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想當(dāng)初也是信陽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家里在道光年間出過一任知州，只不過是現(xiàn)在敗落了。這家最后一個男人當(dāng)初跟著吳佩孚打仗，在直奉大戰(zhàn)的時候死到了奉軍手里，如今這么大一個家就是個女人當(dāng)家。不過這也是六七年以前的事了，這幾年我還真沒來過。”

    金飛龍在前面領(lǐng)路，一行人穿過花間小路，曲曲彎彎往花園前面的房子跟前走。

    那是一座青磚紅瓦的二層小樓，金飛龍領(lǐng)著大家伙兒剛剛走到樓下，從樓后頭就繞出來一個人，是個打掃庭院的老人。那老頭胡須頭發(fā)全都花白了，手里拿著把掃帚正掃地上的落葉，冷不丁看見從后門那邊來了一大群人當(dāng)時就愣到那兒了。

    看了一會兒，老頭忽然揉揉眼，抖抖索索的走到跟前，“你，你是金寨主？”

    “老牛，難得你還記得我。”金飛龍笑著和老人打招呼。

    “你還真是金大寨主！好哇，你等著，我這就去叫我們家夫人去！”說完之后，老牛把掃帚一扔，撒腿往里就跑。

    “慢點跑老牛，你老胳膊老腿的別摔著了！老子今天不走了，等著你們家的小姐夫人過來伺候呢！”金飛龍突然扯著喉嚨對著老牛的背影一通亂嚎。

    老牛年紀(jì)大了腿腳本就不是太靈便，跑步的時候有點晃晃悠悠的。金飛龍這么一喊，老頭冷不丁聽見了，身子一歪歪，差點一個跟頭摔到那兒！金飛龍在后頭哈哈大笑，惡劣的品行暴露無遺！

    “老金！”高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開口一聲喝，金飛龍的笑聲戛然而止。

    “人家偌大年紀(jì)，你欺負(fù)一個掃地的老頭干什么？你現(xiàn)在是五百軍的上校團(tuán)長，不是當(dāng)初那個飛云嶺的大寨主了！從今往后，言行舉止，你都要以一個國軍團(tuán)長的身份嚴(yán)格要求自己！還有你，吳老三，你也不能再放浪形骸，說話辦事都要符合自己的身份，不能再信口開河，做事毫無顧忌！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想你們的身份！”

    高全對著這倆人一通狂批。當(dāng)然，他們肯定不是就這樣站到樓外面說話的。在高全批判他們中間，金飛龍已經(jīng)打開了一樓的一扇房門，把大家伙兒領(lǐng)進(jìn)了一間大客廳。高全是坐到客廳里，品著茶，訓(xùn)斥著金飛龍和吳老三這兩位團(tuán)長。

    “飛龍！”門外響起一個女人的喊聲。隨即門一開，警衛(wèi)員伸了個腦袋進(jìn)來，“軍座，外面有個叫姚碧君的女人一定要見金團(tuán)長。”

    “讓她進(jìn)來！”高全笑瞇瞇的看著金飛龍。而金飛龍本人聽見姚碧君這個名字臉色猛的變了變，隨即強自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倆眼望著天花板。

    門一開，從外面闖進(jìn)來一個身穿印花絲綢長袍的女人。這女人看年紀(jì)也不輕了，但是保養(yǎng)得很好。皮膚細(xì)膩、面龐白皙，一頭烏黑的秀發(fā)在頭頂盤著，上頭插了幾枝金銀頭飾。

    女人顯然受過良好的教育，做事極有條理。進(jìn)門之后眼睛一掃就找到了房間中的主角，高全。“不知長官到來，多有怠慢，請長官原諒。”女人先向高全側(cè)身行了萬福禮，然后幾步走到金飛龍跟前，一把拉住金團(tuán)長的胳膊，“飛龍，你終于來看我了！”話一說完，女人的粉面上淌下了兩行清淚。

    第010章 金飛龍講往事

    “姚碧君，這么多人都在，你干什么你，不怕讓人家看見了笑話呀。”金飛龍往回抽了抽胳膊，可姚碧君抱得還挺緊，他愣是沒抽出來。

    “我不怕，飛龍，聽老牛說你來了，我都快高興瘋了，誰愛笑誰笑去，我不在乎。”姚碧君把頭一揚，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絕之氣，又是一個女中豪杰。

    “喂，我警告你快點放手啊，惹火了老子，看我不揍死你！”

    “你揍吧，我早就盼著你把我揍死了。”姚碧君死抱著不松手，甚至把臉還貼到了金飛龍的胳膊上，秀目微閉，一臉的陶醉樣。

    “咳咳，我說兩位，請注意一下吧，這里還有很多外人在呢，要親熱，等沒人的時候再說。”高全實在看不下去了，金飛龍的人品就不說了，這個叫姚碧君的女人看外表也像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大戶人家主婦，怎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和她丈夫以外的男人做出這種親昵動作呢，這也太有傷風(fēng)化了吧。

    “這位長官，是小女子失禮了，不過我不敢松手呀，我怕一松手飛龍就飛走了，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那女人抬頭和高全說著話，兩只手仍舊緊抱著金飛龍的胳膊不松。

    “姚碧君，早知道你是這樣，我今天就不來了，我就是覺得你這兒能信得過，這才帶著長官和弟兄們來你家的，你再這樣，我可就真走了啊。”金飛龍虎著一張臉，冷聲訓(xùn)斥那女人。

    還別說，他這樣一說，姚碧君還真的就猶猶豫豫的松了手。

    “這就對了，去，給我們安排酒菜，我們要吃飯，從早上到現(xiàn)在就喝了一碗稀飯，都快餓死我了！”

    “哎哎哎，我這就去。”聽金飛龍說餓了，姚碧君立馬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可邁了一步又停住了，“那你可不能走啊，一定要等我回來！”

    “沒吃飯我當(dāng)然不走。”金飛龍氣哼哼的等著那女人，“你再不去準(zhǔn)備吃的，我不走也讓餓死了！”

    “我這就去，各位長官，請稍后，我去去就來。”女人一溜小跑的出門去張羅了，門外傳來姚碧君大聲地吆喝聲：“青蓮、桃紅，快去給大廳里的客人們上茶上點心；老牛，跟我去前面招呼廚房準(zhǔn)備酒飯，快！”

    外面亂糟糟的一陣答應(yīng)，腳步聲亂響，幾分鐘之后大門一開，魚貫進(jìn)來四個身上系著圍裙的女傭，四個人手里都端著托盤，上面是幾盤杏仁酥、花生糕、江米條之類的點心，放下點心，女傭們又進(jìn)進(jìn)出出的忙著泡茶、端水果、拿瓜子糖果，忙的不亦樂乎。

    高全等人看得目瞪口袋，感情跟著金飛龍今天還真是來做貴賓來了。

    “老金，接著說你和這個姚碧君的事。”看幾個女傭忙活完出去了，高全接著又盤問金飛龍，不光是他，房間中的所有人都對金飛龍和這家女主人的關(guān)系感興趣，大家伙兒的眼睛都在看著金飛龍。

    “呵呵，好吧，既然軍座和弟兄們都對這事兒感興趣，我就和大家說說。”金飛龍也不是個啥矜持的人，眼看自己成了焦點人物，立刻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了他和這家女主人姚碧君的風(fēng)流韻事。

    “那時候我還在飛云嶺上當(dāng)寨主，有一回下山做買賣，弟兄們盯上了一票肥羊，說是要從山下頭路過，據(jù)說那幫人帶的值錢東西可不少，要是能搶過來夠山寨弟兄們發(fā)筆小財?shù)模規(guī)е鴥砂偬柕苄致穹昧司驮谀莾旱戎蟮纫膊粊碛业纫膊粊恚攘税雮€上午了，有探子來報，說是我們要等的那撥人被青龍崗上劉黑胖給搶了頭彩，我這一上午就這樣白等了，狗屁劉黑胖也敢動我飛云嶺看好的盤子！”

    “你就帶著人去把東西又搶回來了。”說起山寨生活，洪瑩瑩忍不住就插嘴問了一句。

    “那是，我金飛龍是什么人，自己的東西被人搶了，要不回來今后我還怎么在這片混。”這個老賊頭子一嘴的強盜邏輯，東西明明不是他的，到了他嘴里卻變成他的東西被人搶了，他跟個受害者一樣，“我領(lǐng)著八斤、黑皮、彪子、小強，帶了五百弟兄連夜過去滅了他的青龍崗，親手一攮子捅死了狗日的劉黑胖！”

    “原來劉黑胖是你給滅的。”旁邊的吳老三瞪著眼睛怒視著金飛龍。

    “怎么，劉黑胖是你干老子！”

    “呸，是你干老子，劉黑胖當(dāng)年還欠著我兩千斤黃豆沒還呢，老子正準(zhǔn)備去青龍崗討債呢，哪知道青龍崗一夜之間就沒了，我的兩千斤黃豆到現(xiàn)在都沒要回來，金飛龍，你陪我黃豆！”

    “吳老三，你給我住嘴，聽金飛龍繼續(xù)往下說。”吳老三半路打岔激怒了洪處長，女人聽故事聽到一半了你敢打斷，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洪瑩瑩一聲怒吼，吳老三趕緊陪個笑臉不敢吭聲了。

    “老金接著說。”高全也想聽下文了。

    “捅死了劉黑胖，洗劫了他的青龍崗，發(fā)現(xiàn)山上竟然還關(guān)著一伙兒rou票，原來被劉黑胖搶劫的那幫人也叫他給帶到了山上，這家伙搶了人家的錢貨，還準(zhǔn)備拿人綁票勒索錢財，這種人壞了山寨中間的規(guī)矩，宰了也是活該，我一看，既然這幫人已經(jīng)被搶了，那也沒有把東西還給他們的道理，東西是劉黑胖搶的，還也輪不到我還呀，本著為人友善之心，我給他們每個人發(fā)了五塊銅板，派弟兄把他們送到了城郊十里！”

    “當(dāng)時我不知道，那趟貨物就是姚碧君他們家的，姚碧君這娘們就在那些人里頭，當(dāng)時我還以為這是誰家的媳婦呢，也跟著那幫人一起發(fā)了幾個銅板把人給放了！”

    “老金后來知道后悔了沒。”高全樂呵呵的打趣金飛龍。

    “沒有，就算當(dāng)時知道這女人是東主我也不能綁人家的票，盜亦有道嘛，人家丟了東西已經(jīng)夠倒霉了，欺負(fù)人哪能逮著一個人使勁欺負(fù)呢，那有違綠林道的規(guī)矩，咱不能斷人的活路嘛！”

    “嗯，老金守規(guī)矩這點做的一向不錯，接著說姚碧君。”高全點點頭，對金飛龍的人品進(jìn)行了肯定。

    “后來呀，大概是停了幾個月，有一回我進(jìn)城辦事兒，嘿嘿，就是進(jìn)信陽踩點來了，結(jié)果恰好在大街上遇上一幫小子調(diào)戲一個女人，這女人就是姚碧君，我一看就來氣了，一幫大老爺們欺負(fù)個娘們丟人不丟人。”

    第011章 溫柔賢惠

    “然后你就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了。”這話還是高全問的，雖然提問題，卻并沒有打斷故事的完整性，眾人聽了并不反感，當(dāng)然，就算有人聽了反感，誰又敢說出來。

    “那是。”金飛龍把腦袋一揚，擺出一副英雄的姿態(tài)，“你們想啊，要是一個男人欺負(fù)一群女人，那叫個流氓，一群男人欺負(fù)一個女人，那叫廢物，叫丟人，老子上去，一頓拳腳把那幫潑皮無賴全部打倒在地，并且把那女人護(hù)送回了他們家，也就是這座宅子！”

    金飛龍侃侃而談的時候，姚碧君回來了，聽見金飛龍在講他們過去的往事，姚碧君就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看著金飛龍的眼神全是柔情和癡迷。

    “到地兒之后我就準(zhǔn)備走了，那娘們卻非要讓我到她家喝茶，就像剛才似的，死纏活纏的，甩都甩不開呀，俺金飛龍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和娘們在大街上糾纏著要叫別人看見那是個啥影響，沒辦法呀，為了飛云嶺上千號弟兄的名譽，我就只好委屈自己跟她進(jìn)家喝茶了！”

    “后來她告訴我，她叫姚碧君，是這所大宅子的主人，家里男人死了，這個家就她當(dāng)家，她還說她認(rèn)得我，我就是救了她的大英雄，那幫大街上調(diào)戲她的，是她那個死男人家里的什么親戚找來的，為的就是要搶奪她現(xiàn)在的這所宅子！”

    “估計是這娘們在酒里頭下了藥，老子吃完飯喝完酒，迷迷糊糊地就和她睡了覺了，第二天早晨起來一看，得，這回更甩不開了，唉，咱吃了人家的飯、喝了人家的酒，臨了又睡了人家女人，那就得給人家辦事呀，又過了兩天，我?guī)е胱印私锸畮讉€人，趁夜?jié)撊肽羌遥阉麄円患沂畮卓诮o宰了個干凈，臨走還把他家的金銀財寶全給帶走了，做出假象，讓官府以為是來強盜了呢！”

    這家伙本來就是個殺人越貨的強盜，他其實根本不用假裝嫁禍，這叫正常出門辦業(yè)務(wù)。

    “后來嘛，我每次進(jìn)城都到她家過夜，她也知道我是干啥的，再然后嘛，倆人常來常往的，就是那么回事了吧，她要是遇到啥難事，能幫忙的我就幫一把，山寨的弟兄在城里出了事兒，她這邊就托人找關(guān)系幫忙把人撈出來！”

    “再后來我就跟帶著弟兄們跟著軍座打鬼子去了，咱不能老干強盜，軍座給個好出身咱得識時務(wù)嘛，打鬼子這幾年天南地北的，和她就斷了來往，我說她這兒可靠，那是因為我想不出來比這家更牢靠的地方了，再說這家條件好哇，有酒有rou的管飽，有房子有床睡覺也舒坦！”

    “還有小姐夫人伺候你。”姚碧君笑瞇瞇的走了過來，“各位長官，酒菜馬上就到，請稍候片刻！”

    “哎，我說姚碧君，這些可都是我的長官和最好的生死弟兄，你可不能再像當(dāng)初一樣往酒里下藥了啊！”

    “不會不會。”姚碧君有點有點尷尬的連連擺手。

    “金飛龍，我看當(dāng)初一定是你酒后無德，借著酒勁兒強行睡了人家姚碧君，現(xiàn)在還說什么人家給你下藥，你一個大男人，知道羞恥不。”同樣身為女人的洪瑩瑩看不下去了，眼睛一瞪就數(shù)落起了金飛龍，人家高軍座酒后失德和慧琴那個啥了，可人家酒醒之后又是后悔又是賠罪的，哪像這個金飛龍，事后竟然還怪女人給他下了藥，洪瑩瑩眼里已經(jīng)泛起了滔天怒火。

    聽見有人當(dāng)中揭他的短，金飛龍眼一抬就想發(fā)怒，可一看見說話的是洪瑩瑩，立馬又沒了脾氣，臉上一紅一白的呆在了那兒。

    “不怨飛龍，真的不怨飛龍，是我自己愿意的。”看金飛龍有點下不來臺，姚碧君趕緊給金飛龍幫腔。

    “瑩瑩別說了，你還沒看出來嘛，人家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咱們都是外人，就別在人家倆人中間發(fā)表評論了。”高全一看洪瑩瑩還準(zhǔn)備說話，趕緊勸住，男女之間的事，外人是不能摻和的，越摻和越亂，到最后兩頭不落好，何必呢。

    “老金，恭喜你能有這么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傾心，往后可不興對不住人家呀。”高全以過來人的姿態(tài)勸說金飛龍。

    “我哪有對不住她呀。”金飛龍嘴里還兀自強硬著。

    “多謝長官關(guān)心，無論飛龍怎么對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他能好好的，我就開心了。”這女人也是個會來事兒的，越說她溫柔賢惠，姚碧君越表現(xiàn)的像個癡情柔弱的女人。

    不一會兒，酒菜流水一般就端了上來，這大廳里原本就有桌子，兩張八仙桌往一塊兒一拼，上頭擺了滿滿堂堂的，燒雞烤鴨，凈好吃的，高全有話，菜可以多吃，酒不許多喝，進(jìn)城是辦事兒的，不是來吃飯喝酒會朋友的。

    有了軍座發(fā)話，誰還敢貪杯，每個人也就喝了兩小杯，嘗嘗酒味而已。

    飯后大家討論起了這次的任務(wù)，想干掉張二胖、干掉山田梅二可不是個簡單的事兒，像這種大事，金飛龍本來是想讓姚碧君回避的，可一是多年未見，姚碧君一刻也不想和他分開；二也是洪瑩瑩的堅持，姚碧君就留下來旁聽了，洪瑩瑩的理由是，姚碧君在信陽城里生活多年，對這個城市里的各種情況非常熟悉，說不定能提出個好主意呢。

    于是，房間里就有了姚碧君和李國懷這兩個信陽本地人參與了討論。

    這一趟最主要的是要干掉山田梅二這個老鬼子，張二胖之流的倒是順手的事兒了，山田梅二是必須要宰掉的，張二胖順手能宰就宰了，不順手就等下回也無所謂。

    聽說眼前這幫人是來殺山田梅二的，無論是姚碧君還是李國懷全都變了臉色，乖乖，鬼子司令是那么好殺的，以前光知道金飛龍玩兒的挺大，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都辦這種大事了，倆人再看高全、金飛龍這幫人，眼神里的敬畏又加重了幾分。

    光在這兒關(guān)著門制定計劃是永遠(yuǎn)也找不出個完全的辦法的，討論來討論去，到底也沒確定出最佳的刺殺辦法，高全決定，還是大家到外頭看看，去撞機會，同時也讓進(jìn)城的戰(zhàn)士加緊偵察，爭取盡快掌握住山田梅二和張二胖的行蹤軌跡，為刺殺做準(zhǔn)備。

    第012章 兩個漢jian

    看看天色還早，既不到吃晚飯的時候，離著天黑也還有兩三個鐘頭，高全干脆提議大家都出門去城里逛逛，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的收獲。至于注意安全別惹事之類的話就不用說了，在場的都是對敵經(jīng)驗極為豐富的，什么事能辦什么事不能辦，每個人心里都有數(shù)，根本不用高全特意交代。

    高全還是和洪瑩瑩、彪子一伙兒，其他各人自由結(jié)合。本來金飛龍還想和軍座組成一組的，結(jié)果軍座還沒發(fā)話，卻已經(jīng)被洪處長給當(dāng)場拒絕了。好在姚碧娟安排了家族的工作人員老牛陪著金團(tuán)長出門逛街，這才避免了金飛龍再次和吳老三兩位猛男組成天花搭檔的命運。

    才吃完飯時間不長，那就不能去飯館里再吃了，先順著大街逛逛吧。這回高全可是真的陪洪瑩瑩逛起了大街，遇到有店鋪就進(jìn)去看看，路邊有零食小吃也買來嘗嘗，反正高軍長身上帶的有錢，不怕花。

    洪瑩瑩頭上戴著新買的絨線帽，一手舉著個糖人，一手拿著個烤紅薯，邊走邊吃。后頭跟的彪子腦袋上也戴了頂深色呢子禮帽，這位的長相也不是太靠譜，路過一家衣帽店的時候，高全干脆給他也買頂帽子戴著防身了。

    前面有個茶樓，三個人邁步上了樓，不吃飯喝碗茶還是可以的，茶樓同樣是打聽消息的好地方。

    茶樓就不像飯館，里頭沒那么多人。高全三人找了個位置要了壺毛尖，又點了兩盤瓜子，坐到這兒喝茶消磨時間。

    有時候的事兒就是這樣，你想什么，什么還偏不來。高全想喝茶聽消息，結(jié)果他這桌旁邊五米之內(nèi)就沒外人。再遠(yuǎn)處有人是有人，可那兩位是只管喝茶吃點心，一心只顧著吃，連頭都不帶抬的。吃飽喝足了，那兩位也走了，得，這半邊就剩他們仨了。茶樓啥時候也這么冷清了？高全心里這個納悶呀。

    一壺茶快喝完了，瓜子也嗑光了一盤，門口終于進(jìn)來人了。高全一看，是石磊！偵察團(tuán)長也來茶館打聽消息了嗎？

    石磊進(jìn)來之后徑直走到高全他們這桌跟前站住了，這位倒是一點兒不避諱，大模大樣的彎腰小聲對高全說：“李隊長哪兒有情況。”

    李隊長？那就是李國懷了！金飛龍的那個做便衣隊長的外線。除了他，高全一時也想不起來什么別的李隊長了。沒有任何多余的疑問，高全起身，洪瑩瑩和彪子在后面跟著，幾個人離開茶館走上了大街。

    街上一隊鬼子巡邏兵走了過來，高全幾人往路邊一躲，等巡邏隊過去再接著走。

    兩個穿黑綢衫，斜挎著槍盒子的漢jian看見了他們幾個，一招手，“站住，干什么的？”

    “自己人，我們是李隊長的人。”高全順口就把李隊長抬了出來。

    “李隊長？哪個李隊長？我怎么沒見過你們？”漢jian也納悶了，自己人？我怎么沒見過這幾個自己人？

    “是李國懷隊長。我們是從確山來的，來找李隊長有要緊事商量。”論到隨機應(yīng)變，誰能比得過高全？對付兩個漢jian的盤問那叫一個順口就來。

    “李國懷隊長？你們真是找他的？”漢jian還有點不相信似的又追問了一句。

    “廢話！不相信你們跟著來看吶！”高全嘴一撇，抬腳就走。

    兩個漢jian一對視，嘿，有你的！“喂，你等等，我們正好找李隊長也有事兒，咱們一起去！”兩個漢jian犯了犟脾氣，竟然非要跟著一起去看看了。也不知道這倆小子是怎么想的，人家這邊四個人，他們才兩個，就這也非要跟著去。大概是他們覺著身上帶的有槍，一般人根本就不敢算計他們吧？

    “兩位，我們真是找李隊長有事，你們該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高全是覺得這兩小子跟著挺礙事的，就打算把這倆人攆走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