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阮景唯起身,大概是坐久了,突然起身腦袋一陣昏眩,她站在原地緩和了許久腦袋才恢復(fù)清明。其實(shí)并沒有等待很久,只是等待的過程太漫長,被自己的心情無限放大來。 躺在病床上那一刻,阮景唯鼻子一酸,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出來。 對此早已是麻木了的醫(yī)生慣例公式化的詢問:“想清楚了嗎?確定不要?” 阮景唯輕輕“嗯”了一聲,她似乎聽見醫(yī)生嘆了口氣。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不會死人吧?” 中年女醫(yī)生冷哼一聲,“你的體檢報告身體健康的很,死不了人。不過你以后再生孩子會受點(diǎn)苦。” 天知道從小到大景唯怕死的要命,傷害自己身體的事情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就算是自己哪里磕到碰到了,她都會暗暗警惕自己,下次一定要小心。甚至因?yàn)橛X得做丨愛會破壞身體的那一層膜,所以對于性事她是從心底根深蒂固的排斥。以往與梁浩南在一起,她能勉強(qiáng)接受的最大底線便是接吻。 從心理學(xué)角度上來說,她這是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偏執(zhí),梁浩南曾經(jīng)開玩笑說,她心理有病。但阮景唯沒告訴他,她心底確實(shí)有陰影,從mama死后,不過她一向隱藏的很好,但她認(rèn)為還不至于到病態(tài)的地步。 當(dāng)一切準(zhǔn)備就緒,景唯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毅然決然的推開了醫(yī)生,抓起自己的東西跑了出去,任醫(yī)生在身后叫她。 她身上被折騰出了一身的冷汗,在烈日下一暴曬,又快速蒸發(fā),身上留下汗?jié)竦恼吵頋駶櫍懿皇娣?/br> 她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說到底她還是狠不下心來,不是對任何人,僅僅是對自己的身體狠不下心。 這是自己mama用生命換來的她的生命,她怎么能不去好好珍惜。 “對不起,對不起。”她腳步急促,略有走神,直到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又硬又平的寬闊胸膛,她才反應(yīng)過來,手里的口袋掉到了地上,東西也從袋子里掉了出來。 她蹲下身一件件撿了起來,手機(jī),鑰匙,錢包……最后當(dāng)她手伸向一張紙時,有人比她動作更快的撿了起來。 阮景唯起身,在她目瞪口呆甚至忘記反應(yīng)的情況下,顧少城打開了那張單子,他英俊的五官漸漸陰霾,冷眸一掃,景唯生生感到一陣寒意。他的手死死的抓著那張單子,青白的手上隱約可見青筋暴起,他他雙眉緊擰,顯然單子上的內(nèi)容直白,更何況顧少城超級好的理解力瞬間便想通了緣由。 “跟你五關(guān)。”阮景唯伸手想要搶回單子,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總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他。 她不說還好,一說顧少城的臉色更加陰沉,他扯唇冷笑道:“是嗎?” 阮景唯簡直是在跟顧少城玩兒他智商,“你怎么就知道是你的了?你以為你是韓國人嗎?世界都是你的。” “一個月前時間剛剛好,你別告訴我,你在和我之后又立馬跟另外的男人一起。” “就算是又怎樣?反正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也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困惱,你放心,我會處理的很好。”她眼中滿是淚水,憤恨的瞪著他,緊咬著顫抖的唇瓣。 顧少城的心一抽,終究放軟了聲音:“那你打算怎么辦?” 景唯以為他是害怕她想要拿著孩子糾纏他,一賭氣說道:“能怎么辦?當(dāng)然是打掉了。” “好,很好。”顧少城冷笑,眼底迸發(fā)出駭人的冷意。 他們僅僅是一場意外的擦槍走火,尚且不能算認(rèn)識,恐怕就算是自己想要生下來,顧少城也不會同意的。 顧少城叫來了司機(jī),并且手腳很有技巧性的抱起了景唯,大庭廣眾之下阮景唯實(shí)在不想做出什么讓人圍觀的事情出來,而且這男人每次做事情能別這么驚世駭俗嗎? 他將她塞進(jìn)后座上,吩咐司機(jī)慢點(diǎn)開車,阮景唯怒目瞪著他,“你要干什么?” 顧少城反而恢復(fù)了冷靜,冷哼道:“你不是想打掉嗎?我陪你去,咱們換家醫(yī)院,好、好、看。” 景唯一下就火了,“憑什么?我為什么要聽你安排。” “那好,你告訴我,如果我不這么安排,那你是不是也會這么做?” “你……”阮景唯語塞,雖然這兩件事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可是他現(xiàn)在強(qiáng)制著她這么做,效果便完全不同了。 不過此刻自己人在砧板,要砍要?dú)⒁彩撬痪湓挼氖虑椋@樣自己不能控制的感覺真的一點(diǎn)都不好。 接下來,阮景唯總算是見識到了傳說中的高干子弟是有什么特權(quán)了,甚至沒有掛號,直接進(jìn)了高級病房,馬上有專家過來一通檢查。 “確診是懷孕了,已經(jīng)懷孕四周左右,孕婦情緒比較激動,胎兒目前不是很穩(wěn)定,要保持心情舒暢。”胖胖的女醫(yī)生說道。 阮景唯冷哼,她要能心情舒暢才奇了怪了,仍舊不怕死的問道:“如果現(xiàn)在要打掉有什么問題嗎?” “你不想要嗎?”醫(yī)生一臉懷疑,明明看顧少城的模樣很是在乎。 “嗯……” “一般懷孕49天內(nèi),可以選擇藥流,70天內(nèi)才能人流。以你目前的情況,應(yīng)選擇藥流,但是藥流出血多,且有部分人會藥流不全,需要再次清宮。” “啊!”景唯被嚇的臉色一下煞白。 顧少城微微勾起唇角,眉心一揚(yáng),這醫(yī)生說的話簡直太中他意了。 醫(yī)生叮囑一番走后,顧少城坐在她身邊,佯裝好心的提醒她:“看吧,多危險,如果你實(shí)在不想要,也得過一個月再說吧!”不過這一個月會發(fā)生什么事,誰又知道吶? 阮景唯想了想他說的話,覺得還是有點(diǎn)道理,于是不知不覺間她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洗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男主何苦為難女主。 ☆、預(yù)謀11 早晨,阮景唯是從噩夢中驚醒的,她一下跳坐在床上,夢里她居然夢到自己大著肚子叫顧少城老公。 這真是太恐怖的夢了,她虛驚一場的摸了摸肚子,那里一片平坦,實(shí)在難以想象,這里將會孕育一個孩子,如果它能正常生長、發(fā)育,九個月后,也會平安來到這個世界。只是它實(shí)在是個錯誤! 為了緩解一下自己夢里所受的驚嚇,景唯決定去放松一下,最近自己是否太一驚一乍了。確實(shí)如此,這段時間以來,阮景唯隨時都感覺身處一片恐慌中,她只能盼著一個月后能解決掉肚子里這個隨時會爆炸的不定時炸彈,她也指不定多久會被人給發(fā)現(xiàn)了。 她甚至不能告訴別人,爸爸或者是朋友何西,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她覺得自己過得仿佛是間諜生活,身上藏著一個隨時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秘密,恐懼不安,整夜做夢,人都憔悴了幾分。 何西來看到她這幅模樣,嚇了一大跳,“景唯,你這幅模樣是被人蹂躪了嗎?” 景唯無語的瞥了她一眼,看著鏡子里自己蓬頭垢面,邋遢窩囊的模樣,簡直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自己了。她洗了澡出來,看著鏡子里自己依舊年輕的面容,自己才二十三歲,為什么如今她感覺自己的心蒼老的跟四十三歲一樣呢? “何西,你說人為什么要有離別呢?” 何西哽在心口說不出話來,她知道景唯大概是想起了梁浩南了,只是她知道他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可能了,即使是身為旁人都會忍不住惋惜。 “我說幾天不見你,你這怎么弄得跟豬窩一樣呢?你自己都不會收拾嗎?”她一邊任勞任怨的收拾著垃圾,一邊抱怨道。 “你何時看到過豬會自己收拾了,不都是養(yǎng)豬的收拾的嗎?”景唯最近過的實(shí)在很混亂,連自己都沒收拾,哪里有精力收拾房間。 何西吐血,簡直是服了她,這樣自黑。 阮景唯趴沙發(fā)上,嘴里吃著何西帶來的零食,十幾分鐘后,何西從衛(wèi)生間里沖了出來,手里拿著某件物品。 “阮景唯,這是怎么回事?” 景唯不看還好,一看被嗆住險些喘不過氣,等到她平息了,這才問:“這個你在哪拿的?” “我哪拿的,你衛(wèi)生間里的,你別告訴我,這不是你的,這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懷孕了?”何西的語氣很不確定,以她對阮景唯的了解,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是證據(jù)擺在眼前,卻又不得不信。 阮景唯實(shí)在找不出借口辯駁,這公寓就她一個人住,沒有外人來,所以也不可能是別人的。阮景唯發(fā)現(xiàn)自己陷入了一個死胡同,所有事情都超出了自己預(yù)計,朝著不可預(yù)料的方向發(fā)展。 等到阮景唯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何西,何西僵坐在沙發(fā)上久久不能回神,這事情簡直太超出了她意料。 “也就是說,你一夜情就這么懷孕了?而對象正好是顧少城?你確定是顧少城嗎?不會你搞錯了吧!” 景唯無語,她想自己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認(rèn)識這個男人了,怎么可能會搞錯。 “那你打算怎么辦?” “一個月后打掉吧!” “真打算打掉嗎?” “要不然呢?”景唯佩服自己,此刻居然還能開玩笑。 “說不定顧少城會因?yàn)槟愣亲永锏暮⒆尤⒛隳兀瑥拇耍笐{子貴,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何西本是一時玩笑,沒想到幾日后卻是一語成讖,預(yù)言成真。 “怎么可能?”阮景唯第一反應(yīng)便是荒唐,先不說她,就說顧少城,那樣的男人什么不缺,怎么可能會與自己結(jié)婚?除非是他腦袋被驢踢了。 所以說什么事情都不要太早下定論,明天的事情誰又能預(yù)料到呢? 俗話說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不等阮景唯將肚子里的禍害解決掉,便接到了琴姨的電話,原來爸爸今日舊病復(fù)發(fā),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搶救。 自從家里出事后,阮景唯身邊的所有事情便發(fā)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她實(shí)在不敢想象下一件事情會是什么讓她會崩潰的事情! 她跑了出來,本來預(yù)計的是在綠燈之前趕到對面坐車,只是時間計算錯誤,她無力的看著車子如流水般劃過。 她心底緊張又害怕,她瞇了瞇眼睛,顫抖蜷縮的雙腿勉強(qiáng)支撐起整個虛弱的身體。沒有人會知道她心底多么深的恐懼。 她聽到有人問她有沒有事情,她機(jī)械的搖頭,周圍一片洪荒,仿佛自己是從別的星球突然來到這里的,周圍一切的建筑如一個個巨大的黑洞,仿佛能將人整個吞噬。 人為什么會有害怕恐懼這種情緒呢?那只是因?yàn)榭吹奶匾匾牟桓胰ハ胂螅绻ズ笞约簳兂墒裁茨樱?/br> 有人強(qiáng)硬的將她抱了起來,徑直放在了后車座上,顧少城蹙眉拿了手帕將她臉上的淚痕擦干凈來。 連阮景唯自己都不記得這已經(jīng)是第幾次他們以這樣狼狽的方式見面,她每每失控的場合,他卻都如救護(hù)神般降落在她身邊。 “要去哪里?” “去醫(yī)院,謝謝。” 顧少城無聲的示意司機(jī)開車,車廂內(nèi)無人說話,音響里播放著一首電臺廣播,女低音混合著旖旎歌詞,唱世間情愛,伊人憔悴。 顧少城抬頭疲憊的望著頭頂,他眉凝糾結(jié),表情里透漏了一絲煩躁。視線沒有焦距的盯著某一個點(diǎn),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一個月前,是的,一個月前…… 那日他與朋友聚會,他本就不喜這些場合,因其中一個快要結(jié)婚,最后的脫單晚會,他借著出去透氣的機(jī)會便遇見了她。 她早已喝的醉眩,跌跌撞撞的出門,接著便有幾名男子將她雙臂架住,她抬頭睜著迷離的雙眼,迷茫而懵懂。 他知道她被人下藥了,這樣的事情在這樣的聲色場所早已是司空見慣,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又為什么去管閑事,笑笑走近那邊,那兩個瘦高男子在看到他邪笑著放開了身邊的女子交給了他。 她睜著水蒙霧茫的大眼看著他,含糊不清的說著話,但他一句都未聽清。 她的舌尖透著nongnong的酒精氣息主動吻上了他的嘴角,顧少城有嚴(yán)重潔癖,他特別反感女人吻他,可是她的唇甜美而柔軟,竟讓他不由沉淪,這讓顧少城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一擊即潰而且愈發(fā)不可收拾。 他將她帶到酒店,她的眼中有淚水劃過,嘴里喃喃自語著:“抱緊我。” 瞬間他全身因她的那句若有似無的嘟囔而如一團(tuán)火燒起來了一般,他抱起她的身體,她一直微微顫栗著,在他的指尖劃過她微涼的肌膚時刻,那火卻燒的愈加旺盛起來。 昏暗的房間,他的修長手指插入她的黑發(fā),撫過她的眉心,臉頰,嘴唇……帶著莫名的悸動。 接吻、撫摸、沉淪,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卻又放佛他們是這世上最契合的一對男女。 在那瞬間,她皺緊了眉頭,嘴里無意識的叫出了一聲,“疼。” 他沒想到她還是初次,放緩了速度,一波波無可遏制的熱潮涌起,無可名狀的心悸如水暈般蕩漾開來。 他的表情沉迷而隱忍,心中悸動而忐忑。 在一切結(jié)束后,她早已暈了過去,他將她身上的污穢擦拭干凈,心里滿足而充盈,蕩開一圈圈漣漪令他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