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抖索著,君雨馨往門外走,她的心空洞得厲害,mama剛剛給她削了一個蘋果,她吃著好甜! 正在她興奮得飄起來的瞬間,她立即墜入了地獄,她被家人徹底拋棄了! “馨……你別這樣……”梁月鳳連拉帶抱,后悔的要死,“是媽對不起你……是mama太縱著你meimei了,她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啊,你原諒她吧,無論如何,你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 “嘻嘻……”君雨馨像癡呆一樣嘻嘻笑了兩聲。她還好好地活著!她還活著嗎? 一個已經沒有自己的人,一個在大家面前死了的人,她能好好活著嗎? 甩開梁月鳳的手,君雨馨真的像一抹幽靈,蕩出了高檔住宅區。 所幸,她沒有碰到一個認識的人。 …… 幽幽的風吹過來,君雨馨的腦子清明了幾分,這才發現她竟然來到了公墓,天已經快全黑了,但是她還能清楚地看見父親的遺像帶著慈祥的笑意。 跪坐在公墓前,她抬手撫摸爸爸的遺像。聲音帶著沙啞地喊:“爸,你的小星星來看你了,你高興嗎?” 晚風吹過,仿佛是爸爸在回答她,撫摸她。閉眼,君雨馨很迷戀父親慈祥的愛撫。 “爸--” “爸--我是雨馨哪,你認得我嗎?” “爸--我是君雨馨,你千萬不要不認得我呀……誰都可以認不得我,就是你不可以……” 一聲聲哀慟,一聲聲凄慘的呼聲,順著晚風送出去很遠,在暮色中,更添加了一份悲涼。 目光緩緩挪動,她想看看旁邊,自己的墓碑,可是她終究瑟縮了。閉眼吸氣,睜眼,她真的看見了! 遺像上的君雨馨笑得那么凄涼,抬手,她摸著那張臉,那張臉是刺骨的冰寒。 忽地,她笑了:“君雨馨,你果然死了,全世界就只有爸爸愛你,你就好好在這里陪著爸爸吧!”望天,她喊:“爸爸--雨馨陪著你,你再也不會孤單了!” 黑幕中,魏漠的眼睛,一直盯著前方那團黑影,看著女人搖搖欲墜,看著她又哭又笑,他好幾次想走過去,抱住那團可憐又柔弱的小東西,他又怕嚇著她。 女人的聲音,凄凄慘慘,雖然不算很大,倒也聽得清楚。越聽,他的眉頭擰得越緊,一會兒喊‘我是君雨馨’,一會說‘君雨馨,你果然死了’!他聽得糊涂了。 直覺,這個女人腦子不清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墓碑前的那團黑影終于沒有聲音,久久都沒有動一下。 難道,這個不怕死的女人就這么在公墓睡著了?! 如果不是他回家,看見這女人跟了出了,今兒這女人真的準備在這里過夜? 不再猶豫,魏漠大步跨過去,輕輕翻轉女人,果然,他聽見了輕輕淺淺的呼吸。 小東西,膽兒夠肥! 且不說一個姑娘家,就是一個大男人,夜晚在這陰氣森森的墓地恐怕也會背心發麻吧!普天之下,敢在公墓里睡覺的人,也怕只有這女人了! 把女人小心翼翼摟進懷里,魏漠摁亮打火機,看了看墓碑,上面的字跡全新,寫著:君雨馨之墓,一九九零--二零一四。 再看了看墓碑上的遺像,魏漠心里一驚,再看看懷里女人的臉,居然一模一樣! 這女人和死去的人是雙胞胎?! 難怪這么傷心絕望! 心里的疼惜油然而生,魏漠親了親女人的睡臉,抱著她往暮色中走去。 司空烈,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 晚上十一點,司空家別墅內燈火通明。 大廳里傭人管家,站成兩排,低著頭,絞著手,大氣兒也不敢喘一口。 司空烈冷著一張俊臉,雙手插進褲兜,走過來走過去,栗子色的瞳仁已經變得和夜色一樣的深。 半個小時了,他沒有吭聲,只是機械重復著踱步的動作。渾身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使得屋子里的一切仿若進入了睡眠狀態。 靜,可怕的靜! 阿梅小心翼翼地抬頭,輕聲打破了僵局:“少爺,您先休息吧,少奶奶大概是有事耽擱了……” 司空烈腳步頓了一下,又繼續踱步。 張嬸瞪了眼阿梅說:“少爺,今早少奶奶出門的時候,我就叮囑過她,早些歸來,想來,少奶奶是習慣了……晚歸,少爺您就隨她去吧!” 抬眸,司空烈一雙利眼像一支箭直射張嬸的臉。 張嬸身體心里一緊,垂眸不敢與他對視。 “這個無法無天的女人!”張嬸的話成了交火的油,司空烈的怒氣噌地上升,“今兒誰敢給她開門,誰給我滾!” 一聲怒吼,司空烈轉身蹬蹬蹬往樓上而去,眾人在那怒吼聲中不禁一抖,有些埋怨張嬸,但也不敢表露。 明知道少爺生氣了,還敢故意去激怒他,這是為了凸顯她的忠誠還是想讓少爺將少奶奶掃地出門? 阿梅心里諸多不悅,又為君雨馨擔心不已! 這個家里誰都知道少奶奶進門第一天起,就和少爺分房睡,少爺根本不喜歡少奶奶,兩人雖住同一個屋檐下卻形同路人。 少爺對少奶奶的態度,直接決定著下人們對少奶奶的態度,如今,少奶奶在這家中的地位怕是連下人也不如。 整整一夜,君雨馨沒有回到司空家。 上午大約十點的時候,司空烈接起了電話,那頭傳來張嬸驚慌的聲音:“少爺,少奶奶死了……” 正文、038章 相擁的畫面 “什么?”正在開會的司空烈,聽到張嬸的話,耳邊仿佛一枚炸彈開花, 一陣耳鳴,話筒里嚶嚶嗡嗡,他聽不清了,突兀地起身,仿佛機器一般,木訥地往門竄。 正在作報告的高層主管,被司空烈一聲‘什么’嚇得腿軟背心麻,以為是自己哪里說錯了,揩了把汗,這才發現總裁已經竄到了門口,而身邊的同事均一臉不可思議,一致望著門邊。 “呃--各位,今天的會議改天進行,各自回工作崗位吧!”丁川就像司空烈的影子,在外人來看,他是司空烈的特助,他說的話,就是司空烈的口諭,任何人都不會違抗。 而實際上,他不僅僅是司空烈的助理這么簡單。 作好交代,丁川追隨司空烈的腳步而去。 走出集團大門,邁巴赫剛好從丁川眼前竄過,轉眼便成了個黑點,丁川掀了掀嘴角,趕緊回身去駕另一輛車追趕。 而司空家別墅里,張嬸拿著話筒,匯報了半天,聽不見回應,‘喂’了幾聲,這才發現少爺不知何時掛斷了電話。 也就十來分鐘的樣子,司空烈突然竄在張嬸面前,嚇了她一大跳。 “少,少爺?你怎么回來了?” 極力控制自己情緒,司空烈冷聲問:“那個女人呢?” “在,在她屋里……我們已經找了醫生過來……哎……少爺……”張嬸話還沒有說完,卻發現少爺已經竄上了樓梯。 張嬸狐疑,少爺今天這是怎么了?反常得完全與平時判若兩人。 嘭-- 門被大力推開,正在床邊照顧君雨馨的阿梅嚇掉了手里的毛巾。 “少,少爺。”阿梅趕緊起身,眼神閃爍,不太敢看前面,少爺今天好嚇人。“少奶奶……病了,盡說胡話……” “只是……病了?”擰眉,男人極度隱忍,隱在身后的手松開了。 恰好,高燒中的君雨馨又說起了胡話。 “死了……已經死了……我……是個死人……”聲音斷斷續續,帶著干澀的嘶啞。 女人一臉蒼白得看不到一絲血色,嘴唇干裂得起殼了。大概是發熱,手腳不太安分,努力地想要把被子掀開。 額際又冒出了細汗。 呆愣中的阿梅回神,趕緊撿起地上的毛巾,端了水盆,進了洗手間。再次出來,她發現司空烈已經轉身,大約是要離開,她趕緊出聲叫住。 “少爺……既然,都回來了……你還是留下吧,少奶奶……病得很厲害……” 一邊說著話,阿梅小心翼翼察看著自家少爺的表情。少爺就是愛面子,明明不是個壞人,表面卻森冷嚇人,明明……關心少奶奶,卻又一副陌生人的面孔,冷冷冰冰。 可惜……司空烈還是轉身了。 走到門口,正好碰到張嬸進來,司空烈銳利的眸子一掃,張嬸聲音有些變調:“少,少爺……” 司空烈只是那么一瞥,不再看張嬸,隨即大踏步離去。 少爺這是怎么了?反常得有些害怕!他那是責備她嗎?可是她記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 張嬸望著自家少爺冷傲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搖搖頭,看來,今后得更加謹慎些,自從這個女人進來,少爺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指不定哪天就炸開了。 另一個高檔的住宅里,當魏漠提著剛從外面買回來的早餐,推開門便看見一個凌亂的被窩。 四下里看看,并沒有人。 這個小東西還生著病就逃跑了! 魏漠掀了掀了嘴角,摸著下巴上性感的胡子,眼里充滿了玩味。 小東西,終有一天,你會乖乖來我懷里! 驀地,被窩里有東西閃了一下,伸手念起了,卻是女人的一枚水晶耳墜。盯著耳墜,水晶里印出了女人矜持蒼白,又可憐的小臉,魏漠親親那枚耳墜,細心地收起來。 君雨馨一整天時而清醒,時而糊涂,清醒的時候,她會說餓了,口渴,電話響了,她還知道接,只是一聽她對著電話說:“她已經死了……”便知,她并沒有真正的清醒。 是夜,司空烈回家了。吃過飯便回了書房,半句沒有過問君雨馨的事,更沒有走進君雨馨的屋子去看看。 阿梅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少爺一定要這樣端著嗎?雖然她沒結婚,對男女的情愛也不是全然無知,她看得出來,少爺明面里厭惡少奶奶,心里……應該……掛著少奶奶的吧,要不然,他上午不會火燒火燎地竄進門。 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看中的都是自己的事業,絕不會讓一個女人左右自己的行動,耽擱自己的大事。 唉,這家里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小人!見少奶奶不受寵,便沒一個人管她死活。 再次看了看書房里透出來的光,阿梅嘆聲了,進屋里照顧少奶奶。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梅趴在君雨馨的床頭,睡得暈暈乎乎,咔--輕微的開門聲還是驚醒了她。 就著昏黃的壁燈,她看見了門口自己少爺高大的身影。 “少爺?”阿梅有些驚喜。