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木子瞇起眼,“當真沒有?” “當真。”玉梨子斬釘截鐵,笑得一臉猥瑣。而他原本皺紋橫生的臉最近愈發光滑,險些嫩得快要擰出水來,著實駭人。 每當木子看見他頂著靈修子的皮囊陰笑的模樣,便會蹙眉,提醒他別整容整過分了,而他只會無所謂的抬高頭,揚起他尖削一般的下巴,道:“你懂什么,我這叫逆生長。” “是是是,再逆下去,搖光道長再見到你,就會直接稟告天界,派人前來捉妖了。” “讓他放馬過來便是,這么些年,他明里暗里也沒少搞鬼,哪次不是被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殷郁離怕過誰?” 木子冷哼一聲,“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別太自負。” “我本就是招搖山第一美人,如今用這個身體本就是委屈大爺我了,還不許我用法力遮掩遮掩?管好你自己罷,我的事你甭cao心。”玉梨子擺擺手,示意她退下,與此同時從蒲團底下掏出把小剪子開始一本正經的修起指甲。 木子看向一旁正在玩紙牌的靈修子和莫語的鬼魂,只得扶額嘆息,心下暗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玉梨子相處久了,正經人家都會變得不正經了……不過話雖如此,空閑時沒正經歸沒正經,若遇上正事了玉梨子也絕不含糊,這些年他從不提冒險前去天界,一睹三十三天真容。反倒是將落英山當成事業一般經營,對山門是用了十分的真心。 想到這木子揚起嘴角,退出門去。 走在山巔,俯瞰整座落英山,只見前山香火鼎盛,香客絡繹不絕,而后山供眾師兄弟休息的寢居也錯落有致,有條不紊。 如今落英山在修真界的地位,已經遠超昨日,只差臨門一腳,便能擠進前三,若能在此屆水陸大會拔得頭籌,或許能取代扶搖山的地位也未可知。 這些年扶搖山派了許多細作前來打探虛實,大多都被他們一一擋了回去,可如今水陸法會在即,不知搖光道長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來整他們了,需得早作打算才是。 木子斂神,信步回房。此時恰巧遇見小師弟押來一名被五花大綁的老伯。 “師兄,此人鬼鬼祟祟形跡可疑,定是扶搖山派來的細作無疑!” 木子眼也未抬,“趕下山便是。” “可他說認識秋寒師兄,于是顧師兄讓我押他前來問清楚。” “認識我?”木子蹙眉,定睛一看,驚訝之情立刻溢于言表,“晏伯?!” “師兄果真認得他?” 木子點頭,“是故人,放開他。” “是。”小師弟松開晏伯后便退下了。 晏伯看向木子,尷尬的撓了撓頭,笑道:“聽說你師從落英山,想來看看你,恰巧路過,我這就走這就走。” “晏伯且慢,”木子立刻拉住他,“您來得正好,這段時間恰逢阿靖結丹,我又時常不在落英山中。木笙沒有人照顧,交旁人我不放心,您能來真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晏伯看向中央大殿,欲言又止。那方位正是玉梨子的居所。 木子擺擺手,“晏伯無需擔心,我去同掌門師傅說,他不會不答應你留下。” 晏伯愣了愣,發出一聲不為人知的嘆息,然后認命的點了點頭,“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這一整月都忙得暈頭轉向,好想念讀書時候的寒暑假呀…… 第一章 紅衣(1) 在這落英山的半山腰上,光禿禿的落了一座四合院,系掌門賜給白秋寒的私宅。 雖說白秋寒是掌代弟子,但大師兄莫休終日侍奉掌門左右,行事低調。二師兄顧霜塵更是山門中的一把手,時常為了日常事務忙得暈頭轉向。新來的弟子不知道白秋寒育有一女,故此或多或少都覺著有些不忿,他們覺得師傅確實是偏袒了些。大師兄二師兄都沒有此等待遇,怎么就輪到白秋寒了? 因此原由,近年來挑釁鬧事時有發生,表面是為了他們崇拜的二師兄打抱不平,但在木子他們看來,實則是為了分化。于是下面的人怎么鬧,他們權當不知道,隨他們去了。 今天正是大年三十,是人間團圓的日子。 這一年的年三十格外清冷,細雨接連飄了數日,今晚更夾雜了片片雪花,木子下意識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回頭卻見晏伯仍舊一臉溫柔的微笑,冷風灌在他身上似乎毫無感覺,仿佛陰寒都繞了個彎避開了他一般。 “晏伯,您沒有家人嗎?” “有啊,但是他們太忙了,沒空陪我。”晏伯眼神平靜,看不出波瀾。 木子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的落寞,但又不知該如何安慰,索性將話鋒一轉,調笑道:“十年過去,您還是這般模樣。歲月在您身上留不下痕跡,真是讓人羨慕。” 晏伯揚起嘴角,搖了搖頭,看向山巔的方向輕輕說了句:“這未必是好事。” “……”木子莞爾,只覺得今日的晏伯同記憶中的他很有些不同,但也具體說不出是哪出了問題。 “啊,我們到了。”木子站在一座四合院前,有些遲疑的推開門。只見門內橫七豎八倒著許多物件,有笤帚有水桶,也有沒用完的顏料,將四合院渲染得十分雜亂,就像剛經歷過一場殊死搏斗。 “這可是進了賊人?”晏伯一驚,便要抬腿進門。木子連忙攔住他,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道:“晏伯莫慌,這實是小女頑劣所致。”說著,她用劍輕輕向上一挑,門上立刻掉下來一包面粉,不偏不倚,落在晏伯腳邊。 木子尷尬的笑了笑:“木笙從小獨自住在這里,與她玩耍的只有阿靖。從小無人管束,性子百變難以捉摸,近來更是愈演愈烈,日后恐怕要辛苦您了。” “小孩子都這樣,放心的交給我便是。”晏伯淡笑著走進門去。 就在這時,身后不遠處突然出現一名小童。童子一臉大驚,跑過來怪叫道:“四師兄!不好了,出大事了!” 木子心一沉,連忙關上了門,冷然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好好說話!”她禁止任何人入內,所以這處宅子不時就有好事之人前來打探,好在有結界看護,否則真是不勝煩擾。 小童斂了斂神,道:“是二師兄讓我來這找你的,說是扶搖山來人了。” “來人了又不是來老虎,你急什么?”木子蹙眉,本還想與晏伯寒暄幾句,這下看來沒譜了,于是朝門內喊了句:“晏伯,我去去就回。” 屋內之人立刻回她:“去吧。” 木子說完,提劍上山。 “呸,有什么可拽的!”面對木子的背影,小童小聲啐了一口,然后對著四合院翻了個白眼。做完這一切后臉色一改,瞬間又堆起滿臉笑意,小跑著向木子貼了上去,“四師兄,等等我……” 他的這些小動作又怎么逃得過木子的靈識?他在背后是怎樣一副嘴臉,在人前又是如何,這番原由令得木子更加沒好臉色。這樣的事很多,于是山內中人,許多都不待見她,她也不在乎不解釋,反而覺得樂得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