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司盈盈和那男子也不知是都被點了啞xue還是怎地,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不語,這樣司空凡暗覺奇怪更加小心的同時,也忍不住惱火,摸不準(zhǔn)軒轅徹到底知道多少要干什么,只好代替回道:“他叫程文耀。” 軒轅徹點頭,侍衛(wèi)們也已經(jīng)松了司盈盈和程文耀。 “既然誤會已經(jīng)解釋清楚了,那我們就來說正事吧。” 軒轅徹說著,就看向了劉監(jiān)軍:“劉監(jiān)軍也催著早日攻島不是嗎?如今戰(zhàn)船已經(jīng)改造得差不多,威力在座的各位也都見識過了,本來有那些戰(zhàn)船加上南海城本地十多萬軍隊以及神機營的精兵,攻島之事應(yīng)也不難,如今又有上過島熟悉地形環(huán)境的細作在此,更是如虎添翼……” 說到一半頓了頓,轉(zhuǎn)頭看向百里明鏡:“戰(zhàn)船什么時候可以改造完成?” “最遲明天傍晚也全數(shù)改造完成了。”百里明鏡面無表情淡淡道:“后天統(tǒng)一測試,若有問題再做一番調(diào)整,不出意外的話,大后天就可出發(fā)。” “好。”軒轅徹點頭,轉(zhuǎn)眸就對軒轅凌等人道:“擇日不如撞日,攻島時間就定在三日后,各位以為如何?” 軒轅凌和劉監(jiān)軍反倒都不急著應(yīng)的直接看向司空凡,神色態(tài)度明顯都不好,氣得司空凡愈發(fā)惱火,出聲都沉粗得很:“平郡王是總帥,手持圣命,南海城連同周邊四城五營悉數(shù)聽從調(diào)遣,下官自是只有聽命行事的份。” 軒轅凌這才轉(zhuǎn)眸看向軒轅徹,點頭:“我沒意見。” “我也同意。”劉監(jiān)軍點頭,還道:“前線作戰(zhàn)安排就看平郡王您和四皇子的了,而后援方面,就直管放心交給我。” 軒轅徹勾唇,十分干脆:“好。”頓了頓,冷不丁的又來一句:“等此事一完,我們也就可以喝司小姐和這位程公子的喜酒了。” 這話一落,率先怔了的是司空凡,而后,就狠狠的瞪向了司盈盈。這事她都說了,其他還能沒說?賤人,為個男人連自己生父都出賣! 司盈盈卻是身xue未制啞xue沒解,有苦說不出,雖此時不是解釋的時候,但,回頭恐怕也渾身長嘴都說不清楚了,悲不禁從心生,轉(zhuǎn)眸看向程文耀。 程文耀自打聽說戰(zhàn)船已經(jīng)改造得差不多就沒停止過面色難看,再聽三日后攻島,面色更是難看得掩都掩不住。 他哪是什么司空凡派上島的細作,他本身其實就是海賊! 海賊海盜也分幫分派,大吃小強欺弱是千古在哪都不變的法則,他父親原本是這片海域的一派頭子,不過他們與那些專司上岸不分對象搶奪殺人為樂的兇殘海盜不一樣,他們雖也占島為王,但多搶海上來往富商的船只,極少上岸作亂sao擾普通百姓,更不傷人命,但這樣的作風(fēng)卻無疑讓那些走惡道的同行不順眼,甚至惹怒他們,而朝廷也連年治理南海城海賊海盜…… 五年前,他們被同行出賣一出海就遭遇水師,父親大哥和許多兄弟都慘死在了海上,留島的百余口不是婦女孩子就是老人,十六歲以上的男子連他和弟弟程文勛都數(shù)全也不夠三十個,當(dāng)時他們面臨的,不是被同行殘殺就是被朝廷不由分說斬草除根,而,最艱難的時候,司空凡主動找上了他,說可以幫他保住島上百余口包括他弟弟的性命,但條件是他必須做上這片海域的最大頭子并為他所用,當(dāng)然,他會幫忙…… 為了那百余口性命,他明知司空凡信不得卻還是答應(yīng)了,而后,在司空凡的幫助下,他迅速大翻身,兩年內(nèi)順利做上了這片海域最大的頭子,但他還是信不過司空凡,可他信不過司空凡,卻偏偏跟司盈盈生出了不該生的情愫,還被司空凡發(fā)現(xiàn)了…… 司空凡嘴上答應(yīng)只要幫滿他六年,就把司盈盈許配給他,他雖知道那是騙人的鬼話,卻還是當(dāng)做相信了,因為他們雖然大多已經(jīng)集結(jié)成了一體確實爭強了戰(zhàn)力,卻到底還是不足以跟司空凡的軍隊以及朝廷源源不斷的支援抗衡! 他需要跟司空凡周旋,以爭取時間拿到真正的反抗司空凡的能力,于是想到了神機營,那個大明國唯一掌控著火器的軍隊,只要他們能拿到火器火藥的配方,就不怕司空凡了,而這一想法也得到了弟弟程文勛的全力贊同…… 這種利用被利用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一直維持了五年,為了活下去大家都活下去,他也拼命的爭取著維持著,卻不想,朝廷終于不耐的把神機營放了下來,還改造了一批威力巨大的戰(zhàn)船! 司盈盈雖是司空凡的女兒,但她跟司空凡不一樣,他很清楚,她不會為了想見而約他冒險上岸,肯定因為司空凡想趁機借神機營的手動他們了,于是他冒險上岸,想要問清楚司盈盈岸上的具體情況,若有生機,他愿奮力一搏,卻沒想到…… 三日后攻島,而他卻被擒在這里,哪能不心急如焚! 見他如此,司盈盈不禁黯然的低頭斂了眸。 程文耀當(dāng)初是被迫當(dāng)?shù)倪@片海域的頭子,卻跟那些人晝夜相處了幾年是事實,是人都有感情,何況島上真正兇殘的只在少數(shù),更多的是無辜善良的,只是不幸的境遇讓他們落成那樣。也在程文耀的帶領(lǐng)下,這些年大部分人更愿意在島上過自給自足的日子,少數(shù)依舊改不了兇殘本性的,也在司空凡和司盈盈年年支援的糧酒下得以控制著,還會上岸,是因為司空凡需要,哪怕提刀殺人,也并非真的是純粹為了財物…… 她知道,一直知道,程文耀是有責(zé)任感的人,既然坐了那個位置,就不會忍心看著那么多本身無辜純良的跟著一起喪命,可有些事哪是想攔就攔得住的?她自知攔不住,所以想至少把他送走,卻哪里想到,竟被平郡王給埋伏了! 兩人心思紛亂間,百里明鏡忽然開口道:“屬下可否問這位程公子件事?” 眾人一怔,軒轅徹也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的看著他,軒轅凌則回過神來就道:“百里公子有什么事,直接問就是。” 百里明鏡頷首道謝,面無表情的看著程文耀,開門見山便問:“這幾日島上可有什么sao動?” 程文耀也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朝廷派了神機營下來,島上自是不安sao動的,就是不知百里公子指的sao動是什么。” 百里明鏡暗暗挑眉,面色依舊不露神色的淡淡道:“不瞞你說,我有兩個侍衛(wèi)前幾天順船潛上了島去,而如今船回來了卻不見他們蹤影……” 這話一出,不但程文耀面色噌的一變,就是司空凡也老臉一黑沉了下去。他的人順船上島,順的什么船?難道是那些送糧送酒的,那豈不是軒轅徹和軒轅凌早知道…… 知道卻做不知,究竟想做什么! “看程公子的反應(yīng),想來我那兩個侍衛(wèi)還是活著的。”百里明鏡淡淡說罷,轉(zhuǎn)頭對軒轅凌和軒轅徹道:“四皇子,平郡王,屬下要問的問完了。” —— 即便是細作的身份,程文耀也還是被看管了起來。 他試圖逃過,但沒成功,更讓他煩躁的是,島上親信等了他一日不見歸,夜里又摸上岸來了幾個,傷了一個,悉數(shù)被抓。 帶這些人偷偷來見他的,是軒轅徹。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程文耀面無表情道,他已不再信任朝廷這些人。 軒轅徹勾唇:“首先告訴你一個對你而言不是那么好但對我而言卻是很好的消息……”賣關(guān)子的頓了一頓,才道:“我們之前順船摸上島的人回來了,島上的大致情況我們已經(jīng)清楚,包括有個跟你不是那么和的二交椅的事……” 程文耀面色一變,卻抿唇不語。 “不得不說,你確實很有才能,做一群烏合之眾的頭子,實在屈才你了……”軒轅徹慵懶的翹起二郎腿,隨口一般的道:“怎么樣,都敢跟司空凡做交易,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一下?” 程文耀哼了一聲,別開臉。 軒轅徹不怒反笑:“別急著哼呀,倒是聽聽我的條件再哼也不遲不是。” 程文耀抿了抿唇,還是不動。 軒轅徹勾唇,邊從懷里掏出一槍不槍弩不弩的東西,邊道:“說正事之前,先讓你開開眼界。” 這東西是當(dāng)初百里明鏡送的,連秦溯都吃虧,威力自是不容在形容了,當(dāng)然看得程文耀變色…… “撇開火炮不說,我們還擁有這樣的武器,再加上南海城十?dāng)?shù)萬的軍隊……”軒轅徹邪魅勾唇:“你覺得,我要攻破你一個小小的島,真有那么難嗎?” “南海城的軍隊,是司空凡的。”程文耀總算開口。 軒轅徹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大明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皇上的,也自然,這大明國的所有軍隊都是皇上的。” 程文耀輕蔑冷笑,直接不予置評。 “你以為我至今沒動他,是動不了他?”軒轅徹笑問。 程文耀反問:“難道不是嗎?” “當(dāng)然不是。” 軒轅徹笑:“你不知道朝廷辦事是需要章程的嗎?你不知道朝廷的章程多如牛毛嗎?你知不知道,像司空凡這樣的官兒要真正落罪處死得經(jīng)過過少章程耗上多少時間?” 程文耀一怔,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軒轅徹。 難道…… “沒錯。” 軒轅徹微微勾唇,笑就多了幾分邪佞:“我要讓他真正的為朝廷獻身!” —— 天邊才蒙蒙透出一絲光亮?xí)r,一條小船載著三個人,悄悄連往海賊島去。 一個問:“大哥……那個平郡王真的值得信任嗎?” 另一個就比較沖動:“我們好歹也有萬來兄弟,跟他們拼了就是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程文耀抿唇不語,默默的看著漸遠的海岸,直到看不到了,才道:“回去立馬加強戒備,如果他真的先從別的島下手,我們……就信他一次。” 如果那些戰(zhàn)船威力真的無力抵擋…… 拼,是死!不拼,卻說不定能活! 再不濟,就當(dāng)是司空凡第二,他們再耗幾年,等到程文勛從神機營弄到火藥配方,他們也造上火槍火炮,那就再也不用怕誰了…… —— “先打這里?”司空凡驚愕的看著軒轅徹:“平郡王為何舍近求遠?” 軒轅徹理直氣壯道:“當(dāng)然是要先試試戰(zhàn)船的威力。” 司空凡嘴角直抽抽,知道沒有那么簡單,卻這幾天連司盈盈都沒能接近程文耀,也沒發(fā)現(xiàn)軒轅徹找程文耀單獨談過話…… 壓抑著心中不祥,司空凡一戳圖上大島:“我以為,以我們現(xiàn)在的戰(zhàn)力,先打這里更好。” 軒轅凌是皇子,做黑臉最合適不過,冷冷就道:“不是我們不信任司大人的能力,而是司大人這些年都得朝廷大力扶持手握水路兩軍十余萬人,卻至今沒點令皇上滿意的成績,足見你的建議,我們還是不采納為妙。” 司空凡一聽,面紅耳赤勃然大怒:“四皇子這是在侮辱下官。” “沒有侮辱。”軒轅凌淡淡道:“只是實話實說。” 司空凡頓時氣得七竅冒煙:“既然如此,此戰(zhàn)下官……” “司大人別沖動。”軒轅徹一把拉住要憤然而走的司空凡,笑道:“來了已經(jīng)月余,朝廷頻頻來書詢問為何不戰(zhàn),四皇子也是壓力大……好了好了,都別臉紅脖子粗了,有話好好說,我們繼續(xù)說。” 司空凡也怕不給軒轅徹這個臉,直接就被兩人合力順勢剝了職權(quán),到時候他想動什么也無能為力,就哼了一聲,留了下來。 軒轅徹笑笑,繼續(xù)道:“雖說南海城駐軍有十多萬,但這是水路兩軍的總數(shù),實際能出海的水軍只有兩萬余人,而海賊海盜各自占島為王相互通風(fēng)報信,大大小小遠遠近近算起來,也差不多有這個數(shù),且說不定比我們更精水戰(zhàn),那么我們能勝的,也就是那五十門炮和其他兵器了……” —— 敖志明湊近百里明鏡耳邊道:“司大人正跟平郡王他們開會,司小姐趁機去平郡王妃門外求見,怎么也不肯走。” 百里明鏡抿唇一會兒,道:“我回去看看,這里你和廣燁盯著。” 敖志明點頭。 百里明鏡轉(zhuǎn)眸斜了封子安和尚澤一眼,兩人立即跟上。 大白天,百里明鏡的身份一個人潛回水路總提督府太冒險,而敖志明和廣燁已經(jīng)盯了戰(zhàn)船改造一段日子,比剛回來的封子安和尚澤都熟悉,所以,由封子安和尚澤掩護他回去更好。 回了總提督府,透過窗縫看了司盈盈一眼,直接吩咐翠竹出屋,讓藍婆子動手把司盈盈和她身邊的婆子丫鬟全放倒,直接點xue讓她們不省人事。 司盈盈水性好,拳腳也不差,但在藍婆子面前還是不值一提,三兩下并未多大的動靜,就照百里明鏡的吩咐把人拿下制住了。 “司大人找來再把人還了,怎么說讓藍婆子和容嬤嬤商量著辦。” 百里明鏡交代完,直接又離開,雷厲風(fēng)行得令封子安和尚澤都不禁咋舌。 稍晚,從軒轅徹那里憋了一肚子氣的司空凡聞訊后,果然尋來,卻直接被擋在了院外,倒是司盈盈直接還了他。 容嬤嬤道:“平郡王妃身子弱,得多休息,恰好司小姐來時剛喝藥躺下……平郡王出門前特別吩咐不得任何人打擾平郡王妃,奴婢勸不走司小姐,只好命人不傷小姐的情況下動了動手,還望司大人恕罪。” 司空凡一肚子的火,頓時更甚了,可他又能在平郡王妃院前對一群聽命行事的婆子丫鬟如何?動粗嗎?直接讓軒轅徹有充分的借口拿他? 咬咬牙,司空凡黑著臉把不省人事的司盈盈及婆子丫鬟帶走了。 司盈盈醒來就見司空凡黑臉的坐在那里,一愣之后,迅速明白了大概,心中恨起了蘇靜卉來,面上卻委屈的哽咽著道:“爹,我只是想見他一面……” 司空凡卻黑著臉兀自道:“平郡王要先攻鳩兒島。” 司盈盈一怔,驚愕:“什么意思?”不先打最大最近盤踞海賊也最多的島,卻挑個小島先攻? “我也想問什么意思!” 司空凡黑著臉說罷,沉了沉,才又道:“今晚我會盡力讓你去見程文耀一趟,看看他是不是跟平郡王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 司盈盈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