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他很滿意舒笙現在這樣黏人的狀態,至少對于他此刻滿心火氣的情況下,滅火的效果很顯著。 “看見蔣翰沒有?”舒笙在路過那片見蔣翰的地方的時候,問。 尹行繃著臉點頭。 “人呢?” “帶回去了。” 舒笙眼一瞇,磨著牙,從牙縫里狠狠的吐出幾個字:“閹了他!” 尹行腳步一頓,低頭看他,語氣森冷的問:“他碰你了?” 舒笙嘴一癟:“沒成功,我跑的快。” “都廢成這樣了還跑的快。”尹行鄙視的看他,然后接口道:“回去我讓人閹了他。” “嗯。” 下了山,一眼就看見山下立著一隊侍衛隊,見尹行抱著舒笙出現,大家都好奇的看尹行懷里的書生。 清瘦的書生身上滿是傷痕,正閉著眼養神。 尹城湊熱鬧的從侍衛們身后踱出來,看了看尹行,一挑眉:“傷了?” 尹行沉著臉點頭,毫無誠意的道:“謝了,我先帶他回去處理。” 尹城望著尹行的背影,瞇眼嘆氣:“嘖,有相好沒兄弟,真沒義氣。” …… 尹行抱著舒笙回到客棧里,木辰和木炎已經準備好了傷藥和洗澡水。 尹行瞥了他們一眼:“回去自己去領二十鞭。” “是。”木辰木炎領了罰退了。 舒笙微微仰臉看他:“還要罰他們呀?” 尹行微微瞇眼,深褐色的瞳孔中寒光陣陣:“做錯事自然要罰,若是以后還如此呢?” 知道他們宮里人規矩多,舒笙癟嘴不說話了。 尹行把他放在床上,先洗了澡,換好干凈的衣服。 尹行提過藥箱子來:“傷哪兒了?脫吧。” 舒笙略有些不自在,伸手想搶藥箱子:“我自己來吧。” 尹行靜靜的瞄著他,不語。 舒笙心虛的看了看他,乖了,耷拉著腦袋神情懨懨,脫了外衫,卷起袖子把胳膊遞給他。 他胳膊被蔣翰捏太狠了,此刻不光紅了一圈,還有些微微的腫起,尹行一見,渾身散發出一股“我很不爽”的恐怖氣息來。 接著是受了傷的腳,跑的時候拐了一下,腫了腳踝,尹行目光恐怖動作輕柔的幫他洗好,流血的地方上好藥,包好,然后舒笙趴在床上。 尹行就見他腰上青青紫紫好幾塊,來氣,用手指輕輕的戳了戳一塊淤青:“還任性不?” 舒笙皺眉哼哼了兩聲,沒吭聲。 沒回應,尹行不滿,又輕輕戳了一下:“說話,還亂跑不?” 舒笙癟嘴,噌的一下子回頭,神情哀怨:“你到底幫不幫我抹藥啊?” 尹行沉默的與他對視。 好吧好吧,我認輸! 舒笙很快敗下陣來,腦袋一耷拉枕在手臂上:“不跑了。” 尹行眼角微微挑了挑,又覺得有點兒好笑,拿起一塊棉花仔細的幫他涂抹好藥水,把衣服整理好,然后坐在床邊上看著他。 舒笙歪著腦袋瞧他,悶聲悶氣的道:“謝謝。” 尹行無奈,嘆了口氣,抓了舒笙一把頭發拽了拽,問:“書呆,信我不?” 舒笙點頭。 尹行又問:“休息幾天,養好傷我們就走好嗎?” 舒笙歪著腦袋,睜著一雙清亮的眸子看他:“你不回去啊?” “不回。”搖頭:“你覺得尹城說的可行?” 舒笙撐著胳膊坐起來,道:“不可行,名不正言不順的,你現在要去那就是篡位。” 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乖,就這么回事兒,尹城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就是來看看。” 舒笙點頭:“我們去金焱縣吧,那兒風景好,也清凈。” “嗯。” 舒笙重又躺下,拉著被子平躺著,看著尹行:“我困。” “睡。” “你怎么辦?”舒笙眼睛亂瞟。 尹行拉了把大椅子過來,放床邊上坐好,雙手放在膝蓋上,雙眼含笑:“看著你睡。” “嗯?”舒笙不自在的轉著腦袋:“你不睡?” “等你睡著我去隔壁睡。”想了想,又伸手幫他掖好被角:“快睡。” 舒笙很快閉眼,不多久,便呼吸均勻了。 尹行發現,舒笙對他越來越沒有防備心,這種信任感讓他覺得有些開心。 這書呆子信他。 …… 尹城溜溜達達的回了客棧,他沒什么睡意,經過一夜的折騰,天已經微亮,讓黎凜去外面買了些包子餛飩回來當早餐。 “爺,咱什么時候回去啊?”黎凜問。 尹城咬著個包子晃了晃腦袋,道:“吃完早飯就走,果然,這哥靠不住。” 黎凜嘴角抽了抽,站在邊上默默的想,歷朝歷代還沒聽說過哪家是把皇位當燙手山芋一樣丟來丟去的呢,自古以來哪個不是為了這位置爭搶多少年,搞的急了逼宮弒兄什么事兒做不出來啊? 本朝可好,讓來讓去的,還真沒人稀罕的樣子。 尹城滿臉憂傷的吃著早餐,黎凜已經讓人下去收拾東西整頓人馬去了。 正吃著,就聽見樓下一陣喧嘩,未澤守在尹城身邊的,尹城聽見了,就沖著未澤一努嘴:“去看看。” 未澤領命走到窗前,往樓下一看,就是一皺眉。 只見外面街道上,早起的人都朝著一個方向跑,議論紛紛:“哎呀,怎么會成這個樣子啊?” “就是就是,這是什么咬的啊?這么可怕。” “不祥之兆啊,看樣子山嵐是要變天了。” 未澤聽的挺郁悶,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叫來一個侍衛,讓他去打聽一下出什么事兒了。 尹城光聽這動靜,就皺著眉搖頭,別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兒吧? 另一邊屋里。 尹行當然沒去睡,他就坐在椅子上看了半個時辰的書生。 舒笙睡覺挺有趣的,總是不自覺的就裹上被子卷成一卷,然后自覺的滾到床邊上,挨著墻,像一個巨大的蛹一樣。 尹行想,他待會兒出來的時候難道是要從一個出口爬出來嗎? 舒笙睡的也不沉,畢竟是早上,睡覺總沒晚上來的自在舒服,很快就醒了,眨巴著眼睛看了看尹行。 然后尹行就看見他一滾,成功的從被子卷里把自己抖了出來,迷迷糊糊的問尹行:“外面怎么了?” 尹行惋惜的想,怎么不是爬出來的呢? 尹行這才注意到外頭的吵嚷聲,皺了皺眉,他走到窗口推開窗戶,沖著屋頂上打了個響指。 木青從屋頂上通過窗戶躍進屋里:“爺。” 尹行道:“去外頭看看怎么回事,順便帶早飯回來。” 舒笙已經穿好了衣服在用銅盆洗臉了,邊洗邊問:“你昨晚沒睡啊?” “不困。”尹行托著下巴看他。 舒笙奇怪的拿著包袱抖了抖,翻著里面的衣物嘀咕:“咦?我的衣服怎么全換了?” 尹行嘴角抽了抽:“你衣服昨兒都掛樹上扯爛了,我讓人重新去買的。” 舒笙聞言抬起頭來:“壕,你養我啊?” “養啊。”尹行笑瞇瞇點頭,伸手搭他肩膀,笑容輕佻的道:“跟爺混,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樣?考慮考慮?” 舒笙樂了:“我還給你做面吃來著,你害不害臊啊。” “不怕,臉皮厚。” 正笑鬧呢,木青敲門進來了,先是給他兩把早餐放桌上,然后站在一邊上,擺明了一副‘外頭有事這會兒不能說’的架勢。 尹行拉著舒笙先去吃飯,邊瞟了木青一眼——說吧。 木青臉色怪異的皺了皺,擰眉——現在說合適嗎…… 想了想,反正是爺讓說的,那就說:“外頭死人了,是兩個男人,全身上下的rou都被什么東西給咬掉了,內臟掉了一地,就剩了腦袋是完整的。” “噗——。” 尹行斜著眼看他:“怎么這么惡心啊?” 木青一臉的無辜:“是您讓我說的啊……。” 舒笙看了看手上的包子,默默的放下了,尹行淡定的繼續吃,問:“死的什么人啊?” 木青道:“兩中年男人,看衣服的碎片應該是穿的黑衣,就是長的可丑了。” 這一說,舒笙和尹行都想起來一件事,兩人默默的對視一眼。 舒笙,問:“可丑?你說是不是那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