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近一個月的相處讓他在心理上形成了依賴,這會兒不光是不自在,還不舒服的很。 舒笙恍惚間好像想起來,前世的時候,蔣翰說過無數次‘我喜歡你’,細細想來,都是在他心不安的時候,最心煩意亂的時候。 這句話,要是讓尹行說來會怎么樣? …… 舒笙抬手拍腦袋——完了!想什么呢真是!怎么滿腦子的亂七八糟的啊! 剛拍完腦袋三下,舒笙就聽見尹行的聲音在喊:“書呆,跟我回京吧,我喜歡你!” …… 舒笙愣愣的想,莫非是拍腦袋還有這功效? 不得了! 舒笙抬手又拍了一下。 “喂,傻了?別老拍自己腦門兒,本來就是一書呆子,再把書字拍沒了就剩呆子了怎么辦?” 真是尹行! 意識到這個問題,舒笙趕緊回頭,就見尹行正站在院門口,一臉別扭的看著自己。 舒笙郁悶,他在別扭個什么勁兒啊? 尹行原本就緊張,見舒笙回頭,便更加的緊張了,轉臉看別處道:“書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啊?我保證不欺負你。” 木青牽著兩匹馬在后頭,一聽自家王爺這話就有點兒干著急——明說啊明說啊!實在不行先抱上去啊!抱著說比怎么說都要有效果啊! 木青忍不住扶額,他家王爺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這情商實在有點兒不忍直視! 尹行正尷尬呢,舒笙已經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臉直視他,張嘴道:“你他娘的剛剛說啥?” 尹行一聽,心里一個激靈——完蛋了!這書呆子爆粗口了! 木青著急的不行,抬手就推了尹行一把,心道爺您動手啊!再不動手王妃可就真沒了! 尹行被這么一推,往前一撲,又怕撞到舒笙他會摔倒,趕緊伸手臂把舒笙一圈。 轉念又一想,反正抱都抱了,豁出去了! “你他娘的……。”舒笙還想爆粗。 就被尹行一聲吼打斷:“我他娘的說老子喜歡你!你跟老子回王府!老子想讓你給老子生孩子!中不中?” “哈?”舒笙傻了。 木青也傻了,在后面扶著墻捶門框——他家王爺這說的啥?生孩子? 先生一個男人他說讓人家給生孩子?這不是找揍呢嘛! 情商低下的男人真是沒救了! 尹行擺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摟著舒笙不撒手,舒笙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沖著尹行的腳背就踩了下去。 還狠狠的碾了碾。 “生你大爺的孩子!看清楚了!老子是公的!” 舒笙來氣,一把推開尹行回屋去了,門啪一聲一關,還上了鎖。 尹行愣了半天,蹲在地上好受傷——他不愿意給我生孩子…… 重點好像不太對啊? 他不愿意跟我回家…… “爺。”木青安慰的拍了拍尹行的肩膀,蹲在他身邊道:“別灰心啊。” “他真對我有好感啊?”尹行瞪眼。 木青撓了撓頭道:“木炎跟我說的,他看這事兒不會錯。” “可那書呆生我氣了啊。”尹行耷拉下腦袋:“他都鎖門了,我咋辦啊現在?” 木青想了想,拍了拍尹行道:“爺,其實吧,木炎還給我說了最后一個辦法,要不您試試?” “什么法子?”尹行繼續瞪他:“這回書呆踩我腳,你再出啥餿主意,書呆萬一要拿菜刀砍我怎么辦?” “應該不會吧……。”木青哆嗦了一下,木炎應該不會說錯方法吧? “到底什么主意?”尹行追問。 “嗯……。”木青斟酌了一下,打了個響指道:“撲上去,獸了再說,生米煮成熟飯就一切好辦!” “……。”尹行沉默了半響,站起來抬腳就踹:“什么餿主意啊!不等書呆拿菜刀砍我,我先砍了你再說!” 木青趕緊躲:“這是木炎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我是為您好啊,萬一您抱不回先生咋整啊?” 兩人在門外鬧騰的厲害,就聽門吱的一聲打開了。 舒笙換了一件舒笙袍子,手上提著一個小包袱出來,一臉嚴肅的走了出來。 尹行只覺得眼前一亮——有戲? 舒笙走到他面前,站定,微微仰頭,認真道:“尹行,我剛想了想。” “想什么了?”尹行忐忑的追問。 “我想了會兒,覺得我不一定非要待在這個地方,而且,我真的不喜歡這個地方。” 尹行靜靜的聽著他說。 “還記得中午的時候我問你的話嗎?” 尹行點點頭。 舒笙道:“我一直以為我不在乎,但是其實我內心深處還是在乎的,我很想知道,一旦改變了一些事,那么之后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木青和尹行聽的一頭霧水,這和設想的不太一樣啊! 舒笙沒理會他兩的不明所以,繼續道:“我還是想跟你回京,看蔣翰參加秋試,看之后的事態如何變化,我有一點不想再逃避了。” 尹行一陣失落,居然是為了蔣翰! 他發誓他一定要閹了他! “至于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只能說,我聽見了。” 尹行愣了愣,開心,雖然不是特別的順利,還沒有聽見想聽的話,但是至少,這書呆說他聽見了,已經足夠好了。 木青從舒笙的手上接過包袱:“先生和王爺稍等,我去準備馬車。” 便跑走了。 舒笙和尹行在院里站著對望了會兒,舒笙轉身往屋里去,道:“我相信你。” 只四個字,尹行就覺得舒笙這四個字說的無盡的意味深長。 肯相信,已經是個很好的開端了。 思及至此,尹行心情大好,背著手跟著舒笙溜達回了屋子,先去休息。 ☆、第21章 裴王 松月府的大街上,繁華無比,街道兩旁都擺滿了攤子,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 這處是南街的市集,人口密集,是嚴禁縱馬過車之處。 而此時,從街口上過來一隊侍衛兵,一人手里拿著銅鑼敲的鐺鐺響的開道,之后是兩人舉著牌子,牌子上一個大大的裴字,再后面,便是一頂八抬軟轎。 侍衛兵分兩邊而行護著那轎子,不斷有人吆喝著將百姓往旁邊推,有擋路的攤子直接踢飛,一瞬間,哭喊聲四起。 “吵什么吵什么?”有侍衛佩著腰刀過來喝道:“裴王爺入京,爾等不讓道行跪拜之禮,還胡亂吵嚷,不想活命了嗎?” 被這一聲喝,有一瞬間的寂靜,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混亂。 尹城和其父親二皇在位都不曾在這條街上縱馬坐轎,更不曾這樣恐嚇百姓,更別提跪拜之禮,如今百姓們被這么一呵斥,對這個外姓王爺怨聲載道,民憤四起。 恰逢此時有一七八歲小孩在推搡之間不小心從人群里摔了出來,慌亂之際正好壓在一個侍衛的腳上。 那侍衛立時咒罵道:“娘的!沒長眼睛還是沒長耳朵啊?”一腳就將那小孩踹了出去。 小孩被一腳踹出好幾丈,躺在地上哭不出聲來。 然后轎中之人卻任憑外面侍衛施暴,無動于衷。 正當一團亂時,從一座酒樓的二層飛身躍下來三名少年,三兩下就將一幫子侍衛打了個毫無還手之力,連同那頂軟轎都被放在了地上。 那身裝束百姓們都認得,是原本的二皇子,現在的尹王爺尹行身邊的護衛們。 百姓們一愣,都有些呆傻。 軟轎一落地,轎子里的人就嚷嚷開了:“誰這么大膽,敢攔本王的轎子?不怕本王砍了你們腦袋嗎?” 出來的幾個護衛正是木青和木辰,另外還有一個是聽說尹行回來了,和木辰一起來接應的水牧。 而街口上,聞訊而來的府尹耿秋也帶著衙役們和府衙的大夫趕路過來。 水牧趕緊就帶著一班衙役將受傷的百姓們抬到安全的地方救治,方才被踹了一腳的那個小孩被踹斷了肋骨,已經疼暈了。 一聽這裴姓王爺這么大架子,木青和木辰臉色均難看到了極點,得,他們家王爺和皇上都沒這么擺過架子呢,這個王爺倒好,一來就鬧事,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木青嘴快,也最見不得不平事,當即便回嘴道:“裴王爺好大的架子啊,皇上可是下過旨,松月府南街不得縱馬不得乘轎,馬車不過驢車不行,不知道裴王爺這算是什么車什么轎啊?” 轎子里的人此刻已經下了轎,看上去五六十一個老頭兒,穿著一身黃色的華服,一臉的褶子能夾死滿街的蒼蠅。 木青和木辰一見,一起癟嘴,嘖,這老頭仗著自己是皇上的叔叔,膽子這么肥啊?進京面圣穿黃衣? 裴光一見,自己帶的侍衛都被打的鼻青臉腫,被耿秋帶的衙役們按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面前還有兩個少年在挑釁。 裴光的暴脾氣就被挑了起來,端著架子道:“本王做事,豈容你們來此指手畫腳!你們是何人?今日膽敢攔本王的轎子,就不怕本王在圣上面前參你們一本,讓你們有來無回?” 木清冷笑道:“王爺好好的北門不走,偏走南門做什么?就是參到皇上面前,也是王爺擾民在先,相信皇上圣明,王爺也占不得理。” “你們!……。”裴光正想發火,突然就聽一陣爽朗笑聲:“我當是誰在這兒鬧事呢,原來是皇叔啊。” 木青和木辰一聽,趕緊回頭,只見尹行背著雙手從人群中走過來,臉上雖然掛著笑,眼底里卻滿是冷光,跟著他走過來的,正是在山嵐見過的舒笙,他也緊皺著眉,看著這滿街狼藉,很是不滿。 裴王這一鬧,傷了四五名百姓,耿秋臉色難看的不能再難看,剛打算來料理這裴王,見尹行到了,也松了口氣,繼續去帶著人救治傷著,安撫受驚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