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蘭疏笑了。 他眼中的光逐漸熄滅,任由烈火如何炙烤著他的軀體和神智,蘭疏也不再求了。 但他笑著笑著,卻是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幾欲要將命都咳沒掉的蘭疏忽然急促地喘息起來,燒紅的臉色透著灰敗的青色,他突然偏頭,一口血從唇中吐出。 謝之權眸中錯愕驟然閃過,她錯估了蘭疏身體的糟糕狀況,常人能夠忍得住的藥性,到他這里拖得越久,反而成了可以要了他的命的致死藥,現(xiàn)下若是再不采取行動,等墨隱來了,怕是已經(jīng)不用解藥了。 而是要救人了。 口中滿滿的血腥味悶得蘭疏大腦發(fā)漲,已經(jīng)透支到極限的身體讓他感覺自己正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仿佛下一刻便要命懸一線,踩錯一步就要徹底跌入深淵,粉身碎骨。 他已經(jīng)不求那個說一不二的家伙能夠憐惜他絲毫,只求他死了謝之權能夠稍微后悔一下此前沒碰他。 蘭疏輕嘲一聲,緩緩合上雙眸,安靜地等待接下來的命運。 身上卻是猛地一涼。 “對不起,得罪了。” 令他流連忘返的氣息忽然噴灑至他跟前,蘭疏傻傻睜眼,難以置信地看到謝之權一臉正色地撐在他上方。 “我無法完全解了你的藥性。” “但——” 蘭疏長睫震顫起來,雙手狠狠地揪緊了身下床單。 待蘭翎帶著去取藥的墨隱著急忙慌地趕來時,只能看到緊閉的屋門外,站著兩個神情如同吃了蒼蠅般的隨從。 蘭翎長眉一皺,蘭疏的安危已經(jīng)無法讓她去顧及一號二號詭異的模樣,她匆匆?guī)е[行至屋前,欲要一掌推開,耳旁竟突兀地傳來一道纏綿的嗚咽聲。 蘭翎當場呆滯住。 墨隱頰邊飛起兩道紅暈,他一把勾住蘭翎,將人帶離了宿舍邊。 蘭翎指尖微顫,啞口無言地指著聲音的來源地,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么。 四個人看看天,看看地,心思各異地站在宿舍外。 直到謝之權慢悠悠地開了門,低啞著聲音將墨隱喚來。 “麻煩了。” 謝之權同墨隱擦肩而過,只將他一人放入屋中,而憂心蘭疏的蘭翎欲要一同進入,謝之權卻是將她攔了下來。 蘭翎冷瞥著她,但將她的模樣盡收眼底時,便忽然懂了為何謝之權不讓她進去。 謝之權只著一件單薄衣衫,凌亂的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肩頭,她皺巴巴的領口橫七歪八地敞開著,精致冷白的鎖骨上還有這三兩個清晰的牙印,再往上便是莫名抹了不少鮮紅痕跡的脖頸,散發(fā)著淺淺血腥味。 衣冠不整的謝之權眉眼微垂,慵懶散亂的模樣顛覆了溫潤如玉的外表,竟是莫名性感。 蘭翎默默撇開視線,不敢再看。 這他媽謝之權要是敢說自己什么都沒做,她直接打死她。 “呵,小人,還敢說對蘭疏沒有覬覦之心。” “我弟弟的美色果然無人能擋,你的禽獸本質都被勾出來了。” 蘭翎也不知道該不該打謝之權一頓,抉擇之下只能夠陰陽怪氣地嘲諷兩句。 謝之權拉了拉領口,淡淡看了蘭翎一眼。 “我沒做什么。” 語氣不咸不淡的,半點不慌。 蘭翎拳頭一硬,差點就要給這禽獸來一拳。 結果她又接了一句。 “我只用了手。” 謝之權拿絹布細致地擦拭著右手掌心,淡定至極。 蘭翎一噎,語言功能當場混亂。 第79章 哭包少年20 “你對我有感覺嗎?”……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嗎? 蘭翎捂著額頭遠離了謝之權兩步, 一堆話堵在胸口又不知該說哪一句的感覺屬實糟心之至。 莫約小半個時辰后,墨隱出來了。 他那張淡雅水墨般的神仙面孔,似是被人不小心暈染上了一片俏紅的胭脂般, 羞赧之意一覽無遺。 “墨隱, 阿疏現(xiàn)在狀況如何了?” 蘭翎顧不得注意墨隱那難得一見的別樣風情,滿心滿眼都是差點糟了他人毒手的蘭疏。 “蘭疏身上的藥, 是煉藥師列為最令我們禁忌不恥的春情藥物,此藥極烈, 哪怕是體質最好的體術師也撐不過一個時辰, 需得同人陰陽相合方能化解, 更何況蘭疏體質特殊, 天生病弱,能夠硬生生忍住半個時辰屬實不易。” “幸好在此藥將蘭疏身體徹底虧損的時候, 稍微得到了...舒緩,而我此前不久才剛試煉成功解藥,往后幾日蘭疏只要注意好好休息, 情緒波動莫要過大,最好是時時都能保持舒暢的心情便可恢復。” 墨隱在談及藥物之事時, 不自在的神情立刻變得正經(jīng)嚴肅, 然而在說到最后一些關于蘭疏身體的注意事項時, 他卻是聲音稍稍放低了些, 且有意無意地看了謝之權許多回。 “聽到了嗎, 阿疏要時刻保持心情舒暢。” 蘭翎斜瞥了謝之權一眼。 “聽到了嗎, 小公子要天天開心。” 謝之權看著滿臉擔憂的二號, 一本正經(jīng)地同他說。 二號:? 一臉暴躁的蘭翎提著謝之權的后衣領將人丟回了宿舍里去。 “給我好好照顧阿疏!” “膽敢放肆地占了他的清白,你就要給我擔起一個女人該擔的責任!” 蘭翎兇神惡煞地放著狠話,平白給謝之權扣了頂大帽子。 “我只用了...” 砰—— 眼前兩扇雕花木門猛地合上, 差點撞到謝之權的鼻子。 她垂眸無奈地摸了摸鼻尖上的零星塵灰,轉身朝室內(nèi)走去。 這頭將謝之權重新塞到蘭疏身邊去的蘭翎,在離開了這片新生宿舍園區(qū)后,張揚的神情終于瞬間冷沉下來。 她輕聲安慰目含憂色的墨隱,讓他早些回去休息。 目送墨隱離開后,蘭翎腳步緩慢地踩在空無一人的幽冷長徑,勾勾手喚出一直藏身于暗處的隨從,開始徹查下藥一事。 ...... 方才室內(nèi)的一片狼藉,已經(jīng)被細膩溫柔的墨隱收拾了個七七八八,服過解藥,面色恢復正常的蘭疏正安靜地窩在新的被褥里沉睡。 他睫毛長長的,格外濃密,淡淡陰翳映在薄薄眼皮上。 謝之權想起他那雙愉悅時便會神采奕奕的眼眸,笑意濃郁的模樣格外招人喜歡。 她還想起蘭翎來之前,蘭疏動情時候的模樣又是如何引人沉淪。 謝之權手下動作快了些,狠了些,他便氤氳著霧蒙蒙的眼眸哭得稀里嘩啦,直摁著她的手軟著聲啜泣求饒。 而謝之權若是慢了些,柔了些,他又勾著春色盎然的眉眼咬唇嬌嗔地望著她,格外不滿足地哼哼想她再用點力。 特別難伺候的一個嬌嬌。 又想她親,又想她抱,又想得寸進尺地干脆直接拉著她一同鉆進被窩里去。 謝之權難得被折騰得有些狼狽,鼻尖細汗都沁出了些。 可偏生。 他顫抖著身體啞聲釋放,一雙濕軟眼眸牢牢鎖住她臉龐的時候,又迷得人眼花繚亂。 謝之權掐住自己的眉心,阻斷自己越來越放肆的回憶。 將蘭疏溜出被子外的手輕輕塞回去后,謝之權便悠悠嘆著氣回了床榻。 一夜無眠。 清早天蒙蒙亮,稍有動靜便會轉醒的謝之權,眼皮子尚未撩開,耳根便已豎起來了。 她聽到有人躡手躡腳地朝她走來,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是想干點什么壞事。 終于,來人呼吸緩慢地小心掀開了她的一邊被角。 謝之權依然不動聲色,她倒是想看看蘭疏一大早的是想犯點什么事。 “謝之權,你醒了嗎?” 蘭疏撩開被角后,便俯身低頭在謝之權耳旁貓兒似的低低問了一聲。 謝之權沒動靜。 這下蘭疏放心了。 他本意是想將謝之權抱到自己的床榻上去,等她自然醒來時,他便借機趁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說她對他果然有企圖,但是因為剛好他對她也有企圖,所以可以勉為其難地原諒謝之權的爬床行為,致使關系破冰。 不過蘭疏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最終很有自知之明地選擇反向爬床。 他輕咬著堪堪結痂的唇,亮得出奇的眼眸里有著難以自持的興奮,蘭疏赤著腳丫一拱一拱地鉆進謝之權暖烘烘的被窩,做賊似的,心驚rou跳地平躺在謝之權身旁。 隨后蘭疏感覺這么平躺著也不太像話,因而他又側著身子慢騰騰地爬上了謝之權的身子。 他刻意壓著呼吸,控制著力道不去壓到謝之權,等只要手一松就能夠直接整個人壓入謝之權懷里時,蘭疏終于舒服了。 他手撐在謝之權身體兩側,自上而下地一寸寸細致地用目光描繪著謝之權清冷的睡顏。 目光最后停留在了那張,自始至終都沒有觸碰到他的唇上,蘭疏有些躁動地咽了咽口水。 心神轉動之間,他終究是沒抵住誘惑,情難自禁地低下頭想親謝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