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敝笱
此為防盜章, 請v章購買比例達到50%后再看文 畢竟她以后說不定要長留晉國, 師瀧這張臉,還是留給她來打比較舒坦。 師瀧:“……” 他怎么覺得以前也聽人這樣擺出一副老好人的面孔拐著彎懟他…… 晉王帳下, 匆匆忙忙跑進跑出幾個人, 似乎給晉王回話, 過了一會兒, 晉王招他們幾人和樂莜進帳。 晉王把手邊的木碗扔在了樂莜身上,樂莜低著頭, 被砸的像個人高馬大的孫子。晉王氣得傷口都要崩了:“樂黑臀!你是要干什么!” 樂莜咕噥一聲:“大君,別這么叫我……” 晉王氣得把勺子也扔過去了:“我就叫你名怎么了!當時你出生的時候,怎么不給你起名叫‘夯’叫‘傻’!你憑什么將白矢驅逐出去!還鬧得這樣大!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嗎?!” 樂莜啪嘰跪下了,還委屈起來了:“大君寵愛公子白矢,可這對晉國不利,我難道就不喜歡白矢了么, 驅逐他,不也是為了我大晉。從此之后我愿意全心全意輔佐太子舒。也希望太子舒能夠看在我驅逐白矢的份上,肯相信我——“ 這話說的未免也太直白了一點。 但從表面上來看, 樂莜發(fā)現(xiàn)師瀧來了之后, 晉王也改了想法,所以也當墻頭草趕走了公子白矢, 只為了以后還能在曲沃有好日子過。 樂莜也很會裝單純, 跪在那里一陣叫屈, 這又很符合他平日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 師瀧站在一旁咬牙切齒。 晉王:“你知道他干了什么, 你驅逐他, 其實是放他逃走了你知不知道?!” 樂莜故作茫然抬頭:“什么?” 晉王指著自己道:“他想要毒死老夫!” 樂莜滿臉驚愕:“不可能——他、我雖然驅逐了他,可他不可能是這種人!是不是有人誣陷!” 樂莜意有所指,晉王竟然也抬起頭看了師瀧一眼,又低下頭去看向樂莜,緩緩道:“不會的。孤心中有數(shù)。” 師瀧仿佛沒有看到晉王的眼神。 剛剛才跟師瀧了解過下毒一事的南河微微挑眉。 這一對君臣有意思了。相互之間很了解啊…… 南河聽說下毒,就覺得師瀧肯定或多或少動過一些手腳。 晉王未必不知道師瀧的手腳,卻也知道師瀧不敢無中生有。 而白矢弄出這么一招,竟帶人“被驅逐”出軍營,更讓晉王明白——白矢想要毒死他的事情一定是有的,只是未必是在那天,只是可能還沒下手。 樂莜哭喪著臉,繼續(xù)裝傻:“要不我派人去追他回來……若是大君真的決意要廢太子舒不可……” 晉王氣得半死,沒受傷的那只手在空中狂舞:“追什么!你不還是以我的名義去驅逐他的么?而且白矢臨走之前喊了一句冤,軍營上下都知道我逼他走的,怎么可能還去追回來!……罷了。反正孤也不會再用他了。舒是我唯一的選擇了。” 這三個人心里各懷想法。 晉王氣得要死,把身邊的東西能扔的都扔在了樂莜頭臉上,這才對著帳門吼道:“出去啊!跪在這兒還干什么,想氣死我是不是!” 樂莜顛著rou跑了。 帳中無言,師瀧閉眼在一旁,晉王看向了南姬,他抬手道:“南姬——過來。” 南河心想,這老東西不會看她孤女可欺,拿她撒火發(fā)脾氣吧。 她上前,跪坐在床邊,微微頷首,隨時準備反擊。 卻沒想到剛剛氣的臉都綠了的晉王,竟對她,擠出了一個討好似的笑容,拿出他征戰(zhàn)沙場多年的粗啞嗓子,細聲細語道:“昨日睡得好不好啊……” 南河打了個寒顫:淳任余你想作什么妖!你那張生啖血rou的兇惡老臉,就不要妄想哄小姑娘了好不好! 晉王伸手想去碰一下她的面具,卻又縮了手,深深呼了一口氣,彎下一點身子,語氣更輕柔:“我聽南公說過,他給你起小名叫夭夭,是不是這樣?” 南河:…… 在這年頭,這名字俗的好比叫孫美麗劉漂亮。 南河硬著頭皮承認了。 晉王:“那你取字了沒有?” 南河搖頭。 晉王略展顏:“你應該也有十七了,早該到你取字的時候了,若是不嫌棄老夫,讓老夫給你取個字如何?” 南河:……求您別再起個“夭夭”這種風格的俗氣名字…… 南河:“請大君賜字。” 晉王笑:“春暄的暄字,如何?” 南河:“善。謝大君。” 不過女子的字與名都不常用,估計也不會拿到臺面上來做稱呼。 晉王:“你隨我回曲沃去,孤請你做太子舒的先生,輔佐他,教導他——你雖然年輕,但在南公那里學了不少的本事……孤信任你。” 師瀧微微一愣:“女子為師,或不妥;且南姬年紀尚幼,仍未昏,為保母也不合適……” 晉王:“不合適?有什么不合適。孤覺得自己身子能漸漸好起來,若是舒真的能成為一代賢王,孤親自主持,要你與舒成婚。” 南河猛地抬起頭來。師瀧也震驚原地。 她也猜測過自己可能是晉王寄養(yǎng)給南公的女兒……但,難道不是這樣的? 南河斟酌道:“這恐不妥。姎雖是南公之女,但不比世族大家女公子,更不比列國公主,若太子舒繼位,則應迎娶秦國或魏國公主。“ 晉王搖頭:“不。孤心意已決,舒見了你,應該也會歡喜你,這定是一樁美事。他不適合迎娶公主。” 南河不明所以,師瀧更覺得晉王連接做出驚人舉動,怕是發(fā)了瘋。 晉王道:“等見了舒之后,你再摘下面具。以后你的容貌,只給他看,不許展露給旁人。“ 南河:“……” 南河:不要說得好像我有什么絕世容顏一樣好不好,我摘掉面具也就是普普通通,搞得就像我一旦露出真容天下都會為我傾倒似的干什么啊! 師瀧也略有些吃驚,瞥向南河露出的一小截下巴,心底不斷猜測著。 就算南河最終沒有嫁給太子舒,但陪伴輔佐公子一事已經(jīng)算定下來了。有晉王認定的王師身份,又說不定有昳麗容貌必定會討得舒的歡喜,不論是為王師還是為后,她以后都將會是曲沃的新權貴。 甚至是他師瀧謀劃如此之久,可能都會被她壓上一頭…… 師瀧本來沒把南姬當回事兒,這會兒卻不得不重視起來。 只是她太神秘了,必須要讓人盡快查清楚才行。 白矢被驅逐這一事在軍中鬧大,第二天,晉公親自出來與眾軍官會面,說自己既已經(jīng)選擇了舒,就只能放棄白矢,這都是為了晉國考慮,誰要是對此不滿,也可以離去,去追逐你們的公子白矢去吧。 諸位軍官自然不會離去,一時憤怨,但也不得不換位思考,認為晉公做的也沒什么錯。只是…… 那之前的告書算是怎么回事兒啊!? 軍中不少人都開始懷疑……晉王是不是老糊涂了。 晉王沒有多做解釋,他被送上了車,當夜與晉國的軍隊一起驅車趕回曲沃。 與此同時,卻也有一支部隊告別晉王,沒有踏上回曲沃的方向,而是一路往舊虞去了。 南河的待遇也不錯,她的車緊隨在晉王的車后,坐的還是她來時的那輛鐵木小破車。看著晉王的車也沒比她高大多少,她不得不承認:……晉國,確實是窮啊。 可就是這樣一個窮苦晉國,眾虎環(huán)伺,誰也沒能打下來。 車馬隊伍蜿蜒在晉國的山地之中,望不見頭尾。但隊伍之中,就他們這輛小車最顯眼,因為歲絨又在燒藥膏香料,車窗車縫溢出煙去,遠遠望過去,他們這輛車就是個移動的香爐…… 而千里之外,有個發(fā)了病的人,也在煙熏火燎的宮室內(nèi),無奈的掩鼻閉眼,躺在床上。重皎命人用艾草熏屋,以藥囊掛在帳子四周,景斯又讓他服藥之后在宮內(nèi)好好休息。 這會兒,灰白的煙彌漫著午后的走廊,下午的黃光照的屋里像是神仙住的地方似的,宮人穿著厚白襪走的悄無聲息,生怕驚擾他休息。 辛翳躺在帷幔里,揉了揉有點堵的鼻子,覺得實在是大驚小怪。 他確實發(fā)燒幾日都沒有退,但溫度都很低,應該不打緊。不過在親征晉國之前他已經(jīng)忙了好一陣子了,出征幾個月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天,回來之后又要為荀師入殯,可能確實撐不住了。 他請了原箴,范季菩兩人回到郢都,大概幾日就能到了罷,到時候,因戰(zhàn)事停頓的國務就要重新開始整頓,又要開始忙碌了。 辛翳喝了藥后渾身發(fā)汗,他將重皎給他的玉鈴放在枕邊,仿佛要確認它會不會響似的,忍不住摸了摸。那玉仿佛也生了一層薄汗,膩滑溫熱。 或許是因為生病,他腦袋里也有點昏沉,一會兒想起重由說的“以色事主”的傳言,一會兒想起荀南河包裹在被褥中的赤|裸肩膀…… 這幾日里,辛翳都不敢讓自己回想,只覺得自己太冒犯,又覺得心里有壓不住的恨意。或許是此刻病的稀里糊涂,一閉眼,理智也關不住,那些畫面不自主的鉆進腦子里來。 她病的瘦了,安靜的閉著眼,任他捏著她的手臂,將她纖長的胳膊從衣料中褪出來,皮膚白的發(fā)藍,肘節(jié)圓潤,透著青灰色。但就是病中,她身上依舊肌理膩潔,拊不留手,顯得如筑脂刻玉般…… 她穿上深衣時,是所有人心中端方有禮,不可輕辱的君子典范。她常站在回廊旁等他,臨風而立,寬袖窄腰,誰也不敢冒犯,有種說不出的奇異禁欲感。 但當她就這樣解開衣帶,赤|裸身子躺在被褥之中,卻又是另一幅樣子。 辛翳一時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回憶,還是在做夢了。 他感覺那日如今時,他也正跪在榻邊,滿心驚惶,腦子都麻了,不知該如何動手。但荀南河就靜靜躺著,并不催促,也不睜眼,有著他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溫馴樣子。 他沒覺得香艷,只覺得……她比想象中瘦弱多了。 但就是這樣的她,教導出了他和數(shù)位楚國能臣;就這樣的她,在楚宮中多年如一日的保護了他…… 辛翳低頭,似極不舍與繾綣的低下頭去,將被褥與她一并裹緊,俯下頭去,側臉貼在她腹上,感受她在人間留下的最后一點溫度,而后轉過頭去,臉埋在被中,輕輕的親吻了一下她容珠的肚臍。 他只想盡力留住那一點點熱度。 而后卻忽然有一只手推了他一把,聽到了熟悉的冷冷的聲音:“辛無光,你在做什么?” 辛翳愣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抬起頭來。 荀南河睜著眼,擁著被子驚怒的望著他,臉上還有一些隱隱泛紅。 她咬牙切齒,聲音卻冷淡:“你給我解釋解釋。” 南河咬牙:師瀧這家伙,不就是長得比她當年好一點,總因那點姿色而沾沾自喜,兩人多次交鋒他都略占下風,竟在晉國內(nèi)還編排起她的相貌來了。 樂莜:“不過這次打仗,我可見到楚王了。嘖……長得太漂亮了點,好看的都嚇人!不過倒也不是太女人。像你這樣的小姑娘,見了他一定把持不住。” 南河:我對著那個熊孩子八年了,有什么把持不住的—— 樂莜:“但他都長得這么皮嫩驕矜的,我都懷疑他才是那個男嬖。畢竟荀君將楚王養(yǎng)大,說不定也在背后一直控制著他。若不是晉王病重,我們理應趁著荀君病死反擊楚國啊。不過,聽快報說楚王在為荀君殯殮后大病不起,在宮中拒不見人……也不能對我們出手了。” 南河一愣:他病了?假的吧…… 他幼時經(jīng)常裝病,只為了少讀書少見她,大了之后就再也沒生過病了。怎么她不在了,再也沒人揪著他小辮子逼他讀書了,他卻病了? 他正跟南河在這兒胡扯,她都快聽不下去的時候,帳外一個衛(wèi)兵躬身進來道:“將軍,相邦到了。” 相邦也相當于楚國的令尹,都是文官中權力最大的,相當于后世的丞相。只是北方官制遵循西周那一套,所以都稱相邦;而楚國自有一套荊楚官制,因此稱為令尹。 樂莜神色有些動搖,連忙站起身來,沒片刻,就見到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穿著深衣,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 樂莜:“師瀧,你怎么不留在曲沃,到這兒來了。” 師瀧站在內(nèi)帳,對著樂莜很敷衍的一抬手算作行禮,又看了一眼南河,愣了一下:“這面具,南公是以后不再出山了么?” 南河:正說著呢,熟人就到了。 她習慣性的行了男子禮節(jié),師瀧也沒在意,她道:“是。只可惜姎1并不會醫(yī)術,隨從歲絨跟隨南公學過醫(yī)術,已經(jīng)讓她替晉王處理傷口了。” 師瀧比她原先的身份小兩歲,幾年前她出使晉國的時候,正是師瀧剛入仕途嶄露頭角之時。那時候,鋒芒畢露的師瀧在北方諸國有了些名氣,也得意了許久,就在跟她對決的時候第一次栽了跟頭。 師瀧怕是就咬牙切齒記恨上了那一回,說不定聽說她死了都能在家擺筵歡飲。 他濃眉下頭偏生長了一雙桃花眼,面上的半分輕浮被那雙眉毛的英氣壓下去了幾分,樣貌確實相當養(yǎng)眼,再加上性格輕狂又敢言,雖然喜說大話卻也有真本事。吹過的牛逼多,打臉的次數(shù)卻很少。 但這家伙若有六七分容貌,就有十分的自戀,就這會兒,竟然還嗅到他身上有一絲淡淡的酒味,看來晉王傷病也沒能阻止他路上喝點小酒啊。 樂莜也皺了皺眉,道:“你不去看一看晉王么?” 師瀧瞥了他一眼:“我看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血,要不是喝點酒壓一下,我都不敢邁進這屋里來。怎么樣?你就沒話與我說?” 樂莜與他顯然極為熟悉,訥訥道:“我能有什么話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