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16)不殺一個人需要什么理由呢?
連郗從季安和家出來已經下午了,她沒有忘記了李敬司的約定,她直接打車到李敬司給的地址上。 出租車只到小區門口便停下了,連郗到了才發覺似乎不是普通的小區,大概是李敬司提前打過招呼,連郗和門衛保安說了一下名字就被允許進入了,甚至有保安特地開了高爾夫球場用的觀光車來接送連郗。 觀光車沿著車行道上了山,小區幾乎囊括半壁山的面積,一路上見到不少別墅,越往上越少,連郗順著山路往下看大約可以猜到晚上這里可以俯瞰整個S市市中心夜景。 當她站在肅穆高雅的現代風別墅外,一路上倍感震驚的感覺都讓她再一次體驗到了人和人之間的差異。 她搖了搖頭甩掉那些沒用的想法,按了門鈴。 等了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 門開了,卻看見李敬司穿著一條泳褲披了一件浴巾在身上,他的外表本來就好,又帶了水汽,裸露著的精壯而白皙的肌膚上還掛著水珠,有的水珠順著他的肌rou線條緩緩從胸膛滑過腹肌,又往下滑進泳褲之下,身上帶了一種青春中夾雜著性感的荷爾蒙的氣息。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連郗有些錯愕的眼神,似乎并不介意連郗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只是悠悠地說了句:“你提前到了。” “進來吧,”李敬司將門推開,自顧自地往前走,沿路留下一些濕漉的足跡。 連郗在門口匆忙換上拖鞋便跟隨李敬司進去了。 一路經過客廳和餐廳,李敬司都沒有停下來,一直走到視線盡頭的一間房間,打開房門,入眼便是一片綠,玻璃門外面就是庭院。 連郗跟著李敬司走進門內,便聽見他說:“書房,隨便坐,我去換下衣服。” 走出兩步又回頭叮囑連郗:“書柜上的書可以隨意看看,但是桌子上的東西不能碰?!?/br> 連郗等他走了才開始打量這間書房,房間很大,有兩面墻都是書柜,塞滿了書,但還有大部分的書堆放在那張巨大的工作臺上,有種亂中有序的感覺。進門的那面書柜墻旁有一張兩件式的懶人沙發和茶幾,工作臺后面也是一整面書墻,左手邊是正面巨大的玻璃墻,正前面對著外面的庭院,玻璃墻上留了兩扇推拉門,外面還有向外延伸出去的露臺。 連郗在靠近門口的書柜前停留了一會,發現上面大部分都是刑法書,便沒什么興趣,剛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就看見茶幾上放著一本關于人體解剖的書,似乎正看到一半,上邊夾著一張書簽露出了一點。 連郗剛拿起來,看了看封面人體解剖的素描圖,李敬司就過來了。 連郗轉過頭看去,他穿了一件白色長袖的上衣,長褲是寬松闊腿類型的直接挨到了地面,一身慵懶的風格和剛剛又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李敬司端著兩杯咖啡放到小茶幾上,又順手抽掉了連郗手上的人體解剖圖鑒,“這個很危險,你不能看?!?/br> 他坐到一旁的腳凳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問連郗:“你一個人來的?” 連郗嗯了一聲,也跟著喝了一口咖啡。 這時李敬司卻笑了起來,“一個人到陌生人的家,喝陌生人給的咖啡,你不怕......”他頓了一下,好像刻意要賣個關子,原本還笑著的臉沉了下來,“你不怕我把你殺了?” “我有什么價值需要你冒著巨大的風險把我殺掉呢?”連郗愣了一下,笑了笑回道。 她已經死過幾次了,并不覺得死有多可怕,反而更好奇為什么每次見到這個人就與“死”有關。 “殺掉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那不殺一個人需要什么理由呢?”李敬司顯然不滿意連郗的回答,“你給我一個,讓我不殺掉你的理由,我就放你走?!?/br> “所以你今天讓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給一個不被你殺掉的理由?”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過認真的,連郗 “是呀?!?/br> “那你想聽什么樣的理由呢?” “哈哈哈哈哈,”李敬司笑著走到連郗身前,眼神冷如冰霜,仿佛在看螻蟻一般俯視著她,“你應該哭著求我。” 連郗仰著頭,頭頂的光全被李敬司擋住了,她在他的眼神里瞥見幽深的暗涌,仿佛再次看到了那股nongnong的敵意和厭惡,仿佛他下一刻就會將她掐死一般。 “李先生,請問我們之間是有什么誤會嗎?”連郗逐漸感到緊張。 李敬司看了她好一會兒,又坐回到凳子上,看著她又笑了起來,“嚇到了?” 連郗感覺他的語氣已經沒有剛剛的強硬了,似乎連那一閃而過的殺念都好像只是她的錯覺,但是她仍然不敢放松下來。 還不等連郗說什么,李敬司再次開口,“抱歉,我是一個寫小說的,平時最愛寫的就是懸疑類小說?!?/br> 說著他又笑了笑,似乎很無奈,即使如此好像也依然不愿意放過連郗:“不如我們來講講,你的故事?” “比如,不殺趙北肖的理由?” 連郗覺得這大概就是他今晚找自己的目的了,她皺了皺眉,“我本來就沒有要殺他,你這是在為了給你的小說增添素材所以想誣陷我嗎?” “是嘛,真是可惜?!崩罹此疚⑽u了搖頭,不知是在可惜趙北肖還是在可惜誰。 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連郗出神的樣子,讓她毛骨悚然:“請問你到底有什么事呢?” “那你不給我講講你們之間的恩怨嗎?” 隨即,李敬司露出一個無辜而困惑的表情。 “李先生,你這是在探聽別人的隱私?!?/br> “我只是想更加了解你的想法而已,”李敬司繼續他的無辜,卻在用最無辜的語氣說出最恐怖的話,“你的隱私我都知道了呀!” “你什么意思?”連郗那一瞬間以為已經聽錯了,對上李敬司隨意的眼神,然而僅僅是隨意的一眼,便讓她有種強烈的不安。 “從小和養母生活在H市,從小成績優秀,樣貌出眾,畫畫不錯,高考以藝考生考進德里大學才來大到S市,”李敬司冷著臉站起來走了幾步,“初戀是閻臣,不過他剛把你甩了,你又和季安和在一起了。” 他走到連郗身邊,彎下腰與她對視:“最近你那個mama生病了,需要換骨髓才能救,是不是呀,連郗同學?!?/br> “我有你從小學到大學的所有一切,你還想跟我一起回憶嗎?” 李敬司的手搭在連郗的肩膀上,酥麻地感覺引起她一片顫栗。 連郗感覺憤怒和恐懼一瞬間就沾滿她的內心,沒人知道她不是mama的親生女兒這件事,為什么他會知道!腦海間浮現著李敬司出現在酒吧后門的那一幕,躲藏在陰暗的角落里一直在偷窺,總覺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被人監視中,好像做什么都被人看著。 連郗下意識視線往門看去,企圖尋找逃出去的機會,但是她的動作太明顯,李敬司也跟著瞥了眼,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東西按了兩下,連郗立馬聽到門上鎖的聲音,她驚愕地朝李敬司看去,下一秒,又看見原本透明的玻璃一下子變成白色的,里面看不見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里面。 連郗嚇得站了起來退到墻邊,“你想干嘛!” 李敬司只是聳了聳肩,坐到懶人沙發上躺下,將腳擱到腳凳上,甩起了鑰匙。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想做什么?”連郗曾經從來沒有遇見過這個人,太危險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她手里的牌對方全都知道,而她卻一點也不知道他的,她必須冷靜下來。 “如果我得罪你了,我跟你道歉?!币驗榫o張,連郗的聲音過于發顫,聽起來像是哭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李敬司才開口。 “你以為自己是怎么從警局里離開的?”李敬司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我只是想聽你講個故事而已。” 連郗捏了捏手掌,“我跟閻臣分手前,趙北肖就對我不懷好意,分了手以后更是肆無忌憚,我不過是給他個教訓罷了?!?/br> 把別人的災難當做故事嗎?這個事有這么重要嗎?難道目標不是她而是趙北肖?連郗產生了悔恨的情緒,她就不該來這里,李敬司簡直就是一個神經??! “那他可真過分,你就這樣放過他了嗎?”李敬司坐了起來,表情興奮起來,似乎想誘導連郗說出他期待的答案。 “沒有,我拍了他的照片?!边B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李敬司站了起來走到連郗面前,像是獎勵小孩子說出一加一的正確答案一般,“很好喲,那些一定要發出來呢?!?/br> 連郗屏住呼吸,沒有回應他的話,也沒有看他。 李敬司看著連郗,忽然不知看見了什么,他靠近連郗,直接掀開她襯衫的領口,“這是什么。” 連郗這回真的目瞪口呆了,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來,她低頭去看自己的領口,肩膀露出了一根內衣的帶子,鎖骨處有一個草莓印,應該是季安和昨天留下的,這也是李敬司此刻指著問的地方。 她扯回自己的衣服,語氣十分糟糕,“蚊子咬了一下,我自己抓的。” 李敬司沉著臉,看連郗的眼神有些鄙夷,過了幾秒才說:“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br> “不需要。”連郗也很不客氣地用鄙夷的眼神與他對視。 似乎李敬司也只是客套一下,只把連郗送到了門口。 連郗看著李敬司友好地揮手跟她再見,她感覺自己都要被他搞分裂了。 關上門之前,身后李敬司的聲音再次傳來。 “下次,我再好好招待你。”李敬司得意地笑了幾聲,“下次,我要聽你媽的故事” 連郗魂不守舍地下了山,隱隱感覺到事情越來越奇怪,現在遇到的很多事情似乎都是曾經沒有發生過的事。 可是,她會什么會遇到李敬司?。?/br> 連郗簡直要抓狂了。 這時候季安和突然打來了電話,她看了一眼就立馬關掉了。 她真的沒有力氣再去應付誰了。 恰巧一輛空的出租車過來,連郗揮手攔車。 連郗失神地靠著車窗上,忽然司機和她搭話:“后面有輛勞斯萊斯呀,感覺在一直跟著你,從你上車跟到現在?!?/br> 連郗轉頭看了一眼,對司機說:“可能只是碰巧同路。” 車一直載著連郗回到了學校。 連郗下了車直接回宿舍。 不遠處一輛黑色勞斯萊斯上正坐著季安和,他親眼看著連郗從那個小區出來,掛掉了他的電話,然后又回了學校而不是去找他。 他想起早上對連郗做的承諾,忍不住想是不是在她心里都不值得一提。 他好像知道溺水是什么感覺了。 下沉,墜落,他感覺要呼吸不過來了。 ———— 突然漲了這么多閱讀量和豬豬,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呢(gt;﹏lt;) 還有謝謝大家的留言和關心,涉及劇透的,我就不回復啦嘻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