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軒轅斌毫無所覺的白眼一翻:“去,我又不是你,他還舍得滿府追我跑不成?!?/br> “這話酸的……”軒轅徹呵呵直笑:“什么時候開始被老爺子追著打還成稀罕事了?” 軒轅斌一聽,不滿了:“三哥,你別裝傻了,誰不知道老爺子向來就最……”話到一半也猛然覺得不對,便悶聲悶氣的改了口:“總之,老爺子至少就舍不得追我滿府打?!?/br> 這話一落,震耳的咆哮聲就從身后沖了出來:“臭小子,這么稀罕老子打你,今兒就是黃道吉日,老子就打你個夠本!” 軒轅斌聞聲頓時渾身一震,跟著就瞪大眼狠狠瞪軒轅徹:“三哥你……” “我什么?還不快跑!” 軒轅徹說著的同時就轉(zhuǎn)身退了,也擺手就讓蘇靜卉坐著的青衣小轎走起。 蘇靜卉沒一會兒就聽到了軒轅斌的痛嚎聲,還有破罵軒轅徹的聲音以及恭親王暴怒的咆哮。 老子揍小子,天經(jīng)地義,也沒什么好看的,自然沒有讓蘇靜卉挑簾子看熱鬧的價值,卻是讓始終注意著小轎的軒轅徹挑了挑眉。 她這是純粹不想管閑事惹禍上身?還是,生來便如此淡定?跟情報上的,越來越不像是同一個人了…… ——分—— 這婚事雖然不是皇上賜的,也暫時還沒有下圣旨給軒轅徹個空殼郡王當(dāng)當(dāng),卻也大婚時賞了不少東西,自是要特地進宮謝一謝。 要去謝恩,自是不能太晚,加上路上也需要不少時間,便天沒亮就起了準(zhǔn)備。 不用容嬤嬤特地開口,蘇靜卉也準(zhǔn)備只帶左mama進宮,留了容嬤嬤照看院子。 香兒和水仙這些日子,也有左mama和容嬤嬤兩位都曾是宮里的得力人提點,倒是再也不用為蘇靜卉什么場合穿什么合不合規(guī)矩而發(fā)愁了,三兩下就能利索的把衣服首飾搭配好了,只不過…… 水仙一邊給蘇靜卉梳頭,一邊嘟囔著:“起初只知太子妃給您添妝那套首飾貴重,卻不知貴重到這個地步,若不是有左mama和容嬤嬤在,指不定就闖禍了,不說旁的,首先世子妃瞧見了就得頭一個不高興……” 她們不懂而已,太子妃也能不懂嗎?怎么就送一套世子妃品級才佩戴得起的首飾呢?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蘇靜卉勾了勾唇,笑:“看著都差不多,指不定是管事的嬤嬤一時眼花拿錯的……沒事,只要我們不出錯就行了。” 香兒默了默,道:“若是一會兒進宮后太子妃問起呢?” 蘇靜卉勾唇:“直說唄,還能怎么說?” 水仙擰眉:“只怕她就此恨上您,怨您拂了她的臉?!?/br> 蘇靜卉笑:“我還真沒有給一出來就掐人脖子的上高香敬著的習(xí)慣?” 雖然之前軒轅斌的話沒說完就改了口,可明顯是要說恭親王心里是偏袒軒轅徹這個兒子的,而既然這話他都險些脫口而出,可見府里絕不止他一個人這么想…… 繼承一事確實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不成文規(guī)定,乍一看軒轅徹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又早沒了生母保駕,這繼承一事怎么看著都跟他沾不上太大關(guān)系,可偏,實際要算起來他的出身并不低,光西北那塊難啃的香饃饃就足以讓他身價水漲船高,若再來一個恭親王偏心于他…… 誰敢說,那位世子爺心里不比起忌憚長子軒轅謹(jǐn)更忌憚軒轅徹?更何況,所謂的嫡庶也就是當(dāng)家那人的一句話而已,恭親王若是一紙奏書上報追封軒轅徹的生母為正妃,礙著西北皇帝也不好不允,如此一來軒轅徹卻就成了嫡子了! 這樣的情況下,太子妃葉茜玉卻特地送她世子妃品階才可佩戴的首飾做添妝,是什么意思又誰的意思姑且不管,但至少,世子妃和世子爺瞧見了知道了就絕對會多想! 看似一套小小的首飾,卻一不小心就能成二房和三房大開殺戒的導(dǎo)火線,太子那頭再順勢給軒轅徹做做后盾什么的,就軒轅徹不入太子黨也要被人認(rèn)死是太子的人了,而太子妃那邊卻是可以一句“拿錯了”再弄死個嬤嬤便一干二凈…… 確實夠狠夠高明,可她蘇靜卉卻不是見坑就跳的傻子,更不是刺激一下就滿梁跳的小丑! 香兒和水仙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奴婢聽大小姐的。” 香兒如今是徹底不用牽掛家里了,唯一還掛心的哥哥也不知是生是死在哪里,自是能豁出去的,而水仙也早在被賣進蘇府后家人就搬離了京城,現(xiàn)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了,當(dāng)然也沒有什么后顧好憂的…… 這時,屋外就傳來了月牙和粉蕊嬌滴滴的聲音:“三爺?!?/br> 水仙白眼一翻,噴道:“兩*……”生怕軒轅徹瞧不見她們似得,進不來房里就成天在房門外守著,一見人就立馬湊近去搔首弄姿,也不怕惡心死人! “兩人確實生得都不錯,若是相公真瞧上了,抬了便是,反正也不缺那一個兩個侍候的,總比讓他在外邊偷偷養(yǎng)著被人笑話強?!?/br> 蘇靜卉倒是不痛不癢說得輕松,卻是聽得水仙和香兒面色怪異,跟著就聽珠簾撩動,軒轅徹一身珠光寶氣滿臉冤枉的走了進來:“卉兒,我可沒瞧上這院里的誰,你可別胡亂就給我抬了啊?!?/br> 那聲音不高不低,恰好屋里屋門外的都聽得清楚明白,頓時月牙和粉蕊俏臉一陣紅一陣白,但同在那里的丹葵和青芝卻是毫不掩飾的笑咧著嘴。 活該! 蘇靜卉透過銅鏡挑了他一眼,道:“自是要相公瞧得上給妾身點意思,妾身才敢動作?!?/br> “那就好?!?/br> 軒轅徹點頭笑了,又恰好這時水仙已給蘇靜卉梳好了頭,便走近了去擺手支開水仙,彎身湊近蘇靜卉臉旁看著銅鏡里映出的自己和她臉龐,笑贊道:“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br> 旁若無人的夸贊,略自戀,卻也能臉不紅氣不喘,只是未能逗得蘇靜卉勾一勾唇賞他一笑。 她不笑不理會也不打緊,他自顧自的尋話找事:“不抹胭脂水粉確實素了點,不過沒關(guān)系,多別兩支步搖幾支簪子就好。” 說著,就從懷里摸出大堆東西,三兩下就全掛了蘇靜卉身上,快得香兒和水仙阻止都不及…… 兩支銀鎏金步搖,三支嵌紅黃紫三色寶石的玉簪子,一對紅玉耳墜,一條紅玉鑲銀額飾,一串顆顆均勻拇指大小的珍珠項鏈,還有手鐲手串套到實在套不進為止…… 轉(zhuǎn)瞬,他就硬生生把蘇靜卉折騰成了另一株人形搖錢樹,看得香兒和水仙眼角直哆嗦。 軒轅徹卻沒見一般兀自道:“你這的衣裳太素了,都哪做的?以后還是去錦繡莊做吧,那兒的衣服不錯,夠貴氣?!?/br> 香兒和水仙頓時無語,她們大小姐明顯更合適珍繡坊的衣裳……姑爺那是什么眼光! 蘇靜卉卻看了看他那身珠光寶氣后,點頭:“好,聽相公的?!?/br> 軒轅徹笑道:“行,晚些從宮里回來,我就帶你去錦繡莊?!?/br> ——分—— 除了昨天被恭親王一頓胖揍而下不了床的軒轅斌,和大早就去上朝的軒轅謹(jǐn)外,辰時便都在大門口集中了。 軒轅徹那身珠光寶氣是一家子都看麻木了的,自是不會也沒什么好說,可昨日蘇靜卉去請安時也穿得很正常,今天卻是被軒轅徹一番折騰成搖錢樹第二…… 恭親王一眼瞧見,嘴角就抽抽了起來,卻也只是黑著臉別開當(dāng)沒看見,并未說什么。再怎么,他一個公公也還不至于管寬到說教兒媳婦穿什么去。 呂側(cè)妃和史側(cè)妃看罷則是相視一眼,無奈搖頭,也并未說什么。 長輩們都不說話,同輩的又能說什么?最多各自躲自個兒馬車?yán)锿敌σ幌露眩K靜卉也是眼不見為凈。 才啟程,軒轅徹就沖蘇靜卉拍了拍自個兒肩:“還遠(yuǎn)著呢,要不要靠靠?” 蘇靜卉挑了他一眼,淺淺一笑:“反正也靠不了,還是算了,多謝相公體恤?!?/br> “怎么就靠不了了?” 軒轅徹說著,三兩下把一旁疊著預(yù)備御寒的錦被疊成四四方方貼著自個兒旁邊放了,沖蘇靜卉伸手:“這不就靠得著了,還又軟又暖和,快來,手舉久了心酸。” 蘇靜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臨時特制的軟杌子,伸手給他坐了過去,但沒靠,也一腦袋的步搖簪子,靠不了…… 不過,軒轅徹很善解人意,三兩下就幫她把那些礙事的步搖簪子拔了:“到了再給你別上?!庇峙牧伺淖约旱募纾骸胺判目堪桑@一路平坦又走得慢,不顛不簸的,絕對亂不了你的頭。” 蘇靜卉低頭,枕了過去,但馬上又起了,擰著柳眉嫌棄道:“磕人?!?/br> “真嬌氣?!?/br> 軒轅徹也嫌棄的回了一句,卻也縮腿一轉(zhuǎn)換了姿勢,一扯蘇靜卉按進了懷里:“爺胸前平川萬里,可沒啥磕得著你的了?!?/br> 平川是真,萬里夸張了吧…… 蘇靜卉默默。 “這就睡著了?”很顯然,他不滿她不吱聲。 蘇靜卉無語:“沒。” 軒轅徹勾唇,卻道:“那睡吧,離著皇宮還遠(yuǎn)著呢?!?/br> 蘇靜卉卻是睡不著,雖然新婚夜那晚被他折騰得夠嗆,但昨晚他卻老老實實沒折騰她,所以她睡得很好,睡得很飽,現(xiàn)在叫她睡也睡不著。 “睡不著?” 軒轅徹明知故問,又自說自話:“那聊天吧,聽說你琴棋書畫都不錯,改日撫琴給爺聽聽如何?” “好?!?/br> “明軒樓有把琴不錯,誰造的忘了,反正很了不得的樣子,去錦繡莊量好身訂了衣服后帶你去瞧瞧,只要你喜歡就買了?!?/br> “嗯。” “卉兒……” “嗯?” “你只會說好和嗯嗎?” “不是?!?/br> “可我說了半天,你卻就好和嗯兩個聲兒應(yīng)我。” “傳聞相公喜歡乖巧的?!?/br> “……” “難道外邊是誤傳的?相公其實并不喜歡乖巧的?”蘇靜卉挑眉。 嘴角一抽,軒轅徹道:“……當(dāng)然不是?!?/br> 蘇靜卉頓時彎眸,嫣然而笑:“不是誤傳太好了,差點還以為相公不喜歡妾身這樣的?!?/br> 軒轅徹“……”,忽然有種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但很快,他又勾唇笑了:“渾說八道,我怎么能不喜歡你?我可愛死你,這,樣,的,乖,巧了~” 說罷,低頭就在她額上用力親了下,也不管那聲兒會不會穿透薄薄的車壁傳到外面去…… ——分—— 這里雖也稱為大明國,卻是架空世界的國度,與蘇靜卉記憶那個大明朝天差地別,但皇宮的建筑布局和環(huán)境氣氛,倒是和紫荊城相差不遠(yuǎn)—— 宮殿林立,金碧輝煌,一望不盡,卻,也終不過是個華麗的囚籠而已! 蘇靜卉只挑簾子看了一眼,便失去了看的興致。 軒轅徹托腮笑看著,也沒說什么,只是抬手為她扶了扶重新別上的步搖和簪子,撥了撥散落的幾根稍短的青絲至耳后…… 一切做得行云流水的自然,好似他們已經(jīng)老夫老妻幾十年,而事實上,他們這才新婚第二日,根本不熟! 馬車很快停了下來,要換成轎子進內(nèi)宮。 早有內(nèi)侍總管侯在那里,遠(yuǎn)遠(yuǎn)瞧見便迎了上來,一番行禮問候后,道:“皇上還有奏章要批閱,請恭王爺,兩位側(cè)妃,大夫人,世子爺和世子妃,以及三爺和三夫人先到永樂宮陪陪太后。” 恭親王點頭,棄馬上轎,領(lǐng)著眾人直奔永樂宮而去。 永樂宮里,皇后和皇上的玉貴妃,淑妃,德妃,賢妃四妃都已經(jīng)到了,依次坐在太后下座。 蘇靜卉跟著眾人行罷禮起身,便聽太后笑瞇瞇的道:“人上了年紀(jì),眼睛就不好使,隔著老遠(yuǎn)也瞧不清楚什么鼻子什么眼……來,那小新人兒,上來讓哀家就近了好好瞅瞅?!?/br> 聲落,眾人的目光便落了蘇靜卉身上,多是笑瞇瞇的,但也有不太高興的。比如大夫人金華,又比如世子妃沈欣婷…… 為什么蘇靜卉懶得追究,只是轉(zhuǎn)眸看向了軒轅徹,見他微微點了點頭并無特別神色,才應(yīng)喏著低眉斂眸緩步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