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一個穩(wěn)婆心中害怕,她當(dāng)初就是看到報酬豐厚,才應(yīng)征而來,如今寤生十有*孩子是保不住,若是孩子保得住,都是舍棄了大人的。而以這些時日來看,世子爺極為的疼寵世子妃,就怕一個不慎,她也的跟著去! 越想心中越怕,起了退怯之意。這樣一想,腳立即朝外挪去,慌亂的跑出門口。正好撞見端著一碗雞湯來的齊景楓,嚇得雙腿一軟,噗通跪在地上,急的說話也不利索:“世子爺,是、是寤生,老奴學(xué)藝、學(xué)藝不精,無法為世子妃接生……” 齊景楓手中原本紋絲不動的雞湯,晃出了碗,手指泛白的緊緊的握緊了湯碗。抬腳要進去,卻被門口的隨從給攔截住:“世子爺,莊主有吩咐,不許您進去。” 齊景楓面色一沉,額角的青筋鼓動,陰冷的看著幾個隨從,徑自朝里頭走去。幾個隨從大眼瞪小眼,身上仿佛被某種力量禁錮,根本動彈不得。心中大驚,先前世子爺讓著莊主,興許就是見著世子爺有求莊主為世子妃治病。如今世子妃面臨著危機,世子爺哪里管得了這麼多? 心中隱隱后怕,莊主會在這個時候,觸齊景楓的霉頭。 齊景楓走進室內(nèi),看著看著慕容清云站在屏風(fēng)后,緊了緊手中的瓷碗,腳步緩而沉重的走了過去。 慕容清云見到是齊景楓,一掃臉上的陰郁,笑道:“知道寤生是什么?就是孩子的腳先出來,要是孩子的腳分叉,被卡住在產(chǎn)道出不來,不但產(chǎn)婦受著極大的痛楚,一個不留神,孩子也會在沒有羊水的情況下窒息,最后來個一尸兩命!”說罷,目光直直的看著齊景楓,想要從他的眼底看出一絲害怕來,可是卻失望了、 齊景楓眸子里,一片安寧,無波無瀾。心底卻是掀起了驚天駭浪,他每日預(yù)防著胎位不正,陪著沈青嵐散步,而后按照慕容清云說的法子,給她按揉。沒有料到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寤生! 慕容清云極喜歡見到齊景楓失控,挑高眉頭,拍著齊景楓的肩膀說道:“選吧,保大保小?” 齊景楓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止不住的顫抖,許久,他才聽到自己說道:“兩個都要!” 沈青嵐他無法舍棄,她腹中的小東西,這將近十月的日子,他每日夜里清晨,幾乎都會與他說話,有時候他似乎能聽懂,回應(yīng)他一般,踢動著肚皮。 早已經(jīng)融入了他們的小家庭,叫他怎么能夠割舍? 那是他們的孩子! 慕容清云也斂去了眼底的嬉笑,沈青嵐寤生不打緊,主要是羊水破了,孩子經(jīng)不起折騰。神情嚴肅的說道:“若只能取其一?” 齊景楓沒有回答,只是越過慕容清云,朝產(chǎn)室里走去。看著沈青嵐雙手緊緊的抓著綁在床頭的白綾,汗水浸濕了黑發(fā),滿面痛苦且隱忍的喊叫,似乎有一把鋒利的雙刃刀,插在他的心口翻攪。 坐在床頭的陸姍,見到齊景楓進來,心中一驚,看了眼痛苦的沈青嵐,默默的起身讓開。 齊景楓坐在床邊,將手中的雞湯擱置在床頭,抱著沈青嵐靠在他的懷中,輕聲哄道:“嵐兒,我們吃點東西。” 沈青嵐見到齊景楓,眼底閃過一抹凄然,她知道一定是很嚴重,否則慕容清云不會放他進來。緊緊的握著齊景楓的手,眼底有著哀求:“景楓,保孩子。” 一旁的陸姍聞言,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齊景楓兩耳嗡鳴,心中陡然一寒,她的那句話在耳邊盤旋,如魔音般擊潰他心底一直以來自我建設(shè)的防線。 面色微微發(fā)白,眼底閃過濃烈的傷痛。垂目看著冷汗涔涔的她,無論何時,遇見怎樣險峻的情形,都不曾見過她眼底出現(xiàn)過絕望,心底忍不住的顫栗。可是看到她如此,他怎么能夠害怕?若是他都不能夠鎮(zhèn)靜,如何能給她心安? 壓下心底的顫抖,齊景楓淺淺的笑道:“嵐兒,你要堅持住,不會有事的。”饒是靜定如他,語氣中不由得泄露幾分慌張。 指尖發(fā)冷,極力的克制住,舀著雞湯抵著她的唇邊:“我們吃一點東西,就會有力氣生,吃完了就無事了。” 一旁的女醫(yī),忍不住說道:“世子爺,是寤生。” 齊景楓目光凌厲的望去,冷冽的說道:“什么叫寤生?” 空氣中驟然一冷,寒涼徹骨的冷,襲向她們,似要將她們冷凍成冰,絞裂成碎片。 女醫(yī)與穩(wěn)婆渾身一縮,大氣也不敢出。明明一聲尋常的語氣,聽在耳中卻是殺機懔然。 齊景楓眼底閃過一抹戾氣,額角青筋跳動,陰冷的掃了她們一眼,似乎帶著某種警示! 小心翼翼觀察著齊景楓的女醫(yī),見此心驚膽戰(zhàn),在他沒有開口說話之際,嚇得雙腿一哆嗦,立即跪在地上:“世子爺,奴婢接生前就與您說了,世子妃身子不如其他人那般健康。如今又是因為撞擊提前生產(chǎn),產(chǎn)道未開之前便破了羊水,而今產(chǎn)道打開,卻是孩子的腳先出,若是再不生產(chǎn),怕是會有危險……奴婢醫(yī)術(shù)沒有慕容公子與納蘭公子高絕,懇請世子爺讓這二人為世子妃接生,興許都能保住。” 心肝兒直打顫,咬緊牙關(guān),心一橫的說了出來。若是耽擱下去,情況更加的危急。 “你們可有把握?”許久,齊景楓才出聲道。 女醫(yī)心中揣測著齊景楓的心思,見他如此說,斟酌著言詞道:“若是世子爺保世子妃,奴婢有法子調(diào)整胎位,只是孩子就兇多吉少。若是保小的……奴婢便將孩子拉出來!” 這個調(diào)整胎位,便是使勁的按揉、推動沈青嵐的肚子,力道極大,一般的孩子受不住,便會胎死腹中。而這個拉出來,便是伸手從產(chǎn)道進去,抓住孩子的雙腿,拉出來,但是會對產(chǎn)婦造成極大的創(chuàng)傷,十有*會大出血而亡! 女醫(yī)屏息等著齊景楓的回答,卻是死一般的寂靜,雙手緊緊的捏著衣角,眼角瞄向齊景楓,見他垂著眼角,陷入了凝思,心中害怕的要命,生怕她的建議惹怒了他! 齊景楓知道,若是要安然的生下孩子,她們幾個是力所不及。喂完沈青嵐喝完雞湯,輕輕的替她擦拭著嘴角,溫柔如水的說道:“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閃過一抹痛苦之色,有些倉惶的別開眼。 沈青嵐心中陡然一沉,立即睜圓了眼睛,凄厲的喊道:“齊景楓!” 不!不要! 沈青嵐看著他消失的衣袂,眼底布滿了nongnong的哀傷與絕望,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皮子越來越沉重,想要說話,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要孩子…… 這一句話梗在喉中,卻是無論如何也發(fā)不出聲音,不禁悲從中來,無聲的痛哭。 “真夠狠心!”慕容清云說著風(fēng)涼話,帶著他的寶貝箱子,走到了產(chǎn)室內(nèi)。 狠心嗎? 齊景楓悲涼的一笑,她承受得夠多了,怎么能讓她親自看著孩子沒了? 對她是多么的殘忍! 這些時日來,孩子對她有多重要,他全都看進眼底!那同樣也是他的骨血,在他的撫摸下,一點一點的長大。 雖知她選擇孩子,是出自本性,可對他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不到萬不得已時,他又怎么會放棄了孩子?只要她還在,他們就會有機會生孩子! 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誰都知曉這個希望多么的渺茫。經(jīng)過這次的生產(chǎn),即使孩子沒有存活,保住了她,日后也難以承受再次的生產(chǎn)!想到她方才的模樣,眼底隱隱有水光涌動,心痛難忍的閉上眼! 產(chǎn)室內(nèi),沈青嵐咬著舌頭,疼痛刺激著她保留著最后一絲的清明。看到慕容清云眼底閃過一道亮光,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哀求的看著他,眼底透露出‘保孩子’的信息。 心里不是不痛苦,她不管做什么選擇,都要虧欠了一方。非常的遺憾,這一世她與齊景楓夫妻緣份短暫,不過一年,再次面臨著生死別離。以他疼愛孩子的程度,應(yīng)當(dāng)會極愛護孩子,即使她不在了,孩子也不會太過難過。 雖然自小沒有母親,是一個遺憾。可她……別無選擇! 室內(nèi)一陣寂靜,忽而,穩(wěn)婆大喊道:“流血了!” 沈青嵐鳳眸里努力的睜大雙眼,舌頭已經(jīng)咬破,溢出血來,似乎慕容清云不答應(yīng)她,她就一直這樣堅持下去。 慕容清云心思復(fù)雜,面對她眼底的神色,有了一絲的動容。站在床頭,臉色凝重,思忖了良久,看向跪在地上的女醫(yī)道:“可會針灸?” 女醫(yī)一愣,慌忙的點頭。 慕容清云將一盒子銀針遞給女醫(yī),退出屏風(fēng)外,緩緩的說道:“取三陰交xue,止住血。穩(wěn)婆按揉腹部,力道不輕不重。再按至陰\xue,以調(diào)整好胎位。取針次合股,支溝,太沖。” 女醫(yī)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集中了精神,深怕有一絲半毫的差錯。扎下最后一針,見汩汩流出的血止住,眼底有著驚喜。 沈青嵐痛得大汗淋漓,感覺在穩(wěn)婆的揉搓中,孩子在肚子里翻滾了一下,眼皮子重得睜不開,慢慢的陷入昏睡。 穩(wěn)婆發(fā)現(xiàn)了,立即驚呼道:“世子妃昏睡了!” 慕容清云抿緊了唇,臉色不大好看,暗怪自己嘴欠,刺激齊景楓,如今多些事兒做。 而被慕容清云咒罵的齊景楓,接到長福傳來的消息:“世子爺,沈夫人的馬車到了山腳下。被慕容清云的人,給圍困住。” 齊景楓擰緊了眉頭,看了眼產(chǎn)室,左右為難。 這個時刻,他斷然是不能離開半步,可來人是沈青嵐的母親,若是出了半分的差錯…… “沈夫人身子重了,不知怎得得知世子妃的情況,刺激的昏厥了過去。”長福去了,梁川不肯放人上山! “你拿著這個去!”齊景楓將慕容清云給他的玉牌,扔給長福,長福立即下山去接人。 秦姚被長福接上山,急匆匆的要到產(chǎn)室看望沈青嵐,經(jīng)過佛堂,改變了注意。 面色蒼白的跪坐在莆墊上,恭恭敬敬的給送子菩薩上香、磕頭。隨后將隨身帶著的小包袱,掏出來里面的難月文供奉在香案上,嘴里念念有詞:“患者乃遂因往劫,福湊今生,感德婦人之身,難離拓胎之患……” 將經(jīng)文一一放在火盆里燒了,替沈青嵐消災(zāi),看到打聽消息回來的桂枝,連忙問道:“嵐兒情況如何了?” 桂枝攙扶著秦姚起身,不敢說出實情。低聲說道:“世子爺說慕容莊主的醫(yī)術(shù)高絕,小姐會無礙的,讓您去廂房中等候消息。” 秦姚半垂著眼睫,遮掩去了眼底的暗色,她在山下便聽到那一伙人在說嵐兒性命兇險,怎么一會子的功夫就好了? 心中明鏡兒一般,眼睛微微濕潤,沈青嵐從小就沒有過一日舒心的日子,好不容易有好日子過,卻是多災(zāi)多難。沒有親眼瞧瞧,她不會放心。 “扶著我去瞧瞧。”秦姚一只手按壓在腹部,長途跋涉,已經(jīng)微微隱痛了。 原本她是算著日子來的,誰知趕巧,提前出生了! 腳步匆匆的去了產(chǎn)室,看到身姿修長挺拔的站在門口的齊景楓,秦姚心中有些激動,加快了腳程,看著緊閉的門扉,詢問道:“楓兒,嵐兒她……” 齊景楓睜開眼,漆黑的眸子里,布滿了血絲。眉宇間染著一抹傷愁,見到秦姚,清冷的說道:“母親安心休養(yǎng),嵐兒該是要生下來了。”說到最后一句話,齊景楓垂下了眸子。 秦姚動了動唇,輕聲道:“方才我聽到說寤生。”交握的手指,絞擰得發(fā)白。她是生過孩子的人,自是知曉其中的苦難。 “慕容少給嵐兒接生,已經(jīng)化險為夷。母親舟車勞頓,暫時先去休息,待會景楓定會親自給您報喜。”齊景楓看著秦姚的大肚子,眼底隱有憂慮,不知她竟會這時從京都到玉女峰來! 秦姚怎么能安生的休息?想要進去瞧一瞧,突然聽到沈青嵐一聲尖銳的叫喊聲。 心頭一跳,反應(yīng)過來,抓住轉(zhuǎn)身要進屋的齊景楓:“楓兒,你冷靜,嵐兒這是要生了,你別進去!” 齊景楓雙眼通紅,掙脫秦姚的手,卻被被她雙手給抓住。 “母親……” 聽著齊景楓哽咽的低喚聲,秦姚愣愣的松開手,齊景楓快步的推開門進去。 看到穩(wěn)婆塞著參片到沈青嵐的嘴里,沈青嵐強忍著劇痛,喃喃的說道:“我要不行了……”她使不出力氣來了! 齊景楓緊緊的抱著癱軟的沈青嵐,雙手托著她的后背,源源不斷的內(nèi)勁輸入她的體內(nèi)。沈青嵐感覺體內(nèi)一股熱流,恢復(fù)了一些力氣。雙手緊緊的抓著白綾,使勁的用力。 “快、快、快,世子妃,已經(jīng)見到頭了,你再用力,不可松氣!”穩(wěn)婆驚喜的說道,心高高的提起,只要這小祖宗出來,她們便性命無憂了! 沈青嵐聽到這句話,精神為之一振,咬牙憋著一口氣,用力向下擠。忽而,腹中一空,孩子從產(chǎn)道滑落了出去。 “生了生了。”穩(wěn)婆托住孩子,拿著預(yù)備好的剪刀,剪斷了臍帶,抓著孩子的雙腿,倒著拍打了屁股了。 “哇——”微弱的哭聲傳來,穩(wěn)婆看著齊景楓說道:“恭喜世子爺,喜得千金!” 齊景楓緊繃的身體,方才一松懈下來,女醫(yī)面色大變,胎盤沒有剝落出來:“慕容莊主,大……大出血……” ------題外話------ 親們,煙兒征集孩子名字,留言有獎,么么噠~ ☆、第153章 恢復(fù)前世記憶 胎盤沒有剝落,血便會止不住,一直在流,直到體內(nèi)的血液流盡。 眾人面色大變,全都將希望寄托在慕容清云身上。 齊景楓看著源源不斷的鮮血流出,面色發(fā)白,薄唇抿成一線,看向慕容清云。 慕容清云得償所愿的看著齊景楓變了臉色,心滿意足的讓人將被子蓋好,繞出屏風(fēng),摸著沈青嵐的肚子,不出意外,還有一個小東西在里頭。 這段時日來,都是他給沈青嵐把脈,調(diào)養(yǎng),自然知曉胎盤沒有落下的原因。原本是要給齊景楓制造驚嚇,刻意封住了她的脈象,而且兩個孩子的位置極為奇怪,似乎是一個孩子倦縮著抱著另外一個,所以摸著就像是一個孩子,適才女醫(yī)與穩(wěn)婆沒有摸出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