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軍部一起行軍，棗紅馬也不用騎了，有吉普車呢，高全開著車，旁邊坐著記者唐文娟，背后是特勤處長洪瑩瑩和保健醫生惠琴，高全往右邊看看，再朝后頭瞧瞧，內心苦笑不已，這哪是打仗的，怎么像是帶著女人去郊游的。

    軍部轉移動靜可是不小，騎兵團、機動支隊為前導，警衛連隨行左右，野戰醫院跟隨旁邊，炮兵團在左、輜重團在右，特務團、通訊團斷后，浩浩蕩蕩，光大車都有兩百多輛，人員車輛加起來也不比一個師差多少了。

    大會戰進行時，這一路走起來可不比太平年間，隨時都有可能和日軍部隊撞上的，部隊在行軍的時候，所有人槍里全都上著子彈，隨時遇到鬼子隨時都能開戰。

    當然了，石磊的偵察兵肯定會留下一支的，這是五百軍的老傳統，任何時候都有一支偵察部隊跟著軍部，以防不測，機要處轉移到了卡車上，一邊行軍，一邊全力偵聽日軍往來電報，當然也包括國軍各部隊的來往電文，根據實時情報躲避日軍的同時，也能及時掌握友軍動向，這樣才能在戰場上有更大的自主權嘛。

    部隊往前開進也就是半個多鐘頭，右邊就有槍聲傳過來了，遇到敵人了。

    高全把車一停，彪子就從后頭的車上跳下來了，警衛連長不好打擾軍座的私事，可也不能離得太遠的，幸好軍部有兩輛吉普車，書記長和副軍長都下部隊了，剩下的一輛小車當然就成胡連長的座駕了。

    “報告，炮兵團遭遇日軍穿插部隊，規模大約是一個中隊，已經和炮兵團警戒部隊交上火了。”一名通訊兵跑過來報告。

    這么快就遇到鬼子了，高全皺了一下眉頭，“命令機動支隊立刻增援。”雖然范小四的炮兵警戒部隊也有一個加強營，可面對鬼子的時候，高全任何時候都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大意。

    炮兵團的范柏林現在可一點都不輕松，激烈的槍炮聲都快趕上過年放鞭炮時候的響動了，炮兵，什么時候都是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打炮的，啥時候輪到炮兵上第一線了。

    高軍長一直都對他的炮兵比較重視，為了防止自己這邊打完炮之后被鬼子的炮火找到位置報復了，高全甚至制定了每門炮打上三發炮彈必須撤退的硬性規定，五百軍的炮兵團從成立以來，從來也沒像今天和鬼子離得這么近過。

    炮兵團處在軍部行軍序列的左側，范團長在出發之前就給部隊下了戰斗命令，槍和子彈也都發到了每一名士兵的手里，就連專門搬炮彈的士兵都發了一桿漢陽造和十發子彈。

    范團長坐在牽引榴彈炮的卡車上正在打盹，驟然響起的槍聲，驚得范團長的腦袋猛的在車廂上撞了一下，發出“咚。”的一聲響。

    “哎呦。”范柏林痛叫一聲，用手捂住了腦袋。

    旁邊的司機趕緊一腳剎車，范團長的身子又向前一栽，險一險又把頭撞到前擋風玻璃上，司機的臉當時就白了。

    “混小子，咋開的車。”范柏林怒瞪了司機一眼，拉車門下了車。

    “團座，咱們遇上鬼子了。”通訊排長帶著兩名通訊兵背著電話跑過來報告了，這時候，幾名警衛也往炮兵團長身邊圍了過來。

    “鬼子。”雖然有點吃驚，范柏林倒并不如何吃驚，沒遇過是沒遇過，可他心里早就有和鬼子遭遇的準備了，上了戰場，各種情況都可能發生，遭遇鬼子也沒啥奇怪的。

    “小五呢。”小五指的是炮兵團步兵營長范祥林，和范柏林五百年前是一家，因為范團長在家行四，高全老叫他的小名小四，范祥林是家里的唯一的男孩，范團長一尋思，要叫他老大，豈不是自己平白多了個哥，何況這個范祥林本來也沒自己大，得，干脆你就叫小五吧。

    第041章 全團動員

    “范營長已經到前面去了！”

    這還差不多，總算是沒丟了我炮兵團的臉面！“走，跟我到前面去看看！”身為炮兵團最高指揮官，范柏林認為自己很有必要到前面去親自觀察一下敵情，就算要向軍座報告，也不能光說遇到鬼子了，其他一問三不知吧？

    “小五，怎么樣？”在一個小土坡后面，炮兵團長找到了范祥林。這位平時一向收拾得干凈利索，比較注重個人形象的少校營長，現在渾身上下，不是泥就是水，狼狽得很。

    “部隊打得很苦，士兵傷亡比較大！”范祥林看見團長，露出了一臉的苦笑。

    說起來他這個營老兵是比較多的，可他這些老兵基本上都沒啥戰斗經驗，平常干得最多的就是搬箱子、推炮車這些活計，純粹是一群搬運工！比起新兵，除了紀律性好點，論起打仗來，一點老兵的優越性都沒有！

    “傷亡多少了？”范柏林的神情也嚴肅起來，炮兵團步兵營的底子他比誰都清楚，平常訓練少，他這個團長在其中起了決定性作用。

    “還沒來得及統計，估計受傷得接近兩百了，陣亡戰士恐怕得有六七十。”說這話的時候，步兵營長聲音有點低，那些傷亡的戰士可都是他手下的兵呀！“團長小心！”范祥林突然一聲喊，伸胳膊摟著范小四就滾到了地上。“轟隆！”一枚小心炮彈在離他們十幾步遠的地方爆炸了，是擲彈筒彈。

    “呸！呸！”范小四站起來想要拍拍身上的土，卻拍了一手的泥，感覺嘴里剛才也濺進去了泥水，用力吐了幾口吐沫。“你這小子，想，謀害了老子呀？”

    團座大人英明神武的形象被破壞殆盡，雖然知道剛才范營長是在保護自己，可心里仍然不忿，伸腳照著范祥林的大腿踢了一腳，卻聽見“哎呦！”一聲慘叫。

    “你個混賬小五，給老子裝……，咦？你受傷了？”剛罵了半句，看見范營長用手捂著大腿正在努力坐起來，手指縫里正有殷紅的血跡往外滲。剛才范柏林那一腳，就算沒踢到傷口上，也離傷口不太遠了！

    人家剛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卻這樣對待人家！即便是一向強勢慣了的范柏林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眼睛往四周一看，剛好看見戴著紅十字袖箍的醫護兵在離他們二十米以外，“衛生員！過來！”炮兵團長連喊帶比劃的，那醫護兵貓著腰一溜小跑的過來了。“給你們營長包扎！”

    抬起身子往前看了看，硝煙彌漫的，除了子彈飛過的亮光，和影影綽綽的人影，就是被隔三岔五抬下來的傷員了。

    “鬼子有多少人？番號是什么？”范柏林從步兵營長脖子上把望遠鏡摘了下來，都成傷員了，再帶這玩意兒也沒啥用了。自己過來的急，望遠鏡也忘了帶，這個正好合用。

    “一個中隊多，有三百來人吧。”范祥林把腦袋低了低，好讓團長取望遠鏡方便點。三百鬼子，自己這邊五百戰士，竟然還抵不住鬼子，說起來都有點不好意思。

    “報告軍座，炮兵團遇到日軍襲擊，日軍有一個加強中隊規模！”范柏林緊繃著一張臉向身邊的通訊員吩咐著。雖然匯報上去不太好聽，可他既然已經大致摸清了戰場變化，向軍座匯報就是必須的了。

    “全團的彈藥兵都給我調過來！”光憑步兵營在這兒和鬼子打，看樣子是有點玄乎，范柏林決定把他的彈藥兵也調上來參戰了。

    炮兵團的彈藥手加起來足有三四百，人數是不少，只是這些人的戰斗水平還不如步兵營這些搬運工呢！人家步兵營雖說平常干的主要工作都是搬運工的活兒吧，可他們隔一段時間總是要進行軍事訓練的。這些彈藥手呢？除了搬炮彈之外，軍事訓練就少得可憐了。這些士兵上了戰場，除了會開槍，會投手榴彈，其他的軍事動作基本上就和新兵是一個模樣了。

    彈藥兵上前線了，范團長也跟著上了前線。這些部隊要是都垮了，他的炮兵團也就完了！范柏林認為自己必須到最前面和戰士們在一起戰斗！至于步兵營長，他那位本家范祥林，人家都是傷員了，當然要被送到野戰醫院去治療了。戰場上的醫護兵只會簡單的包扎傷口，他們是不負責動手術取彈片的。

    范柏林臨上戰場之前下了最后一道命令，炮兵團剩余人員，包括炮手、伙夫、勤雜兵，全團所有非戰斗人員全部做好戰斗準備，只等他一聲令下，這些人就要全體拿上槍，作為最后的預備隊上火線戰斗了。

    這種情況當然不會發生了，高全怎么會讓他那些寶貝的炮手犧牲在這種面對面的戰場上呢？就在范柏林領著他的士兵們，在火線上和鬼子對射的時候，金虎率領著機動支隊殺上來了！

    一輛中型坦克打頭，三輛輕型戰車隨后，再后面跟著的是兩百輛自行車和二十多輛運兵卡車，機動支隊猶如一把鋒利的刺刀一樣斜著就刺了過來！

    金虎干這事兒不是一回兩回了，從機動支隊成立那一天起，幾乎每回他的戰車登場都是以這種方式的。聽著戰場上我軍戰士的歡呼，看著鬼子們驚慌失措的樣子，金虎心里就止不住的飄飄然。新婚不久，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金隊長連上戰場臉上都掛著微笑。

    “報告軍座，我支隊進展順利，已經成功牽制了日軍的進攻！”通過車載電臺，金虎向高全進行著實時匯報。

    “好樣的，金虎！再加把勁兒，搞幾次穿插，爭取盡快把鬼子打散！”高全不要求全殲了這股鬼子，只要打散即可。他還有另外更重要的事兒要辦，五百軍的兩師一旅都在飄風嶺等著他呢，他哪有功夫和這個莫名其妙的鬼子中隊使勁兒在這兒糾纏的？

    “明白！”關上電臺，金虎一炮敲掉鬼子一個正準備發射的擲彈筒，連著cao作擲彈筒的兩名鬼子也一起轟成了碎片。“突突突！突突突！”打完炮的坦克重新啟動，一路掃射著沖向了鬼子群。

    “沖啊！”山呼海嘯一般的怒吼聲響了起來，沖鋒號也滴滴答答的吹響了，炮兵團的戰士開始了沖鋒。

    第042章 學著打掃戰場

    機動支隊的沖擊能力當然犀利，但是，就指望這幾輛戰車和三四百士兵就想一下打退鬼子這個加強中隊，火候顯然還不是太足。炮兵團雖然在鬼子面前處處被動，可他們的人數畢竟在那兒放著呢！

    六七百人，六七百桿槍，這個數字可不小。戰士們只是讓鬼子精準的射擊和犀利的火力給壓制住了，他們并不是被鬼子給消滅了。范柏林上到火線上，也只是穩住了陣地，并沒有組織部隊發動反擊，就憑眼下的士兵素質和士氣，他也不敢帶著部隊反擊。

    機動支隊從火線上一趟一過，鬼子的囂張氣焰頓時就給壓制下去了。范柏林沒率領過步兵，可他平常跟著孫元慶、柳七等人在一起聊天說話的時候，聽多了各種戰場上的戰斗案例，不研究大炮的時候，他也看過幾本兵書，關于戰場指揮官應該掌握的基本知識，范團長心里也知道個大概。趁著鬼子被突然出現的機動支隊給搞懵頭了，現在不沖，啥時候沖？

    范柏林一聲令下，炮兵團戰士紛紛跳起，吶喊著沖向了鬼子！被這幫鬼子壓著打了老長時候了，現在也該咱爺們出來透透氣了吧？

    正坐著坦克往前沖的金虎，聽見身后的喊殺聲微微一笑，這個范小四還真懂配合，那咱就往前沖吧！有了炮兵團幾百戰士大喊著從后頭沖上來，機動支隊的底氣立刻足了許多，沖！照著一個方向朝前沖！以那輛重型坦克為先導，機動支隊排成一字長蛇陣，像一支箭頭一樣朝著鬼子陣地中就穿了進去。

    鬼子指揮官臨戰指揮經驗相當豐富，一看勢頭不對立刻下命令就撤！

    鬼子跑得快，可金虎的坦克追得更快！軍座有命令，只是把鬼子打散就行，不要求全殲。打散？怎么打散？好像金虎不是太會呀？不會沒關系，反正坦克跑得快，眼看兩邊都是鬼子了，金虎對駕駛員一個命令：“向左拐！”坦克忽然改變方向了！

    正在高速向前跑著的機動車輛，既沒打轉向燈，也沒有鳴笛示警，就這樣突然拐彎了！拐得是那么急，速度又是那么快！正在低著頭往前猛跑的鬼子，忽然察覺到不對勁，抬頭一看，龐大的鐵皮戰車就已經到了眼前了！鬼子們發出一陣驚恐的嚎叫四散奔逃！

    用冷漠的眼神看著車外的鬼子，金虎讓他的戰車控制著速度，盡量朝鬼子人少的地方開。控制速度是為了后面的輕型戰車和自行車隊能趕上來，朝鬼子人少的地方開，則是為了盡量減少顛簸。

    坦克上面的減震能力不是很好的，下面如果軋了太多的鬼子，坐在車里的人也很不舒服的。萬一履帶軸承了啥的被卡住了，豈不是更加倒霉？

    “突突突！突突突！”坦克上的機槍噴射著火舌。鬼子們嚎叫著、奔跑著。有扭動幾下倒在地上的，有像石頭一樣一頭栽倒的，還有個別極倒霉的被坦克撞到軋過去的。

    也不是所有鬼子都只知道跑，也有停下來拿槍向坦克射擊的，還有急了眼的鬼子抱著手榴彈炸藥包之類的易燃易爆危險物品，想要沖上來炸了這輛軋了人的坦克的。

    坦克和跟在后面的輕型戰車相互掩護著，騎車戰士們也紛紛開槍支援。那些鬼子的爆破手們根本就接近不了這幾輛戰車，往往是離著坦克戰車二三十米就被干掉了。

    車隊開到鬼子中間橫著往那兒一檔，五六十沒跑過去的鬼子頓時就被堵到后頭了。炮兵團的數百戰士沖了上來，幾十個土黃色的鬼子露了幾下頭，迅速被一片藍色給淹沒了。

    勝利了！我們勝利了！炮兵團的戰士們揮舞著手中的槍大聲歡呼起來！我們炮兵不僅遠程攻擊厲害，近距離的沖鋒殺敵也同樣不含糊！

    “金支隊長！”

    “范團長！”

    金虎才從坦克里鉆出來，范柏林就過來拉住了金支隊長的手好一陣搖晃。倆人平常已經很熟了，現在是當著戰士們的面，該注意的場面活兒還是要注意的。

    “多謝金支隊長救援及時呀！要不然今天我炮兵團損失就大了！”

    “誒，大家都是中國軍人，是政府的軍隊！相互幫助本來就是應該的嘛！今天能取得這樣的戰果，上有軍座的英明指揮，下有戰士們的奮勇戰斗，我們這些基層指揮官只是執行了軍座的命令而已。”

    “金支隊長說的太好了！我們大家都要向你學習！”

    兩位在場的最高指揮官，在士兵們崇拜的目光中，說完了一通正經官話和套話之后，范團長轉身對身邊的警衛連長吩咐一句：“趕快打掃戰場！”沒看，人家機動支隊的都已經扔了自行車，跳下戰車卡車開始搜集戰利品了？你們這些憨貨還在邊上傻看著干嘛？等著人家完事兒之后分給你們點兒？做夢去吧！想要啥得自己親自動手才有的拿！

    炮兵團不是一線作戰部隊，戰士們還沒有養成搜集俘虜財物的習慣，看著他們的友軍，那些機動支隊的士兵們在鬼子的尸體上翻來翻去，炮兵團的戰士們心里直犯嘀咕，這玩意兒好像有點惡心了吧？可當戰士們親眼看見他們的同袍戰友、友軍兄弟，從鬼子身上搜出錢包手表往懷里揣的時候，這些人心里的不適感立馬消失了，甚至還有人當場吞了下口水！

    戰斗經驗來的就是這么突然，打掃戰場根本就不用人刻意去教，只要現場看上一遍之后，所有人就全都記住了步驟。僧多粥少呀！好幾百人撲上去一頓打掃之后，那些鬼子已經只剩一塊兜襠布了。

    鬼子的軍裝、武器都能賣錢，五百師的鄭副師長專門回收一切鬼子物資。從鬼子身上扒下來的內衣洗干凈了都能穿。上面有刀口、子彈眼的，補補也能穿。鬼子們的襯衫質地很不錯的。反正我國人民勤儉節約慣了，有用的東西就決不能浪費！給鬼子剩塊兜襠布，那是因為咱們是禮儀之邦，不能叫鬼子光著身子傷風敗俗。

    “吱———吱———”戰場上忽然響起了尖嘯聲，不好！鬼子又上來了！范柏林一拉金虎蹲到了坦克邊上，有這個鐵家伙擋著，這兒肯定要安全得多嘛！炮兵團長對炮彈的尖嘯聲還是比較敏感的，剛開始被范祥林拉到那次，只是因為他剛上戰場還沒適應而已。論到聽音辨炮，范團長可比范營長強太多了！

    第043章 鬼子聯隊

    “娘的，鬼子又上來了！”炮擊一結束，金虎站起來就往坦克上爬，“老范，趕緊組織部隊吧，我先去擋一陣子！”小四是軍座和兩位師長的專用稱呼，其他沒人敢喊炮兵團長小名的，金虎也就是隨大家叫聲老范了。

    “全體準備戰斗！”范團長朝著略顯慌亂的戰士們大聲喊了起來。

    團長的聲音真得能穩定軍心，戰士們迅速找到各自的組織，按照班排順序各就各位，尋找掩體，做好了戰斗準備。

    剛才打掃戰場的時候，戰士們已經通過搜查鬼子的尸體，搞清楚了這些和他們戰斗的鬼子番號，那是日軍第四十師團二三四聯隊第一大隊的士兵。估計現在上來的也是這個二三四聯隊吧？

    范柏林根據原來鬼子的番號來判斷新來的鬼子，雖說這個判斷隨意性很大，可他還真猜對了！這回來的鬼子就是二三四聯隊，并且不是一個中隊或者大隊，而是整個聯隊！

    鬼子想要在汨羅江畔捕捉并殲滅我三十七軍，羅奇將軍的九十五師正好在飄風嶺一帶被第六師團纏住了。天古直次郎聽說之后，領著他的第四十師團也想來占便宜，剛好二三四聯隊走到這兒巧遇了五百軍的軍部和直屬隊。

    興沖沖正往前跑得起勁兒的二三四聯隊長黑田野太郎，見為聯隊開路的中隊被人家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的逃回來了，頓時大驚失色！命令手下親兵把那個打了敗仗的中隊長抓過來問話。黑田大佐有點搞不清楚前面和他交戰的中國軍隊是哪支人馬，他要問問。

    “大佐閣下，支那軍隊大大的厲害！他們有上千士兵，還有戰車部隊，我的中隊不是對手。對不起！”這家伙倒也實在，夸大了對手的同時，也直接承認自己不是對手。人家都有上千人了，他才三百人，打不過好像也是應該的吧？

    “山田君，帶著你的部隊上去吧，看看中國軍隊到底有多厲害。”黑田大佐雙手拄著指揮刀，刀把已經過了胸口位置。這種日本刀的長度，對于中等身材的黑田大佐來說，顯然是太長了。

    “嗨！”一名身材雖然同樣不高，臉卻刮得精光的瘦小鬼子少佐答應一聲，一鞠躬，抱著他的指揮刀跑了。

    “中島君，你從左翼向中國軍隊發起側擊！清水大尉損失的軍人榮譽就由你來替他挽回了！”

    “嗨！”和精瘦山田比起來，中島就顯得肥胖多了，滿臉的肥rou，又黑又粗的短眉毛，和人們印象中的豬頭小隊長很有幾分神似。豬頭中島大聲答應著，捂著戰刀調頭就跑，別看這家伙像個水桶似的，急轉快跑，這樣的高難度動作做起來居然還挺利索。

    吃了敗仗，灰頭土臉的清水大尉趕緊跟到豬頭中島的屁股后頭跑。他本來就是中島少佐的部下，少佐上前線打仗，他留到這兒干嘛？等著被大佐下命令剖腹嗎？

    下完了命令，黑田野太郎正準備找那個清水大尉好好說道說道，一轉眼就看見這家伙緊跟著豬頭山田往遠處跑了，黑田大佐搖搖頭，露出了一個笑臉。能夠能知恥而后勇，還是好皇軍嘛！

    鬼子從正面壓上來一個大隊，范柏林可就有點吃力了！炮兵團長畢竟不是王建堂、劉星那樣的步兵團長，他手下的士兵也不是一個步兵團。一個日軍的野戰大隊，即便是我軍的一個正規步兵團對付起來都極為吃力，更不用說現在戰場上的我軍只有一個炮兵護衛營，其余的都是彈藥兵了。

    我軍的士兵還是很勇敢的，盡管戰斗能力不如對手，卻仍舊頑強的堅持在陣地上不往下退！

    崔二牛趴在地上，抱著一桿半新的漢陽造步槍朝前瞄著。他已經打了五發子彈，打中了三槍，放倒了一個鬼子。其中有兩槍明明打中了，可能是命中的位置不好吧，中了彈的鬼子仍舊在朝這邊射擊。這在炮團里已經算是不錯的成績了。可惜這個成績拿到今天這個戰場上，就幫不上什么忙了。

    眼看鬼子越來越近，崔二牛伸手抓起一枚手榴彈，扭開后蓋，一拉導火索就扔了出去！眼瞅著手榴彈越飛越高，還行，老子扔手榴彈的技術還能拿得出手！把腦袋一低、眼一閉，耳朵里就聽見“轟！”的一聲響，再抬頭，在手榴彈落點位置已經出現了一片近十米的真空圓，鬼子橫七豎八躺了三四個！

    好！崔二牛興奮的一巴掌拍到地下。咦？那幾個被“炸死”的鬼子咋又動了？就見那幾個剛才還在地下躺著的鬼子活動活動腿腳，除了一個沒動地方之外，其余的竟然全都爬起來繼續戰斗了！原來他剛才投的那顆手榴彈就炸死了一個鬼子！

    “鬼子！鬼子從右邊上來了！”崔二牛心里一驚，轉臉往右一看，果然，硝煙中，一坨坨土黃色的鬼子正在往這邊接近！這幫殺不絕的小鬼子！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一拉槍栓，照著右邊鬼子來的方向就打了一槍！“啪！”當先一名舉著旗子的鬼子一個跟頭摔了下去。呵，想不到這隨手一槍，還真有點神槍手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