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繡心搖頭,“無。” “那為何穿得這樣隆重?” 繡心道,“府里今日進了新人,自然該隆重些才是。” 只這一句話王甫生便曉得繡心是吃味了,穿著這一身戰袍來跟他宣戰來了,忍不住捏了捏繡心的鼻子,“你倒是說說府里哪有新人了?還勞煩你穿成這樣?” 繡心道,“梧桐苑里的紅什么綠什么的難道不是?” “原來你說的是她們。”王甫生裝得仿佛才想起來府里有這么兩個人,“她們是五皇子送的伶人,綠腰善舞,紅櫻擅歌,嘖,倒是兩個妙人。” 繡心差點想伸出爪子抓破王甫生那張洋洋自得的臉,好容易才按捺下來,違心地道,“妾身便先恭喜二爺得到兩位佳人了。” 王甫生瞧著繡心緊緊攥著的手心,那長長的指甲都快嵌入rou里了,也不再逗她了,將繡心蜷著的手指捋平,與自己十指交握,“繡心……” 繡心此刻正生著氣,掙扎著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奈何王甫生握得緊得很,一使力,反而將她整個兒拉入懷中,“繡心,你也不想想,那兩個人是五皇子府里出來的,你還真以為我房里能容得下她們?” 繡心整個人頓時安靜下來了,“那你……” 王甫生捏了捏繡心的臉蛋,“五皇子給的人我自然不能不收,不過養在府里閑著罷了,咱們王家也不是養不起兩個閑人。” 繡心有些臉紅,“相公。” 王甫生的心情卻霎是愉悅,“你啊,真是笨得可愛。” 從小到大,繡心被人說笨的時候太多了,哥哥jiejie們也都說她笨,難道她真的笨不成?不過,就算這兩個不行,以后也總會有其他的侍妾罷? “好了。”王甫生捏了捏繡心的耳朵,“你笨點也好,太聰明了反而容易聰明反被聰明誤。” 繡心抬起頭,金釵上的流蘇輕輕地晃著,“相公就不怕那兩個人在府里鬧出事端?或者她們可能是五皇子派來的耳目。” 王甫生道,“無事,諒她們也鬧不出什么風浪來。” 王甫生如此篤定她們鬧不出什么風浪,殊不知才不過兩日,王家便出了一件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工作之后真的是身不由己。每天加班回來只想倒頭就睡。這文我絕對不會棄,但是真的不能保證規律的更新了,真的很對不起大家。只能說,大家隔幾日來看一次,應該會有更新的。這文后面內容也不多了。 ☆、第64章 風波 第六十五章 風波 繡心猛地聽到這事的時候,訝異難言,朝哥兒一向進退有度,溫文爾雅,明曉是非,如何能做出這等事來?也難怪王甫生當即便氣得變了顏色,大怒道,“來人,給我把那逆子擒住!我要好好拷問!” 倒是繡心拉住了王甫生的衣袖勸道,“朝哥一向不是如此,你仔細問問,興許有什么內情呢?” 王甫生正是盛怒的時候,聽得繡心如此說,怒氣絲毫未減,“無論什么緣由,那逆子做出這等事來,便該打挨這次家法!” 這事的起因在朝哥兒的貼身丫頭玉碧的身上。玉碧是王老夫人賜給朝哥兒的通房丫頭,這是府里都知道的事,只是王朝宗一直未碰她罷了。這次,不知怎的,竟然在今日清晨撞破了王朝宗和綠腰的丑事。按說,王甫生雖然沒有將綠腰和紅櫻納入房中的準備,可是她二人是五皇子送給王甫生的伶人,無論怎么說王朝宗也不該染指,有亂.倫之嫌。 繡心只是想,這事恐怕早傳遍整個京城了,戰雪知道了還不知如何傷心呢。 此刻王朝宗早在祠堂里跪著呢,王甫生推開祠堂的門,不分三七二十一先對著王朝宗的背狠狠地踹了一腳,將他整個人踹倒在地。 王甫生這一腳用了十分的力,王朝宗卻一聲不吭,上唇緊緊咬著下唇,臉色卻白了起來。 王甫生猶不解氣,轉身從祠堂門后拿出一根荊條狠狠地往王朝宗身上抽去,“孽障,竟在大婚當前做出這等有辱門庭之事!也不知我上輩子作了什么孽,生出你這等孽障來!” 王朝宗見自己父親氣得狠了越發閉口不言。 王甫生原本只有六七分的氣,見王朝宗此般模樣,六七分也變成了十分,下手越發狠了,一下一下,狠狠地往王朝宗身上抽。 莫硯等見王朝宗身上很快便血rou模糊起來,一個個都駭得噤聲縮腦,唯有莫硯還肯站出來勸上一勸,“二爺,且收收手罷,瞧把哥兒打成什么樣了?”王甫生恨得推了莫硯一把,“這等孽障打死才好!” 莫硯見勢不妙,忙沖底下的小廝使眼色。幾個小廝心領神會,飛奔出去尋王老夫人并端懿公主去了。莫硯亦跟著跑出來急去敲繡心的門,“二夫人,二夫人,快去勸勸二爺罷,二爺要打死朝哥兒了。” 繡心雖知王甫生怕是要動手,也未曾想到竟這樣嚴重,忙丟下手里的東西往外奔著出去了。繡心推開祠堂大門,果見王甫生正一下一下揚起手狠狠地抽在王朝宗的背上。而朝哥兒癱倒在地,滿背血rou模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哼都不哼一聲。 繡心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兒,忙劈手去奪那荊條,“別再打了,難不成你真要打死他?” 王甫生沒留意繡心竟來奪這荊條,竟見繡心雪白的手掌被抽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看著可怖得很,一時又愧又悔,“你來作什么?” 繡心道,“我知你身為人父,恨鐵不成鋼,可至少你得把事情來龍去脈前因后果問清楚了再論罪罷?怎能不分青紅皂白便將朝哥兒打成這樣?”王甫生見朝哥兒打得那樣,心中已生了悔意,又見繡心手掌上那一條長長的血痕,更是愧疚不已。 王甫生正要差人去喚大夫,卻聽到外頭小廝喊,“端懿公主、老夫人來了。” 王甫生只得快走幾步上前迎接,端懿顫顫巍巍,氣喘吁吁地走過來,跨進祠堂的門,“你你統共就這么一個兒子,今日打死了他,可怎么是好?” “祖母……”王甫生伸手去扶,端懿卻氣呼呼地避開了他的手,“朝哥兒的事原本我也不該管,合著你才是他老子,只是你若下這么重手,我老婆子可就看不慣了,這祠堂里的王家先靈們可瞧著你呢!” 繡心見端懿來了,一顆心便放了下來,連忙喚人去請常給端懿瞧病的陳御醫來。王老夫人則蹲□查看朝宗身上的傷口,之間他背上血rou模糊成一片,竟沒一塊好rou,難免悲從中來,哭道,“可憐你也沒個親娘疼,竟受這樣重的傷。”一面又呵斥身邊的丫頭小廝們,“你們都是死的?還不快找個軟椅,將朝哥兒抬回去?” 這樣一通忙亂,已入了夜。 大家的心思都在朝哥兒那頭,繡心手上的上倒無人注意,倒是蘭香發現了,只見繡心右手已有些腫了起來,一條長長的血痕看起來甚為可怖。 “姑娘,可要去請大夫來瞧瞧?” 繡心搖頭道,“無礙,只是小傷罷了。去藥房要點傷藥,裹一裹便是了。”頓了頓又道,“你去拿一條披風來,我去梧桐苑走一趟。” 梧桐苑緊鄰褚姨娘的庭院,幽深偏僻。繡心行至門口,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走至綠腰的房門外,敲了敲門。 不久之后,綠腰的聲音自門內響起,“是誰?” 蘭香道,“二夫人來了。” 綠腰忙打開門,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奴婢拜見二夫人。” 繡心仔細打量了一下這綠腰,果然身材纖細,有弱柳扶風之態,特別是那細腰不盈一握,實在是個尤物。 “坐罷。”繡心在正位上坐了,“我今夜來也無別事,不過是來問問你關于你和朝哥兒的事。” 綠腰可能早有準備,當即便跪下哭訴道,“二夫人,奴婢與公子世情投意合的,還請夫人成全。” 情投意合? 繡心差點要笑出聲來,“你才來王府幾天就和朝哥兒情投意合了?” 綠腰對著地上磕了幾個頭,“前幾日,我與公子在東院花園偶遇,奴婢自瞧見公子風姿之后便心生愛慕,公子亦對奴婢暗生情愫,我與公子是兩情相悅的。” 繡心覺得這綠腰很能避重就輕,一張小嘴厲害得狠,“兩情相悅?你可知你在這王府里是誰的人?” “奴婢……”綠腰眼神有些慌亂。 “還是你覺得在二爺面前無機可趁,便將主意打到了朝哥兒身上了?”繡心微微一笑,“綠腰,你雖然是五皇子給的人,可進了王府那就得任由我王家處置,我若是將你賣了出去也不是不行的。” 綠腰聞言,臉色登時蒼白如紙,眼里閃過憤恨的光芒。 繡心不再多言,轉身而出。 最后,王家也未將綠腰賣出去,一則是因為綠腰是五皇子的人,若是賣了出去不是打了五皇子的臉么?二則,是因為王朝宗苦苦相求要王甫生留下綠腰。最后,王老夫人發了話,“這事不宜張揚,不過是個女人,留下給朝哥兒當個通房丫頭便是了。” 繡心雖覺得這個綠腰是個禍患,到底也不好再說。 另一邊,一年一度的婦朝會亦逼近了,以端懿為首,王老夫人、安陽郡主以及繡心都在為這婦朝會仔細籌劃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啦。大家久等了。 ☆、第65章 ll流產 第六十六章 朝哥兒受傷之后,綠腰便以王朝宗房內人自居,在朝宗的院子里住了下來,整日照料他。加之,她又是慣會籠絡人心,東院上下的丫鬟們都愛和她玩兒。而綠腰隱隱有了姨娘的派頭起來,就連王老夫人都說,那綠腰丫頭倒是盡心。 繡心自是瞧不慣她,可她也沒犯什么大錯,繡心也沒法子拿出“婆婆”的架子來,只能暫且壓下不提。 十一月二十八,正是一年一度的婦朝會。 端懿長公主攜王老夫人、安陽郡主并繡心四人一同入宮。四頂軟轎將將至宮門口,前頭已經停了大大小小幾十頂軟轎,宮門口的侍衛長正一個個地核查人數和請柬。等待的過程有些漫長,眾貴婦們皆相攜走下車來,談笑起來。端懿帶著繡心拜見謝、孫、崔三家的夫人們,以及各位王侯夫人。繡心一一回禮。眾人皆滿口稱贊。 繡心心內透亮,這些貴婦們哪里是贊她,分明是看著王家的面兒才如此。 停了半個時辰過后,眾人皆進了宮門,早有專門的宮女上前引路,帶著眾人前往皇后的鳳棲殿。眾人安坐之后,皆斂聲屏氣等著皇后。不多時,便聽聞有宮人長呼一聲:皇后娘娘到。 繡心忙隨著眾人一處,越席而出,跪拜下去,口內稱頌道:臣婦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叫起之后,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后將目光定在了繡心的身上,開口道,“這不是崔家的繡心么?” 繡心實在沒曾想皇后單單提了她出來,連忙誠惶誠恐地行了一禮,“皇后娘娘。” 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輕笑了幾聲后道,“上回見你時你還在殿內打了一回拳呢,這回你卻已是王家的媳婦了。這回,你可還要打一回拳?” 繡心忙道,“臣婦實是花拳繡腿,不值一觀,今日臣婦要獻上一副丹青。” 皇后哎呦了一聲,“那可倒好。” 一番寒暄之后,皇后道,“如今外頭寒梅初綻,咱們今日不如就以寒梅為題,或作詩詞,或刺繡,或彈曲子,或作畫,都成,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應道,“一切尊從皇后娘娘所言。” 也是巧了,滿座之上只有現如今已經貴為五皇子正妃的崔家五姑娘同繡心一樣,選了作畫。 繡心調好顏料,正要提筆作畫,便見得對面的崔五用挑釁的眼神瞧著她。好歹崔五如今是五皇妃了,繡心也不好如以前一般同她針尖對麥芒,只將眼神錯開罷了。繡心原本就沒那爭搶的心思,這婦朝會也不過是皇后將大家聚在一處樂樂罷了,何必爭那些個頭銜? 一個時辰之后,繡心與崔五皆將畫作交給了皇后。 皇后一一品評,輪到繡心與崔五時,皇后道,“暗構圖和著筆來看,該是五皇妃略勝一籌,但繡心的這一幅寒梅圖,卻更有意趣,白茫茫的大雪覆蓋萬物,卻只有一株寒梅獨自挺立,開出紅艷艷的花兒來,讓人感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春意,實在是有意思。”皇后拿著兩幅畫權衡了一會兒道,“總的來說,繡心的這一幅稍勝一籌。來人,賞。” “是。”旁邊早有宮女托著托盤,將一支做工極其精巧的金釵端了過來。 繡心忙磕頭謝恩。 王老夫人喜不自勝,“繡心,這幾個月的功夫果然沒有白費。” 繡心抿唇不語,這個崔五一向小家子氣,自己奪了她的風頭,這日后還不知她怎樣伺機報復呢,繡心想想就覺著腦仁一陣陣地抽著疼。 果然,中午游園之時,這位新晉的五皇妃便氣勢洶洶,趾高氣昂地朝她走過來。繡心先向崔五行了一禮,“參見五皇妃。” 崔五虛應了一聲,“這御花園比起王家花園如何?” 繡心道,“御花園齊聚天下之美,各色奇珍匯聚一堂,王家哪里能比得上呢?” 崔五道,“是么?”崔五抿嘴笑了一下,“不過嫁入皇家也有嫁入皇家的煩惱,這頭一項便是子嗣問題,我身為五皇子正妃,得趕緊生下皇孫才行,不像你這樣有福,王大人已經有了嫡子,你也不用在這上頭捉急了,再者,你的孩子就算生下來了,也可以盡享榮華富貴,萬事不用他愁的,左右也不是嫡長子么。” 繡心也不欲同她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只微笑著回了一句,“這自然是,jiejie你嫁入皇家,里頭外頭的事多著呢,該愁的自然多些。不似臣婦這般,也就圖個自在安樂。” “你……”崔五氣得臉色都變了,她這不是在說她崔五就算現下是五皇子妃,將來皇子府里新進的女人也不會給她好日子過么? 王老夫人原本在前頭陪著信陽侯夫人賞梅,回轉頭來見繡心沒跟上來,便招呼了一聲,“繡心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