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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雷:女外星人,男懷孕 “25號,指揮官不會追究你的問題,但是你到了時間必須回來,去地球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不能是你的整個人生,你明白嗎?我們不希望地球知道我們的存在。” 教導員說的很平靜,但是態度很嚴肅。 “是,我知道了,但是,我希望這段時間我是自由的。” 25號同樣平靜的回答,反正這幾十年來,她一直都心緒平靜,對待任何事物,感情,都不會掀起波瀾。 外星人一般能活幾百歲,平均壽命長。 今天天氣挺好的,許言蓀在辦公樓間穿梭,她要趕緊轉送文件,不能遲到。許言蓀是25號在地球的化名。 “那個許言蓀又想干嘛,受領導器重了不起啊,一副看不起誰的樣子,家里又沒什么背景,拽什么啊。” 同事韓強站在樓外吸煙,一邊跟旁邊的王陽吐槽到。 “臭女人等她結了婚生了孩子,拿什么跟我們競爭,早點回家相夫教子去吧,一天天的在機關里礙眼的很。” 王陽踩滅了煙頭,恨恨的說。 明明自己能力不行,材料寫不好天天被領導罵,還覺得是能力強的女人擋了他們的路。 許言蓀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她是外星人沒錯,來自人馬座V378星球。但是這個星球上的外星人沒有什么特異功能,她們也不能讀取人心,也沒有千里眼順風耳,更別提什么隱身之類的了。 她只是覺得地球很奇怪,為什么會有男性這種生物,而且還特別嘴碎,喜歡背后吐槽別人。 人馬座V378星球上只有女人,但也不能稱其為女兒國,因為上面也有其他的生物,雖然不是人類,但是也能說人話,會生殖繁衍。但是僅限于這類非人生物,該星球上的女人,生不了孩子。不過他們有先進的星際科技培育生命,還有一種不能算是特異功能的特異功能, 許言蓀不想理這幫壞家伙,一群考上公務員就忘乎所以的低維男性而已。 “25號,你跟地球人太不一樣了,你這樣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的。” 旁邊一個女聲引起她的警惕,誰在說話,怎么知道她叫25號。她立刻轉過頭,看見了鐘雨。 “98號,你怎么在地球?”許言蓀有些皺眉,但是語氣還算平靜,聲音也沒有很大,旁人不會感覺到她的驚訝。 “我現在叫鐘雨,就在旁邊的996大廠上班……哎”鐘雨嘆了口氣又說:“我剛到地球,在地鐵上,聽到有兩個阿姨在說什么……兒子在大廠上班,工資高,我這不是來地球我要生活我缺錢嗎,我就去了,沒想到就996了……最近聽說還要007……¥%@#¥amp;*” 講完還不忘罵兩句臟話。 許言蓀很想笑。 她們外星人,維度越高,脾氣越好,確切地說,越平靜。 98號來地球沾了低維的負能量,開始說起臟話了。 v378因為星球維度處于上升期,暫時不允許去地球之類的低維星球,是25號偷偷要去,被發現了,不過指揮官很喜歡25號,就沒責罰,只是讓她到點回來,別一直留在那里了。 “25號,我勸你,在地球,就假裝自己是地球人,學學低維的生存方式,我們外星人體驗是一回事,不是要留在這里讓地球人知道我們從哪里來的,你別忘了指揮官說的話。” 鐘雨自以為好心的勸了下許言蓀。 許言蓀看了看98號,說到:“鐘雨,你不要叫我25號了,我叫許言蓀。” 答非所問。鐘雨撇撇嘴。 “你在這里干什么?”陳稔問道,雖然語氣好像不是很兇,但是感覺上又有點生氣的樣子。 鐘雨感覺到可能不行,她先走一步。 “哦,對不起,陳書記,我遇到老朋友了,多聊了兩句,文件給您。”還沒等許言蓀遞上文件。 陳稔直接說:“什么老朋友,老朋友呢,老朋友在哪?” 靠,溜的比賊還快。許言蓀有點生氣,不行,不能生氣,不能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低維樣子。 “年紀輕輕還學會找借口了?到我辦公室來一趟。”陳稔開始有點生氣了。 《論地球人為什么這么麻煩》,許言蓀在心里默默摳出一本著作。 要是有什么特異功能可以讓陳稔消失就好了。 除了意念和……,應該就沒有了。 畢竟人馬座V378星人要去外星總要有交通方式,一般就是用意念與母星溝通,cao縱飛行設備進行星際穿越。畢竟星系之間有時候是數億光年的距離,物理飛行得飛多久,大多都是用意念cao控飛船進行星際移動的。 意念就是最大的能量。 許言蓀一邊跟在陳稔后面,一邊想著自從她到這個機關上班,陳稔對她的態度,好像和別的領導對她的不太一樣。但是,那又怎樣,一個地球人而已。 已經半年了,整整半年了,這個許言蓀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自己的表現明明已經很明顯了吧。陳稔心里悶悶的想。 陳稔對自己太自信了,他以為發脾氣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嗎?當官當成這樣,幼稚。 也不能全怪陳稔,他工作能力不錯,就是談戀愛這方面不太行,人嘛,都是有短板的。 “領導,您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許言蓀講這話,就說明她根本無所謂領導對她態度如何,反正她自己覺得不卑不亢就行了,她和韓強、王陽那倆領導的舔狗不一樣。 “言言。” 陳稔的態度一下軟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好像示弱一般。 許言蓀看了看陳稔,只覺得陳稔很奇怪。他這是要干嘛?表白嗎? 陳稔沒有說話,一把拉過許言蓀,好像馬上就要親上去了。只聽許言蓀異常冷靜的說到:“別親我,你會懷孕的。”眼神里充滿了提醒的意味,但是在陳稔看來好像不是。 但陳稔還是放開了她,倒不是怕懷孕,他只是覺得剛剛自己失了分寸,很不體面。 “你先出去吧,文件我會看的。”陳稔平靜的說道,不愧是混官場的人,迅速調整好了狀態。 許言蓀沒說什么轉頭就出去了。 剛回到辦公室,韓強就對著許言蓀說:“小許,這里有份文件,你拿到樓上給張主任簽個字。”語氣很正常,似乎沒什么不對,韓強是正科,許言蓀是副科,她去辦也沒什么不妥。 等許言蓀拿好簽完字的文件下樓給韓強,韓強表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小許,不好意思啊,剛剛少拿了一份,這份再麻煩你一下。” 許言蓀只覺得韓強應該是忘了,什么也沒想,拿了就上去了。她沒看到韓強和王陽對了對眼,表情有一絲作惡的快感。 許言蓀一邊下樓一邊想著,應該沒有又忘了的文件吧。等到她回到辦公室,卻見王陽對著他說:“小許,你看我這光顧著給領導寫材料,剛剛你上去前我應該把文件給你一起拿的,麻煩你一下,我這邊也要交材料走不開,謝謝啊。” 自以為作弄別人的天衣無縫,連旁邊的老李也側目看了下,覺得這樣有問題,但是他沒開腔。 許言蓀再笨也看出來問題了,她知道這兩個人在捉弄她,故意看她的笑話,不過她不想和地球垃圾計較,如果這樣他們能獲得簡單的快樂,那就隨他們去。她剛想伸手接過文件,被一只大手給攔在前面,接了過去。 是陳稔接的,他直接對著王陽說:“剛好我也要去小張那里,就我拿去給他把。”語氣聽著挺平淡的,但實則他這個人站在那里,就已經是足夠的壓力了。 原來是陳稔剛剛在辦公室里看見許言蓀走了,很懊惱自己剛剛的強迫行為,覺得很不尊重許言蓀,既然是喜歡的人,怎么能傷害呢,就想著下樓去找許言蓀。 結果就看見許言蓀這一上一下的,手里拿個文件,時有時無的,來來回回不知道干嘛,一聽到里面王陽說的話,他就明白了,他干公務員這行多久了,他能不知道這明擺著就是整人嗎? 他回頭對著許言蓀說:“小許,樓上的秘書處還缺個人,你上來吧。” 然后拿著文件就回自己辦公室了,也沒去找張主任,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給秘書:“小熊,樓下科室的許言蓀以后調到秘書處,你去幫幫忙。” “是。”秘書熊糾糾放下電話,就到許言蓀科室,幫許言蓀整理好東西,立刻搬到了樓上秘書處,動作很麻利。 下了班,許言蓀背著她的單肩帆布袋走出大門,還沒走到地鐵站,一輛車開到邊上,嘟了一聲車喇叭,只見后座車窗搖下是陳稔,他說:“言言,你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謝謝陳書記,不用了,地鐵站就在前面,我坐地鐵就好。”許言蓀的語氣好像無事發生過。 “言言,對不起,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陳稔的語氣聽著很溫和,溫和中帶點懇求。 許言蓀看了看陳稔,小嘴微微撅了下,她覺得這個地球人心思太多了,哪來的那么多想法,哪有這么復雜,她甚至還覺得萬一陳稔親上了是陳稔吃虧,畢竟陳稔要懷孕生子,如果得不到她的愛,就得一直挺個大肚子生不下來。 人馬座V378星球可太奇怪了,女人不能生孩子,但是女人親了男人,男人就要懷孕生子,如果兩個人不相愛,男人就得一直維持著懷孕的狀態,要是一直無法做到相愛,男人就永遠也無法生下孩子直到帶著肚子里的孩子死去。 許言蓀覺得陳稔不知道,如果和人馬座v378星人親吻,男人真的會懷孕,要是他知道。 估計不好說。 那天許言蓀還是自己坐地鐵走的。 陳稔坐在車里很失落,頭一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挫敗感。 4月32號 今天是去小熊山水庫調研的日子,許言蓀因為調到了秘書處,所以可以一起跟出去。 小熊山水庫在城郊的城郊的山邊。反正隨著山石掉落的聲響,應該是地震了。 誰都沒有想到會塌方,陳稔下意識的保護住邊上的許言蓀,等到一陣地動山搖過后,只剩他們兩人困在一堆碎石中,和其他人被沖散。 兩人挪開碎石,想要走出去,卻因為雨水而導致地上濕滑,許言蓀沒踩住整個人就要滑倒,陳稔趕緊拉住許言蓀,卻還是因為慣性導致兩個人都同時滑倒,等反應過來,沒想到是意外的接吻。 誰承想這么狗血的劇情還是發生了,現在許言蓀臉上的表情相當難看,她在想脫困以后要不要遞交辭呈,但是留下陳稔一個人懷孕挺著大肚子嗎? 陳稔看著許言蓀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心里難過的要死,沒想到許言蓀這么討厭自己。 表面上很平靜的說:“小許,你沒事吧,能走得話,我們趕緊出去,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其他人。” 許言蓀沒有注意到陳稔對她稱呼的變化,她現在也是又亂又煩,只想著趕緊出去。 “陳書記.....陳書記.....” 好像是熊秘書在喊。 尋著聲音轉過去,果然是熊秘書。他們脫困了。 去醫院簡單的檢查了下,只是有些小擦傷。本來包扎好準備離開的許言蓀,朝陳稔的方向看去,眼神里似乎帶著點關切,對上陳稔的眼神,剛想要過去,卻看見陳稔躲開了她的眼神,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許言蓀本想繼續上前,看見其他人將他圍住詢問,就還是離開了。 等許言蓀走了,陳稔又向門口望了望,眼底有些委屈。 此時,陳稔的手機鈴響,是陳稔的師弟,他知道了水庫塌方的事情,擔心陳稔的安危,立刻打了電話過來。不過現在是熊秘書再替陳稔接電話,他說道:“喂,是沉書記啊,沉書記您好,陳書記沒事,對的,是的,請您放心,遲點我會請陳書記給您回電,好的,再見。” 熊秘書掛完電話很羨慕,要是自己也能和陳稔一樣,在官場上有個這么關心自己的師弟就好了,能第一時間打來電話慰問,也是有心了。 “是鈞平嗎?”陳稔問著熊秘書 “是的。” 陳稔感覺許言蓀對自己的關心,恐怕還不如這個師弟,嘆口氣。想到一會還要給省委的計書記匯報塌方的事情,他就頭大,看來有得忙了。 這班最近還是照常上,許言蓀發現這段時間陳稔都沒有來找過自己了,看著陳稔的肚子好像也沒什么變化,就有點放寬了心工作了。 “25號,你最近怎么樣啊?” 鐘雨用手肘靠了靠許言蓀。 “鐘雨,我是許言蓀,許...言...蓀,聽到沒。”許言蓀很無奈,一邊嘆氣一邊說。 “好了好了知道了,對了,我剛剛路過后門那邊,好像看到上次找你的那個領導再吐,他是不是生病啦。你要不要關心下你們領導啊,別說我沒提醒你這么好的拍馬屁機會哦。”鐘雨自以為是在幫許言蓀,一臉擠兌的說。 許言蓀本來還想著母星老鄉見面多貧兩句,一聽到她說吐,嚇得不行,趕緊找個借口逃了。 她得想辦法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咳...咳...”許言蓀清了下嗓子道:“那個熊秘書啊,這個,呃,最近,天氣好像不是很好,很容易著涼啊。” 熊秘書認真的回答說:“沒有啊,風和日麗,還有點熱,小許你是不是想問陳書記啊? 沒想到熊秘書這么不給面子,許言蓀只好說道:“沒有啊,想什么吶,哈哈,隨口說說而已。”此時此刻的許言蓀已經開始尷尬到用腳摳出一座精絕古城了..... 算了,直接去找他吧。 想敲門,咦,門是半開的。 還沒等許言蓀探出腦袋,陳稔從窗上的倒影看到了,“進來吧。”他的語氣稀松平常。 剛想講點什么,發現陳稔的臉色很不好。 許言蓀就不多想了,直接說:“你是不是懷孕了。” 語氣像是詢問又像是肯定。 “你說什么?你要沒別的事,你先回去工作吧。”陳稔可能以為許言蓀找他是有什么事,沒想到是在胡鬧。 “我沒有胡鬧。”她好像知道陳稔在想什么,先把門關好,直接走到辦公桌的對面,說道:“我之前和你說過,不要親我,會懷孕的,沒有在和你開玩笑,那天塌方雖然是無意的,但確實親到了,我想知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陳稔看著許言蓀沒有說話,放佛還是不相信許言蓀的話。 “我來自人馬座v378星球,距離地球32萬光年。我們星球只有女人和其他非人生物,但是我們的女人只要和別人親吻,就能讓對方懷孕。”許言蓀沒轍了,她只能和盤托出自己是外星人的身份。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陳稔突然轉變到溫和的語氣,讓許言蓀有一點不平靜了。 她看著陳稔低頭批文件沒有要和自己說話的意思,想想還是先出去了。 陳稔知道自己懷孕了,他只是在等,等許言蓀什么時候能來主動找他。 他小的時候見過人馬座v378星人,就是他老家樓下賣水果的女人,那個女人和他說過自己家的事,她們家孩子是她老公生的,她是外星人,還說她們人馬座星人都不讓人親自己,怕對方懷孕,只有互相相愛才能生下孩子。 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但是這些話他一直記到現在,他看到許言蓀的時候,就覺得她和那個女人某種意義上都很相像,都有超乎尋常的平靜。直到她說出親她會懷孕這事,他才篤定。 他算不到韓強王陽排擠許言蓀,算不到去水庫會塌方,他更算不到摔跤以后一定會親上,所以他篤定了,這是命中注定。 陳稔不是沒想過,如果許言蓀永遠都不愛他怎么辦,他陳稔就要被迫帶著孩子一起死了,那也沒有辦法,這也是命,雖然這很不科學。 許言蓀下班了就在鐘雨的007大廠門口等她。 “98號, 陳稔懷孕了。” 許言蓀看見鐘雨走過來就直接切題。 鐘雨沒有反應過來,只說到:“我叫鐘雨。” “好了,我急了,陳稔就是早上你看到的那個領導,個中原因我不說了,反正就是親到了,現在他懷孕了,怎么辦。” 許言蓀感覺自己太難了。 “你找我想辦法?肚子又不是我搞大的。”鐘雨撇撇嘴。 “我總覺得你有辦法,除了我,也只有你能在指揮官眼皮底下溜出來,還不被發現了。”許言蓀開始有點帶著懇求的意思了。 “辦法現在確實沒想到, 以前也有來過地球但是沒回母星的人,但是最后留在地球還是去了別處,沒人知道。 找相同的人問是不可能了。這樣,晚上我回去研究一下,明天再跟你說。” 鐘雨講的清楚明白。 “好,謝謝你。” 許言蓀的致謝非常誠懇、 “誒,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喜歡他?”鐘雨還是忍不住八卦了。 “我…我也實話實說,我不知道。我好像感覺不出來,但是塌方以后又覺得和以前不同了。”看許言蓀都這般說了,鐘雨也沒啥好問的,說了再見就走了。 許言蓀看鐘雨走了,又看了看007大廠,感覺晦氣,就趕緊走了。 又一個日頭很毒的中午,不像五月的天氣。 “陳書記,你最近咋吃那么多辣啊,你又不是從阿卡林省來的,不至于吧。”熊秘書一臉好奇的問道,言語之間帶著關切。 陳稔被問住了,從感覺自己懷孕開始,就不自覺的吃了好多辣,也完全沒有感覺不適,但是他忽略了,在別人眼里,他一個平時吃的都非常清淡的人,突然開始吃辣有多奇怪。 許言蓀端著餐盤主動走到陳稔的對面坐下,她看著陳稔,也不說話,拿起筷子開始做一個無聲的干飯人。 熊秘書真是個妙人,他剛好就吃好了,立刻撤退。 陳稔也不想說話,他們兩個就這樣面對面吃自己的飯,陳稔不是討厭許言蓀,只是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兩個人相對無言吃完飯,前后腳收拾東西準備回辦公室,許言蓀就跟在陳稔后面,直接進了陳稔的辦公室,也沒經過陳稔同意。 她開門見山的說:“今天晚上下班了,我想去小熊公園散步,那里沒人,清靜,一起去吧。” “你是要跟我約會嗎?”陳稔看著許言蓀,面無表情的說。 “是的,我不僅要跟你約會,還要學會愛上你,然后等你生完孩子,我就帶著孩子回母星去。”許言蓀已經等不到鐘雨給她的答復了,直截了當的告訴陳稔,這就是她的解決方式。保住陳稔的命,她帶走孩子,再也不來地球了。 “你回去上班吧,等下班了,再過一小時,我在北門等你。”陳稔的話聽不出態度,但意思很明確,應該是答應了。 北門是偏門,平時來的人就少,機關里再怎么打雞血,也不會天天996,剛好最近的事少,下班后一小時,幾乎已經沒人了。許言蓀準時等在北門口。 保安,不存在的。有也是沒有。 陳稔沒有坐車,他提著公文包走到許言蓀邊上,說:“走吧,左邊有條小路,可以去小熊公園。” 許言蓀疑惑的問道:“左邊那條小路不是鎖死了嗎,去不了,往前走吧。” 陳稔沒理她,走到左邊小路的口子那里,熟練的繞過警告牌,把纏著鐵欄桿的鎖鏈反向繞了幾圈,推開鐵欄,示意許言蓀先進去。 許言蓀看著這神奇的一幕,她現在只覺得陳稔搞起這些小動作來,好像也挺熟練的嘛,她似乎又認識了個另一面的陳稔。 這條小路的右邊是小河,如果不是平時鎖著,其實風景還不錯。 陳稔在邊上走著,他長得高,許言蓀也懶的仰著頭看他,只聽陳稔說:“你叫我散步,就一句話都不說?” “我想說,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開頭……你…為什么一直單身?”許言蓀問話從來都直接又一針見血,好像她和陳稔本來就是親人,話可以亂說,飯不能亂吃。 “原來結過婚,上班沒多久,別人介紹了個對象,本來以為是對我冷淡,沒想到是外面有人了,過不了了,就離了,也沒孩子。”陳稔平淡又簡單的講述一段一般人看來都不會開心的經歷。 許言蓀看著河邊的柳樹,她覺得顏色很綠。 “那你什么時候看上我的。”許言蓀很好奇。 “你剛來單位不久的時候,有一次在樹蔭下,風大的很,把文件吹了一地,我在樓上透過窗戶往下看,你撿拾的背影和水泥地上的光影混在一起,像小時候,在老家,七八月份,我坐在樹蔭下,看風吹過稻田,鄉野路邊深色的水杉樹……” 陳稔說的話,許言蓀不懂,但是她感覺自己好像摸到陳稔的內心,誰也看不見的地方。 兩個都沒再說話,走了很長的路,又在小熊公園轉了幾圈,最近不知道為什么,出來的人少,也許是風太大的緣故。 天氣入秋轉涼。 陳稔已經懷孕7個多月了,肚子大了不少,但是他很瘦,也許是因為肚子里是個女孩,所以比尋常7個月的肚子還是小了。 單位里沒有人說什么,他們都覺得最近幾個月陳稔口味變化很厲害,再加上工作勞累,應該是啤酒肚變大了。不過鑒于是領導,所以也沒人敢對陳稔身材羞辱。 再過一小段時間,就要入冬了,等穿了大棉襖,即使到了預產期,陳稔的肚子也不會明顯到讓人側目了。 許言蓀這幾個月來和陳稔相處的像一對幾十年的老夫妻,非常的平淡,偶爾可能會有一點小驚喜,他們好像都在慢慢發掘不同的對方。 所以,到現在,許言蓀也沒辦法確認,她到底是不是愛上陳稔了,畢竟喜歡很容易,但是愛,何其難。 “呼……”鐘雨呼出一口氣,北方的冬天冷的外星人都瑟瑟發抖。 “98號,你還是叫我25號吧,再過幾天就過年了,也是預產期了,等陳稔生了,我就要回母星了,過完年你要是不回,我們就見不到了。”許言蓀對著鐘雨講道,言語之間竟然有些失落,她自己沒發現。 “生的出來嗎?”鐘雨有些疑問,但僅僅是疑問的態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他。”許言蓀看著路邊的開的飛快的公交車。 “你很愛他。”鐘雨肯定的回答著。 許言蓀轉頭看著鐘雨,表情就是在問為什么。 “你講話的時候,情緒很低落,你感覺不到嗎? 這幾天我看你狀態也不好,你知道我們外星人,是不會被情緒左右的,你忘了嗎?維度越高,情緒越平和。你現在根本連難受都控制不住,你已經越來越像地球人了,這不是因為愛一個人而被牽動心緒,那是什么?” 鐘雨平靜的講完才讓許言蓀發現,原來改變的,始終都不是鐘雨,而是自己。 過年了。桌上是滿滿的菜,準備了一整天,可是現在沒有人上桌吃飯。家里就只有陳稔,一個人躺在床上掙扎。 陳稔肚子疼的厲害,他頭上都是疼出來的冷汗。說不出的難受,他看著窗外萬家燈火,自己卻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里,他太疼了,但是無論多疼,他都沒辦法讓自己叫出來。 許言蓀這幾天不知道去哪了,都不在,只說今天會來一起過年,可是到現在人都沒來。 陳稔終于忍不住了,他哭了,他疼的哭了,他感覺到肚子里好像有人在不斷的把他的腸子打結,再扯開再打結,并且不斷扭動他的內臟一樣。他實在是太疼了,再睜開眼,還是沒有許言蓀,他已經不知道疼暈過去多少次,又醒來多少次。 陳稔覺得自己應該要死了,許言蓀不會來了,那一瞬間,他反而不絕望了,他摸著自己的肚子,好像在安撫肚子里的小女兒,希望她能不那么鬧騰,安靜的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陳稔漸漸的不再緊繃著身體,慢慢放松下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閉上了眼睛。 外面的飯菜好香,是重新熱過了。 陳稔發現自己躺靠在床上,肚子還沒有全癟下去,依舊隆起,但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想撐著手坐起來,但是好像碰到什么軟乎乎的東西,往邊上一看,是一個被小被子緊緊包裹著的小嬰兒,睡懵懵的,圓圓胖胖的小臉蛋,可愛的小奶娃娃。 他又摸了摸肚子,聽見腳步聲,只看見許言蓀端著熱牛奶進來。 原來這幾天,她回母星了,經過和指揮官的坦誠對話,她終于明白自己心中最真實且真誠的想法。以及女人就是能理解女人,指揮官不但允許許言蓀留在地球,也同意如果她們不愿意待在地球了,也可以一起回母星生活。 畢竟更高維度的人類,不僅平和,也更包容。 陳稔慢慢的喝著熱牛奶,看著許言蓀,說道:“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