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寧音忍不住輕扯了扯唇角,她不需要這么廉價又自私的愛。 “紀奚城你燒糊涂了吧?看清楚,你眼前的人不是蘇芷茜!” 寧音眼底掀起一絲嘲諷,嗓音一貫溫柔,輕聲細語,聽上去諷刺至極。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可事實證明,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她還是能輕而易舉就被牽動情緒。 紀奚城眉心緊皺,疲憊的眼底頓時恢復清明,壓抑著情緒。 幾秒后,男人低沉壓抑的聲音在她耳邊掠過:“寧音你能不能別對我這么殘忍?” “就算你不喜歡我,也別把我推給別人。” 寧音性子柔軟,可說出來的話卻刺得人心尖都跟著疼。 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最溫柔的人,也最狠心,從前紀奚城不信,但這一次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冷風從走廊的窗子里灌進來,昏暗的燈光下,男人表情看不分明,額角的碎發被風吹亂,狼狽異常。 寧音冷冷看著他,心頭卻仿佛被什么東西輕輕敲了一下,轉瞬即逝。 “紀奚城,何必呢?” 何必為了一個替身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 陰影下,男人眼底蓄滿深情,死死攥著她的手腕,靜靜看著她。 須臾,他像是突然卸下了什么東西,低下頭,語氣軟得不像他:“音音,從前的事是我的錯,我混蛋我不是人,你原諒我一次,我真的知道錯了。” “跟我回去,好不好?” 寧音笑著看他:“怎么?金絲雀沒自己飛回去,紀總很失望是不是?” 話音未落,紀奚城脊背瞬間僵直,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倒流,臉上沒有半點血色,驚愕失色看著她。 沒等他說話,寧音用力掙開,把人推遠,笑容明媚,像是在自嘲:“對哦,我不僅是個金絲雀,我還是個替身呢!” 紀奚城被她推得后退半步,眼底猩紅透著絕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他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別人。 “這就哭了?”寧音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冷嗤出聲:“現在我做的遠不及你從前萬分之一。” 陰影下,男人喉結滾動,聲線低啞,艱澀開口:“音音,對不起。” 寧音立在原地,無動于衷。 幾秒后,她勾了勾唇角,陡然轉身,沒有半分留戀。 砰—— 房門關上,紀奚城被隔絕在門外。 他清楚的看見,寧音轉身的瞬間沒有一絲留戀,甚至連余光都沒看他一眼。 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他已經被寧音完全隔絕在她的世界以外。 不知道是不是燒糊涂了,紀奚城恍惚間想起從前跟寧音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他剛跟寧音在一起半年,有一次寧音期末考試,又趕上他公司遇到危機,他經常出差國內外來回飛。 兩個人如膠似漆半年,只有那個月,整整一個月一次面都沒見到,紀奚城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那段時間,他習慣性焦慮失眠,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點開微信,看到她的小姑娘在聊天窗口上一個人碎碎念的時候,才能稍微放松心情。 也只有每晚寧音用溫柔甜軟的嗓音發來的那句晚安,才是治愈他睡眠的良藥。 后來,他每晚枕著手機入睡,卻對自己早就動心這件事渾然不知。 在這一個月里他每天只睡三個小時,一個月以后他把公司徹底清理干凈,卻在回國當晚淋雨,再加上連續一個月的疲勞過度暈倒,連夜被助理送去了醫院。 許是太累了,他連續睡了三天才醒過來,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他看見他的小姑娘牽著他的手,閉著眼睛趴在他床邊。 溫暖的陽光透過紗織窗簾,星星點點打在她白皙的臉上,女孩扎著清爽的馬尾,露出額頭,碎發散再臉上,睡著的樣子乖得像只小貓一樣,看一眼就忍不住心軟。 他偏著頭靜靜看著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竟然怎么都看不膩。 他忍不住抬手輕輕碰了碰她臉上的軟rou。 下一秒。 小姑娘微微皺著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對上他的視線,眼神幾乎在一瞬間恢復清明。 她倏地坐起身緊張兮兮問他:“紀奚城你醒了?你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說著,她伸手往他額頭上探:“還發不發燒?我去幫你叫醫……”生。 后面的字還沒說出來,寧音伸出的手臂就被他攥住,小姑娘輕,他手臂用力輕輕往前一帶,小姑娘就順著他的力道往他的方向倒,被他抱了個滿懷。 寧音紅著臉,小幅度推搡他,紅著臉在他耳邊低語:“紀奚城,別,這是醫院,別讓人看見了。” 他沒松手,在她耳邊吹氣輕笑著,用力摟緊,低聲蠱惑:“沒事,太想你了,讓我抱會兒。” 當晚,寧音靠著他,甜軟的輕輕在他耳邊訴說思念,任由他欺負了一遍又一遍。 他劣根性上來,一次一次逼問她有沒有想他,有多想,她就好脾氣地一次又一次哄著他說盡他想聽的話。 最后,會眉眼彎彎地看著他,眸子里滿滿都是愛意,像是藏著星星,甜甜地對他說,真的好喜歡他。 他笑笑,輕輕吻上她的額頭,擁著她入眠。 后來,他才知道,他在醫院這三天里,一直都是寧音親自守著的,即使他在住進醫院當晚就退了燒。 而現在,他的死活她全然不在意。 第34章 護妻 “你有幾條命,老子陪你玩玩?”…… 寧音腦子很亂, 右腿的刺痛疼得她暈頭轉向,她進屋換下濕衣服走進浴室泡了個熱水澡。 上次去醫院開的中藥已經用光了,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劇組拍戲, 沒注意, 這會兒要用才發現柜子里已經空了。 她今天很累,從浴室走出來吹干了頭發以后, 就迷迷糊糊走進臥室睡了過去。 可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生,她剛進入深度睡眠就陷入光怪陸離的夢境。 里面有紀奚城,有何詩,蘇芷茜, 還有她母親。 寧音擰眉抱著被子,一次一次試圖從夢里醒過來,又一次一次被什么東西拉扯回去,再次陷入循環。 半夜, 寧音從夢中醒過來, 迷迷糊糊去抓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凌晨一點半了。 她嗓子不太舒服,抬手掀開被子開燈去客廳倒水。 寧音走到客廳中間, 余光不自覺看了一眼防盜門,停下腳步, 盯著門口看了一會兒。 幾秒后,她鬼使神差往門口走。 通過門上的貓眼,寧音隱約看見樓梯口立著的人影。 男人身形頎長, 靠在樓梯扶手上, 滿臉疲憊,渾身透著倦意。 寧音心臟忍不住抖了抖。 他怎么還沒走? 她睡著的四個小時里紀奚城居然一直站在門口嗎? 紀奚城瘋了嗎? 寧音轉身回到臥室,拿起手機給陳易撥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響了五六聲以后才接通:“寧小姐?” 陳易聲音帶著錯愕,聽起來應該是在睡覺。 寧音:“陳助理不好意思打擾你, 紀奚城在我家門口,你來把她接走吧。” 電話那頭,陳易愣怔了一瞬,下意識看了下時間。 凌晨一點四十。 “……” 發燒三十九度五還能在人家門口站到半夜,紀總追妻還挺費命的。 幾秒鐘后,陳易小心翼翼問:“寧小姐,紀總他……還好嗎?” 寧音:“他應該燒得挺嚴重吧,你可能得快點。” “……好。” 寧音掛了電話,關掉客廳的吊燈,轉身回臥室睡覺。 大概過了十分鐘,她聽見電梯門響了一聲。 依稀能聽見外面兩個男人交談的聲音,只不過聽不真切。 過了一會兒,重歸平靜。 寧音靜靜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子很空。 第二天,因為沒有她的戲份,所以寧音一直睡到下午才轉醒。 這時候,床頭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伸手去拿,是林蓉發來的微信,說劇組幾個人聚餐問她要不要去散散心。 寧音正猶豫,周淮的電話就過來了。 “喂?周淮?” 周淮:“晚上劇組幾個人打算小聚一下,你來嗎?” 寧音捏著手機,抿了抿唇:“嗯,林蓉姐剛跟我說過了。” 周淮笑了笑,聲線都明顯愉悅了幾分:“那我晚上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