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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帝師系統在線閱讀 - 78.遵大路

78.遵大路

    她記憶中還真的沒有這樣單方面端詳他過。

    倒是好幾次她忽然驚醒, 看見某個臭小子捧著一張傻笑的臉在床頭瞧著她。

    他額頭上冒了個痘,不仔細看不明顯, 就算是長了神仙似的臉也免不了要在這個年紀冒痘呀。她伸手想點一下那個痘, 又怕疼痛會驚醒他。

    他頭發倒是生的很好, 黑亮得像是水妖。因辛翳畢竟沒有及冠,雖然正式場合束發, 但絕大多數時候還要當個垂髻小兒, 披發亦是楚國靈巫的代表和裝逼的時尚,他就往往披散著頭發,到了天熱才會束起大半。不過他年紀很小的時候, 就能瞧出來額頂的那個美人尖了, 隨著這兩年大多束發, 他美人尖倒也愈發明顯了。

    也不知道他睡著之后看起來這么乖巧的一張臉, 怎么就在睜眼后,總嚇得身邊人戰戰兢兢,一副要與天斗與人斗的桀驁。

    這會兒倒真像個小狗了。

    其實他以前粘人的時候,也像個搖著尾巴的小狗, 南河無數次想叫他一句“小狗”,但又怕他不喜歡各國天狗食日的謠言, 討厭被這樣叫。

    南河忍不住想笑, 手從他臉頰上輕輕拿開,忍不住輕笑:“小狗子。一睜眼就會兇人, 天天嗷嗚?!?/br>
    裝睡裝的煎熬的辛翳聽見她帶著笑意的這句話, 單是那語氣, 撩的他耳后根都要麻了,他僵在軟被里,半晌才反應過來——

    南河叫他什么?

    狗子?!

    不是汪汪若千頃陂么?怎么一下子從廣袤水深變成了家養動物?

    不過……倒也……

    倒也不討厭。

    反而,就跟要搭著手喚他過去撓他下巴似的,親昵玩味極了。

    辛翳都恨不得她再叫一聲,她卻只是輕笑,用灼傷人皮膚似的眼光一直在打量著他。

    南河托腮心道,這些年辛翳穿衣也低調了一些,sao包的那些又薄紗又刺繡的彩衣裳倒是不穿出去了,全做成宮內穿的便服或睡衣了。今兒就不知道穿了件什么時候做的蝴蝶和蟾蜍的紫紅色絲緞衣裳,不論是料子還是花紋,看起來都不像個正經人穿的玩意兒。

    而且某人睡個覺恨不得敞著衣裳,就算軟被蓋著他身上,她一瞥眼都能看見某人鎖骨了——

    南河想起自己眼睛亂瞟就曾看到的某紅痣,還有剛剛某人一句撒嬌似的夢話就讓她想到舊夢,她趕緊想挪開眼,保持自個兒正直的內心……

    然而南河卻看到了某人頸上帶著她再熟悉不過的蜻蜓眼。

    她都帶了這么多年,自然連上頭的花紋都熟悉,而且辛翳連她帶舊的掉了色的繩兒也沒換。

    南河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她伸出手扯開一點某人擋住的衣領。

    沒有錯。她以為這玩意兒隨荀南河的身份一起入了棺,沒想到……

    南河盯著那顆蜻蜓眼,有些發呆。

    然而在被子里裝睡的某個人卻要兩股戰戰了啊!

    他早就后悔裝睡這件事兒了!這難度太大了?。∷退悴槐犙劬湍芨惺艿剿慌e一動,還有她似乎在他臉上滑過的目光——

    更何況她這樣忽然毫無征兆的伸手去扯他衣領!

    啊啊啊啊先生你注意師德啊,雖然他求之不得但也不能趁人不備做這種舉動!要真是想看他露rou,他不介意,但、但他想象不出來荀南河主動扯他衣領時候的表情!

    到底是一臉猥瑣——不可能,先生猥瑣起來那也叫衣冠禽獸!

    一臉期待?期待什么……他以前犯傻多少次不穿上衣或者干脆在她面前出浴來著!她早沒什么好奇的了吧!

    依舊一臉冷靜淡定?那難道先生的內心一直都是裝滿了許多不軌的想法,但她一直都沒表露出來半分!

    想象一下南河滿臉冷漠,一副不在意他心情的樣子的伸出手扯開他衣領……

    竟然更他媽刺激了!

    辛翳覺得自個兒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荀南河竟然還有衣冠楚楚外表下的這一面!不但騙他欺瞞他居然還……惦記著他色相!一會兒要是她真的伸手進被子了怎么辦!他要怎么拒絕——

    辛翳真是滿腦子天花亂墜,還沒來得及想好萬一真發生點什么他要如何收場,就感覺微涼的指尖碰到了他的鎖骨,拈起了他帶著的蜻蜓眼掛墜。

    辛翳激動地瘋狂搖擺的隱形尾巴一下子僵住了。

    ……哦。

    看的……不是他美好的**啊。

    不過……確實,今天這件不夠透,她就微微扯開了一點領子,也看不見什么……

    辛翳覺得自己繃的腿都要抽筋了,實在是忍不住睜開眼來。卻不料看見南河沒有對上他的雙眼,正半低頭看那顆蜻蜓眼,睫毛垂下來。感覺她只要在往前挪一點,就大概要撲到床上來了。

    辛翳:……現在能不能有誰推她一下。

    外頭天色熹微,屋里昏暗,空無一人,顯然不可能有人幫忙。

    沒人就要靠自己。

    辛翳覺得自己不算混蛋,畢竟先生不顧師德扯他衣領子摸他臉在先。

    他偷偷伸出手去,打算繞過她,按一把她后背。

    卻沒想到他伸手剛剛碰到荀南河,她猛地一驚,還以為背后有人,倒吸一口冷氣,直接坐上了床,朝他身上擠過來,驚愕的回頭望去。

    回過頭去哪里有人,只有一只尷尬的手。

    南河猛地轉過臉來,就看見被她都快擠進床榻里的某人,也瞪大眼睛,似乎立刻又想閉眼裝睡,閉上眼睛才覺得這太侮辱人智商了,悻悻的睜眼。

    一時無言。

    南河真想上去使勁捏他的臉!明明都要加冠的人了,還干這么幼稚的事兒。

    卻沒想到辛翳竟然板起臉來,裝的有模有樣,微微皺眉:“你在這兒干什么?”

    南河:……

    她現在有點相信。辛翳可能真的認出她來了。

    什么時候認出來的還不確定。但他現在怎么看都像是再拿自個兒的社會地位欺負當年的恩師。

    南河總覺得如果相認必定尷尬,她還在猶豫這會兒直接拎著某人耳朵教訓一番,還是先裝著再說……

    辛翳一把抓住她手腕:“我問你話呢。”

    荀南河本來就是被身后一只手嚇得彈上來,強行擠上床,坐在自個兒小腿上。辛翳拽了她一把,她身子沒坐穩,往前一歪,辛翳剛要扶住她,南河自個兒就手一撐,坐穩了身子。

    就是這手也挺會找撐的地方,南河自認為不怪自個兒,只怪辛翳穿了件緞料的衣裳,她沒扶住,手一滑,這不就容易跟臭流氓似的把人衣領給掀了么。

    按在他身上,手感竟然是軟的。

    南河:……原來胸大肌不使勁兒繃著的時候還挺軟。

    辛翳盯著自個兒被道貌岸然臭流氓扯開的一大片衣領,也愣了。

    他上次不小心低頭蹭胸還隔著好幾層衣領呢。

    這算是什么。

    毫無掩飾的耍流氓?

    她倒是淡定,手指縮了縮,確認了自個兒抓到的部位,松開手,十分體貼的給他把衣領攏上了。

    就是攏的十分敷衍。簡直就是提上褲子之后隨便拿著被子扔在床上另一人身上似的。

    辛翳這是愈發覺得,要不然她就是個實心木頭,腦子里從來都是家國天下,慈悲蒼生;要不就是她見多識廣,心思深藏,這些小事兒早不足以讓她神色變化。

    荀南河竟然就這么跪坐在床上,微微低頭,兩手并攏,跟他行了個禮似的低頭道:“妾只是想來問一句,宮人卻說讓妾進來點燈備水,等大君醒了,就伺候大君洗漱?!?/br>
    辛翳:誰!是誰說的,孤要重重有賞!

    而且……他真是一大早就腦子里亂想,這會兒聽到‘伺候’兩個字,都覺得舒坦又刺激了。

    南河:“大君什么時候醒的?!?/br>
    辛翳自然不會亂說:“剛剛。你靠這么近做什么?”

    南河心里覺得被他認出來,竟生出幾分不慫,說話也有了點硬氣:“妾聽見大君囈語,還以為是大君叫妾前去,所以才靠過來?!?/br>
    辛翳:……我確實是在叫你。

    南河竟然歪了歪頭:“大君是做了什么夢?”

    她如今自稱妾越來越溜了,而且還竟然無師自通學會了裝無辜,這歪歪頭的動作,他怕是在夢里都不敢想象荀南河會做出這種動作。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都堪稱可愛了。

    辛翳差點抬手去擦擦鼻子,看自己有沒有沒出息的流出鼻血來。

    但他還是微微挑眉:“沒,不過是夢見舊日的熟人,想起他當年做下的歹事了。夢里清醒,才知道他確實不是什么好人。”

    南河瞪眼:你再說一遍?說誰不是好人呢!

    辛翳看來真是翅膀硬了,當真不怕她撕破臉來跟他算賬,竟半撐著身子自個兒笑了起來。

    荀南河:“……那大君可要起身?”

    辛翳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躺回去了:“不著急。我再躺會兒?!?/br>
    他一向不太賴床,很少有早上縮在床里刨不出來的時候。

    辛翳其實就是看她也坐在床上,覺得這四舍五入也算是同床了,時間也還早,他總想再拉近點距離。這要是下床開始聽人通報,準備做事了,估計她也就退到一邊裝慫,反而沒什么說話的機會了。

    荀南河看他縮在床上沒起來,總覺得這個場面有點眼熟。

    上次他這樣……還是……

    南河眼神有點微妙的移向了他軟被上。

    畢竟現在是早晨。某汪又年紀輕輕。上次躲在床上不肯下來不也是因為這種狀況。

    南河微妙的懂了。

    行吧……畢竟在這個年紀……

    還是要給他點空間,自己裝不懂退下就是了。

    南河從床沿下來,并著袖半彎下腰,道:“妾這就去與外頭宮人通報,說大君醒了。等備好衣物梳篦再進來?!?/br>
    辛翳:干嘛要走呀?你不都主動跑過來了!怎么穿上女人的衣服之后,心思都難猜了。

    他伸出手去,一把拽住南河手腕:“別走。我說了,沒讓你走呢?!?/br>
    南河轉過身來,看向他,表情里竟然有點辛翳沒理解的驚恐。

    辛翳指了指床沿:“坐下。”

    南河低頭看了一眼他,表情都微妙了幾分,站著不動。

    辛翳:“讓你坐下,過來點?!?/br>
    南河兩只手絞在一起,咬著嘴唇,就是不坐下,辛翳伸手就要去拽她的時候,南河陡然憋出了一句話:“別想讓我幫你第二次!你都這么大的人了,自己解決不會么?!”

    辛翳愣了:“什么?什么幫我第二次……”

    南河臉上神情堪稱氣惱了:“你別得寸進尺,要不你自己弄,要不你等會兒。反正我先出去了?!?/br>
    大概是她眼神實在太明顯,辛翳順著她目光往自己被褥上看,還以為自己軟被上有什么東西,他愣了好半天,才猛地反應過來一兩年前的某件事。他一下子跟被燙著似的猛地坐直身子,瞪大眼睛看向就要往外快步走的荀南河,梗的脖子都要紅了,才憋出一句吼:“荀南河你給我站住!我沒有!我——我沒有!”

    南河猛地一驚,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