的人溝通的那種，比如外國那些水晶球的巫婆，最有名的靈媒游戲就是碟仙、筆仙游戲，最后一種修行，就是指溝通天地大道，期望長生的那種人，好似太易先生那種。）

    10節、高家‘奠’鋪（中）

    我回答道：“晚輩從五行相墓風水。”

    “哦？”老頭這才完全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道：“不簡單啊，最難的你都選了。”

    我忙道：“晚輩才初學，只是入門階段。”

    葉一在那面說道：“老高頭，在有三年，你就知道他的厲害了。”

    葉一嘴里的老高頭轉過頭去，笑問道：“葉小子，干嘛讓我三年后才知道他厲害不厲害？”

    那面葉一在鼓搗咖啡壺，站在吧臺里低著頭說道：“你知道他的師承是誰就不會這么問了。”

    老高頭笑道：“呵呵，感情有名師啊？”

    “龍虎山太易先生的《卜學太易》傳給他了。”

    葉一的一句話，讓老高頭的眼睛一亮，然后迅速轉身問我：“太易的《卜學太易》真的給你了？”

    我點點頭，說：“太易先生確實把這個送給我研讀，可沒說收我做徒弟。”

    老高頭道：“小子，你的緣分啊！太易的《卜學太易》多少人惦記著呢。如果你認真學習，用不著三年。你就能挑旗桿子了。”

    看到這個初次見面的老高頭對我手中的《卜學太易》都如此重視，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壓力。我問道：“太易先生的《卜學太易》沒給過別人嗎？”

    老高頭道：“給別人？最多一些內容流傳出來，落在一些人手中被視為珍藏，你有這本書的事情千萬別走漏出去，不然會有麻煩的。”續而，老高頭轉身對葉一道：“這事兒你沒告訴別人吧？可千萬別傳出去，惹禍上身啊。”

    我忽然有點哆嗦，原來《卜學太易》是如此重要的嗎？看太易那老道給我的時候是何等輕松的表情，并沒有那么珍重啊，也沒有像武俠小說中那種傳了絕世武學后，鄭而重之的告訴沒修煉好之前不許透露這樣的話語啊。

    葉一這時候已經搞好了兩杯濃香的咖啡端過來，放在我的面前一杯，自己端著一杯坐在老高頭的對面說道：“沒那么夸張，太易先生何等人物，怎么不會想到這點？只是我們不清楚他的后手而已。”

    老高頭呵呵一笑，說道“也是，太易先生功法通玄，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窺測的。葉小子你就只是帶人來認認門嗎？那樣的話喝了咖啡趕緊走，我可不留你吃午飯。”

    葉一道：“來這里哪兒有空手走的道理？今天需要的東西比較多，一會兒讓你家妮兒給準備一下。”

    老高頭道：“我家小妮兒正上課呢。你留個條、子，中午讓那孩子給你領去。”

    葉一道：“行，下午我來拿東西。先給我算好價錢，別再黑我，我賺錢可不容易。”

    “臭小子，你賺錢不容易？一個月兩單生意的你還好意思說賺錢少嗎？”老高頭對葉一的話嗤之以鼻，笑罵道。

    葉一從兜里掏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不少。交給老高頭。

    老高頭拿著葉一給的條、子，先是看了半天，才皺著眉頭問道：“你這是招惹了哪家的大仙？居然要這些東西？”

    葉一說：“被人算計了，你下午2點之前能準備好不？”

    “可以！”老高頭點點頭，隨后從兜里翻出一個計算器，噼里啪啦的開始算計著。

    我好奇葉一要買的東西，歪著頭看向那張字條。

    排首第一行順序寫著：

    朱砂通靈符一十三張、開陽佛水二十斤、三年生純陽鴻臚雞三只，三年生公牛三頭，三年生艾草公羊三只、三年生五谷喂養豬三口、陽、水鯉魚三尾、不殺生黑貓三只、88歲老叟壽燭一十三根、80歲以上喜喪供品兩盤、金元寶300（紙）、柳枝扎紙人童男女各一個、紫金銅盆一對、280響鞭炮兩掛、供紅香333支、紅毛果染紅線100米、陰地五谷100斤。

    噼里啪啦的算完，老高頭抬起頭，說道：“葉小子，這些一共五萬塊錢。你是現金呢還是刷卡呢？”

    葉一道：“打折不？”

    老高頭說：“不打折，多少年的規矩。”

    葉一居然嘿嘿一笑，說道“行，下午2點之前我來拿。”說完，葉一從兜里拿出另一張紙，放到我的面前說道：“楊光，簽了這張借據吧。”

    啊？

    我靠，什么情況？

    葉一道：“那房子是給你送神，這費用當然是你出。所以，簽了吧。就當你從我這里借的。”

    我特么無語！拿起筆簽上自己的名字，再看了一下借款的金額，居然已經填好了五萬塊錢。我只能說葉一這廝肯定都算機好了價格。老子不怕！都欠你房子的首付錢了，不在乎再欠這么多。反正葉一是說法是，只要我自己單干一單，基本上就都回來了。

    葉一收了我的欠條，起身和老高頭去刷卡，我就在這個時候看老高頭放在桌子上的字條，這些東西除了牛羊比較貴之外，剩下的好像都不怎么值錢吧？怎么敢黑五萬塊錢呢？可是，這些東西到底干嘛的，我是真搞不清楚。其實昨天我就有心把太易先生的《卜學太易》做一個索引出來，可惜一直沒有時間。等這次的事情忙完之后，我說什么也要做出來，否則面對葉一弄的這些奇怪東西，我都是一頭漿糊，完全搞不清楚。我自問我現在對葉一的作用就是學徒的小工，而且還是那種不入流的。之前不清楚，之后只要我學明白了《卜學太易》的內容，那么我就可以從小工直接晉升到技師這個階段了，一旦研究透徹，弄個大師的職稱待遇估計是沒問題的。

    咳咳，白日做夢的事情暫時不要做了。

    他們兩個結賬回來，葉一對我說到：“走吧，下午再過來，順便帶你看看老高頭家的小美女。”

    老高頭笑罵道：“葉小子，我家小妮兒對你一往情深的，你就不能正經點？”

    葉一道：“老高頭，你家孫女才17歲，你就這么著急把她往火坑里推？”

    老高頭說道：“老頭子我高興，你小子打算什么時候來負責？”

    “去去去，老不正經的，也不怕別人笑話你。”

    “誰笑話誰啊？上次我家小妮把你……”

    “閉嘴！老不正經的，再提我跟你翻臉。”葉一連忙打住老高頭的話頭。

    10節、高家‘奠’鋪（下）

    老高頭對我眨了眨眼睛，我忽然好奇心大作，一屁股又坐了下來，說道：“高老，上次怎么回事？”

    葉一道：“楊光，你小子不想混了是吧。”

    我笑道：“我就想知道，反正早晚得知道，現在高老不告訴我，下午我還可以問那個小妮。”

    葉一一屁股坐在我面前，說道：“也沒什么大事兒，我有一次被一只純陽孽魂給上了身，必須要找個至陰的地方才能想辦法驅逐出去。所以，我就半夜的時候跑到一家學校的女廁所里。不巧這老不正經的孫女也在那學校里，我當時純陽幾乎出體，不想正巧碰到小妮兒半夜上廁所，看到了這一幕。哦，小妮有陰陽眼，而且也算是咱們這行里的人，自然明白我的處境……然后，那啥她幫了我。”

    老高頭說道：“別說一半行不行？我孫女的清白可是毀在你身上的，你到底負責不負責？”

    我見老高頭說的時候沒生氣，反而調笑的味道很重。我就順著問道：“那啥？咋幫你的？”

    葉一瞪了我一眼，妥協說道：“她用元陰之體幫我納出純陽孽魂，又幫我把我的魂魄塞回體內。我真的什么都沒做。老高頭，你孫女元陰之體還在，最多就是我倆赤裸相對了半個多小時。”

    “哈哈哈。”老高頭大笑道：“我孫女被你看光光了身子，你還不負責？這次你無話可說了吧。”

    “我懶得理你，楊光你走不走？”葉一站起來就往外走，我對老高頭點點頭，快不追了出去。

    出了門口，葉一忽然轉身對我笑道：“你滿意了吧？”

    我一愣，下意識的點點頭。這廝的八卦太好玩了，居然想到去女廁，還有那樣的艷遇。就是不知道老高頭的孫女是不是恐龍，不然怎么葉一這么顧及呢？

    葉一似乎看出我的想法，說：“別瞎想，高妮兒長得很漂亮。可就是太小了，我下不去手。所以，能躲的時候我一定躲著走。”

    我道：“可是你干才進來說拿東西，還要高妮兒不是？”

    葉一道：“你是不了解高家人的習慣，她們家盛產五行中的一種。”

    “靈媒？”我問。

    “沒錯，靈媒必須要有陰陽體質。也只有這樣的人拿給我們送神請神用的東西上開一下靈，才管用。懂了吧？老高家代代女子必然會是靈媒，男子的幾率則小很多。高妮兒就是他們家第三代靈媒。”

    “哦，原來是這樣。”若不是我開始就好奇，也不會讓葉一說出這么多奇怪的事情來。

    我問葉一：“咱們不需要再準備其他東西？像以前一樣？”

    葉一用手遮陽，說道：“我昨天給王正平打了電話，我們去那個小區看看另外三家的事發現場。”

    在葉一的汽車里，葉一主動給王正平副隊長打電話，說馬上去那個小區。

    副隊長已經說已經在小區門口等我們了。

    車行半小時后，我們來到龍騰小區的大門口。遠遠就看到副隊長靠在警車的車門上叼著煙在等我們。看到我們的車開過來，副隊長丟下嘴里的香煙，用手指了指大門。他也徑自上車啟動，在前面為我們帶路。

    跟著副隊長的車子來到一棟住宅前停下。下了車，三個人打了個招呼，副隊長便帶著我們乘電梯直奔樓上。

    兇案依舊發生在10層的高度。面對這一點，葉一問道：“那兩個也是在10層的高度？”

    副隊長點點頭道：“沒錯，這是四宗案件中，共同點之一。”

    我問道：“還有別的共同點？”

    副隊長道：“有啊，死亡的三家共12個人，都屬龍。都住在10層。都在同一時間被害，其中家里的小孩都是農歷2月初2的生日。四個孩子分別男女個半。”

    葉一道：“上一個死亡的孩子，是男還是女？四起案件的時間是什么時候？”

    副隊長說道：“這個小區是今年年初開始正式啟用的，這半年才陸續快要住滿了用戶。第一起兇殺案的時間是本月3號。第二次是7天后，第三次又相隔7天，第四次是三天前。”介紹的時候，副隊長敲響了一家的房門，開門的是一個老大爺，他看到是副隊長，笑著從門口的衣架上拿下一把鑰匙交給副隊長。

    副隊長用鑰匙打開隔壁的房門，這么多的天過去了，房間內的血腥味依舊十足。進門后，副隊長說：“這是第一起案件的房間，已經斷定為第一現場，同樣無指紋，沒有找到任何作案痕跡，我之前說的共同點根本無法聯系到案件中去。四家中的職業各有不同，我們仔細的排查過四家的社會關系，沒有任何交際。哦對了，還有一個奇怪的事情，那些墻上的手印不見了。”

    葉一進門后，繞過地上的各種白色粉筆線圈，到處轉悠。聽到副隊長說手印的事情，說道：“那是陰氣凝聚出來的，看上去是血，實際上什么都不是。一兩天就會消失不見。”

    副隊長反駁道：“經過化驗對比，墻上的確實是血跡。”

    葉一道：“血手印有很多種，有就地取材的，有直接陰氣凝結的。你們看到的血手印屬于就地取材的類型，不過在墻和血之間有一層很薄的陰氣，當陰氣散掉之后，血液就不會留在墻面上。”說著，葉一走到墻根的位置蹲下，用煙蒂的尾部撥了撥墻根的位置，說道：“來看看，這些東西就是你們看到的血手印留下的痕跡。”

    我和副隊長走過去，蹲在他身邊，看到墻根的位置有一層淡薄的幾乎不好分辨的暗紅色顆粒。副隊長用專業知識的口吻說道：“這些很可能是血液干涸后留下的，只是為什么會成粉狀？還需要回去化驗一下”副隊長說著，從兜里拿出一只塑料袋，帶上手套用手指掃出不少這類的顆粒，裝到袋子里。

    葉一道：“剩下的兩處也這樣嗎？”

    副隊長說：“對，都是這種情況，尸體被撕得粉碎，心臟被放置在冰箱里。沒有任何線索。”

    我看了半天的房間格局，這種格局說不上好，可也確實不會差。按照道理說這樣的格局下住的人，一輩子應該很安逸。不會有這樣的劫難，這完全違背了風水上的定理。

    隨后，葉一說道：“我們去看看其他兩間房子吧。”

    等快要到中午的時候，葉一我們三人把現場都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疑點，唯一不同的就是這三家房間的風水格局都差不多，但絕對都不是會死人兇宅范疇內。副隊長我們三人坐在他的警車里，每個人叼上一根香煙，沉沉的思考著。

    11節、文怡學姐（上）

    好半天，葉一才說到：“我在想，如果我們找不到養龍的地方，那么，這樣的兇殺案還要發生。按照順序，三天后應該還會發生這樣的兇殺案。我給你提個醒，你們最好排查這個小區里還有沒有一家三口屬龍，孩子是農歷2月初2出生的。最好不光是這個小區內，別的小區里也查詢一下。”

    副隊長搖搖頭說到：“這樣的工作量太大了，根本不是幾天內可以排查出來的。”

    葉一道：“那就這個小區里，如果找到了這樣的人家，一定要先通知我。我會上門給他們做工作。”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那就在小區里做一次人口普查。”副隊長說道。

    中午時分，副隊長邀請我們去吃飯。被葉一拒絕了，只是說有事兒，就開著車先離開了龍騰小區，路上我問葉一：“如果找到了那樣的人家怎么辦？”

    葉一道：“五花大公雞，送三只進去。”

    我笑道：“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