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把東西帶來了，也就不打算再拿回去了，人贖不贖得出來是一回事，咱哥倆的感情是另回事，我孫老殿就是看你諫之老弟順眼，就憑你剛才能勸我戒煙，我就知道老弟有副菩薩心腸，寶物也得配有緣人，老哥今天既然把這件寶貝帶來了，那他就是諫之老弟的了！”

    說完話一伸手，身邊的副官就遞過來一個長條形的匣子，孫殿英拿到手里顛了兩下，一臉不舍的表情往外一遞。

    彪子過來接過匣子，打開盒子先瞟了一眼，隨即面無表情的轉身送到高全跟前，這是孫殿英第一回來，以前彪子從來沒聽說過他這號人，現在又是贖人沒贖回去，誰知道這貨心里是怎么想的，盒子里不管裝的是什么彪子都得先檢查一下，萬一要是裝了炸彈、毒藥什么的他就能提前發現，免得軍座受了人家的算計。

    高全接過匣子的時候心里就有點激動，孫殿英說了送給他的是寶貝，那就很有可能是東陵里頭的國寶，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國寶，右手接過匣子，左手輕輕掀起盒蓋，就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把長條型的刀狀物體，是把短刀，刀把上鑲嵌了大大小小幾十顆各色寶石，最大的都有拇指肚那么大，刀鞘是柔和的金黃色，看起來像是純金做的，整個刀體散發出一種柔和的寶光。

    高全看的眼睛都直了，這倒也不是他見錢眼開，主要是高軍長還從來沒見過這么美輪美奐的一把刀，這簡直不是刀，就是一件藝術品，當然，這也是他所見過的最值錢的一把短刀，其價值很可能遠遠超出高全的想象。

    小心翼翼的把短刀從盒子里拿出來，托到手里沉甸甸的壓手，僅從重量上就能感覺出來，這把刀的刀鞘是純金做的，要不然這么小一件東西它不應該這么沉，兩手稍稍一用力，把刀身從刀鞘里抽出來，又是一陣寶光閃爍，刀身上用鉆石鑲嵌出一條龍形花紋，整個刀身從刀尖、刀刃到刀面清一色的都是用純金打造的，這是一把真正的黃金刀，再加上鑲嵌花紋的鉆石，整把刀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原本高全看見這把刀的時候，還以為黃金刀鞘里頭會裝著一把削鐵如泥的蓋世寶刀呢，哪知道里面裝的竟然是一個用黃金和寶石做成的工藝品，不過，現在已經進入了熱兵器時代，再鋒利的寶刀也不是一把手槍的對手，于其擁有一把鋒利的短刀，還真不如有個這種用黃金寶石打造的值錢玩意兒呢，最起碼這東西誰看見都知道它很值錢，能值很多很多的錢。

    輕輕撫摸了一下刀身，感覺著黃金寶石的質感，高全抬頭看著孫殿英，“老哥這把寶刀小弟真的是不敢接受，這寶物太貴重了。”嘴里說著不敢接受，手卻把寶刀抓得緊緊的，一點也沒有還回去的意思，“無功不受祿，胡長青已經被判了死刑，高全真的不能徇私放人，這把寶刀老哥還是收回去吧。”高全手握寶刀，兩眼緊盯著孫殿英，一副對方膽敢討要，他就準備殺人奪寶的架勢。

    “諫之說的哪里話，我孫老殿別的好處沒有，說話算話這一條我可是一向做得很好，我說過，這把刀就是咱哥倆投緣，專門送給老弟的，老哥還能哄你不成。”孫殿英擺擺手，好像送出去的就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似的毫不在意，“不過，哥哥這兒還真有點事兒想求老弟，當然，這事和胡長青半點關系都沒有，純粹是我新五軍和你的五百軍兩軍之間的公家事！”

    “公家事，老哥請講。”手里握著寶刀，懷擁重寶，心里一踏實，連稱呼都變了，高全現在對孫殿英一口一個老哥，叫起來親熱得很。

    “嗯，是這樣，我的新五軍呢，因為大部分都是從北平那邊潰退下來的民軍、警察部隊，人員成分比較復雜，老蔣就給我個新五軍的番號，軍裝武器都沒發齊，說句不好聽的話，我這個新五軍就和一支叫花子隊差不多，老哥的日子不好過呀。”孫殿英說著說著動了感情，掏手絹擦了擦眼，“我就是想讓諫之老弟把你們五百軍淘汰下來的舊武器、穿過的舊軍裝，支援新五軍點。”

    第040章 寶物換裝備

    原來孫殿英送寶刀是這個意思！高全開始琢磨這件事的可行性。要說五百軍雖然也不算中央軍嫡系部隊，可憑借高全這些年的經營，在軍裝、武器上，比不過七十四軍、第一軍、第五軍這些委座的寶貝疙瘩部隊，可要是和二十軍、五十八軍這些川軍部隊比起來還是要強上不少的，淘汰下來的舊軍裝、舊武器仔細拾掇拾掇，也真能收拾出不少。

    本來這些東西就是要交給鄭國泰找買主換成錢的，如今孫殿英找上門來打算用寶刀來換，也算是買家主動登門吧。看這把金刀的品相，也確實能值不少錢。只是這把刀也太小了點，就算這些黃金寶石全都換成現錢，能折合多少軍裝武器，高全還得再掂量掂量。

    當然，這把刀要是拿到國際上知名的拍賣行當成文物去拍賣，肯定能拍出個天價。不過，高全顯然是不會讓國寶從他手里流失的。這是個作為中國人的底線問題，高全當然不會越線。

    高全在這兒琢磨著能換給新五軍多少舊裝備，那邊孫殿英則在眼巴巴的看著高軍長的臉色，等答復。看了半天，高全光是在那兒兩眼空洞、神游太虛，似乎老僧入定一般，孫殿英可就等不及了！這個高全難道嫌乾隆金刀價值太低，還打動不了他？

    這個高諫之也太貪心了吧？罷了！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得下血本！孫殿英咬了一下后槽牙，沖著高全未言先笑，“呵呵，諫之還不認識這把金刀吧？這可是我從乾隆皇帝的陵墓里淘換出來的寶貝，當時和乾隆合葬在一口棺材里！我找行家看過，這把刀是西域進貢來的，你看那上面紅的，是雞血石，綠的叫綠松石，整把刀是純金做的！你仔細看，刀把上刻了兩個小字，那是弘歷，是乾隆的名字，聽說是乾隆親手刻上去的。就憑這倆字，這把刀就價值連城！”

    孫殿英不遺余力的為寶刀做著說明，高全按照孫殿英說的仔細觀察這把金刀，果然在刀把上看見了兩個淺淺的小字。如果這真是乾隆親手刻上去的名字，那這把寶刀的價值應該增加十倍都不止！

    見高全臉上似有所動，孫殿英趕緊趁熱打鐵，又從副官的提包里拿出三個精致的小盒，交給彪子遞給高全。這三個小盒里分別裝著的是三副珠鏈，一紅一白一黑，三幅珠鏈上的每顆珠子都有手指肚那么大，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物！看樣子又是孫殿英從皇陵里偷出來的國寶！

    “這三串珠子呢，就算是我送給弟妹的禮物。”孫殿英兩眼發亮的看著高全，這可是他這次來帶的所有寶貝了，要是仍舊打動不了高全，孫殿英就得回去重新考慮對付高全的手段了！

    好在高全并沒有給孫殿英對付他的機會。深知貪得無厭沒有好結果，精明的高軍長當然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把這個東陵大盜老軍閥頭子逼到墻角，對他，對五百軍有百害而無一利！這把金刀再加上三副珠串也確實打動了他。有了這些寶貝，就算只在國內尋找買家，也絕對能賣上個嚇死人的天價！有了這些錢，說不定五百軍就能再上個臺階！

    “呵呵，既然老哥如此豪爽，兄弟就不客氣了！”高全隨手把幾個盒子交給了彪子。有人要想從這位冷血殺手的手里搶走寶貝，估計是要把腦袋都得留下了！

    “新五軍也是抗日戰場上的主力軍！”既然準備增援給新五軍裝備，高全倒不吝嗇先把受助對象夸上一夸，這樣也能顯得他沒有援助錯人。“為抗日的友軍部隊增強實力，我五百軍義不容辭！高全在此代表五百軍表個態，我軍無償贈送給新五軍軍裝一千五百套，步槍一千五百支，輕機槍三十挺，重機槍十挺，子彈兩萬發！”

    這個數量可是不小！雖說除了子彈之外，其他東西都不是新家伙，可要從其他地方想買到這些裝備，不僅要付出一筆嚇死人的巨款，還得找關系托門路。孫殿英猛一聽見高全說的援助物資數量，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家伙懷疑自己聽錯了，小聲問身邊的參謀，參謀把高軍長剛才說過的裝備品種和數量一樣不拉的又重復了一遍，孫殿英才徹底相信，這回他是遇見貴人了。

    “兄弟，大恩不言謝。哥哥記住你的好了！”孫殿英握住高全的手，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今后你的五百軍只要有事，哥哥就算在天邊，也一定率領著新五軍過來幫忙！今后我們兩支部隊就是一家人！”

    大半輩子的戎馬生涯，讓孫殿英說話自然而然的帶有目的性，他這番話雖然是感謝的話，內心深處對高全也真的是心懷感激，可這話說出來卻是明擺著帶了目的。新五軍實力比五百軍差得多，孫殿英和高全結成友軍，五百軍有事的時候，新五軍來幫忙；新五軍有事的話，五百軍豈不是也得幫忙？

    高全卻無心計較孫殿英這些小伎倆，只要是在戰場上能抗日的軍隊，能幫他都可以幫一把。“老哥不必客氣，既然咱們兩支部隊都是為了國家和鬼子作戰的，相互支援本來就是應該的！老哥那邊要有什么鬼子的情報還請通報我一聲，我這邊有了啥最新信息，也一定告知老哥！”現在高全缺的還是情報，能從新五軍這兒得到更多的消息，顯然這才是高全的最終目的所在。

    “哈哈，這個好說，這個好說！只要有日本人的消息，哥哥一準告訴兄弟！”孫殿英臉色不變的打著哈哈。

    不過高全卻從孫殿英臉上看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一閃而逝，怎么回事？難道孫殿英和鬼子之間還有什么貓膩嗎？

    孫殿英送出的寶貝已經在彪子懷里了，高全答應給新五軍的東西卻不是一句話就能給得完的。于是，新五軍軍長就在五百軍軍部吃了午飯，隨后告辭。

    “諫之老弟，老哥今天出來時間長了害怕家里有事，改天，改天請老弟到我的新五軍去做客，讓哥哥好好招待招待你！”孫殿英拉著高全的手使勁搖了幾下，轉身介紹身邊的參謀，“這是郭玉勝，是我的副官，你就叫他小六子就行。小六子就留到諫之這兒，幫著接收那些武器軍服。”

    第041章 偵察新五軍

    孫殿英把他的軍部副官郭玉勝留下等著接收五百軍的支援物資，他本人帶著其余隨從起碼騎馬離開了五百軍軍部。

    高全派了兩個警衛領著郭玉勝去找鄭國泰，五百軍換下來的裝備全歸鄭副師長統籌管理，高全既然已經答應了孫殿英，那送給人家的東西就不能太破舊，最起碼送出去的槍都得是能打得響的，軍裝也得是能穿的，就算上頭有窟窿，那也是打過補丁的，不能讓人家孫殿英挑了理。

    為此，高軍長專門給鄭副師長掛了電話說明此事，孫殿英是要拿著這些槍到戰場上和鬼子打仗的，要是鄭國泰給出去的槍有一半打不響豈不是要誤大事，到時候不光孫殿英要罵娘，高全自己恐怕都不能原諒自己。

    送走了孫殿英，也打發走了新五軍的郭副官，高全把石磊喊了來。

    “石頭，你給我好好調查一下新五軍，尤其是孫殿英，我懷疑這個孫老殿和鬼子有什么背地里的糾纏，這個盜墓賊是新五軍的軍長，新五軍同樣是國軍序列中一支有正規番號的部隊，如果這支部隊投降了日寇，那不僅是對咱們、對九戰區，就是對全國的抗戰形勢都是極為不利的，甚至是一次沉重的打擊，在國際國內都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我們不可不防！”

    “是。”聽軍座說完，石磊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還是記住要保密，不管是調查前還是調查后，你除了向我匯報，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此事。”大家同為軍級部隊，五百軍根本就沒有調查新五軍的權限，如果查實還好，一旦查無實情，泄露出去就是一場天大的麻煩，畢竟這件事還只是高全的一種隱隱的感覺，“發現絲毫的蛛絲馬跡都要向我及時匯報！”

    “是。”從頭到尾，石磊只說了是這一個字，一直到高全說完，石團長敬禮離開都沒有說過第二個字，軍座的命令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根本就不用提任何問題，只要遵令去執行就行了。

    孫老殿，你可不要現在就給我想著投降鬼子，要投降你一個人投降去，要是敢在五百軍的眼皮子底下拉著一萬多人的一個軍投降鬼子，我高全可是不答應。

    高全抓著那把金刀出了一會兒神之后，從彪子手里把那三副珠鏈要過來一塊兒往懷里一抱，轉身去后面找洪瑩瑩鑒寶去了，就算這玩意兒最終是要換成錢買槍買炮的，現在先讓自己的女人們戴上去欣賞一下總還是不過分的。

    這是個離城不遠的露天小飯館，飯館的主打菜式包括燒餅、混沌、包子、稀飯、茶雞蛋，兼賣茶水。

    雖然飯菜品種不多，由于小飯館經濟實惠，再加上其又處在出城進城的交通要道邊上，老板兩口子為人活到，生意倒是一直不錯，甚至比城里的有些飯店都要強，這不，下午三點多鐘，前后不靠點的就有一幫過路客來吃飯喝茶了。

    這些人看上去不像附近村里的，倒像是走遠路來的，鞋上褲腿上落的都是灰塵，不過，對于老板夫妻來說，這種情況也見得多了，飯館開到城外的路邊，哪天不得碰上幾個外地來客呀，半上午的時候還有兩個陜地的行商在他們家的飯館上吃了幾個燒餅就茶雞蛋呢。

    “老板，哥兒幾個走路走饑了，快給我們上飯，把你店里的包子、燒餅、茶雞蛋一樣來十個，混沌先上五碗。”領頭的一個戴著帽子的小個子還沒進門呢就大聲嚷嚷起來了。

    “哎，來了，哥兒幾個請先坐，混沌這就下鍋，我現在就把燒餅、茶雞蛋給幾位端上來，包子還有兩分鐘就熟，幾位請落座稍等。”老板熱情地把來的五位客人讓進了大棚，五位客人，小桌子分了兩桌。

    “來兩壺茶，拿五個茶碗！”

    “哎，來了來了。”老板娘系著圍裙跑出來了，老板轉身到灶臺邊開始忙活，燒水，下混沌、切芫荽、蔥花。

    一碗茶剛喝一半，包子熟了，鼓騰騰冒著熱氣的大rou包子端上來，噴香誘人，在座的幾位外地客使勁兒咽了下口水，幾只大手一伸，兩盤包子瞬間就下去一半。

    “哎，老板娘，你家的包子不錯呀，又白又大，咬一口直流油，聞著香，吃起來更香。”一個短頭發的年輕后生手里抓著個包子，在老板娘從身邊走過的時候故意猛吸口氣，發出“哧”的一聲響，隨后沖著老板娘呲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好吃你就多吃幾個，咱這兒包子管飽。”老板娘嘻嘻笑著，和年輕后生開著半葷不素的玩笑。

    那領頭的坐下之后就不再說話了，端著茶水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手里抓著個芝麻燒餅慢慢咬著。

    旁邊坐著個黑臉的，臉本來就黑，再加上半邊臉的短胡子茬，看上去就像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樣，黑臉的把腦袋靠近領頭的，小聲說：“前面就是縣城，用不用打聽一下新五軍的軍部在不在城里！”

    領頭的輕輕點了一下頭，抬手摘下頭上的寬沿禮帽，露出一張白凈的臉盤，原來這位就是五百軍偵察團長石磊，石磊這次又是親自率部偵察來了。

    旁邊的黑臉偵察員剛想說話，石磊輕輕搖了搖頭，偵察員抓起包子堵到了嘴上。

    “老板娘，我聽說咱這兒新來了個新五軍，這部隊怎么樣，哥兒幾個想到縣城里逛逛，尋點活計，不會惹什么麻煩吧。”不讓偵察員問，石磊自己向老板娘打聽情報。

    “惹麻煩，這估計不會吧，新五軍來的時候我看見了，部隊人也沒多少，這些天也沒聽人說起過新五軍在城里惹事兒，你們幾個進了城，只要小心點就應該沒事兒吧，哎，有一點可得注意。”老板娘把頭往石磊這邊伸了一下，“聽說這個新五軍長是個光頭還長了滿臉的麻子，有兩個外號叫孫老殿、孫大麻子，這兩個名字你們在城里可不敢亂叫，叫不好讓當兵的聽見可要出事兒！”

    “孫老殿，孫大麻子，好嘞，我記下了，多謝老板娘，再給我們來五個包子！”

    “掌柜的，再來十個吧。”旁邊立刻響起幾個笑嘻嘻的聲音。

    “好，再來十個包子。”石磊笑呵呵地答應著，拿起一個雞蛋開始剝皮。

    第042章 公務招待所

    小飯館生意確實不錯，石磊一碗混沌沒喝完，就又來了兩個喝茶的過路客。

    從縣城方向走過來幾個穿著藍軍裝背步槍的士兵。石磊端起碗把最后一個混沌吃進嘴里，“老板結賬！”站起身拿出兩張鈔票遞給老板娘，帶好帽子走出了棚子。

    “找你錢。”老板娘追上來遞過幾張零錢，“幾位走好啊！下次再來！”擺擺手，石磊順著大道就走。

    “老板娘，你的包子這么香，下回我們一定還來吃！”年輕的偵察員和老板娘說笑著，快步跟上了團長的腳步。

    “哎，當家的，這幾個人從來沒見過，他們怎么一來就知道咱家賣的是包子混沌呢？”對于石磊還沒進門就把小飯館的所有主打飯菜都點了一遍的行為，老板娘到現在還覺得奇怪呢。

    “咱家招牌上寫的明白，人家長著眼睛不會看呀？”

    小飯館把自己經營的幾個飯菜品種全都寫到棚子沿上了，字跡雖然有點脫落了，仔細看仍然能辨認出來。

    “是呀，瞧我這腦子！”老板娘自嘲的一笑，“不過，那個小個子掌柜的眼神可夠尖的，一下子就認清楚那上頭的字了。”

    “是有點怪。這人不定誰擅長啥呢，那個小個子眼睛賊亮，一看就是個精細人。這幫人進城做生意準能賺錢！”飯館老板對石磊的那雙眼睛印象比較深刻。

    “最好他們賺了錢還來咱家吃飯。”

    “那敢情好！”老板呵呵一笑，朝那幾個人的背影看了一眼，轉身又去下混沌了。

    城門口站了幾個新五軍的士兵，倒是沒有搜身檢查行人，只是背著槍在那兒抽煙閑聊。石磊五個人往城里進，把守城門的士兵朝幾個人看了兩眼，當中一個帶著少尉領章的把嘴一努問：“你們幾個，干什么的？”

    “進城買貨。”石磊笑呵呵的回了一句，從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煙，過去給這幾個當兵的一人上了一顆。

    “嗯，走吧走吧，快點進城，別在這兒擋著城門。”少尉接過香煙擺擺另一只手，示意放行。

    石磊點頭哈腰的帶著人就往城里走，剛走出去三步都沒有，那少尉又喊住了他，“哎，你先等等！”石磊身子就是一僵，跟他一起的幾名戰士臉色也都變了。被發現了？

    “我給你們幾個說，城里頭的招待所你們別去，要住宿就找個飯店旅館，或者找誰家借宿都行，招待所不是你們去的地方！”交代完這幾句之后，少尉不耐煩的揮手示意這幾個人趕緊走。

    “哎哎，謝謝，謝謝。”石磊把帽子拿到手里連連點頭道謝，退了兩步轉過身子進了城。

    縣城街道不寬，街上的行人也不算太多，當兵的卻是不少。三五成群的新五軍士兵在城里閑逛著，從各種店鋪里進進出出。不時的看見店鋪里的小二、掌柜的笑呵呵的把這些軍爺送出來。看得出來，新五軍在上高縣城里軍民關系搞得還不錯，最起碼沒看見強買強賣、搶男霸女的現象。

    而這些店鋪的掌柜、伙計臉上的笑容也絕非全部是諂媚，當中絕大多數還是因為有了生意賺到錢的喜悅。新五軍進駐上高縣城，應該是給這座小城的經濟帶來了一定的振興。

    順著街道往前走，過了一個路口，在一個類似酒樓的門口有四個新五軍士兵在站崗，門口掛著塊牌子，上面白底黑字的寫著“國民革命軍新編第五軍招待所”。

    石磊左右一看，沖身邊的黑臉偵察員一使眼色，兩個人徑直奔著掛牌子的招待所走了過去。

    離著還有十幾米，門口四個守門軍當中站位靠外面的兩個把搶就橫起來了，“站住！不許再往前靠近了！你們干什么的？”

    石磊身子一抖，一副嚇壞了的樣子，“老總老總，別開槍！我們是進城做買賣的。”邊說邊往后退，一連退了好幾步，“你們這兒不是住宿的地方嗎？我想投宿。我帶的有錢！”為了強調自己帶了住宿費，石磊還從腰里摸出兩張紙鈔。

    “有錢？有錢你就能住了？”左邊當兵的把槍豎起來拄到地下，瞪眼睛看著石磊，“城門那兒沒告訴你們？城里的招待所不能住！這里頭住的都是國民政府的軍政要員，是接待軍隊政府大官用的！你算哪路大官？也敢來住招待所？有幾個糟錢花不出去了是吧？花不出去給我，哥兒幾個替你花了！”這位說完，旁邊那三個當兵的一起笑著起哄，“對！花不出去哥兒幾個幫你花！”

    石磊趕緊把鈔票放進荷包里，手往腰上一捂，笑了兩聲轉身就跑，那幾個守門軍笑得更響了。

    “看出來了吧？這里就是接待軍政官員的公務招待所，不接待外來客！”轉過街角，離開了那幾個守門軍的視線，石磊對幾名戰士講解剛才那個招待所不放他進去的原因。“走，去找其他小組問問情況。”

    偵察團長親自帶隊偵查一個縣城，當然不可能就他們這五個人了。這回混進上高城里的五百軍偵察員沒有三百也有二百八。這些人分成一個個小組，分散在城里城外各個角落，把縣城里里外外偵查個仔細，石磊已經搞清楚了招待所的秘密，他現在要聽一下其他小組的發現了。

    找了一個清凈的茶館，要了個包間，石磊吩咐老板他有事情要和客戶談，讓老板別讓其他客人過來打擾了他，臨了還給了老板一塊大洋作為包間使用費。

    茶館老板自是高興的連連點頭，就他這個茶館身處背街小巷，生意一向清淡，每天里也沒幾個客人，今天來的這幾位完全可以說得上是豪客了！不僅要了茶水點心，還包了包間，付了包間費！其實他這小茶館哪有啥包間呀？石磊要的那個包間還是老板靈機一動，把他的更衣室、休息室、賬房、兼茶葉儲藏室給貢獻出來了。這一下多賺了一塊大洋，抵得上他兩天的營業收入了！本來老板都準備把茶館這幾天轉讓出去改行干別的了，石磊一來，老板信心一足，又拿定主意打算干下去了！

    在茶館外頭留了暗號，又派了兩個偵察員滿城里頭一找，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