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果然,皇后臉色一沉,陰冷的掃了兵部尚書一眼,目光落在沈青嵐身上,冷笑道:“成王敗寇,金甲衛不過是即墨家的俘虜。燕王世子妃窩藏罪犯多年,其罪當誅。若是交出來,本宮定會酌情處置?!?/br> 沈青嵐眼角微抽,皇后愈發的無恥了。彎身拾起地上的令牌,放在掌心拋擲了幾下,看著幾個金甲衛大字,眼底閃過一抹諷刺,譏笑道:“誰說寫了金甲衛,就是金甲衛的令牌?在座的無人見過么?” 皇后一愣,隨即看向諸位大臣。全都是面面相覷,一片茫然?;屎笮囊怀粒聪蛏磉叺男⒐霉茫⒐霉靡嗍悄樕y看。他們全都是換下來的新血液,根本就沒有見過金甲衛的樣子和令牌。 如今,就是真的,沈青嵐說假的,也無人驗證。 想到此,皇后冷笑道:“燕王世子妃說是假的,何不拿一枚真的出來?若是不能,便莫要怪罪本宮不顧及你母親的舊情!”說罷,一掌拍在龍案上。 眾人心下一顫,特別是太傅與兵部尚書二人,因為這令牌是他們說是金甲衛的! 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證見過。如今,關鍵時刻,他們卻是搭不上話茬,日后必定會在皇后心中失去了信任。 看著大殿上夜明珠撒下的清冷輝芒,只覺得渾身越發的冷,明明背脊上陽光照耀,依舊感覺不到絲毫的暖,反倒是毛刺刺的癢,如芒刺在背。 沈青嵐知道皇后心中的打算,金甲衛根本就沒有令牌,而是靠暗號聯系。這件事,斷然是不能夠說。 皇后見沈青嵐沉默不語,心中稍稍安定,那枚令牌,斷然有可能是真的! “燕王世子妃協同南王,刺殺本宮,意欲造反。押下死牢,抄沒家產,連誅九族!”皇后眼底閃過陰戾,隨著她的話落,內侍公公已經擬好了圣旨。 沈青嵐面色微微一變,沒有料到皇后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她??苫屎笤绞侨绱思痹辏阍绞锹┒窗俪?,巋然不動的站在原地,看了眼佩刀侍衛,嘴角凝著一抹笑。 看著她嘴角的笑意,皇后竟覺得說不出的詭異,心里頭有著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榮貴妃與太后一同走來。 見到滿頭華發的太后,皇后心中陡然一驚,面色驟然一變,太后不是被囚禁了? ☆、第157章 四面楚歌 畢竟是皇后,不過一瞬的失態之后,便立即恢復如常。一雙凌厲的眸子,轉瞬淚盈滿眶,親自步下階梯,迎接太后。 “母后,你回來了?臣妾這高高提著的心,也算是落了下來。就怕那些賊子,對您下狠手!”皇后面色激動的看著太后,上下打量,見沒有任何傷痕后,吁了口氣。 太后知道皇后是怪會裝模作樣的人,冷沉著面容,并不搭話,而是步上高座,在皇后的鳳椅上坐了下來。利眼掃過眾人一圈,沉聲道:“后宮不得干政,若非不得已,哀家定當不會過問朝事??扇糇暡还?,這即墨家的江山,便不是國富明強的大越皇朝。哀家這次過來,便是要清除禍亂江山的孽障!” 皇后眼皮子一跳,冷靜的看著太后。 太后一直便是不喜皇后,而今,她為了謀朝篡位,竟是將她給捆綁了。若非榮貴妃,她早已是駕鶴西去! 想到此,越發的激動,抖著手指道:“皇后與江湖草莽勾結,謀害皇上。如今,更是禍害忠良,其心可誅?!?/br> 沈青嵐百轉千腸,霎時明白太后說的江湖草莽,怕是毒幺! 果然,皇后面色微微一變,鎮定自若的說道:“母后,臣妾不知您說何事?自皇上登基以來,臣妾便不曾出宮,何來與江湖草莽勾結?若是要毀了即墨家的江山,臣妾第一個便是深受其害!為何要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 頓了頓,淡淡的看了榮貴妃與沈青嵐一眼道:“母后莫要被人煽風點火,歪曲事實。燕王世子妃與南王勾結,刺殺本宮,并且劫持了您,臣妾在拿燕王世子妃問罪!這等亂臣賊子,怎得就是忠良?” 皇后說的滴水不漏,若是謀朝篡位,睿王卻是遲遲沒有登基。皇后掌管朝政這些時日,并沒有做多大的錯事,并沒有留下把柄! 沈青嵐輕嘆,皇后處處謹慎,大約是眼見著幾個王爺漸漸成了氣候,便心急等不下去了,適才露出了馬腳。 “皇后連這般拙劣的計謀,都看不破?”沈青嵐將方才的令牌,扔在地上,令牌裂了幾條縫:“若這當真是金甲衛的令牌,為何這般不牢固?若有緊急的事兒要辦,他們可是要擔心這令牌突然碎裂,耽擱要事?” 眾人嘴角翹了翹,有了一絲笑意。 金甲衛是大越皇朝一等暗衛,就連禁軍都是鐵鑄令牌,何況是金甲衛? 皇后臉色難看的望著地上的令牌,內侍公公誤以為皇后要驗證,立即拾起來,竟是黑土燒制而成的令牌。 皇后氣的牙齒打顫,卻強壓下怒火,面不改色的質問兵部尚書:“趙大人,這令牌是你在混戰中尋到,真假不辨,誤導本宮錯怪了燕王世子妃,差點鑄成大錯,即刻削去官職,打入天牢!” 太后臉頰抖動,對皇后的舉止,似乎無法忍受:“來人,將南王帶上來!” 皇后死死的抿緊唇角,目光陰厲的看向榮貴妃。榮貴妃依舊云淡風輕,朝皇后微微頷首,皇后眼底露出一抹詭異,轉動著戴在手指上的指套。 沈青嵐見此,心里隱隱不安,似乎有什么時,超出了她的掌控。 果然,就在這時,方才下去押解南王的侍衛,面色驚慌的進來,跪在地上:“太后娘娘,南王已經被人解救,朝著燕王府的方向而去!” 沈青嵐臉色驀地一變,她以為南王是蟬,皇后是螳螂,自己則是黃雀,卻不知皇后既是螳螂亦是獵人! 皇后刻意讓人將南王抓緊來,或者是故意留下了線索,給榮貴妃發現,而后傳遞消息給她。她便顧自謀算,以為勝券在握,殺皇后一個措手不及! 卻不知一切都是被皇后算計在手中,他們的每一步,都是被皇后牽引!刻意讓南王被榮貴妃抓來,帶進宮中,而后讓人放走,引去燕王府。 看來,皇后今日對金甲衛是勢在必得的架勢! 太后似乎也想到了,皇后的目地根本就不在她。而她被讓榮貴妃救出來,更加的讓人掉以輕心! 而南王逃往燕王府,更加坐實了沈青嵐與南王勾結! 皇后嘴角微揚:“母后,臣妾并沒有平白冤枉了燕王世子妃。倘若燕王世子妃是忠良,臣妾自是會放了她。” 太后一臉的怒容,卻是找不到反駁的話。 榮貴妃眸子里極快的閃過一抹異色,看了沈青嵐一眼,并沒有說話。即使她說話,也不能挽救沈青嵐,不過是引火上身。她之所以通知沈青嵐,不過是想要拉攏燕王府,若是燕王府自個都是泥菩薩,沒有利用的價值,自然是要被舍棄。 至于最后,是否真的要舍棄了燕王府,便只有看沈青嵐能否化解了這次為難。 卻沒有想過,燕王府想不想向舟山王靠攏。 “搜!”皇后下了一道懿旨,捉拿叛賊南王,若有人阻攔,就地處決! 沈青嵐想回燕王府,可是被皇后困在了宮中。心里擔憂著那兩個小家伙,會不會因此而受到驚擾?想到此,沈青嵐便如坐針氈,望向宮外的燕王府的方向,只希望鳳鳴能快點進宮。 —— 國師府中,曲明倩端著酒壇子坐在荷塘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心止如水。摸著腰側,痛得直擰眉。 當日被鳳鳴掀翻掉落床下,還沒有異樣,今兒個,渾身卻是痛得仿佛骨頭都被捏碎,又被修復一般的痛。 仰頭灌下一大口酒水,將酒壇子放在身旁,抬手擦拭掉嘴角的酒水。突然想到了鳳鳴說她‘一葉障目,適才會喜歡他,拿開葉子開闊眼界,便會發現更好的男人!’ 想到此,曲明倩摘下一片嫩葉,蓋在雙眼上,沒有看出什么奇特之處。 為什么鳳鳴好端端的讓她拿葉子遮眼睛?拿開之后,也沒發現這個世界就變了樣???她還是喜歡他,眼界依舊是這么的寬廣,只發現荷塘中有幾只鴨子。 既然想不通,曲明倩便不想。伸手想要端著酒壇子,卻感覺一道凌厲的風襲來,帶著破空之勢,一個翻轉,便退到了另外一邊。 “嘭——” 身旁的酒壇子被花毽給砸破一個洞,里面的酒水汩汩的流了出來。曲明倩看著酒壇,目光冷沉的望向十米外的安平。 眸子微瞇,安平?這個聾啞的女人? 撫摸著手背,還能隱約感受到方才的殺氣。她當真是那個動不動便紅了眼眶,眼底積滿委屈淚水的柔弱女人? 當即冷笑了幾聲,也只有鳳鳴那死男人被她迷惑住! 她這么好看不見,偏偏被個使勁作的女人,騙得團團轉。若是尋常普通的女子,根本就沒有可能將花毽踢到十米之外,帶著凜然的殺氣! 分明是會武! 曲明倩一甩高高扎束的馬尾,手背在身后,闊步走到安平的身旁。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安平,眼睛瞇成了月牙:“真人不露相,咱兩比試一番?” 安平目光含蓄的看著曲明倩,看了眼身后打著手勢的嬤嬤,含笑的搖頭。 飛快的打著手勢,身后的嬤嬤解讀道:“三王爺,方才對不住,我一時失了分寸,擾了你的清靜?!?/br> 曲明倩心想這丫的還在裝! 圍著安平轉了一圈,忽而,猝不及防的揪著安平的耳朵,運用了幾分內勁,吼了一聲:“不妨事,本王就喜歡被打擾!” 震耳欲聾的嗓音,使站在安平身后的嬤嬤,都雙手捂住了耳朵! 安平目光輕微的渙散,似乎有一把匕首,貫穿了耳膜,震動了整個大腦,那涌入的強大氣流,在腦中回蕩,似乎要炸裂開來。 劇痛難忍! 安平依舊面色如常,只是耳側的肌rou,不受控制的顫動。 嬤嬤心中一急,連忙道:“王爺,您這是在冒犯公主!” 曲明倩松開手,在袍擺擦拭幾下手指。皺眉道:“本王聽說安平公主沒有完全聾了,還能聽見一點點的微弱聲音。由你們傳遞本王的意思,誰知道你們可有歪曲事實?便只好唐突的冒犯了!” “你……”嬤嬤眼底閃過憤恨,心中早已見不慣曲明倩,一個別國的王爺,不知羞恥的隨著駙馬到大越。死皮賴臉的住下來,明目張膽的勾引駙馬,真當他們公主瞎了不成? 如今倒好,欺壓到頭上來了! 安平拉住了嬤嬤的手,目光依舊有些呆滯,似乎被震蕩住,沒有緩過勁來。 搖了搖頭,耳朵里一陣嗡鳴聲,尖銳的疼痛,她知道是被震傷了!緊緊捏著的拳頭,指骨發白,似乎在極力的克制。 臉上露出一抹蒼白的笑,伸手比劃,曲明倩伸手,安平驚慌的后退,卻見她伸手掏了掏耳朵,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安平眼底閃過一抹狠絕,卻被水蒙蒙的霧水掩住。 深深的看了曲明倩一眼,安平轉身就走。 曲明倩覺得沒有意思,懶洋洋的走到亭中,身后卻傳來一道凌厲帶著破空之勢的風聲,灌滿了殺氣。 身姿巋然不動,悠閑的漫步,直到近了,曲明倩頭一歪,旋身飛起一腳,踹向飛身而來的女子腹部,女子悶哼一聲,如破敗的布偶,落入了荷塘中。 曲明倩嘴角勾著一抹冷笑,看著呆怔在原處的嬤嬤,摸了摸鼻子,走到了荷塘邊,看著不斷喝著臟水,撲騰的安平,不允許任何人救。 她知道安平這樣送上門被她收拾,斷然是有目地。若是輕易的被人救上來,自己又擔了罪名,心里怎么能夠痛快? 她就是要逼,將安平逼出原形! 雖然方才吼她耳朵,稍顯幼稚,可效果卻是很好。若當真是耳聾,又豈會被她給唬住了? 方才她可是沒有留情,如今她又作死的算計她。落入荷塘中,灌入了水,怕是真的就聾了! 安平撲騰中,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看了眼翩翩而來的紅影,停止了掙扎,緩緩的下沉。 曲明倩在她下沉之時,便見到了疾步而來的鳳鳴。一動不動的等著鳳鳴走來,沒心沒肺的說道:“你的妻子當真是高人不露相,睡在你枕畔這么久,難道就沒有發現?” 說完之后,曲明倩眉頭打結,酸,這話怎么聽怎么酸! 鳳鳴睨了眼晃蕩著漣漪的湖面,飛身而下,要將安平給救上來。曲明倩雙手環胸,戲謔的說道:“英雄救美?” 鳳鳴一雙桃花眼中,淬滿了寒冰:“高鴻,將三王爺送回東月國!” 曲明倩立即炸毛了,怒道:“鳳鳴,你是我曲明倩明媒正娶的王妃,你的府邸我還住不得?” 鳳鳴額頭青筋突突跳動,閉上眼,壓制住體內翻涌的怒火。這是一段不愉快,非常不想回想的記憶,這恐怕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的挫??! “我不曾承認,你是我的妻?!兵P鳴語氣冷冽,似乎夾雜著冰霜,寒涼徹骨。 曲明倩卻絲毫不在意,大手一揮道:“我知道我是你妻主就是了!”狹長的眸子微瞇,閃過一道精芒,笑意漣漣的說道:“你已經記載東月國皇室族譜內……” “住口!”鳳鳴眼底閃過戾氣,淡漠的臉上,隱隱有著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