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還沒吃夠本呢，這就離開那也太虧了。

    情月初瞧他那副沒出息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道：“別吃了，丟不丟人，去找月無雙。”

    原來月無雙臨走之前，給了情月初傳音。

    有了月無雙的允許，兩人很快來到后殿。這里是月無雙的修煉寢殿，一般人如果沒有得到允許，是不能靠近的。

    進了大殿，就看到月無雙正笑瞇瞇地等著他們。

    蕭羽一看到月無雙，便氣不打一處來，仗著情月初的修為實力，也不跟他客氣：“好哇，老頭，你竟敢誆騙我們！”

    月無雙聞言，哈哈大笑，道：“小友莫怪，此乃迫不得已而為之，請聽老朽解釋。”

    等蕭羽和情月初坐罷，月無雙收住笑意，沉吟片刻，看著情月初道：“道友莫怪，老朽并非有意欺瞞，實在是看道友已至半步化神，又聽道友正在打聽巫族之事。才有意邀請道友師徒二人來我上宗，至于我上宗和巫族之間的恩怨，實在不好對外人言道。”

    情月初對于他的長篇大論并不感興趣，直言道：“閣下隱瞞身份邀請我二人來此有何意圖？”

    想不到情月初這么快人快語，月無雙愣了一下，施施然道：“道友莫急，聽我細細道來，我上宗和月宗前身乃是望月宗，本和巫族之間世代聯姻。直到萬年前，巫族族長天機老人欲娶我望月宗的圣女月仙，并讓月仙老祖以輪回往生鏡為嫁禮。就因為這件事，鬧得我望月宗后來分裂。”

    “直到天機老人攜妻并帶走輪回往生鏡從靈界消失，我上宗和月宗先輩大怒，從此便與巫族鬧翻。之后的事，想必你們也猜到了，沒了天機老人的巫族，在我先輩們的打壓下，漸漸落寞了。因為礙于靈界的規定，巫族雖然沒有滅族，但他們的后人，老朽也已經近千年沒有看到過了。”

    “如今我聽聞，巫族的后人要在今晚找我上宗的麻煩。若是只有她一人便罷，可她這次是與僵族勾結前來，單憑我一人之力，并不是她二人的對手。”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找的巫族后人今晚會來，而月無雙希望能請情月初一起對抗。

    這可謂是各取所需，但情月初卻道：“閣下就不怕本尊見到那巫族后人后，倒戈相向嗎？”

    情月初又跟巫族后人無冤無仇，憑什么要幫月無雙。

    只見月無雙微微一笑，道：“老朽看道友一身正氣，眼中清澈無垢，想來并非那種善惡不分之人也。”

    這頂高帽扣下來，竟讓情月初無言以對。誰是誰非，不能只憑月無雙一人之言辭；既然晚上就能看到那巫族后人，何不再等等呢。

    上宗的慶典還在繼續，來往的賓客并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么，否則就算是上宗的面子都不會給，直接走人了吧！

    月明星稀，巍峨的望月山主峰上，一輪巨大的明月將整個主峰照得有如白晝。看著那巨大的明月，好像伸手就能抓在手中。

    這里依舊熱鬧非凡，但望月山其他地方就安靜得有些嚇人了。

    直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一片寧靜。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婆婆，拄著一根拐杖慢慢爬上了望月山主峰。

    看她移動的速度，好像已經到了行將就木，連走幾步都要停下來歇一歇。

    而老婆婆就是憑著這副殘軀，一步一個臺階，爬到了上宗的山門前。

    守山弟子一看到她，還以為是來祝賀的，趕緊攔住她道：“老人家，我上宗晚上不接待來賓，還請下山離開。”

    到底是靈界第一宗門，守山弟子因修養使然，沒有對她惡語相向。

    老婆婆擠出一個笑容。頓時，那張本就爬滿了皺紋的橘子皮臉上，深深的溝渠能擠死蒼蠅，嚇得那倆守山弟子連連后退。

    笑完后，老婆婆那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道：“兩位小兄弟，老身是來找月無雙宗主討碗水喝，能不能先讓老身進去坐坐？年紀大了，爬到這里已經累壞了。”

    本就被她嚇了一跳，另一位不曾開口的守山弟子聽她說要找宗主，什么修養都不顧立馬不客氣了。

    “老家伙，要是渴了就到山下的城鎮里去，別來煩我上宗，快走快走！”

    說完就要動手去推老婆婆。

    結果，剛剛還一副要死不活的老婆婆，突然露出一絲詭笑，握在手中的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

    “咚！”

    巨大的回音徹響整個望月山，那之后，原本堅硬如鐵的地板上一道道裂紋顯現。

    這還不止，也不知道老婆婆使了什么鬼法術，那兩名剛還活蹦亂跳的守山弟子，吭都來不及吭一聲，直接化成了石雕。

    等一陣清風徐來，那兩座石雕就像泡沫一樣，被風一吹就散了。

    不等老婆婆踏入山門，月無雙人已經到了跟前。

    同樣都是老朽，一人仙風道骨，一人風燭殘年。

    然月無雙看著老婆婆一言不發，背在身后的右手上，一團靈力正在悄悄凝聚。

    好像沒看到月無雙的動作一樣，老婆婆見他不說話，自己就率先開口道：“無雙宗主，許久不見，你也老了啊！可惜命不好，活不過老身。”

    聽到她這么說，月無雙的老臉上一陣抽搐，忍無可忍道：“老朽若如閣下這般活下去，還不如早早去見列祖列宗。”

    第98章 僵族

    老婆婆搖頭，并不認同道：“我巫族的仇未報，老身豈敢去見祖宗。”

    兩人的對峙，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很快，整個山門前被圍得水泄不通。不過，一邊是一群人，山門之外就只有老婆婆一人罷了。

    面對這么多人，其中不乏大圓滿修士，元嬰以上更是數十位之多。可老婆婆看到這架勢，巍然不懼，渾濁的眼睛看了又看；忽然呵呵直笑道：“無雙宗主，你好算計，拉了靈界這么多勢力來此，就為了對付老身一人！豈不知老身并不是孤單一人。”

    老婆婆話音剛落，主峰之下，茂密的樹林里，到處都是腳步聲。尤其是帶頭騎著一匹高大的骨馬之人，手提著一桿長長的戰戟。待那些身影聚在老婆婆身后不遠，眾人看得頭皮發麻。

    那那是什么修士，分明是一具具死尸。

    蒼白的皮膚，蒼白的眼球，長長的指甲，破破爛爛的衣服，但更令人感到惡心的是那滿嘴的利齒。

    “僵族！僵神。巫婆婆，你果然將這些怪物帶來了。”

    月無雙死死盯著那個騎著骨馬的僵神，但開口卻是質問老婆婆。

    僵神倒還算正常，除了皮膚蒼白以外，其他和正常人無異。

    僵神催動胯下骨馬，緩緩來到巫婆婆身邊，抬起手中的戰戟指著月無雙，道：“月無雙，我僵族從未招惹過你上宗，你卻屢次三番圍剿我族。此次前來，是為了一討血債而來。”

    “僵神，你僵族殘害生靈，我輩修士屢糟爾等毒手，豈能任你肆意妄為。”

    “沒錯，僵神，你不好好呆在深淵，偏要來送死，今日定要讓你有來無回。”

    “沒錯，還不快滾回深淵！”

    僵神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惹起了眾怒。

    “笑話，我僵族以血rou為食，不吃生靈難道吃土不成？”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怒了。

    月無雙更是氣得跳腳大罵：“豈有此理，難道我輩修士就要任你吃不成？殺你乃是順應天道。”

    那么問題來了。僵尸吃生靈，修士殺僵尸，到底誰對誰錯？若任由他們扯下去，這個問題何時能說清楚？

    但你也不能說僵族就是錯的，存在即合理。

    “好了僵神，我們這次聯手可不是來扯皮的，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眼看雙方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情月初和蕭羽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巫婆婆看到情月初的修為后。

    冷然譏諷出聲：“老身以為，無雙宗主高風亮節，不屑尋求外援。如今看來，不僅拉其他勢力下水，更是請來了這么一位高手助陣。”

    情月初往前踏了一步，徐徐道：“本尊只為尋巫族之后，至于上宗和巫族之間的恩怨，本尊一個外人不便插手。”

    “哦？你尋巫族之后做什么？”

    這時，蕭羽知道自己該出手了，望著巫婆婆道：“巫婆婆，你可知天機老人？”

    說起天機老人，巫婆婆顯然有些激動，雖不知蕭羽是什么意思，但依舊回道：“天機老人乃是老身的曾爺爺。至他老人家失蹤之后，上宗和月宗便屢屢欺壓我巫族，致使我巫族萬年來，只身下老身一人！你說可恨不恨？如果不是靈界早有規定，只怕老身早已下了地獄見列祖列宗了。”

    說到傷心處，巫婆婆竟開始哽咽不已。

    這本是上宗月宗和巫族之間的恩怨，但月無雙聽巫婆婆這么說，頓時不干了。

    “好一個搬弄是非，顛倒黑白。本尊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好好跟你巫族算算這筆賬；天機老人娶我月族之圣女，索要我月族至寶輪回往生鏡為嫁妝后，便誘騙我月族圣女攜同至寶一起消失。你巫族不仁在先，難道我上宗還要吃下這個悶虧不成？”

    巫婆婆聽完，顯然是氣得不輕，佝僂的身子劇烈顫抖著，手中的拐杖指著月無雙怒道：“好，好一個搬弄是非，顛倒黑白。輪回往生鏡乃是月族和我巫族共有之寶物。兩族世代聯姻，先輩曾言，誰家嫁女便以輪回往生鏡為嫁妝。如此輪流執掌寶鏡，可輪到你月族嫁圣女之時，卻以假輪回往生鏡來行騙！如此惡賊，竟還敢說我巫族顛倒黑白？”

    這？若此事為真，那么理虧的便是月族了。

    望月宗乃是月族所創建的宗門，而月無雙便是月族的當家族長，也是上宗的宗主。

    兩家當面對質，孰是孰非猶未可知。可眼下巫婆婆勢單力孤，就算有僵族助陣；可面對上宗這個龐然大物，以及那么多前來祝賀的修士，顯然討不到什么好處。

    想起在百鬼夜行秘境里，月仙的執念說的話，蕭羽其實已經相信巫婆婆說的應該不假。還有就是，巫婆婆關系到能不能找到輪回珠，所以不管怎樣，他覺得應該站在巫婆婆那邊才是。如果真要打起來，吃虧的一定是巫婆婆。

    將自己的分析告知情月初，結果情月初理都不理自己。

    僵神從情月初現身就一直緊盯著，看巫婆婆和月無雙越扯越遠，頓時不耐煩道：“巫婆婆，說那么多廢話做什么，此女既然站在月無雙那邊，那就交給我吧。”

    怕巫婆婆再啰里啰嗦，僵神抬起手中的戰戟，嘴里發出一聲古怪的低吼。接著就看到他身后的僵尸應聲同樣發出低吼，便開始朝上宗發起了攻擊。

    月無雙嘆了口氣，這一戰看來是免不了了。既然僵神已經找上了情月初，那他也就不用擔心自己勢單力孤了。抬手一召，一柄耀眼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長劍剛現身，就發出陣陣龍吟之聲。

    同樣指著門外的僵尸大喝：“殺！”

    一時間，不止上宗山門內的修士，望月山的山腳下，也傳來無數的喊殺聲。既然月無雙已經知道僵族會來，就不可能沒有做準備，否則也不可能那么輕易就放僵族來到上宗的山門前。

    月無雙想的無非就是來個甕中捉鱉，將僵族一網打盡罷了。

    巫婆婆那佝僂的身子在這時，突然直挺起來，身上的氣勢也不再是風中殘燭那般，強大得堪比情月初的威壓在周身環繞，將她周圍的空氣都激得獵獵作響。

    隨后用手中的拐杖狠狠朝地上一拄，頓時，道道詭異的紋路蔓延開來，那些紋路宛若靈蛇一般朝山門內而去。

    “小心！”

    也不知是誰出言提醒，但仍舊有修士被紋路擊中，被擊中的修士無不瞬間石化，還不到一息時間，石化又迅速化為飛灰，是真正的飛灰湮滅！

    如此詭異！這便是巫術嗎？

    蕭羽看得頭皮發麻，巫術不像法術，法術殺人尚有余地，元嬰修士若能逃出元嬰，便可奪舍重生。可這巫術，殺人不見血，那才是真正的不留余地。

    “休得猖狂！”

    月無雙舉起手中長劍一揮，無數的劍氣瞬間將巫婆婆緊緊困住。

    巫婆婆看著那些劍氣，譏諷道：“無雙宗主，這些雕蟲小技可奈何不了老身。再不使出你月族的看家本領，老身怕你再沒有機會了。”

    月無雙置若罔聞，手中長劍再次揮動，那些圍繞巫婆婆的劍氣又發生了變動，已經不再圍困巫婆婆，而是凝聚成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

    青龍直接朝巫婆婆擊去，“來得好！”

    巫婆婆大喝一聲，用拐杖一點，頂住了青龍的龍頭。然而那青龍力大無窮，竟將巫婆婆直接頂得倒退數步。

    巫婆婆恐傷了他人，為自己再添因果，她要找的是上宗。不得已，只能引這青龍來到半空之中。

    到了空中之后，巫婆婆用力將青龍推開，不等青龍再次發動攻擊，拐杖瞬間變大了無數倍，宛若擎天一柱般朝青龍砸了下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