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那人并不戀戰,和那修打了個照面之后再次逃走,那修沒急著追,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一回終于找到事情的源頭了。 那修三言兩語之間就為甄巧定了罪,我心里十分不舒服,我認識的甄巧是個外表美艷,內心溫暖的人,我很喜歡和她在一起。可是我心里也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太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而是陰謀。 那修心里有頭緒之后,就開始利用各種手段調查纖云茶莊和小甲,結果讓他萬分吃驚。其實他并不是因為查到什么吃驚,而是因為什么都查不到才吃驚。那修說他有一個比較特殊的情報網,雖然不是正規的,但是比正規的快速迅捷許多,鮮少有查不到的事,也許只除了我奶奶的下落和甄巧的來歷。 其實不光甄巧,就連小甲和纖云茶莊也只是查到只字片語。 我有些不解,一個開了十年的茶莊怎么可能只查到只字片語? 那修冷笑:“十年?纖云茶莊開了半年都不到。不過前不久一家印刷廠曾印過一批纖云茶莊的傳單,上面的確寫著感恩十年,我想那些傳單沒準兒是為你一個人準備的。” 原來從那時候起我就中計了嗎?我心里挺難受,我還真是好騙,這么簡單就上鉤了。只是不明白甄巧為什么要騙我,照那修的話說,我既沒相貌又沒錢,連一點兒可利用的價值都沒有,她算計我的目的在哪里? 那修緊盯著我:“雖然沒查出什么,但我想他們的目的是你奶奶。” “我奶奶!” “嗯。你想想,如果說從我接到你奶奶的信開始就是他們安排好的,那么他們對于你奶奶和你的狀況可以說相當了解。既然在你身上沒有可圖,那么他們的目標必然是你奶奶。我想小甲其實并不是偷窺你,他是抱著兩個目的而來,一是為了監視你,二是想要讓你害怕。你的安危一旦受到威脅,你奶奶說不定就會出現。” 對于那修的話,我疑問重重。既然只是想引奶奶出來,為什么要如此大費周章?而且我接到飛星點翠簪之后還差點兒喪命,如果我死了,甄巧的目的不就落空了?她為什么要做這么自相矛盾的事?難道說參與這個陰謀的人不止一撥? 關于我的這些疑問,那修也答不出所以然。我想只有當面質問甄巧才能找到答案,但是這樣的機會已經不可能有了。 至于那修會受傷,則是因為他幾次三番去探纖云茶莊,可直到今晚才看到二樓亮起燈光,于是他打破二樓的窗戶翻了上去,剛上去就被一個巴掌大小、冰涼涼、rou乎乎的東西糊住了整個臉,差點兒窒息。就在他拼命往下扯那怪東西的時候,胸口被人刺了一刀,要不是他跑得快,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具死尸了。 那修的話聽得我目瞪口呆,他所形容的怪東西,巴掌大小、冰涼涼、rou乎乎,很像今晚貼在我窗上的東西…… 我向那修敘述了我今晚所見,那修十分肯定地說那絕對就是差點兒致他于死地的怪東西,也幸虧我在怪東西上戳了一剪子,否則他今晚生死難料。不過那修并沒看清刺他一刀的人是誰,他感覺那一刀雖然狠,但是力道不夠,要不然一刀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我心中一痛,這一刀說不定是甄巧刺的。 我久久看著那修:“你為什么要參與到這件事里來?這件事本來和你無關……” 那修默然,過了很長時間才說道:“有很多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你記住,我不是局外人。況且你奶奶托我照顧你,你有危險我不能坐視不理。” 我心里一酸,眼淚差點兒掉下來,這樣的生活什么時候是個頭兒? 那修跟我說完話之后,已經是委靡不堪,我提出讓他到我房里休息一下,他竟然沒有反對,看起來他是太累了。那修在我房間里休息,我只能睡在客廳的沙發上。由于心思紛亂,我一直都睡不著,直到天亮才勉強睡了一會兒。 蒙眬中我聽到有開門的聲音,難道是沈小珍回來了?我掙扎著起身,抬頭一看,沈小珍站在門口,鑰匙掉在地上,她張大的嘴里幾乎能塞下一個鴨蛋。我詫異地回頭,那修正從浴室里出來,他上身沒穿衣服,頭發凌亂,裸露的胸膛上纏著一圈繃帶,引人遐想。 我頓時頭皮發炸,這下誤會可大了。 盡管我一再解釋,可飯桌上的氣氛依然很詭異。那修的氣色好了很多,大口地吃飯夾菜,只是卻苦了我。沈小珍一直用怨念的眼神盯著我,好像我做了多么罪大惡極的事,弄得我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尷尬不已。 飯后,沈小珍對那修大獻殷勤,那修一臉酷樣,對沈小珍愛答不理,可是沈小珍對他的冷淡毫不在意,說話聲甜得我直想吐。 那修說他還有些事要處理,讓我有事打電話找他,之后就走了。沈小珍目送那修的身影消失在小區內,突然回頭說了一句:“jiejie,雖然你和有才哥已經有夫妻之實,但是我不介意。我不會輸給你的!”(我沒跟沈小珍說出那修的真名,這其實也是我的小小私心。) 面對沈小珍信誓旦旦的宣言,我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已經跟她解釋了好幾遍,可是她像是認定我和那修有什么似的,真拿她沒辦法。 那樣紛亂的一夜終于是過去了,就如同我這段時間的經歷,也終究會在記憶里畫上一個不完美的句號。 時間大約過了一個月,我才到纖云茶莊去看了一眼。發現原來那地方已經變成一家養生會館,原本的門面被一副能遮住半邊樓的巨型招牌所取代,里面進進出出一些穿著制服的人和不少衣著華麗的貴婦或老板。 后來我跟養生會館的一名職員打聽了一下,得知他們老板是一名中年禿頂的男人,在沿江市有多處產業。據說這棟樓也是他們老板的產業之一,不過半年前租出去了,如今收回來,自然要物盡其用。 那個簡簡單單的茶莊就這么消失了,想必甄巧和小甲也不會再出現。我心里既有些悵然若失,同時又感到慶幸。甄巧從頭至尾都沒跟我說過一句實話,我只是她用來釣出奶奶的工具。心里雖然難受,卻也慶幸她的詭計沒有得逞,要是因為我的緣故讓奶奶受到傷害,恐怕我到死都不會安心。 我一直在想,甄巧和我奶奶之間會有什么樣的恩怨,讓她非要用這種大費周章的方式來接近我?看甄巧的年紀頂多跟我父母差不多,難道會是上一輩的恩怨嗎?奶奶突然失蹤跟甄巧有沒有關聯?我想只有見到奶奶才能知道問題的答案了。 后來放假的時候我再次回到百草鎮老家,翻看奶奶那本線裝老書,竟然看到一段很有意思的文字。主要是上面畫的圖形引起了我的注意,圖形的樣子很像我那晚見到的怪東西,上面說這種東西叫做糜葵,也叫視rou,形似人臉,薄薄一片,色白,中間有兩個黑點,像兩只眼睛,觸摸冰涼有rou感。糜葵的來歷很玄,上面說是人的怨念所化,它聽從于能降伏它的人,就像降頭師之于他養的“小鬼”一樣。糜葵平日必須生存在一種特殊植物所浸泡的液體中,在它的“宿主”命令它的時候,才會出來行動。 我不知道線裝老書里怎么會有這樣的內容,但是我敢百分之九十九肯定,那晚我見到的怪東西就是糜葵。每次想到我戳了糜葵一剪子,心里就后怕得要命,萬一當日沒那么干,我現在恐怕也不會站在這里了。 我跟那修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那修不置可否,他說他感覺那東西就是一團爛rou,是不是糜葵還不好說。 棄置在墻角的飛星點翠簪后來被我收在一個盒子里,現在它已經對我沒有危害了。我收著它是想留個紀念,是它讓我認識到人心是多么黑暗和丑陋,即使外表再美,也是有毒的;是它讓我對這個世界有了防備之心,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我也會給自己戴上面具。我不知道這樣好還是不好,但我明顯感覺到自己沒有以前那樣單純和快樂了。 我想,這也許是成長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第四話 四面佛吊墜 八月末,太陽每天像個大火球一樣炙烤著大地。我每天辛勤地往來于公司和出租房,努力工作,認真生活,日子倒也過得非常充實。 和我同住的沈小珍性格開朗活潑,我和她性格相投,況且我在沿江市沒什么朋友,所以假日的時候總是邀她一起逛街吃東西,她也從不拒絕。可是有一件事令我很煩惱,我低估了沈小珍對于那修的認真程度。我本以為她對于那修只是一時的迷戀,也許哪天就丟開了,沒想到她異常執著,雖然她身邊并不乏追求者。 我和那修平日很少聯系,更談不上見面,沈小珍變著花兒樣地跟我要那修的地址,逼得我沒辦法,只好把那修的電話號碼給她。那之后,我有好長時間不敢給那修打電話,怕他罵我多管閑事。 沈小珍得了那修的電話號碼之后,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沒想到沈小珍突然興致勃勃地給我介紹男朋友,當她把第一個男人領回家的時候,我知道,我的災難來了。 那個男人叫海經,名字有點兒怪。據說是他剛出生的時候他爺爺指著《山海經》為他命名的。他是個酒吧的調酒師,中等身材,長得很帥,但是他的帥和那修是兩種類型。 沈小珍把我拉到臥室,神神秘秘地問我對海經的印象怎么樣,我說還行,她不無得意地說,海經是她交往過的男朋友中難得的極品,她把海經介紹給我,算是彌補對我的虧欠。 我明白她所說的虧欠是什么,心中忍不住苦笑。我和那修之間的關系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樣,就算她成功地把那修追到手,她也不欠我什么。 閑聊了一陣,海經邀請我和沈小珍到海鮮館吃飯,我經不住沈小珍的軟磨硬泡,只好跟著去了。飯吃到一半,沈小珍找借口溜走了,飯桌上只剩下我和海經兩個人。我的性格沒有小珍那么率性開朗,對于陌生人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所以飯桌上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我對著海經尷尬一笑:“小珍這個人,真是……” 海經一點兒也不顯得拘謹,在征詢我的意見之后,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然后一飲而盡。我想起他的職業是調酒師,心里就沒那么訝異了。調酒師,還有不能喝的嗎?可是接下來的場面依然讓我震撼了,海經喝完第一杯之后又跟著喝完第二杯、第三杯……直到我面前的兩瓶啤酒都被他一飲而盡的時候,他才停下來。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他這是干什么?借酒消愁嗎? 海經面色有些潮紅,對著我歉然一笑:“真不好意思,突然間覺得很渴,所以……” 我干笑了兩聲,還頭一次見到這么用酒解渴的,小珍介紹的人果然夠特別。 “對了,你老家是哪兒的?”海經問道。 我遲疑了一下:“百草鎮。” “百草鎮?好地方啊,山清水秀,人杰地靈,怪不得能養出你這么秀氣的美女。” 我笑了笑,沒吱聲,暗地里看了一眼手表,才七點多,找什么借口離開好呢? “我有個徒弟就是百草鎮的。”海經突然說道。 我愣了一下,他說的是誰? “那孩子叫王七,今年有……二十了吧。他經常跟我講起百草鎮的事,有一次他講了一個百草鎮里發生的故事,挺恐怖的,你想不想聽聽?” 百草鎮的恐怖故事?我突然生出一些興趣:“我雖然長在百草鎮,不過從來沒聽過那兒有什么恐怖故事,你倒說說看。” 海經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給我講了下面這個故事。據說這個故事是他的徒弟王七親身經歷的。 王七畢業后一直留在沿江市打工,有一天接到家里的電話,說是他姑姑死了,死于腦出血。王七得到消息后,立刻趕回百草鎮。他姑姑是下午死的,按照規矩,夜里子時前死的都屬于小三天,于是家里人就按照小三天的規矩辦喪事。 王七姑姑平日為人極好,辦喪事那幾天,百草鎮的鄉里鄉親來了不少。轉眼就到了死人入棺這天,幾個人合力把王七姑姑從晾尸的木板床上抬到棺材里。按照百草鎮世代傳下來的規矩,死人入棺之后就要釘上棺材,這個過程里,釘棺材的人一定要全程喊著王七姑姑的名字,而站在一旁的王七的父親就要配合釘棺材的人,喊“躲釘嘍,躲釘嘍”。這樣做的用意是避免死者的魂魄被傷到,這個過程里其他人是不能夠說話或打擾的,否則于死者不利。 當時很多人都在場看著王七的姑姑入棺,隨著八根極長的棺材釘一下下被釘進棺材里,王七的眼淚也跟著下來了。就在這個儀式馬上要完成的時候,王七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女聲,那聲音有些驕橫,說了一句:“哎呀,你煩不煩?死人都沒你討厭!” 王七回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年輕女孩子,名叫小春兒,平日里仗著自己長得漂亮,腳踏著三四條船。他姑姑唯一的兒子,就是他堂哥,也算是小春兒的前男友。今天也不知道小春兒怎么會來這里,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無視百草鎮多年來的規矩。 王七確信他堂哥也聽到小春兒的話了,心里不禁有些打鼓。果然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堂哥就和小春兒發生了口角,兩人越吵越兇,眾人不得不把他倆拉開。二人分開后,接著發生了一幕讓人哭笑不得的情景:堂哥突然坐下來,一下一下拍著面前的酒杯,邊拍邊喊:“躲釘嘍,小春兒,躲釘嘍。” 小春兒大怒,不過最后她被家里人拽走了。可是當天晚上就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小春兒竟然暴斃在家中,死因不明,她家人說是王七的堂哥咒死了小春兒,可世上并沒有這種殺人罪,所以到今天也是一段無頭公案,沒人說得明白。 海經的故事聽得我渾身發涼,不過我心里奇怪,這事既然發生在百草鎮,為什么我從來沒聽說過?聽海經講得活靈活現,應該不是編造的。 后來想想,我之所以從來沒聽過這一類的恐怖故事,應該和奶奶有關。奶奶從來不許我參加任何人的喪禮,她說女子本身陰氣重,很容易被死人沖撞到。我雖然覺得是迷信,可確實從來沒去參加過任何人的喪禮,就連葬我爸媽的時候,奶奶也不許我靠前,只讓我遠遠地看著。 海經和我漫無邊際地閑聊,我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海經說話的時候喜歡擺弄一個精致的打火機,他的手指修長白皙,身上散發著一股介于酒精和古龍水之間的味道,襯著他深邃的眼神,確實很容易令女人著迷。 沈小珍應該就是這么迷上他的吧。不過兩人怎么又分手了呢? 盡管我心里好奇,但是并沒問出口,省得讓海經以為我對他另有居心。 在海經又招呼服務員上酒的時候,我實在是坐不住了,借口吃飽了要回家。海經還算紳士,讓我在門外等他,他埋完單之后再送我回家。 我并不想領海經這個情,于是站在街邊,焦急地等待著出租車,冷不防有一只手伸過來摟住了我的腰。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海經。他微微低頭嗅著我的頭發,一張笑臉在路燈下甚是迷人:“這么早回家看動畫片嗎?不如……去我家。” 就這一句話,讓我對他僅有的一點兒好感蕩然無存。 “不用了,沒那個必要!”我厭惡地躲開他的手,這時恰好來了一輛出租車,我立刻坐上去,沒承想一縷頭發還抓在海經手里,我使勁兒一拽,發絲經過海經的手指緩緩落到我身上。 “你的頭發……真美。下次再見,可愛的小姐。” 海經戲謔的聲音被我狠狠地關在車門外,我在心里暗暗發誓,下次不管沈小珍怎么說,我都永遠不會再參加這種飯局了。 回到家后,我發現沈小珍還沒回來,不知道這丫頭又到哪里瘋去了。我在海鮮館的時候其實并沒吃飽,面對著海經,實在很難讓人胃口大開。 我在櫥柜里翻了翻,竟意外地找到一筒杯面,杯面雖然不比海鮮,但是聊勝于無。我撕開包裝,把料包和熱水一起倒進去。在等杯面的過程中,我在屋里轉了轉,竟然發覺自己外出的時候沒帶手機。而手機上顯示著一個未接來電,我點開一看,電話是山子打來的,時間顯示是六點半。 我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跟山子聯系了,他突然打電話給我,難道有事?我想了想,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聽筒里傳出山子的聲音:“喂?” “山子,是我。剛才出去忘記帶手機了,你找我有事?” “哦,也沒什么重要事。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回沿江市了。哪天有時間,咱們吃頓飯聚一聚?” “嗯……好啊,時間你定吧,我全力配合。” 山子笑了,低沉的笑聲即使隔著聽筒也依然震顫著我的耳膜,我的心情立時好了許多。 和山子通完電話后,我開始吃已經泡得有些軟爛的面條。山子說他暫時不會回六人班,要在沿江市找個工作好好地安頓下來。他爸是那修的管家,住在四合院,可是他不能也住那里,所以他租了一套房子住著,今天剛搬進去。他把新家的地址告訴我,讓我有空去做客。 我覺得山子和趙叔的關系有些怪,他每次聽見趙叔畢恭畢敬地稱呼那修為少爺的時候,心里是什么感受呢?我想不見得很愉快吧。 當晚,沈小珍十點多才回來,看到我在家,她一副很失望的表情。我沒理她,故意給她一個賭氣的背影。她跳過來哄我,問我對海經哪里不滿意,下次她一定讓他改進。 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她完全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哪里是對海經不滿意,我是對她的做法不滿意。我跟她說那修不是我男朋友,我現在也不需要男朋友,沈小珍說了一句讓我氣結的話,她說我占著茅坑不拉屎。這句話讓我僅有的一點兒風度也維持不住了。我和沈小珍爆發了自住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爭吵。 爭吵后就是冷戰,如果在客廳或廚房遇到,彼此冷哼一下算是打招呼。這種關系一直到兩天后我去赴山子的約時,也沒得到改善。 山子約我在一家頗有名氣的餐廳見面,因為只是和山子吃飯,所以我并沒刻意打扮,只是穿著一套平時穿的衣服,素面朝天就去了。 到了餐廳門口,山子正緊張兮兮地四處瞅,看到我來了,他似乎松了口氣。他這種態度讓我頗為不解,山子回頭看了兩眼,突然很突兀地低頭告饒,說是他騙了我,其實今天并不是單純地找我吃飯,今天是他們大學同學聚會,當初約好的,所有男生都必須攜伴參加。可他別說是女朋友,連女性朋友都寥寥無幾,無奈之下只好找我冒充。他怕明說我不答應,所以就撒了個謊。 看著山子苦苦告饒的樣子,我即使有氣也撒不出來。轉念一想,管他的,我是來吃飯的,有什么事山子應付,我只管吃喝就行。 事實證明,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要是當時掉頭就走,恐怕也沒有后來那些麻煩事。 我比了比身上:“你看就我這臉我這衣服,行嗎?不得給你老人家丟臉啊?” 山子一聽我應允,頓時喜笑顏開,大手一揮:“沒事兒,你看我這一身,跟你差不多,咱倆整一個情侶款,天生一對。” 山子牽著我往餐廳里走,我的手被一只熾熱有力的大手握住,還真挺不習慣。我稍微掙了一下,山子馬上回頭哀求地看著我,我只好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