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當初興建這些民居的時候，我每天上下午都要來呢，這里的人有不少我也都認識，哎，對了，全哥從縣衙里攆出去那個縣長尹增強也在這里租了一所房子呢，聽說他把租來的房子當成了縣政府來辦公，不過來找他打官司的好像到現在還一個都沒有呢！”

    洪瑩瑩始終以為縣衙就是斷案打官司的地方，就像戲上唱的開封府尹包拯一樣，她卻不知道民國的政府和法院其實已經是兩套系統了。

    聽洪瑩瑩的口氣很是幸災樂禍，對此高全也沒辦法，他總不能把自己的軍部再還給尹縣長當縣衙吧，他這個縣長當得也不咋地，幾年下來山區的經濟民生不僅沒有提升，反而還大踏步的后退了，高全當然不能再讓這個無能縣長再賴到縣衙里尸位素餐了。

    沿著嫌疑犯尸體查找線索找到這兒線索就算斷了，難道嫌疑犯是這些外來人口中的一員，可在山下的時候金飛龍分明說那人就是本地的山民呀，本地山民，高全腦子里轉了個彎兒，“石頭，命令偵察兵對這片區域進行全天候監控，尤其重點監控尹縣長的住宅！”

    “是。”石磊小聲答應了，轉身去安排偵察員布控事宜了。

    “走，跟著我去拜訪拜訪咱們的尹縣長。”高全滿臉詭笑，帶著彪子和洪瑩瑩直奔尹縣長的新縣衙。

    “尹縣長在家嗎，尹縣長。”離得還有老遠，高全就大聲喊開了，引得周圍的居民紛紛駐足觀看，由于過來的是一隊國軍，這些新居民們也不敢往前靠近，只是遠遠地伸著脖子往這邊看。

    有人可能是認出洪瑩瑩了，人們開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有人眉飛色舞、喜笑顏開的看著洪瑩瑩，一副想打招呼又不敢的樣子，人家洪處長可是軍隊里的大官，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可不是想打招呼就能過去隨便亂打招呼的。

    “鄉親們好啊。”居民們不敢打招呼，人家洪處長可沒那么多顧忌，看見周圍的老百姓沖著她笑，洪瑩瑩伸手就招呼。

    “洪長官好！”

    “洪處長就是活菩薩呀！”

    “女菩薩，您過得好哇！”

    “洪長官你吃了嗎，沒吃上我家來吃吧，我給你煮雞蛋！”

    洪處長先揮手打了招呼，新居民們可就沒那么多顧忌了，人們亂糟糟的胡亂問候著，無數張笑臉綻放著，無數只手臂搖晃著，這是一場沒有組織的歡迎儀式，百姓們的歡呼聲震動了更多的人，更多的新居民走出新居來和他們的洪長官打招呼，來問候他們的女菩薩。

    洪瑩瑩頻頻揮手回應百姓的呼喊聲，雙方熱烈的互動著，如果不是有持槍的戰士在兩邊護衛著，洪瑩瑩說不定已經被歡樂的人群給舉起來了，就這樣也造成了嚴重的交通堵塞，那么多老百姓跟著洪處長的腳步在往前走著，那路想不被堵住也不行了。

    “行啊，瑩瑩，想不到你這么受老百姓的歡迎。”高全興奮得滿臉放光，在部隊里就不說了，在老百姓當中他可是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種程度的歡迎呢，想不到今天倒是沾了洪瑩瑩的光，這女人果然是自己的福星。

    “這還不都是軍座給我的功勞，不是你當初的命令，我哪兒有能力蓋這么多房子呀，說起來這些新居民其實應該向你歡呼的，你才是他們的菩薩呢。”洪瑩瑩一邊揮著手，一邊小聲的和高全撒著嬌。

    “你干了好事，幫了他們的大忙，他們當然要向你歡呼了，洪長官，女菩薩，哈哈哈。”高全一臉是笑的走在洪瑩瑩旁邊，欣賞著女人驕傲、害羞、興奮的嬌美表情。

    前面就是尹縣長的房子，尹增強已經滿臉驚訝地站在大門口了。

    第075章 再訪尹縣長

    “尹縣長，今天我來看望你了，怎么樣，最近這段時間生活得還好嗎！”

    “哼哼，高軍長，百忙之中怎么有閑暇來看望我這流放之人了。”尹增強斜著眼睛看著高全，眼睛里全是怨毒之氣。

    “流放，誰敢流放尹縣長了，你告訴我，我去找他算賬。”高全一臉的義憤填膺。

    “高全，你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不是你把我流放到這里的嗎，今天來干什么，是來看我尹某的笑話來的嗎。”尹增強瞪著高全，眼神有如實質一般的直往高全身上剜。

    “什么，是我把你流放到這兒的，哎呀尹縣長，這你可是真的冤枉我了，你也是讀過書的，書上說的流放都是流放到三千里以外的，我要是真的流放你，怎么也不得把你流放到海南島或者青藏高原去呀，哪會讓你這樣舒舒服服的在桐柏城外享清福，你是民國政府任命的縣長，我是一個軍人，軍人哪有權利流放縣長，只是你的縣衙占了我軍部的地盤，我合理合法的拿回了屬于軍隊的產業，這大不了屬于軍地矛盾，你要不服完全可以去省里告我五百軍嘛！”

    “哼，我也不和你斗嘴，不知高軍長今日大駕光臨這么高調的來找尹某，是有什么要事吩咐，是我現在的這所宅子又是你五百軍的產業嗎，哼哼，這所宅子可不是我的，它另有房東，我只是租住而已。”尹縣長眼看接著話題往下說他說不過高全，趕緊轉移談話方向。

    “沒有沒有，尹縣長現在這所宅子是民宅，僅僅是民宅而已，縣長要是想住，完全可以長期住下去，我派人去和房東說，不許他趕你走，另外，房租也要優惠，讓他給你打個九九折！”

    九九折，和沒打沒啥區別，尹增強氣得哼了一聲，扭過臉不去看高全，看見他凈生氣。

    “尹縣長看見了嗎，這些百姓全都是自發的來歡迎我們的，這就是人心所向，只要心里想著百姓，把百姓的利益放在個人利益之前，全心全意的為人民謀福利，人民自然就會擁護我們、歡迎我們，當初我剛到縣衙門口的時候，若是滿城百姓都站在你這一邊，都向著你，我就算想要回軍部也要不回來嘛，你呀，還得再加強個人修養呀。”高全以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態，教訓著這個職場上受了挫折的尹縣長。

    “說得輕巧，誰知道這些老百姓是不是你的士兵假扮的。”這話連尹增強自己都不相信，周圍的老百姓遠的他不認識，住在他宅子周圍的人他再不認識了吧，就算叫不出名字，每天出入的，見總是見過吧。

    眼看這些人都面現激動地向著高全歡呼，而高全身邊的那個軍官還在頻頻揮手和百姓們打著招呼，尹增強就算不想相信他也相信了，這高全果然是極會收買人心的，他卻不知道這些百姓的歡呼其實是向著邊上那軍官去的，并且那個享受歡呼的軍官還是個女人，是高全的女人。

    “尹縣長難道不請我們進你的新縣衙里做客嗎，讓客人站在門外可不是待客之道呀！”

    “哼，惡客登門，哪里還有什么待客之道。”尹增強是怎么看高全怎么不順眼，讓他主動把高全讓到房里，他怎么這么不愿意呢。

    “國民政府并沒有解除了你的縣長職務，你還是桐柏的縣長，我是桐柏的駐軍長官，今天要到你的縣衙洽談公務，尹縣長，請吧。”既然你說我是惡客，那我就當一回惡客好了，高全伸手虛讓了一下，抬腿就往宅子里進。

    尹增強身子一動就想攔住，彪子在高全前面拿肩膀輕輕一扛，尹縣長“噔噔噔”連著退了好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下，就他這身子板怎么和彪子比呢，要不是手下留情，彪子這一肩膀都能把尹增強頂出一流兒滾去，罷了罷了，要看就看吧，反正我這縣衙門一清二白，也沒啥不能見人的地方，尹縣長嘆了口氣，在后頭跟著進了他這個新縣衙。

    高全給石磊布置了任務，讓他安排偵察兵監視尹縣長這個新縣衙，現在有這么好個機會偵察團長當然不會放過，高全領著人往縣衙里頭進，石磊帶著一幫子偵察兵裝成軍座的護衛，搶先跑進了院子，到里頭就對各個房間院落、每一處犄角旮旯進行了一邊拉網式的搜查，別的時候想找借口都難，現在正好用保護軍座的名義，徹底對這座院子搜查一遍。

    高全看見就當沒看見，只管笑呵呵的和洪瑩瑩、彪子往里頭進，進了院子一看，呵呵，布置的還真像個縣衙門，辦公廳、會客室、縣長辦公室、秘書處，每個房間門口都掛的有牌子，院子里收拾的也挺干凈，辦公廳的大門敞開著，正對著院門口。

    院里頭站著幾個穿深色中山裝的公務員，呆呆地看著進來的這么一大幫人，對當中那位神采飛揚、樣貌普通的軍官，大部分公務員還有印象，這不就是五百軍的那位高軍長嗎，他怎么找到這兒了。

    高全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大步走進了門戶大開的縣政府辦公廳，大模大樣的往主位上一坐，晃了晃身子，還不錯，尹縣長還挺會享受，這椅子坐著蠻舒服的嘛。

    尹增強鐵青著臉帶著幾個公務員走了進來，朝主位上的高全怒瞪一眼，“高軍長，你來我這里到底有什么事！”

    “呵呵，我今天來其實主要是想來看看尹縣長過得怎么樣，現在看來還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

    “不勞牽掛，既然看完了，那就請告辭吧，不送。”連拱手都省了，尹縣長直接把手往大門口一指，你可以走了。

    看尹增強那個樣子，高全“撲哧”一下讓氣笑了，“尹縣長，你也真是小氣，好吧，我問你件事，問完了我就走。”面色一整，高全雙目緊盯著尹增強的眼睛，“最近鬧得轟轟烈里的農民救國軍你知道嗎，東禪寺我軍擊斃的那幾個匪徒是農民救國軍的人嗎，農民就國軍的老巢在哪里，他們的頭領又是誰！”

    “農民救國軍。”尹增強呆了呆，滿臉都是迷茫，“現在山下暴動的農民是有很多，農民救國軍好像也是他們中間的一支吧，可這和我們桐柏有什么關系，他們的頭領和老巢我怎么知道。”

    第076章 縣長換裝

    “你真的不知道嗎。”高全緊跟著又追問了一句，聲音比剛才拔高了兩度，語調也變得嚴厲了。

    “我為什么要知道，難道高軍長以為我尹某人私通匪徒嗎，哈哈，你是桐柏的駐軍軍長不假，我尹增強現在是不得勢也不假，可我到底還是國民政府任命的桐柏縣長！”

    “你要是懷疑我這個縣長和那個什么農民救國軍有聯系，或者說我就是農民救國軍中的一員，你大可以去省府，去中央告我去，中央只要來了命令，我尹某人二話不說就和你上陪都打官司，現在，你一沒有中央政府的電報，二沒有民國法院的傳票，那就請回吧，恕不遠送。”尹增強和以往一樣對高全的態度還是那么強硬。

    高全盯著尹增強仔細審視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什么破綻也沒發現，“好吧，既然尹縣長說不知道，那我就當成不知道好了，尹縣長要是有什么關于農民救國軍的消息，還請告訴高全一聲，告辭了！”

    本來也沒打算在尹增強這里混頓酒飯吃，眼看尹縣長態度這么不友好，在這兒又發現不了什么破綻，那還待著干啥，偵察員們已經把這個新縣衙搜查一遍了，剛才石磊從門口對高全輕輕搖了搖頭，那意思就是沒發現可疑之處，高全起身，沖著尹增強一抱拳，昂首出了縣政府大門。

    “石頭，讓偵察員加強監視，要注意隱蔽，別讓尹縣長發現我們在監視他。”出了大門，石磊湊過來剛要請示軍座還用不用繼續監視，高全先給偵察團長下了加強監視的命令。

    “是。”石磊小聲答應一聲，轉身隱入了人群。

    外面的人群還沒散，雖然不像進縣衙之前那么多了，看上去卻仍舊是人山人海的，洪瑩瑩一露頭，人群立刻歡呼起來，洪處長揮著手和群眾打著招呼，人群熱烈地回應著，高全站在洪瑩瑩身邊滿臉的微笑，今天他完全成了陪襯洪瑩瑩這朵大紅花的綠葉了。

    這一路走得雖是艱難，每個人心里卻滿滿的全都是愉悅，群眾的歡呼竟管都是沖著洪處長去的，可他們這些人也都是和洪處長一起的，本著一榮俱榮的想法，這次跟著一起來的官兵全都感受到了一回被成千上萬老百姓夾道歡迎的那種令人受寵若驚的極度幸福、極度榮耀，享受了一回讓人頭暈眼花、血壓升高的那種極強烈的的幸福感。

    一直到回了軍部之后，高全還在不住口的夸贊洪瑩瑩，把個洪處長夸得是兩頰酡紅、眼泛水光，明媚亮麗得令人目眩神迷。

    城外縣政府，高全領著人走了之后，尹增強一直坐在縣長辦公室里呆呆的發愣，他已經就這樣坐著一動不動快一個小時了，就連外面的敲門聲都沒有驚動尹縣長。

    門一開，一個身穿中山裝外表精明干練的年輕男子推門走了進來，這是縣政府的秘書長姜成文。

    “縣長，他們早都走了。”姜成文輕聲提醒尹縣長。

    “走了，誰走了。”尹縣長反應明顯比平時慢了許多。

    “是高軍長他們走了！”

    “高軍長走了，哼，走了好，走了最好，永遠別來才最好。”提起高全，尹增強恨得咬牙切齒的。

    “縣長，五百軍的人把縣政府翻得一塌糊涂，我們的檔案文件全都搞混了，想要重新整理出來又得加班了。”姜成文小聲抱怨了一句，看縣長對此沒有一點兒反應，他眼珠一轉趕緊給縣長出主意，“您看您是不是去省里告這個高全一狀，他這樣搞咱們就沒法辦公了，萬一咱們這邊整好了，過幾天他再來了怎么辦！”

    他再來了怎么辦，這句話好像炸雷一樣在尹增強耳朵邊炸響，炸的尹縣長渾身一哆嗦，“他還會再來嗎！”

    “那誰知道呀，看他今天來的時候，咱這兒的老百姓好像很歡迎的樣子，誰不喜歡百姓夾道歡迎，說不定他哪天想起再來享受一回這種萬眾歡呼的場面了，順便來咱縣政府搗個亂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成文，你去門口看看，看高全有沒有派人在門口監視！”

    “是。”姜秘書長轉身出去了。

    尹增強在房里轉了兩圈，最后一咬牙，“高全，這都是你逼我的，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打算好過了。”嘴里嘟囔著，尹縣長翻箱倒柜的開始翻找東西，等十幾分鐘之后姜成文再次進來的時候，尹增強已經換了一身打扮了，上身穿著露胳膊的紐襻短褂，下身穿一條蓋不住腳脖的半截長褲，再往下光腳蹬著一雙草鞋，手里還拿著個爛了邊的破草帽，十足的一個當地山民的模樣。

    “你。”姜成文一進門就看見這么個鄉下佬當時讓嚇了一跳，下一眼他就認出了縣長大人，倆人整天呆在一起，就算尹增強換身衣服，姜成文也能認出他來，“縣長，你怎么穿這身打扮！”

    “我要微服私訪，出去找找高全違法的證據，我要給中央寫信告他，讓委員長把五百軍從桐柏調走，成文，我換裝出去微服私訪的事你一定要保密，對任何人都不能泄露知道嗎，這關系到咱們以后還能不能在桐柏立足，能不能繼續為桐柏人民服務的大事！”

    “你放心吧縣長，我保證不向任何人泄漏，回家我連內人都保密。”姜成文拍著胸脯向縣長下了保證。

    “好，我就知道你是最可靠的，你放心，等高全離開桐柏之后，我親自給省里寫信，推薦你擔任副縣長！”

    “多謝縣長栽培。”秘書長滿臉都是感激，激動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你是我的親信，不栽培你我栽培誰，好了，別做這種姿態了，我讓你出去看的情況怎么樣，外面有沒有五百軍的探子！”

    “有，我看最少有五六個。”說起這事，姜成文一臉的緊張像，其實他哪能看出誰是探子，石磊派過來的偵察兵要是能讓他一個縣政府的秘書長給發現了，那偵察兵就太不合格了。

    高全走了，石磊卻留了下來，頭一天監視，石團長得給偵察員們安排好監視位置，坐在縣政府對面的茶攤上，一邊慢條斯理的品著大碗茶，一邊有意無意的往縣政府門口看著，縣政府大門里出來個人，鬼頭鬼腦的到處亂看，石磊心里暗笑，也不作聲，繼續喝他的茶。

    第077章 追

    姜成文站在大門口往四下看，他看見的每一個路上行人都是那么的可疑！大街對面走過來一個拄著棍、端個破碗的邋遢老頭，“行行好，給口吃的吧。”老頭哆嗦著沖著姜成文伸出了破碗。

    秘書長渾身一顫，五百軍的密探！

    “行行好，我兩天沒吃飯了，賞口吃的吧。”要飯老頭繼續哀求著。

    “給你，快走快走！”伸手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數了兩張鈔票扔到了老頭碗里，人家是五百軍的密探，碗伸過來了你要不給錢，說不準接下來遞過來的就是一支槍了！姜成文付完錢嘴里還不能說客氣話，要是讓這人看出來自己已經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恐怕更麻煩！

    “謝謝，謝謝大人了！”要飯老頭看見碗里的鈔票愣了一下，揉揉眼睛確認之后趕緊一把抓住錢往懷里塞，嘴里不停地說著感激的話，彎著腰沖姜成文連連點頭，轉過身快步走了。

    哼！剛才還裝成走不動路的樣子，一拿了錢走這么快，比年輕人走路都矯健！五百軍的這密探裝得可真像。姜成文對五百軍密探的化妝技術又多了一份敬佩。

    隔壁每天都能看見的老太太，可能是買菜回來了吧，手里提著個菜籃，籃子里放了半籃子青菜還有一塊豆腐。平常姜成文從來沒和這老太太說過一句話，可今天老太太卻盯著他連續看了好幾眼，好像還沖他笑了一下！壞了，這也是五百軍的密探！姜成文渾身一哆嗦，趕緊把視線轉向別處，再也不敢朝這老太太多看一眼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姜成文看著哪個都像是不懷好意的密探，又看了幾眼就不敢多看了，趕緊轉身回去向縣長報告。說是五六個，他是怕說太多嚇著縣長了！身為一個縣長的貼心人，是任何時候都要為領導的健康考慮的。

    “記住，不管是誰問起我來，你都說我去省里開會了。記好了，微服私訪的事你一定要給我保密！等高全走了，你就是副縣長！”幸好我化了妝！尹增強一邊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一邊向秘書長強調著保密守則。

    “是，縣長放心，我記住了！”

    “我這就走了，你記住我說的話。”最后叮囑了一遍秘書長，尹縣長悄悄溜出縣長辦公室，出了大門，往左右看了看，把破草帽往腦袋上一扣，縮著脖子沿著墻根就走。管他有沒有密探呢，身上穿成這樣，誰還能看出俺是縣長呢？尹增強心中暗喜，腳下步伐輕快如風，一溜煙兒的走遠了。

    咦？這是，這是尹縣長？尹增強一出大門石磊就注意他了，縣政府里頭哪有穿成這樣的人？偵察團長并沒有移動地方，他只是在觀察這個人，石磊要看清這人長得啥樣。

    等從身材和走路姿態上分辨出這位穿著短褂草鞋，頭上戴頂破草帽的就是縣長尹增強的時候，石磊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這家伙，這是要搞化裝偵查呀！隨手往桌上扔了兩個銅板，石磊起身就走，周圍桌上的幾名偵察員同時起身隨后跟了上去。

    茶館老板提著茶壺出來就愣住了，怎么剛才還是好幾個客人的，說走這就都走完了？茶錢呢？再往桌上一看，每個桌上都放了幾枚銅板，原來客人們把茶錢已經付了！茶老板搖頭笑笑，走過去挨著桌的收拾茶碗，把銅錢一枚枚的裝進口袋。

    就尹縣長這體格，想要一路步行下山根本不可能！這位走了連半個鐘頭都沒到就走不動了，伸手招呼了路邊一個抬滑竿的，他要坐滑竿。

    抬滑竿的一看，嘿，你穿的還不如我呢，就你這樣的坐得起滑竿嗎？尹縣長也不解釋，從懷里摸出幾張鈔票隨手就扔給了滑竿匠。兩個抬滑竿的一看，行，管你是干啥的呢，哪怕就是個要飯的，只要出得起錢咱就抬！

    滑竿是山區特有的一種交通工具，兩邊是兩根長竹竿，中間綁著把椅子，人往椅子上一坐，前后倆壯漢扛著竹竿，抬著中間那人走。由于山路崎嶇，有的地方陡峭難行，走不了車，也騎不成馬，山區的窮人就想出這個法子來掙富人的錢。尹縣長在桐柏山上做了幾年的縣長了，以前上山下山的時候，沒少坐過這種滑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