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晗是第一次入宮吧，你們兩個帶若晗姑娘去御花園逛逛。”見小姑娘桃腮杏面，羞靨若朝霞，皇后止住笑意，輕聲囑咐身旁的雁梅跟雁棠。

    “是，皇后娘娘。”雁梅上前，對著皇后恭敬道。

    “娘娘，您覺得若晗姑娘如何？”待椒房殿恢復(fù)安靜之后，女史走到她身旁，問。

    皇后失笑，“不瞞你說，本宮覺得跟她很投緣，若是她真是兄長的親生女兒，那該多好。”

    但若她兄長真不娶妻，這義女的身份也極為貴重。

    楊女史沉思，褚國舅征戰(zhàn)沙場，戎馬半生，認(rèn)的義女也是極好。

    “娘娘，您覺得太子殿下是否對若晗姑娘有意？”

    皇后顯然十分意外，揚(yáng)眉問，“此話怎講？”

    “太子殿下頭疾……”女史想起適才褚若晗行禮時的場景，斟酌再三，道。

    皇后倒吸一口氣，她怎么忘了這一茬。

    東宮秦辭，三步之內(nèi)無女子近身。

    *********

    御花園與上書房皆在東側(cè)南廡，國子監(jiān)在上面講六義，鄭曲靖瞥了眼外面含苞待放的牡丹，突然生出幾分煩悶，直接起了身。

    “鄭世子，您……”唐突的動作，讓國子監(jiān)馬上噤了聲，道。

    “本世子有事，等會回來。”

    國子監(jiān)頓時想起那段舊事，南盛三年時，太子先師建忠侯在上書房給太子還有一眾皇子傳道受業(yè)，這世子可是連其父建忠侯也管教不來的紈绔子弟。

    “是。”一霎，國子監(jiān)忙作揖，道。

    御花園南邊有一道秋千，雁梅笑著對褚若晗道，“若晗姑娘，您想……”

    小姑娘剛轉(zhuǎn)身，鄭曲靖恰好從御花園那處過來，見是一個男人，小姑娘明眸微睜，團(tuán)扇不甚從纖纖十指滑落，“吧嗒”一聲掉下來。

    見是一個小姑娘，鄭曲靖凜然的眉眼淡了許，彎腰將那柄團(tuán)扇撿起，遞給她。

    “多謝公子。”褚若晗對著他福了福身，細(xì)聲道。

    “無妨。”鄭曲靖說完，就見小姑娘提著裙角，直接離去。

    他長得有這般嚇人？

    鄭曲靖眉尖微挑，問，“那是哪家的姑娘？”

    雁梅笑著屈了屈膝，“回世子爺，那是國舅府若晗姑娘，也是國舅爺認(rèn)的義女。”

    鄭曲靖擺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世子爺，你這是？”跟在鄭曲靖身旁的仆從探了探頭，神情有幾分茫然，問。

    鄭曲靖揉了揉眉心，無奈一笑，“就是感覺她很眼熟。”

    眼熟？

    第5章 蠱惑

    瓊花奪目，怪石嶙峋，御花園四周彌漫著初春的氣息。

    “若晗姑娘，您慢些。”雁梅追了上去，笑道。

    難怪她們娘娘這般喜歡，這性子，確實(shí)是極好的。

    小姑娘復(fù)抬頭，拘謹(jǐn)?shù)某竺婵戳艘谎郏づ_樓榭，蔥蔥曼妙。

    雁梅好笑，輕著聲解釋，“適才那是建忠侯府世子，也是太子殿下的伴讀。”

    “嗯。”小姑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那盈盈若水般的明眸寫著“這人是怎么當(dāng)上伴讀的。”

    雁梅便想再解釋一句，這時雁棠急匆匆的過來，“若晗姑娘，皇后娘娘正找您。”

    臨走前，雁梅心想：其實(shí)鄭世子真不是紈绔子弟。

    ******

    眼熟？

    跟在鄭曲靖身旁的侍衛(wèi)撓了撓頭，難不成是他們世子喜歡上人家若晗姑娘了？

    “子靖怎么在這？”

    “臣見過太子殿下。”見秦辭過來，鄭曲靖收回目光，對著秦辭行揖禮，隨后問，“殿下，您可見過國舅府若晗姑娘？”

    秦辭頷首。

    “那殿下可覺得她很眼熟？”見此，鄭曲靖身子微往前傾，聲音不自覺的帶了幾分迫切，問。

    “眼熟？”秦辭挑了挑眉，嗓音溫涼的重復(fù)他的話。

    “殿下別誤會，臣自認(rèn)配不上國舅府的姑娘，并無任何非分之想。”鄭曲靖看到他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忙擺手。

    跟在秦辭后邊的內(nèi)侍捂著唇笑，這位世子爺平日凜然冷漠，但面對他們太子，總?cè)绾⑼恪?/br>
    “可能是臣多想了。”秦辭剛想開口，鄭曲靖猛然拍了下自己的頭，“殿下，臣先回上書房了。”

    說完，鄭曲靖便快步往上書房方向走去。

    涼亭，春風(fēng)陣陣。

    “太子殿下，臣這一生無愧于朝廷，對上，效忠帝王；對殿下，鞠躬盡瘁，時至今日，心中唯有一愿……”

    秦辭頭泛起陣陣疼意。

    “殿下，您這是怎么了？”內(nèi)侍一驚，忙上前，問。

    “回流云殿。”

    內(nèi)侍覷了覷天色，今日這是不出宮了？

    ******

    而巳時，褚國舅在乾清宮與帝王對弈，踩著時辰，褚國舅出了乾清宮。

    乾清宮殿前，女史看到他的身影趕忙上前，開口道，“國舅爺，皇后娘娘想留若晗姑娘在宮中多住兩日，國舅爺可先行回府。”

    “那她可愿？”褚國舅腳步一頓，輕聲問。

    女史一怔，這是詢問若晗姑娘的心意了，于是女史咳了一聲，開口道，“皇后娘娘極其喜歡若晗姑娘，適才若晗姑娘還跟太子殿下見過面。”

    褚國舅瞥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深幽，東宮太子確實(shí)是極好的，但他那女兒不會這么快就看上人家了吧。

    “成，那本官三日后來接她回府。”

    “國舅爺慢走。”

    “娘娘，國舅爺說他三日后接若晗姑娘回府。”

    “嗯。”皇后垂眸看著蔻丹，雖不是國舅府嫡親姑娘，但國舅爺唯一的嫡女身份，也夠了。

    日后若是她兄長娶了妻，就過繼到正夫人名下。

    思及此，皇后笑意漸濃，“把棠苑收拾出來吧。”

    “是，皇后娘娘。”

    女史這廂剛走，就有人向皇后稟，“娘娘，太子殿下今日歇在宮中。”

    “你說什么？”皇后握著茶盞的手一顫，顯然十分意外。

    當(dāng)年貴妃未進(jìn)宮時，太子由圣上親自教導(dǎo)，圣上欽賜“流云殿。”

    后來太子雖搬入東宮，但十旬中總有幾日是在流云殿住著，直至當(dāng)年太子先師辭世，太子便再未于宮中過夜。

    是因?yàn)槟切」媚飭幔?/br>
    許久，皇后囑咐，“讓人煮一盞銀針茶。”

    見女史眼中有幾分不解，皇后便笑，“等會你就知道了。”

    待女史走后，雁茴一臉恭敬的走進(jìn)來，“皇后娘娘，敬事房來了。”

    “讓他進(jìn)來。”皇后笑容淡了淡，吩咐。

    須臾，敬事房主管躬著腰進(jìn)來，“參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身子不適，所以陛下今晚要去瑤華宮。”

    “本宮知道了，讓貴妃meimei好好養(yǎng)身子。”對此，皇后早已見怪不怪，溫良笑道。

    “那奴才告退。”

    出了主殿之后，敬事房主管搖了搖頭，帝王大半個月都歇在瑤華宮，若非皇后娘娘之位是先帝欽定，只怕……

    褚若晗進(jìn)來時，就看到敬事房的人停下腳步，朝她施禮，“若晗姑娘好。”

    “皇后娘娘。”褚若晗纖腰若柳，輕盈不堪一握的走到皇后面前。

    皇后笑著將她的手拍了拍，“本宮已經(jīng)跟你義父說了，留你在宮中住幾日。”

    “謝皇后娘娘。”小姑娘美目盼兮，細(xì)聲細(xì)氣對著皇后道。

    皇后應(yīng)承，少頃，女史進(jìn)來，“娘娘，銀針茶沏好了。”

    “嗯。”皇后點(diǎn)頭，笑著對褚若晗道，“今日你太子表哥在宮中過夜，本宮擔(dān)心他批閱奏章過于辛苦，若晗替本宮去給太子表哥送一盞銀針茶可好？”

    若是太子妃之位遲遲未定，只怕會讓貴妃搶得先機(jī)，京城第一美人是好，但丞相府支持的是成王，國本不穩(wěn)，牽連的就是各大世族。

    女史顯然沒料到她們皇后娘娘起了這樣的心思，驚了一瞬。

    “皇后娘娘，我……”小姑娘神情也是訝異，道。

    皇后忍著笑，神情故作感傷，“若晗這是不愿幫姑母嗎？”

    之前褚國舅未認(rèn)義女的時候，褚嘉寧喊皇后為“皇后姑母”，而小姑娘，性子還是太乖巧了些。

    “好。”小姑娘皺著眉，許久點(diǎn)頭。

    皇后撫掌一笑，對雁梅道，“雁梅，你帶若晗姑娘去吧。”

    “是，皇后娘娘。”雁梅謹(jǐn)聲道。

    一刻鐘后，皇后將內(nèi)務(wù)府呈上來的選妃名單翻了翻，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