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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妻歸來在線閱讀 - 第79節

第79節

    二樓一個雅間內,身著月白色軟緞百褶羅裙的龔青嵐,手中抱著一個兩水的孩子。孩子的正臉面向他,正是他的兒子。此刻,甜甜的睡倒在她的手上。

    龔青嵐眉眼溫柔的幾乎要擰出水來,艷紅如血的指尖輕撫著孩子肥嘟嘟的臉兒。看得水峘心驚rou跳,生怕她一個用力,被折斷了兒子的纖細脆弱的脖頸。

    似乎窺出了他的心思,龔青嵐嘴角上揚,綻放如一抹清淺的笑,幽美如夏花。手指順著臉頰,滑到孩子的胸口,將被子拉著蓋在孩子的臉上,手指張開,掐著他的脖子,緩緩的收緊。

    “賤人!快放開我兒子!”水峘雙眼赤紅,心幾乎隨著她的動作,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毒婦,是要殺了他的兒子!

    龔青嵐臉上柔美的笑,妖艷如罌粟。水峘三番四次在背地里襲擊她,宮里頭水貴妃也時刻惦記著她的小命,祭奠水芊芊,她若還退讓……呵呵!白白重活一番。

    水峘沒有弱點,官場上的事兒,善后處理的干凈。唯一的弱點,便是太過看中香火。

    她知道,要想將水峘引來,必須要死死的扣住他的軟肋。

    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伸手舉起孩子,作勢要扔下。

    水峘瞳孔一縮,心底恨意奔騰。飛躍下馬,一頭扎進客棧,匆忙跑進二樓。摸準了哪個雅間,踢開門,孩子從龔青嵐手中脫離。

    “嘭!”一聲沉悶的巨響,撕裂了水峘的耳膜。

    雙眼充血的看著站在窗邊,笑的一臉溫婉,卻殘忍的龔青嵐。腦袋里一根弦緊繃而斷,洶涌的仇恨在胸口激蕩,直沖腦頂。拔出腰間的軟劍,啊的悶叫一聲,陰冷憎恨的朝龔青嵐刺去。

    “噗呲”劍刺破血rou的聲音,水峘想到唯一的嫡子被摔死,瘋狂的扎刺。guntang的鮮血噴灑了他一臉,人群爆發出一聲此起彼伏的尖叫。

    水峘猛然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他所殺之人,怔愣的呆住。

    幕畫雙眼圓睜,死死的瞪著水峘,仿佛要瞪出眶。伸手指著水峘,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嘴里溢出一口鮮血,嘭得倒在地上。

    “殺、殺、殺人了!”

    雅間門口,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客棧下面的食客,蜂涌而來。目睹著幕畫指著手拿淋著鮮血長劍的水峘,有人認出了二人的身份,驚懼的說道:“是水大人殺了公主,水大人殺了三公主!”

    龔青嵐被鳳鳴托著從窗口而出,落在對面的死角的屋頂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雅間內的情況。“來的這么快,送回去了?”

    鳳鳴唇角微翹,斜睨她一眼:“若所有事親力親為,不得累死人?”

    龔青嵐解下身上素凈的長裙,露出里面一襲煙霞色灑絲月藍合歡花彈綃紗裙,拿過掛在鳳鳴臂彎的披風,裹在身上,道:“該輪到咱們出場了。”

    “好。”

    鳳鳴抱著龔青嵐,飛躍下屋頂,回到馬車上,驅馬停在第一樓前面。

    龔青嵐掀簾下車,便看到水峘被御林軍押解出來,身后有御林軍抬著擔架,心中了然,沖水峘冰冷一笑。

    水峘被龔青嵐的笑容激怒,低吼道:“是她,是這個賤人殺了公主。你們快把她抓起來!”

    龔青嵐驚訝的說道:“水大人,我方才才下馬車,怎得殺了公主?”目光在他身上和后面的擔架穿梭,錯愕的說道:“水大人,你說公主死了?”純凈的水眸,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御林軍看了一眼龔青嵐身后的鳳鳴,沉吟了一番道:“龔小姐,茲事體大,水大人說您劫持小公子,栽贓陷害他殺了公主,能隨我們進宮一趟么?”

    “水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方才從府里出來,都沒有進客棧,怎么就殺了公主?既然你一口咬定,我便進宮走一遭。”龔青嵐看著水峘要吃人的目光,定定的說道:“清者自清。”

    一行人進了宮,皇后聽到幕畫溜出宮,還不待去找人,便傳來了死訊。

    看著幕畫雙眼圓睜,身上幾個窟窿,鮮血侵染了整件衣衫,極為凄慘。

    臉色驀然大變,搖搖欲墜的向后倒去。

    “娘娘。”宮婢伸手扶住皇后。

    皇后目光怔然,淚水滾落,看著高坐上的皇帝,凄婉的哭泣道:“皇上,畫兒這樣的凄慘,死不瞑目。你可要為她做主,裁決殺人兇手!”目光陰厲的掃視水峘。

    “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在四處搜索小兒,在第一樓看到龔青嵐將小兒從窗戶口扔下去,微臣救子心切,趕到二樓,就、就看到她把小兒扔了下去,公主,公主倒在血泊中。”水峘老淚縱橫,哽咽的為自己分辨。

    龔青嵐低垂著頭,聽到水峘的話,眼底閃過一抹冷芒,真會演戲!

    “此話當真?”即墨擎天眸子里暗芒涌動,不知竟會發生這樣大的事。他提攜水峘,便是借著幕畫殺了水芊芊的緣由,安撫水峘。

    若是今日水峘當真殺了幕畫,皇后勢必不會罷休,要給她交代。

    “皇上,民女對此事一概不知。方才到了第一樓門口,便看到水大人被押解下來,他一口咬定民女殺害幕畫公主。”龔青嵐目光坦然無畏的對上即墨擎天探究銳利的視線,淡定的說道:“民女與公主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了公主?誰敢說不是水大人記恨公主殺了府上的福星,尋到時機,便殺了公主泄恨?”

    這句話,觸動了皇后。

    幕畫在宮中,她將寧和殿保護的固若金湯,并沒有能刺殺得逞。以水峘睚眥必報的性格,不排除水峘在宮外殺了幕畫!

    “皇上、皇后娘娘,微臣冤枉。若皇上、皇后不信微臣之言,可遣人去府中打聽,微臣說的可否屬實。”水峘心痛如刀割,只要皇上出宮去查,得到他兒子的死訊,他定然能有方法脫身。

    皇上自是要維護水峘,吩咐暗衛去查。

    不到一個時辰,暗衛便來復命。“皇上,屬下去了水府一趟,水夫人抱著孩子唱童謠。”簡單的一句話,斷定了水峘翻身的后路。

    皇后緊緊的掐著掌心,尖銳的痛,讓她平復心底悲慟的哀傷。雙目通紅的看著水峘,冷冷的說道:“皇上,謀害皇室,藐視皇威,按律法當誅。”

    “皇上,不會的,父親怎么可能會殺了公主?其中定然有什么誤會,一定是被人栽贓陷害。弟弟當初是被人偷走,您也派侍衛滿城搜找!”水貴妃面無人色,不知道事情哪里出了問題。為什么龔青嵐沒死,失蹤的弟弟好端端的回了府中。滿頭的疑問,撕扯著她的神經。

    唯一的念頭就是洗清父親的罪名,即使知道皇上有可能最后不會誅九族,但也會被流放。到時候,她便失去了依仗!

    “誰知道是不是利用皇上的手,滿皇城的搜找幕畫公主呀?在宮中戒備森嚴,公主難得出宮一次,自然是要抓住機會!”龔青嵐不冷不淡的說道。當時她手中抱著的確實是水峘的兒子,伸手用被子遮住孩子的臉,不過是做障眼法。等他跑上樓來,便讓鳳鳴把孩子送回水府。自己手中則是拿著一卷被子捆綁的襁褓,里面裝了有重量的一些碎石,扔下去,便會是重物落地聲。

    水峘早已被她蒙蔽,誤以為她真的將孩子扔了下去,新仇舊恨,讓他失去理智,對她動殺心。在他舉劍刺來的時候,暗一將松綁了的幕畫,推到她所站的位置,隨后帶著她從窗口離開。雖然最后是鳳鳴忽而出現,卻也不影響計劃。

    “你——”水峘刺激的站起身,陰鷙的看著龔青嵐。

    龔青嵐朝鳳鳴身后一躲,變了臉色:“我不過說了實話,水大人要把我滅口么?”

    水峘氣得幾欲吐血,他何時要殺她滅口了?

    雖然恨不得她死!可他會蠢的在金鑾殿殺了她?

    豈不是坐實了罪名!

    “皇上,當初您說畫兒殺了水小姐,重罰了畫兒,安撫了水家。如今,水家心中積怨已深,公然對畫兒下毒手,整個客棧的人,有目共睹,還能誣陷了不成?”皇后心知這是一個很好鏟除水家的機會,她不想管龔青嵐有沒有參與其中,即使有,她斷然也做了善后,抓不到把柄。

    “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小兒當真是被人偷抱走了。”水峘無奈,稍改事實的說道:“微臣見龔青嵐把兒子扔下窗外,提劍要取她的性命。誰知道被她逃走,將公主扔在房間內,眾人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你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龔青嵐咄咄逼人的說道:“水大人,據我所知,你格外重視嫡子。府中伺候的丫鬟奴仆便有二十人左右,怎么會輕易的丟失?何況丟失了孩子,便是丫鬟奴仆的失職,你有慈悲之心,沒有殺了奴仆丫鬟,斷然也會小懲大誡,可為何貴府上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有你一個人在喊孩子不見了!”

    皇上也起了疑心,水峘不是心懷寬大的人。孩子丟失,那一屋子的奴仆,不杖斃了,也會吃一頓板子,可不曾聽到有一個人受罰。

    水峘有苦難言,猜測到一定是夫人見到孩子無事,更加肯定是因為她阻止自己的殺孽,孩子才會平安無事。又怎么會懲罰了丫鬟奴仆?

    龔青嵐這一招,算是兵行險招。人心算計的分毫不差,倘若她沒有算準了幕畫扭曲的心理,便不能讓她的宮婢放出消息,將人引出宮。

    倘若沒有了解水夫人信佛,在孩子丟失前,讓人在她面前說了經文,恐怕她早已忘記了向佛的心。奈何,念子心切的母親,但凡有一絲希望,也會如救命稻草死死的攥著。

    水夫人心里一心想著當初求佛有了兒子,按照大師的話奏效了。如今,人在極度驚慌時,沒有任何的希望下,會寄托在精神上的信仰。

    適才,保護了丫鬟奴仆。為下一步,水峘的辯解,做下了奠定。

    皇后與水峘暗中斗了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性格,恨不得全都亂棍打死。又怎會風平浪靜的平息了此事?

    就在這時,幕畫公主身邊的宮婢遠兒,一臉驚慌焦急的跑來,在殿門口被侍衛攔住。

    “讓她進來。”皇后開口道。

    遠兒驚顫的跪在地上,趴伏著身體緊貼在地上,焦急的說道:“皇上、皇后娘娘,公主今天聽說薄世子進宮,便想著要去見世子一面。偷偷的溜出宮殿,走到御花園。就聽到、聽到貴妃娘娘說龔小姐與四王爺上次在宮中私會,本來該是要死罪,后來因為四王爺袒護龔小姐,便交代了公主出去,讓公主吃了板子。如今學聰明了,在宮外第一樓私會。公主想著她因為龔小姐吃了一頓板子,心里憋著一口氣不消,就要找四王爺問清楚話兒。奴婢攔不住,想要知會皇后娘娘,可是奴婢被宮里的大姑姑用事情給絆住,任奴婢哀求,都不肯松口。奴婢做完事,見公主還沒有回宮,便急急的來了。”

    倘若這話是出自貴妃的嘴,那便是引誘幕畫出宮。

    水貴妃眼底閃過錯愕,隨即便是鎮定了下來。這丫頭看來已經被龔青嵐收買了!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怎得會說這些話?這些日子心里憂思過重,一直在寢宮修養,何時去了御花園?”隨即,水貴妃臉色一白,今日里她確實被宮婢哄騙的去了御花園散心。

    皇后冷笑:“本宮身旁的孝姑姑,便瞧見貴妃在御花園中賞花,摘了不少花瓣兒回宮殿吧。”

    “臣妾……”水貴妃啞口無言,宮殿還放著花瓣,等著她今晚沐浴時放進沐湯中。

    皇后身邊的孝姑姑卻是從水貴妃宮中將鮮艷欲滴的花瓣,帶回到金鑾殿。水貴妃看著花瓣,臉色煞白。

    摸著五個月,快到六個月的腹部,水貴妃心底燃有一絲希望:“皇上,臣妾是去御花園轉了一圈,太醫讓臣妾多散散心。”

    “貴妃這些日子都不出來走動,今兒個出來散心,倒真是巧了。如今,證據確鑿,水大人你還有話說?”皇后眉眼間帶著一抹凌厲。

    “微臣沒有做,斷然是不會認罪!”水峘抵死不認。

    皇上打算栽培水峘,自然不會抄家流放,心中謀算著替水峘找個替死鬼。這時,龔青嵐開口道:“今日我出府時,看到一個人在國師府門口鬼鬼祟祟,便將人綁了來。一番逼供,聽到的消息,著實令人吃驚。”說罷,龔青嵐拍手,暗一把在客棧擊暈的黑衣人扔在大殿中央。

    水貴妃瞳孔一縮,手指泛白的抓緊了衣裳。

    水峘亦是為之色變,撐在地上的手指卷曲,極力的在克制隱忍著什么。

    龔青嵐讓人揭開黑衣人的面紗,露出一張清雋秀美的臉,大約三十歲左右。狹長陰冷的眸子,掃了一眼水貴妃和水峘,跪在地上。

    “皇上,水大人口口聲聲說我偷走了他的孩子,不過是一出賊喊抓賊的戲。想來這個人皇上不陌生,當年替水大人救駕有功的護衛。今日在國師府,是想要把布置我殺害幕畫公主的線索。沒料到被我們給抓住,水大人在客棧也東窗事發。”龔青嵐從容不迫的說道。

    “可是如此?”皇后娘娘厲聲問道。

    黑衣人沉默了良久,點了點頭:“全都屬實,小少爺沒有丟,老爺叫奴才藏進了別院。”

    水峘與水貴妃臉色灰白,頹然的跌坐在地上。

    即墨擎天看著龔青嵐的目光,帶著幾分的探究,捏緊了拳頭,看著對水家忠心耿耿的護衛認罪,心中沒有多大的意外。龔青嵐把人給扔出來,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恐怕,護衛有什么把柄在她的手中。

    “你們可認罪?”即墨擎天陰鷙的掃過護衛。

    水貴妃與水峘對視了一眼,頹喪的垂頭:“微臣……知罪!”

    “臣妾……臣妾知罪。”

    皇后目光復雜的看著龔青嵐,便聽到即墨擎天說道:“水峘革職看押,念水貴妃懷有身孕,便帶罪禁足,產下皇兒后再罰。”

    皇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等水貴妃產下孩子,恐怕這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龔青嵐對這結果在意料之中,皇上有心袒護,還有懷身孕的貴妃這個籌碼,她也不奢望一舉能鏟除了水府。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水府,覆滅,不遠了!

    ——

    幾日后,鳳鳴從驛站拿到一封加急的信,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深笑。

    拆開信封,拿出一張薄薄的宣紙,上面寫著:你待我心冷如冰,總好過對他人無心。

    原本那令百花失色的笑顏,霎時僵滯在臉上,臉色倏然黑如濃墨。

    伸手想要毀了這張封信,心思轉念間,鳳鳴眼底閃過一抹精芒。將宣紙的兩頭兩尾去掉,徒留:‘我心冷如冰’。塞進了信封,遞給信差道:“你去交給齊少夫人。”

    鳳鳴趁著齊景楓不在,便在這邊算計著挑撥夫妻兩的關系。卻不知,齊景楓把他最后這點優勢給剝奪。

    一匹通體白色的踏雪停在京都城門口,風塵仆仆,雪白如皎的衣袍,依舊不染塵埃。齊景楓拉著韁繩,清幽的目光望著城門上京都二字,嘴角微微上揚,化去了滿身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