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她從來沒有像這刻這般期待雪卿的降臨,她多希望昨夜真是白帝,將自己帶出水火之中。她發(fā)誓,假若這次能逃脫,一定不再莽撞行事,她一定乖乖聽白帝的話,指哪兒打哪兒! 翌日清晨,木子推開窗就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流黃似金的晨曦映照在空中,滿布彩霞,要不是宮殿樓宇還是鬼族的樣式,木子真會以為自己回到了天宮界內(nèi)。 木子一直以為只有九天之上的云彩最是好看,卻不想,在這暗無天日的鬼界也能見到如此美妙的景象,叫人拍案稱奇。 她靠在窗邊,看著這連天的云霞魅景,心中悵然若失,若是再有得幾只飛鳳翱翔,那便是完美無瑕了…… 大婚在即,宮內(nèi)紅彤彤的一片,四處張燈結(jié)彩,好不熱鬧。宮殿外站著許多內(nèi)命婦,三宮六院內(nèi)的侍婢皆被集結(jié)在殿前,等待著對即將成為鬼后的木子三跪九叩。 木子無法想象,假若行禮之時沒有新娘,將會是怎樣一番景象。她深深嘆了口氣,這時,便聽身后的小月道:“別擔(dān)心,有我呢。” 木子回頭,見小月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跟在了自己身后。她低著頭,木子看不見她表情,但直覺告訴她,小月該是在笑。 笑得無比沉著鎮(zhèn)定,笑得無比熟悉。 “你是白帝?!”木子思忖半晌,突然驚道。 小月摘下面紗,露出一張艷絕傾國的臉,可面紗下的人哪里還是小月,分明就是白帝雪卿。 “是我。”他朝木子微微一笑,“有代嫁之人,你不必?fù)?dān)心。” “代嫁?”木子蹙眉,“小月么?” 雪卿微笑,沒有否認(rèn)。木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喜娘攙扶著一位著大紅色喜服的女子走出大殿。 殿外候著的小童子高舉炮竹,見喜娘走出來,便立刻點燃了炮竹。炮竹噼里啪啦,響作一堆。新娘上轎后,送親的隊伍很快便向著主殿而去,不一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嗯哼哼,代嫁之人是誰,大伙應(yīng)該都猜得到~(≧▽≦)/~啦啦啦 第五章 明明如月(3) 迎親部隊離開后,天空開始下起蒙蒙細(xì)雨。配合著四周大紅的裝飾,一切顯得更加蕭條。 “跟我來。”雪卿拉著木子飛身而起,很快地上的一切都變得渺小,漫天沼澤瘴氣延綿不絕,似乎張開血盆大口,隨時要將他們一口吞下。 隨著高度的升高,木子只覺心中像壓著一塊石頭,壓迫感愈來愈強烈。突然,她的眼前變得有些模糊,腦子里開始天旋地轉(zhuǎn),緊接著整個人都飛不穩(wěn),直直往下墜去。 “慕紫!你怎么了?”雪卿眉宇間很是著急,情急之下,他雙手抱住木子,再用自己的衣衫為木子擋雨。木子靠在他身上,嘗試運氣,這時才發(fā)覺丹田之處有一股極強的寒氣牽制著自己的七經(jīng)八脈,讓她無法動彈。 嘗試兩次無果后,她認(rèn)命的靠在雪卿身上,蔫蔫道:“我好像中毒了。” “回到凡間再做打算,抱緊我。”雪卿說完,也顧不得驚動鬼軍,徑直掐了個法訣,二人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掠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天際。 雪卿身體無礙,本以為是木子的靈力太弱,抵御不住鬼沼的瘴氣才會如此,但他二人回到凡間后,木子仍未見好轉(zhuǎn),反而毒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木子整個人越來越冷,跟在她身邊三步外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冰冷,在她所處的房間里,溫度都比外頭低了許多,雪卿這才意識到其中的嚴(yán)重性。 “我這是怎么了?”木子半睜著眼睛,發(fā)覺自己身處一個熟悉的房間,但是遲遲沒有見到熟悉的人,心中開始隱隱不安,“我們在羞花樓?” “是。”雪卿一面快速在腦海中思索寒毒的信息,一邊運氣為木子保暖。在他的溫暖下,木子好受了許多,但那股從骨子里透出的冰寒卻依舊撕扯著她的神經(jīng),讓她愈來愈不清醒。迷離之前,她用了最后一絲氣力,扯住雪卿的衣袖,一字一頓問道:“你把瓊姬怎么了?” “你現(xiàn)在很虛弱,必須好好休息,旁的事情你無需關(guān)心。”雪卿回握住木子的手,將其掖回被子里。 木子見雪卿是這副反應(yīng),料定他為難了瓊姬,更是無法安心,情急之下整個人跳起來,猛地撞在他身上,怒道:“瓊姬呢?她還活著嗎?” “我今早見她時還活著,現(xiàn)在……”雪卿想了想,面無表情,“不知道。” “今早?今早你何時見過她?為什么我不知道?”木子說到這,突然頓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著他,“她……不會是……” “她自愿請纓,替你代嫁鬼君,我沒有理由不答應(yīng)。”雪卿攤開雙手,表情森然不帶一絲感情。木子就像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被五馬分尸的瓊姬。 木子身上痛極,再也承受不住重重煎熬,昏迷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睜開眼便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間完全陌生的房子里。高床暖枕,軟玉溫香。處處鎏金彩云紗幔漂浮在窗臺上,四周的點綴夸張卻不顯浮華,無一不彰顯著房屋主人的出塵脫俗。 頭還微微有些疼痛,但身上已經(jīng)完全不覺得寒冷。她支撐起身子坐起來,這時門正好從外打開來。 一穿著華麗的女侍走進她,她的手中還捧著一個盤子,盤子里放著一件與她顏色一般的衣裳。 來人面容清冷,像極了離恨天上的高門神女,鼻子長在頭頂上,待人高貴又冷艷。木子心中如是想著,便聽她冷哼一聲,道:“你醒了?” “看不出來嗎?”木子蹙眉,與她爭鋒相對,絲毫不落下風(fēng)。 “這是哪兒?” “瑯軒宮。” “瑯軒宮?”木子思索了半晌,再次看了看四周流云溢彩的裝飾物,一臉大驚:“我在離恨天?!” “不錯。” “我在做夢么?”木子無法相信眼前的情景,再次揉了揉眼睛。而宮女卻再次用鼻子回答她,一臉‘從哪來的土包子’的表情,道:“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也不知道是誰在你背后撐腰,但是我要告訴你,這是白帝殿下的寢宮,如果你的傷已經(jīng)痊愈最好趕緊離開,否則等殿下回來定不會輕饒你。” “為什么?”木子側(cè)頭,十分不解的看著她。 “殿下的宮中從來不許女子留宿。” 木子‘啊’了一聲,一臉了然,隨即又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她兩眼,驚道:“那你……是男人?” “我不一樣,”女子極不情愿的翻了個白眼,看木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癡,斥責(zé)道:“我是水族長公主桑容,更是天君欽此的郡主,我有白帝殿下欽此的令牌,可自由出入禁宮。而且,天君陛下有意賜婚與我,嫁于白帝為妃,正妃。” “哦,這樣啊……”木子微微一笑,“其實你不必說這么多的,我不感興趣。” “是么?”桑容挑眉,“你從哪兒來的?一臉狐媚,你是狐族?” 木子笑笑,算是默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