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阮景唯很給面子的將食物吃完,顧少城拿過餐盤去了廚房,隨后他叫住了景唯,“我有東西要給你。” 結果是一枚鉆戒,她不容恐懼的被人給套上了戒指,尺寸恰好合適,玫瑰花蕾型設計,主鉆兩邊流線型的鑲嵌著十幾顆碎鉆,折射出璀璨的流光,晶瑩剔透。并沒有傳說中的土豪戴的鴿子蛋那么夸張,反而精致而秀氣,很符合景唯的審美,顧少城比了比自己左手無名指,笑了笑說:“新婚快樂。” 阮景唯突然笑了起來,兩枚鉆戒一模一樣,顯然這是他們的婚戒。 顧少城勾唇,“這個戒指名叫darry ring。” 阮景唯并未在意,她想顧少城送出手的東西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二天顧少城陪著阮景唯回了娘家,阮正豪精神很不錯,午餐后顧少城陪著岳父下棋,阮景唯跟琴姨在客廳看著電視。 琴姨拿出自己做的小碎布衣服,臉上滿是喜悅,“等你孩子出生了,就可以不用買衣服了。” 倒是景唯時常忘記自己已經是有身孕的女人,她這才恍惚想起,哦,自己是要當mama的人了。 下午他們走的時候,阮正城出來送他們上車,趁著顧少城去車庫取車的機會,阮正城拉著景唯的手說道:“景唯啊,你挑了個好男人。” 當初她違背自己的心意哭著給爸爸說,自己必須要嫁給她,父親本是反對的,畢竟門第差距太大,卻抵不過景唯苦苦哀求。 景唯不知道什么男人能被稱之為好男人,如果顧少城對她不好的話,那簡直是昧著良心說胡話,顧少城確實對她很好。可是他對任何人都如此,就比如剛剛琴姨不小心將飲料倒在了他身上,琴姨本非常道歉,倒是顧少城反過來安慰她。 而這不過是因為他自小的家庭教育關系所養成的良好涵養,跟任何人沒有關系,甚至是一種條件反射。 上車后景唯想了想問道:“你送我爸什么東西了嗎?” “為什么這么問?”顧少城失笑。 阮景唯閉嘴不回答,主要是爸爸居然會夸一個見面不過數次的男人讓景唯覺得太驚訝,還是說顧少城或許真的就像爸爸說的那樣,是一個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阮景唯的婚后生活正式開始了,在顧家過的十幾天,算是比較自在,偶爾婆婆黎筌會過來坐坐,順便看看他們,不過白天顧少城要上班,所以就只有景唯陪她坐著聊天。 因為懷孕的關系景唯在雜志社的工作也辭掉了,所以每日賦閑在家,平日最多的便是時間。 黎筌看的出來景唯與她獨處時是有些拘謹的,不過黎女士是一個很隨和的人,雖家里條件很好,卻從不嬌生慣養,涵養很好,這樣的家庭培養出來的兒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聽說你在雜志社工作?”有一次黎筌問道。 阮景唯老老實實的點頭承認,想著自己這實在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工作或許自己這位婆婆心底是輕視的,畢竟前面有了一位美國留學回來的高材生葉訾微,自己這個二流大學畢業的實在顯得入不了眼。 黎筌仔細打量了景唯一眼,接著笑了起來,“想起我年輕那會就想著當名記者呢,不過最后無疾而終。”說著不免自嘲大笑了起來。 景唯也配合的笑,事實上,黎筌完全沒有一點婆婆的架子,對景唯也很照顧,怕無聊倒時常陪著她聊天解乏,又或者是教她一些孕婦必須要知道的常識。 至于飲食方面黎筌對于張嫂是非常放心,她偶爾帶過來的一些關于孕婦的書籍,景唯沒有看,倒是顧少城經常沒事就拿過來基本是翻完了。 兩天后接到爸爸阮正城的電話,他告訴她,阮宅的房子被拿回來了。阮景唯不知道是怎么拿回來,所以爸爸告訴她是顧少城時,她才明白過來。 顧宅的每一處地方對于阮景唯來說都意義重大,她走在每一處地方仿佛仍舊能看到以往的自己,重點是這里是mama生活過的地方。 “謝謝你。”阮景唯聲音里滿是真誠。 此刻的她站在阮家的那顆老香樟樹下對顧少城如是說,顧少城英俊淡漠的眉眼,眉心舒展,他說:“你是我妻子。” 景唯抬頭看著郁郁蔥蔥的香樟樹,笑著說:“這顆樹是我爸在我出生那年種的。” 顧少城同樣抬頭,穿過樹葉的陽光斑駁投在了身上,他眼底滿是細碎的光亮,他長身玉立,表情沉迷而專注,仿佛是見證這這棵樹二十三年時光的流逝。 顧少城是知道那個典故的,古時江南大戶人家,若生女嬰,便會在家中庭院栽香樟樹一棵,香樟樹長成時,女兒也差不多到了該嫁人的時候了。媒婆在院外只要看到有此樹,便知該家有待嫁姑娘,便可上門提親。 阮景唯記得以前爸爸總是喜歡抱著她在樹下乘涼,對她說:“景唯,等這棵樹長大了,你也就要離開爸爸了。” 即使是現在想起爸爸當初說過的這話,景唯仍控制不住的鼻酸,想要流淚。 這個家里的一草一木,大到房屋的設計,小到盆栽的擺放都是阮正城的心血設計,庭院里擺放著一個秋千,若不是顧忌到自己是孕婦,景唯真想再坐上去試試。 “這個也是爸爸為我做的。” “他很愛你。”顧少城點頭。 “以后孩子出生一定要為他做點什么事情。”阮景唯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顧少城倒是記住了她說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成婚2 晚上顧少城帶著景唯出去吃飯,名義上說是紀念他們結婚一個月,景唯這一個月來在張嫂的一手調理下,臉色看著圓潤不少,不過她原本看著就特別顯瘦,這樣一來倒看著恰到好處。 是家看著特別有格調的西餐廳,大廳中有輕柔動聽的鋼琴聲緩緩淌過,如在人心底洗滌一番心池蕩漾。 阮景唯點了一份意大利面,看著對面的顧少城從容的切著牛排,他的動作慵懶而優雅,每一塊大小均勻而漂亮,隨后沾上醬汁,注意到她專注的目光,挑眉問道:“要不要嘗嘗。” 景唯連忙搖頭,“不要,謝謝。”天知道她最怕吃這些半生不熟的牛排了,泛著可怕的血絲。 顧少城也不為難她,半響才幽幽說,嗓音帶著幾分嘲弄的意有所指:“你都沒嘗過,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喜歡呢?不要讓先入為主的印象影響了你的判斷。” 他這番話意味不明,景唯覺得他話里有話,卻又不知究竟是哪里不對,一時之間也回答不上來。 隨后的飯后甜點,景唯倒是覺得挺好吃,因而貪嘴多吃了一點。 今晚是顧少城自己親自開的車,阮景唯倒是挺奇怪的,這個男人平日一向是不會自己開車的。 阮景唯正在神游,回過神來突然覺得不對勁,車子行駛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回家的方向。 “要去哪里嗎?”她神色陡然一緊問道。 顧少城其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自己甚少開車,倒不是因為所謂的身份高人一等云云,僅僅是因為他不喜歡開車,所以他不喜歡做的事情,也就不會去為難自己。 顧少城轉頭看向她,昏暗的車廂里,他的一雙如星星般閃耀的眼睛格外明亮,甚至比那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上幾分,景唯似乎聽到他莫名的笑聲,只聽他詭異的問道:“我們私奔去吧!” 阮景唯無力,蹙額,只感覺腦門幾只烏鴉嘎嘎嘎的飛過,留下一串黑線,這個男人居然也有這么孩子氣的時候。 車子行駛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停了下來,阮景唯站在一座哥特式風格的尖頂建筑前,不理解的看向他,不知道他為什么帶她到這里來。 這是一座小教堂,地處偏僻,教堂門前有兩排矮小的松柏,如果不是顧少城帶她過來,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它的存在。 阮景唯下意識的抗拒,婚禮是圣潔的,他們結婚已經是目的不純,她不想讓自己污了這圣潔。顧少城償還了阮家所有負債,能讓他們重新回到那個家,她已經是足夠感激。家中遭逢巨變,前后不到一年的時間,阮景唯便體味到了所謂的人情冷暖。 同樣的一批人,赫然相反的兩種論調,相反的兩幅嘴臉。前倨后恭,萬年不換的人間表情。 “我想我還欠你一場婚禮。”耳畔傳來男人清揚的聲音。 教堂內整齊的擺放著千百只蠟燭,拼湊成唯美的心型模樣,蠟燭連接在一起,千百只火苗在不大的教堂內跳躍著,這里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阮景唯似乎聽到自己心底有什么地方塌陷了一塊,她晦暗的心猶如照進了一縷陽光,有了透亮的溫暖。 一名黑袍神父站立于十字架前,沖他們微笑。 顧少城強硬的態度根本不容有反抗,他抓過她泛著涼意的手心。每個女人,不管是貧窮或是富貴,對于自己的婚禮都或多或少會有期待的。只是婚禮是女人的夢想,卻是男人的噩夢。 “我要分別問兩人同樣的一個問題,這是一個很長的問題,請在聽完后才回答:顧少城先生,你愿意接納阮景唯成為你的妻子,共同過婚姻生活嗎?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你愿意愛她、尊重她、安撫她、守護她,不論她健康或疾病,貧窮或富有,在你們有生之年,始終忠于她,直到離開世界?” “我愿意。” “阮景唯小姐,你愿意承認顧少城為你的丈夫,共同過婚姻生活嗎?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你愿意愛他、尊重他、安撫他、守護他,不論他健康或是疾病,貧窮或是富有,在你們有生之年,始終忠于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阮景唯哽住,在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時失了神,“愿意。” “主啊,我們為所有已婚夫婦祈禱,他們能夠繼續彼此付出,能夠繼續彼此原諒,并且每天都能經歷越來越多的您的快樂。特別是顧少城與阮景唯,一起開始他們新婚生活,愿他們能夠得到您的幫助,永遠得到朋友們的支持,健康的度過一生。愿您全部的祝福帶給顧少城與阮景唯,祝福他們直到永遠。阿門!” 阮景唯不知為何眼淚情不自禁的濕了眼眶。 “請兩位在神圣的上帝面前交換誓言。” “我會努力做好一個丈夫。” “我會努力做好一個妻子。” 牧師:“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顧少城傾身靠近,唇在她唇瓣溫柔碾磨,不同于蜻蜓點水,而是刻意與之纏綿,舌尖共舞。 從這一刻開始,似乎有什么發生了變化,卻又好像沒有,阮景唯想,無論今后可能會發生什么,但她知道這一生她都不可能會忘記他,也不可能會忘記。 —— 自從那日后,兩人關系如同往常,顧少城依舊很忙,早出晚歸,晚上他回來的時候阮景唯已經睡熟了,而早上她醒來的時候,顧少城已經走了,所以兩人即便同住一個屋檐下,但他們的交流幾乎是為零。 周末時阮景唯接到了陶靜的電話,她邀請她出去轉轉,阮景唯跟張嫂說了一聲,張嫂便叫了車,特意叮囑司機要小心開車。 阮景唯以前看到別人懷孩子時害喜十分嚴重,即使是旁觀者都不免擔憂,如今她倒是很平和,這個孩子在她肚子里不吵不鬧,很是平靜。 等景唯到了事先約好的餐廳時,陶靜已經早早在那里等著了。阮景唯遲到了十幾分鐘,因為過程總有些堵車,所以即使不用司機開慢來,他們已經是在龜速行走了。 陶靜看了看腕表,阮景唯很是抱歉,因為知道陶靜是個時間觀念極其強的女人,所以自己遲到這么久阮景唯還是很不好意思。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阮景唯賠著笑臉道歉。 阮景唯因為結婚懷孕的關系已經在雜志社辭了職,不過私下兩人時常有聯系,關系尚好。 陶靜一個多月時間沒見景唯,如今乍見之下心中驚詫,她實在是看著與前不久那個白骨精模樣相差太大,她一時分不清楚。 阮景唯的臉上泛著柔和的光芒,一身簡單長裙,平底鞋,素顏,不過即便如此她依舊很能吸引人眼光。 阮景唯發現,周圍所有人似乎對于她火速結婚這件事都很平淡,乃至何西又或者是陶靜。 不過即便如此,她們都還是擔心她的,景唯知道。 “最近感覺怎么樣?”陶靜也沒計較,主要是因為景唯是個孕婦,自己也就特殊對待了。 “還好。”景唯點了杯鮮榨檸檬,在顧家受張嫂印象,阮景唯每晚睡前都需要喝小杯檸檬,檸檬能幫助鈣吸收,祛暑安胎,夏天喝正合適。 “你不覺得酸嗎?”陶靜感覺自己牙都酸的不行了,看景唯卻一臉享受的模樣。 “不酸,正合適。”看來懷孕果然會讓人性情大變。 “在家閑著很無聊吧?看你這一身闊太打扮,每天日子是不是就是逛逛花園,養養花草。如果你實在無聊可以考慮到我這來打打下手。” 陶靜其人,跟她名字完全相反,她一點都不靜,反而是格外活潑,熱鬧,一點都閑不下來,有些人來瘋,倒是與景唯性格相似。 阮景唯不禁失笑,她正打算說什么,一抬頭眼睛也不知為何看向了餐廳另一角,然后幾乎是持續了五秒才看了回來。 陶靜順著她打量的目光好奇的看過去,在餐廳不算隱蔽的角落擺放著一臺液晶電視,在他們的視線看過去正好能清晰看到。 電視上放著娛樂新聞,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女藝人與傳聞中的鉆石王老五據說被拍到一起吃飯,相談甚歡,引人揣測。 估計是偷拍,攝像機拍到的那個男人從背影看起來很年輕很英俊,期間偶爾回過頭,很驚艷的一個男人,她對面的女人美麗優雅,她穿著一身時尚的連衣裙,陶靜記得她前兩天在雜志上看過,價格昂貴的連她都忍不住咂舌。 而那個女人陶靜依稀記得,做娛樂周刊這塊的,自然對于娛樂明星甚為熟識,畢竟是吃這一碗飯的,而他對面的女人似乎叫容憶,一個沒多大名氣的四流明星,因緣巧合陶靜曾經有見過她。兩人看著交談頗為愉快,容憶臉上一直掛著盈盈笑意,偶爾抿嘴輕笑,含蓄而優雅,名媛淑女做派。 而坐在容憶對面的男人,阮景唯幾乎是第一眼便已經辨別出,他正是自己的丈夫,顧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